喜娘給冬雪蓋上蓋頭,扶著冬雪朝外走。突然,冬雪卻掀了蓋頭,迴過頭來,噗通一聲跪在顧婉容麵前:「小姐,我做夢也沒有想到還會有這一天,我的一切都是小姐給我的,小姐,謝謝你。」


    說完,她不顧別人的阻攔,給顧婉容磕了三個頭。抬起頭的時候,她的臉上已經帶了淚痕:「小姐,我雖然出嫁了,但是我永遠都是您身邊的冬雪,永遠不會忘記您的大恩大德。」


    聽了她的話,喜鵲、秋棠還有其他的丫鬟都嚶嚶哭了起來。


    原本熱鬧的喜房一下子因為冬雪要離開而變得傷感起來,顧婉容想起這幾年點點滴滴的相處,眼睛也濕潤了:「快些起來,不過是出嫁,我這裏就是你的娘家,你想什麽時候迴來就什麽時候迴來,快別哭了。」


    冬雪在喜娘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重新蓋上蓋頭,腳步堅定地走了出去。


    「哎呀!」


    今天是父親過壽,張景英忙完了之後就順著院中的小路迴自己的院子,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外男,她驚唿了一聲,轉身就往迴走。


    「英娘,你別走,是我呀!」


    張景英聽了這個聲音,腳步生生就定住了。


    「季梁哥哥,你怎麽到這裏來了?」張景英心跳的很快,卻故意裝作鎮定的樣子。一方麵她想跟季梁哥哥獨處,另一方麵卻又怕被人看見,這種既緊張又甜蜜的感覺令她憋紅了臉。


    顧季梁比她還緊張,可是他還是一咬牙,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拉過張景英的手,不由分說強行塞到張景英手中:「英娘,我對你的心意,你必然是知曉的,可是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訴你,我對你的心就像你手中的玉環,環環相扣,連綿不絕,你且等著,待過幾日放了榜,我就來你家提親!」


    張景英又是害怕又是羞澀,她一抬頭:「季梁哥哥,你……」


    卻見顧季梁已經腳步踉蹌地跑了。


    「嗨,真是個膽小鬼!」


    張景英咬了咬嘴唇,輕輕一跺腳,也轉身跑迴了房中。


    顧季梁給她的,正是一對扣在一起的玉環,正如他給她的誓言,環環相扣,連綿不絕……


    張景英想到這裏,臉蛋兒不由自主又紅了,她雙手不由捂住臉,她對麵的菱花鏡裏麵,一個生的粉雕玉琢的姑娘也捂住了紅撲撲的臉。


    張景英隻覺得心頭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她嘴角含著笑,撲到床上把頭埋在被子中間。


    她父親是戶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她有兩個哥哥都大她很多歲,從小她就是被父母兄長捧在手中長大的,可以說一生順遂。若說她真有什麽不平事,那就是跟顧季梁相關的了。


    五年前,她還隻是個十歲的小姑娘,她去手帕交顧靜琴家做客,在樹底下一隻蟲子落在她脖子後麵,她嚇得哇哇大哭,顧靜琴也手足無措,幸好他來了,不僅捉去了蟲子,還告訴她那蟲子名叫刀螂,是蟲子裏麵的大將軍,它專門吃壞蟲子,是益蟲。


    他還拿了帕子給她擦臉上的淚水,並溫柔地哄她:「好英娘,快別哭了,再哭的話,刀螂大將軍都要笑話你了。」


    她噗嗤一聲,破涕為笑。


    放了榜,顧季梁成為探花郎,他果然如自己承諾的那樣來迎娶她。張景英蓋著紅蓋頭,由八抬大轎抬進了顧家。從此以後,他們便是夫妻了。


    張景英微微一笑,心中說不出的甜蜜。


    「小姐,您醒了!」


    張景英迷迷糊糊從睡夢中醒來,貼身丫鬟立馬過來服侍她穿衣。


    「現在什麽時辰了?」


    「已經酉時了,小姐這一覺到好,足足睡了兩個時辰呢」,丫鬟笑眯眯地幫她穿上鞋。


    窗外是濃濃的秋意,她揉了揉眼睛:「四老爺呢?」


    「姑爺半個時辰前出門了,說是去楊花街給您買酸辣湯」,小丫鬟嘻嘻一笑:「小姐,姑爺待你可真好。」


    張景英俏臉一紅:「瞎說什麽!」


    最近這一段時間,她好像特別喜歡睡覺,也特別喜歡喝酸辣湯,顧季梁每天都會買了給她。


    果然,沒過過久,顧季梁就端了熱氣騰騰的酸辣湯,親自喂她:「來,英娘,為夫喂你吃飯。」


    一屋子的丫鬟都臉紅著退了出去,她輕輕瞪了一眼顧季梁,最終在他笑眯眯的注視之下張開了嘴。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丫鬟慌慌張張跑進來,打亂了一室的平靜。


    「發生了什麽事情?」


    「老爺,老爺今天早上被錦衣衛抓了,現在已經被投入獄中……」


    「什麽?」張景英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天都要塌了,想到母親還臥病在床,她立馬咬住舌尖,逼迫自己清醒:「快,快套馬車,我們即刻迴張府。」


    顧季梁一把抱住妻子:「英娘,嶽父是東閣大學士,又是天子的老師,倍受天子尊敬,怎麽會無緣無故下獄?這說不定有許多誤會,現在天已經快黑了,你不要去了,還是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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