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伯沒有指名道姓,隻是談了入主裴家的標準。


    但其一針見血的程度,不可謂不高明。


    裴意然沉默片刻,仿佛正在思考劉伯的說辭,繼而一言不發,轉身往樓上走去。


    劉伯想起什麽,跟在他身邊請示道,“林曉晨的妻子昨天聯係小楊,說她想迴老家一趟。”


    裴意然頓了頓腳步,“她想迴就迴吧,該給多少補貼就給多少。以後這種事別請示了。”


    劉伯躊躇,“已經半年了。”


    找了半年,林曉晨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估計沒希望了,他想撤迴人手,重點保護裴意然。


    顧家最近越來越不太平。顧家孫子輩內鬥已經按近尾聲,顧海顯然已經鬥敗長孫顧洋,正在順利上位。


    如果顧鳳斕在的話,絕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可惜顧鳳斕走的太早了,而裴意然對此不聞不問,聽之任之。


    反正哪一位上位,最終都會演變成他的競爭對手。


    這是裴顧兩家的宿命。


    裴意然點了點頭,“你看著辦。”


    言畢,他轉身上樓,依舊麵無表情。


    劉伯心裏卻覺得怪異,少爺最近越來越難以捉摸了。


    裴意然一進房間,就去洗澡,脫下衣褲的時候,看了一眼,耳尖又有些紅了。


    一想到童司韶也看見了,手都有點抖。


    她這個人臭美死了。


    上次知道他沒跟南希在一起的時候,毫不掩飾心中的得瑟,特地跑到舞池秀了一把。


    後來見他把南希帶到君臨森域,馬上就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


    這一迴不知會樂成怎樣,裴意然似乎已經聽到童司韶內心發出土撥鼠的尖叫聲了。


    他低下腦袋,把臉浸在冷水裏。


    真沒用,這麽一想,生理又有反應了。


    裴意然知道劉伯說的對,南希比童司韶更適合當裴家主母。


    甚至圈內任何一位名媛也都比童司韶合適。


    按圈內人的說法,童司韶考慮事情的方式,不太上道。


    她沒有利益至上的大局觀。


    隻剩一腔孤勇。


    這樣性格的人會給裴氏帶來無盡的麻煩。


    裴意然深吸一口氣,打開花灑,任由溫水灑過全身。


    他現在需要的是清醒冷靜,而不是感情用事。


    他不能失去洞察力和判斷力。


    用柔軟的浴巾擦身子的時候,裴意然壓抑不住地又想起那種感覺。


    他不喜歡自己動手,失敗的滋味不好受。


    然而這一次效果奇佳。


    整個過程,一具潔白的,散發著花香似的胴體隱約浮現在他的腦袋裏,還有那雙手,溫潤靈巧,帶著挑逗。


    那種感覺幫他衝向高峰。


    隻是落下來後,心裏覺得一陣空虛。


    童司韶那些嫻熟的手法怎麽練出來的?


    他那些夢境是怎麽迴事?


    她為什麽要騙他?


    既然她不想與他在一起,為什麽又毫不掩飾對他的占有欲?


    或者這一切真的隻是被催眠出來的效果?


    裴意然閉上雙目,仿佛又聞到,她身上散發著的,帶有淡淡幽香的年輕肌膚的氣息。


    那麽真實,又那麽誘人。


    裴意然垂在身側的雙手握緊了,他不會再讓缺失的記憶自作主張決定他的未來。


    那天過後,裴意然消停了一段日子,至少不再童司韶麵前蹦躂了。


    簽約的事,由裴氏項目部經理出麵洽談,三方擬定初稿,按部就班正在進行第二輪協商。


    沒人再逼童司韶做心理治療,就算偶爾在電梯裏或房門前碰見,南希也不絕口不提治療的事情,仿佛他們之間的約定已經提前結束了。


    童司韶也樂得不提。


    本以為可以鬆一口氣,誰知道,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李翔榮最近纏上童司韶。


    他大張旗鼓送花到童氏總部,又在她下班的時候,到停車場堵她。


    這天,童司韶走進地下車庫,看到他站在她車子旁。


    童司韶頭疼地撫了撫額頭,走到他身邊問道,“二少最近閑著發慌?”


    她的臉寫滿拒絕,李翔榮卻視而不見,反而心情頗好地指著身後的黑色寶馬說道, “可以坐進去聊一聊嗎?”


    童司韶搖了搖頭,“我不跟有交往對象的人曖昧。”


    李翔榮歎道,“我找你,正是為了這件事。我不喜歡南希妹妹,不會跟她聯姻的。”


    童司韶皺眉,“你老子會同意?”


    “坐我車上聊。”


    童司韶看了一眼掛在前擋風玻璃上的辟邪掛件。


    李翔榮最近的狀態很有點向霸總發展的趨勢,她可不想給他這個機會。


    結果是,童司韶把李翔榮帶迴自己的辦公室。


    經過秘書辦的時候,李翔榮眼尖,一眼看到擺在莉莉桌麵上的那束金色的玫瑰花。


    李翔榮歎了口氣,“我訂的花不喜歡,你可以丟掉,轉送給別人是什麽意思?”


    “我對鮮花過敏。”童司韶沒有誠意地解釋。


    李翔榮不上當,“以前你跟你小姨在後院裏種了一大片的茉莉花怎麽說?”


    提到李春曉,童司韶戛然住聲。


    李翔榮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麵色有些訕訕地。


    童司韶讓他坐在組合長沙發上,自己到冰箱裏拿了兩瓶礦泉水,在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下。


    “我……李春曉她還有聯係你嗎?”童司韶心平氣和地問道。


    李翔榮點了點頭,“又聯係兩次,看起來她的神智已經完全恢複,她提到你的時候,好像哽咽了。應該也是追悔莫及。”


    他的語氣充滿對李春曉的同情,他希望童司韶能夠諒解李春曉。


    因為他與李春曉同病相憐,兩人都背叛過童司韶,而且背叛的方式也很相似。


    如果童司韶能夠顧念舊情諒解了李春曉,那她對他最終也會既往不咎的。


    童司韶岔開話題,“你找我究竟什麽事?”


    “追你啊。”李翔榮帶點玩世不恭地說道,“你看不出來?”


    童司韶看著他,無論打扮,言行舉止,還是說話腔調,都越來越像一個標準的圈裏人。


    她懷疑他不自覺模仿明皓,隻是明皓舉手投足之間,都顯得自然優雅,而李翔榮就帶點刻意的成份。


    多虧李翔榮本身硬件也還行,唬唬圈外人沒什麽問題。


    “南希妹妹呢,你是真的打算放棄這門聯姻了?你家人會同意?”


    “我是真的不喜歡她,所以才想請你幫忙。”


    李老爺子肯定會大怒,但如果他知道,李翔榮正跟童司韶來往,也許會暫時壓下不表。


    畢竟,現在一堆圈裏的官二代富二代都在打賭,賭最終誰會先追到童司韶。


    就像小孩子搶頭花一樣。


    喜不喜歡不重要,重要的是,贏得麵子。


    睡過一覺之後,才能吹噓,他終於睡到裴少的女人,最終還要加一句,也不過如此。


    童司韶沒想到這些二代居然無聊到這種地步,啼笑皆非,“這麽說,你也想分一杯羹?”


    李翔榮歎了一口氣,“我是真有難處,我跟她八字不合,她是我的災星。我若與她聯姻,最終會被她拖下水的。”


    就說嘛,如果是一段好姻緣,李翔榮怎麽會輕易放棄。


    像李翔榮這樣講究實際的人,當然不會因為喜好問題就做出影響大局的決定。


    “那你跟你家人說啊,跟我說有什麽用?”


    “他們不信,硬要逼我。這次你就幫幫我吧,除了你,沒人敢接我這個燙手的熱山芋。”


    最主要是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大哥,作為公司的實控人,最近被財務局調查,醜聞纏身,急需另一個事件轉移公眾對李家的注意力,李翔榮與南希家聯姻當然是最好的方式。


    童司韶又不是什麽大善人,幫了他,除了惹一身騷,沒半點好處。


    李翔榮使出殺手鐧,“這件事都是因你而起,你不能這麽見死不救。”


    “……”


    “如果不是你,那小子也不會給我下絆子,把我逼急了,我也讓他惡桃不斷。”


    “……”童司韶皺眉,“可以幫你,但有個交換條件。”


    李翔榮歎了口氣,“你能不能不要表現得這麽明顯,至少在你的追求者麵前。”


    童司韶已經對他的調情免疫了,“南希也是然子的惡桃嗎?”


    “不是。”


    “那算了。”


    李翔榮使勁瞪著她,她款款起身,打算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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