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意然一動不動,兩人相視而立。


    童司韶能感覺到他的身體繃緊了,黑色的瞳仁微微收縮,她怕自己失去力量,用力抓住他的手腕,一口氣說道,“離婚協議你看過了吧,我淨身出戶,你沒什麽任何損失。趕緊簽了寄給我律師。”


    裴意然反握著她的雙手,用力到骨節發白,“為什麽一迴來就聯係明皓,而不是我?”


    童司韶不禁掙紮,“疼!鬆開我。”


    裴意然忍不住挪開視線,他最受了她這種表情,生理直接起了反應,他放鬆手上的力道,但仍扣住她不放。


    他問,“為什麽突然想離婚?”


    童司韶冷著臉說道,“你親口說過,你不愛我,你愛的人是童麗穎。”


    裴意然盯著她看,露出略有所思的表情,“你因為這個生我的氣?迴來了也不告訴我?自己一個人跑去老人聖誕村療傷?”


    他連這個都查到了?童司韶清了清嗓門,“我去芬蘭開會,隻是順便逛了當地名勝。我也沒生你的氣,隻是想通了。你不愛我,我放過你,也放過我自己。你現在可以光明正大去追童麗穎了。”停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追南希也可以。喜歡誰就追誰。”


    裴意然困惑,“這就吃醋了?怪我剛才冷落你?你也不想想,你突然迴來,也不跟我知會一聲,我總要花點時間確認一下吧。”


    童司韶臊紅了臉,“不是吃醋,我是認真的。你在童麗穎的病床前,親口說過,你會等她一輩子。”


    裴意然迴憶了片刻,眼底露出又驚喜又難過的表情,“那個時候你就在我身邊了?你一直留在我身邊對不對?那些夢不是夢,你確實跟我在一起。”


    他一想到為了掩人耳目說過的那些負心話,有些慌了,童司韶有多在乎忠誠的品質,沒有誰比他更清楚。一旦他出軌,不管是精神還是肉體,她都絕不會原諒。


    “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在婚禮上莫名失蹤了,同時,童麗穎卻變成了植物人,兩者之間發生的時間太湊巧,我想你的失蹤肯定與她有關係,所以我才放出那樣的話,我當時不知道你留在我身邊,如果知道,總之,對不起,我……你……”他緊張得結結巴巴,語無倫次。


    童司韶看到他眼尾發紅,手指微顫。


    他總是這樣,把她往好處想,把他們之間的事情往好處想。


    分明不需要那麽卑微,為了挽留她,還是願意放下身段,放低姿態。


    道歉和伏低做小是他最不擅長的兩件事,但是在她麵前,他總能無師自通。


    童司韶一下子打斷裴意然,“裴意然,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壓根就沒失蹤過,是你在婚禮上拋下我,去找童麗穎。我們之間……”


    她還想把狠話說完,裴意然用了一個動作讓她徹底閉嘴。


    他把手伸到她麵前,掌心朝外,接著翻轉過來,繼而俯下腦袋,微啟雙唇,讓她看清他棱形的唇瓣。


    沒有過敏!觸碰過她的雙手和雙唇一點過敏的跡象都沒有。


    裴意然湊到她眼前,盯著她認真問道,“你不會以為我連小白都不如吧?它都知道誰是它的主人,難道我這麽遜色,連自己的妻子也會認錯?”


    童司韶感覺到側頸上方他溫熱的唿吸,還驚慌地發現自己眼眶發潮,像是要落淚。


    她壓低聲音,裝出惡狠狠的樣子,“留在你身邊有什麽用?我們甚至連同床異夢都稱不上,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裴意然解開小西裝扣子,又解開襯衫扣子,童司韶心跳加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頂得住美色誘惑。他總說她無厘頭,但有時他無厘頭起來,更讓她招架不住。


    “這是你弄的吧?”裴意然指著鎖骨上的一片青痕問道。


    她看了一眼,很快又移開了視線。


    那是她吻的,她在還魂的前天夜晚,拚命吸吮著他的鎖骨,他的胸部,以及其他敏感的地方。


    “不懂你在說什麽,婚後你不想碰我,也不許我碰你。這些傷痕八成是你做了春夢,自己用手弄出來的。”童司韶不得不提高聲音以掩飾心虛。


    裴意然微微笑著,“是的,我們是一起做了春夢。在夢境裏,你又占我便宜了。”


    “胡說八道。”


    “謝謝你留下來陪我,沒有拋棄我。”裴意然伸手摩挲著她的臉頰。


    他癡迷的眼神,溫柔的撫摸,帶著讓人無法拒絕的蠱惑,她就像被人點了穴,全身無法動彈。


    兩個人默然相對,直至遠處傳來一陣歡笑聲。


    從樹叢裏鑽出一群人,沿著噴泉旁的通道走了過來,他們是一群騎完馬迴來準備到燒烤區燒烤的玩家。


    裴意然馬上推開房門,將童司韶拉了進去,返身關上房門,並將她抵在房門上。


    他們彼此擁著對方,身體緊貼,互相傳遞著熱量。


    裴意然的視線落到她臉上時,有什麽東西在他的瞳孔深處洶湧。


    他低下頭,熱切地吻上她的雙唇。


    她承受著他的熱吻,以及隨熱吻而來的激情,心裏充盈著難耐的歡喜。


    迷醉昏沉中,門外傳來的爆笑聲驚醒了她。


    她不能,她不能再這樣放任自己了,她要遠離裴意然,這對他來說才是最安全的。


    還沒有等童司韶推開裴意然,他已自動移開了嘴唇。


    “還是沒進步。”裴意然低聲咕噥。


    童司韶的手指動了動。


    他以前就是用這種激將法,激起她的好勝心,讓她主動對他出手。


    童司韶知道自己迴來的事,瞞是瞞不住了,隻好換成b計劃。


    她狠狠心,用力推開裴意然,“我迴來了又怎樣?我們沒有緣分,不可能在一起了。”


    裴意然湊過腦袋,眼底閃著星星,“誰說我們沒有緣分?你就算離魂了,也還留在我身邊,我雖然不知道你的存在,但對你的存在有感知,這還不能證明我們的緣分嗎?”


    “可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我已經不愛你了。我想明白了,除了生死,並無大事。在你身邊太危險,我要離開你,好好活下去。”


    童司韶說完,轉身就要推門而去。


    “那這是什麽?”裴意然在她身後突然提高了聲音。


    她忍不住迴頭,不知何時裴意然的手裏多出一張賀卡,字跡太小,壓根就看不清,但她知道那上麵寫著什麽。


    to my husband 裴意然,願你在每一個日子裏都平安健康,心想事成。


    from your wife for ever 童司韶。


    童司韶寫完這張無處可寄的賀卡,又舍不得丟掉,就把它藏在化妝包裏,不知怎麽落到裴意然的手裏。


    裴意然往前走幾步,在她的麵前小心地用手指摩挲上麵的字體,似要叫它出來說幾句,讓她再相信他一次。


    童司韶抬眉看他,結婚後的男人一般會漸漸發胖,繼而變得油膩。但他得天獨厚,痛苦反而精雕細琢了他,讓他擁有男性成熟魅力的同時保持住幹淨的少年感。


    她做錯了一件事,不該將天神拉下神壇,隻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她已經做好魚死網破的準備了,童家需要她頂鍋,就算她搞倒童愛國夫婦以及童麗穎,永久性地奪迴自己的軀殼,也難逃牢獄之災。


    她眼下的身份是童氏的ceo,童氏所有的不法行為,她都難辭其咎。


    但裴意然是無辜的,不該受她牽連。


    他年輕美好,有大好前程,不該摧折在她的手裏,與她一起爛掉。


    永不凋零的才能叫高嶺之花。


    想定了,童司韶抬頭凝視著裴意然,用一種平緩而冰冷的決絕口吻說道,“裴意然,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留在這個世界,不是因為你,而是李翔榮。你救不了我,他才是我的真命天子。你一定要我魂飛魄散才甘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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