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太白的造紙術宣布成功的這一天，皇家的第二家酒樓萬香樓也開張了。
也不知長孫皇後是怎麽宣傳的，長安城的大部分勳貴都知道了這件事。
而且還有一件勳貴們比較離譜的事情，聽說萬香樓裏有一種特別的酒賣，名為天上酒。
“老夫倒要嚐嚐什麽滋味的酒敢起這樣的名字。”一個有著爵位的老者道。
進酒樓，就看到櫃台後的牆上掛著一副對聯。
“此酒隻應天上有，難得人間幾迴問！”
進來的人都在心裏默讀了一遍，對聯的中間還有三個大字。
天上酒！
能進來消費的都是有身份的權貴，而且不少人都奔著天上酒來。
而且一問之下，發現這天上酒竟然賣一貫錢一壺，跟搶錢差不多了。
不過勳貴們圖新鮮也不差這一貫錢。
但當他們見到小二的拿著一個隻能裝一升酒的白瓷酒壺之時，有人便調侃。
“小二，你看不起誰呢，這麽丁點酒哪夠喝？”
但是已經有酒蟲用力地唿吸空氣中的酒香味，看小二手中的酒壺猛做吞咽的動作。
“好香！”
小二笑嘻嘻地道：“此酒隻應天上有，難得人間幾迴聞，這酒很烈，最好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一般人都喝不了半壺。”
“看不起誰呢，快上酒。”酒蟲已經忍不住了。
小二笑嘻嘻地拿出了白瓷酒杯，大概也就和後世一次性杯子那樣大。
“上好的白瓷茶壺，上好的白酒杯，加上天上酒，諸位慢用！”
一個酒蟲忍不住直接灌了一口，差點就噴了，灼烈的酒液灌入喉嚨之時，如同刀片刮了喉嚨一般，但酒味香濃，酒蟲這才麵容扭曲地盡數咽下。
“好烈、好濃的酒！”那酒蟲的臉立刻變得熏紅，渾身暖洋洋的。
“難怪小二說要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另一個人既痛苦又快樂地道。
“要我說就該一大口一大口地喝！”
萬香樓的賓客心裏對這酒褒貶不一，但小口小口地喝，這酒絕對是好酒，男人就該喝這種酒。
所以不少喝不了半壺的人都被奚落“不行”，也有人強行喝夠半壺，然後吐得不省人事，被人抬迴家去。
天門街很多人都看到不少醉鬼被抬出醉香樓，而且個個都嚷嚷著天上酒好喝，口中不停念叨“此酒隻應天上有，難得人間幾迴聞”。
然後天上酒就火了，尤其是酒蟲聽到後便覺得口幹舌燥。
皇宮甘露殿裏。
李二聽說醉香樓開張後，也得知了那天上酒的事情，這才想起來快被他遺忘的酒醉迴憶。
李二從一個櫃子裏摸出一張紙，正是抄錄了《將進酒》那張紙。
那天晚上他還是頭一次被人喝趴下，所以一直想遺忘那個醜陋的酒桌戰績。
因此這首詞也被他雪藏了起來，天上酒他也潛意識地要遺忘，而且最近很忙，他確實也基本忘記了。
主要是當時喝第一口的時候雖然很爽，但也險些被嗆到了，第二次灌酒的時候，他的感官裏似乎隻有酒味，一肚子的酒氣，竟然直接將他放倒了。
李二是很自負的，也很能自控，被放倒後自然覺得不爽，尤其是第二天起來之時，聞到酒味他就想吐，所以從那天到現在都沒碰過天上酒。
畢竟那次的酒桌戰績著實醜陋，好在玉太白比他先倒，玉太白也一直沒有提那晚的事，事情才這麽過去了。
這時，李二細品《將進酒》後，又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那天晚上他都說了什麽啊？竟然那般品讀這首詞。
不行，得暗示太白，這事不能有其他人知道。
下午，程咬金下班後，就直奔醉香樓。
“老妖精，你跑那麽快幹嘛？”尉遲恭在後邊嚷嚷道。
前些日子李二讓他們這些個武將寫一下去兵部煉鐵廠的“觀後感”，寫一下煉鐵的事對大唐今後的影響，還讓他們拿出點子，怎麽快些攻下突厥。
尉遲恭本就是個大佬黑，動的字都不多，憋了好幾天都沒憋出來幾個字，所以一整天都在辦公室憋字，也沒去關注皇宮外發生了什麽。
“醉仙樓開張了！”程咬金比之前更胖的身軀奔跑時，贅肉抖動，看起來有些滑稽。
尉遲恭吞咽道：“今天就開張了？老妖精，等等我啊。”
“滾，別想讓我買單，有本事找叔寶哥買單！”程咬金跑得更快了，那裏還不知道尉遲恭打的什麽主意，分明是想讓他買單。
“別這麽小氣，你每月拿到的白瓷分紅可不少。”尉遲恭臉不僅黑，還很厚。
最近胖了不少的程咬金自然跑不過尉遲恭，但恰巧不巧遇到了秦瓊。
程咬金雙眼一亮，道：“叔寶哥，走，咱們去醉香樓捧捧場，嚐嚐那天上酒！”
秦瓊也舔了舔嘴，之前皇後私下派人給他們送酒，讓他們品鑒以下，所以每人都送了一小瓶，說那酒是天上酒。
他們嚐了都讚不絕口，這輩子就沒喝過這麽好的酒。
但想向長孫皇後討要天上酒之時，卻說這月廿九醉香樓會開張，到時候會有天上酒售賣。
因為過去了很久，秦瓊也快忘了，他們不提，還真記不起來。
所以秦瓊也沒有拒絕，幾人直奔醉香樓。
但是他們出了宮門後，就看到街上有不少馬車或者牛車，而且有不少人走路的時候還歪歪斜斜的。
仔細一瞧，邊發現前邊有一家張燈結彩的酒樓，那裏有不少人被攙扶或者抬出來。
進去的時候，他們還發現了李孝龔，張公謹和侯君集在跟掌櫃的商量什麽。
“幾位國公就不要為難小的了，這是皇後娘娘的意思，天上酒隻在醉香樓上桌，不私下售賣！”掌櫃的臉上盡是為難之色。
李孝龔見秦瓊，程咬金和尉遲恭來了，也不好在多說，朝掌櫃的哼了一聲，就上樓去了。
張公謹和侯君集朝秦瓊他們打了個招唿，也上樓了。
“他們怎麽尿到一壺裏去了？”程咬金一眼睜大一眼眯小地思索著。
秦瓊迴應侯君集他們後，也沒說什麽，直接去訂包間。
尉遲恭此時酒渴得很，誰跟誰尿一壺他也懶得在乎，能喝到天上酒才是目前最要緊的事。
更離譜的，就連世家的核心官員，盧尚書、崔民幹和王衝海都組隊來了。
“喲，稀客啊！”尉遲恭揶揄地道。
他們世家的人也有酒樓，來光顧皇家的酒樓可以說是一種示弱。
盧尚書臉不紅氣不喘地道：“我等來看看這‘天上酒’是否徒有虛名！”
程咬金也不客氣，道：“就怕你們身體太虛不行，喝了一口被人抬迴去。”
這陣子程咬金的夫人崔氏一直在他耳邊嘮叨，說玉太白的不少壞話，還想從他口中掏出一些話，氣的程咬金已經好些天沒迴家吃飯了，迴去的時候也直奔妾室的院子。
巧合的是程咬金剛說完，就有幾個人被抬出去，程咬金還示意道：“就像他們一樣！”
“唿哈哈哈！”尉遲恭覺得程咬金也太損了。
王衝海臉色微微一變，男人可不能被人說不行，更不能被人說虛。
“可不見得，待會兒被抬出去的估計是你們！”王衝海迴敬道。
其他幾個世家的人都示意他別惹事，但王衝海微微一笑，似乎有了主意。
“喲嗬，你小子還不服氣啊！”程咬金道。
王衝海嘴角一揚，道：“你們是武將，我們文臣自然比不過，不如咱們兩邊都再叫一些人過來一起拚酒如何，輸了的就是虛得不行的軟蛋。”
尉遲恭也破有興趣地道：“你小子難得支楞了一迴啊”然後用力拍了拍王衝海的肩膀道，“有種，老子應下了！”
王衝海感覺到肩膀上傳來的疼痛之感後，臉色一變，卻依舊硬氣的樣子。
秦瓊和程咬金也沒有反對，被文臣這樣挑釁，他們肯定忍不了。
程咬金眯著眼道：“再加一條，今天那邊輸了哪邊買單。”
“好！”盧尚書應下了，他們世家又不少應酬的精英，都很能喝，若是叫過來也補虛這些身體素質離譜的武將。
“我去把寶琳和處嗣叫過來！”程咬金笑眯眯地道。
秦瓊攔住程咬金，在他耳邊輕聲道：“你去把周伍也叫來，軍中酒量過人的也叫過來，順便讓周伍跟太白說一聲，說不定有什麽解酒的辦法。”
程咬金雙眼一亮，立刻朝秦瓊立起了大拇指。
世家那邊的人也開始搖人。
一會兒後，雙方都各自拉了十來個人過來。
世家這邊有肥頭大耳的商賈，也有結實的武夫。
秦瓊他們這邊基本都是高大精壯的軍伍之人，也有幾個體型和程咬金差不多的。
尉遲寶琳和程處嗣覺得奇怪，兩個老貨下了軍令，竟然是叫他們過來拚酒，不過得知對手是世家的人後，也都起了幹勁。
周伍悄悄地給每個人送了兩粒藥丸，那是孫神醫特製的，秦瓊他們得知後也精神大震，覺得勝券在握。
而世家的人也準備了類似的解酒藥。
最大的包間裏，掌櫃很配合地拚了長桌給他們，心裏也樂開了花。
“天上酒一壺一貫錢，建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什麽，一壺一貫錢？”程處嗣震驚地道，他還不清楚天上酒的事情。
世家的人也吃了一驚，王衝海抓住機會道：“怎麽，你們連酒都喝不起嗎？”
程咬金瞪了一眼程處嗣，道：“老子最近賺了不少錢，十壇百壇都喝得起，而且”程咬金笑道，“買單的肯定是你們世家！”
“這可不一定，不過到時候宿國公若是手頭緊，可以找咱們世家借！”盧尚書大方地道。
幾個世家的人暗中給幾個酒保遞眼色，似乎在說：你們要敢輸，會後就怎麽怎麽樣雲雲。
幾個小二抱了幾壇天上酒進來，酒壺和酒杯也準備好了。
“這麽小的酒杯，看不起誰呢？”王衝海道，“換大碗來！”
秦瓊，程咬金和尉遲恭對視了一眼，麵色古怪，卻沒說什麽，自然不能落了威風。
掌櫃的見他們意見出奇的統一，也都不是常人，便換了大碗。
掌櫃的道：“諸位如此豪情，這酒壺怕是用不上了，”掌櫃地讓人收了酒壺，道，“一壇酒有五壺，也就是五貫錢，祝諸位盡興！”
盧尚書等人剛才聽到這天上酒一壺一貫錢後，都覺得這酒價貴得離譜，但他們世家富有，也不能在這幾個匹夫麵前落了風頭，多貴都得接著。
軍中之人也不敢吭聲，畢竟剛才程處嗣就被警告了。
桌上的大碗陸續被香醇的酒水填滿，眾人的喉嚨都咕嚕了一聲。
香，這酒太香了！
秦瓊，程咬金和尉遲恭都喝過這酒，而且今天的酒香似乎比上次的還要濃鬱，他們也小聲警告其他人，這酒很烈，誰要是敢吐出一口酒，就軍法處置。
程處嗣，尉遲寶琳和其他軍伍之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贏了也就罷了，說不定會撿到軍功，但輸了還要軍法處置。
他們都是能連續喝尋常釀酒一天的人，也意識到了這酒應該很烈，否則也不會這樣警告。
而且這還是文臣和武將之間的較量，若是武將輸了，那可就丟大了，估計在軍中都會一輩子抬不起頭。
秦瓊，程咬金和尉遲恭相互給眼神，最後程咬金道：“定個規矩，誰要是吐了一口，就直接出局。”
程咬金壞笑道：“王家小子，老子也不欺負你，你說是按照慣例一碗一碗爺們的喝法，還是一口一口的娘們喝法？”
“自然是爺們的喝法！”王衝海可不想被當成娘兒們。
“好，老夫敬你是個漢子，咱倆先來，幹了！”程咬金深吸了一口氣，就猛的往嘴裏灌。
王衝海二話不說，也猛地往嘴裏灌酒，但是第一口就發現他喝的仿佛不是酒，而是燃燒著的水。
不過王衝海也是個狠人，愣是沒有嗆一口，一口氣就喝完了。
程咬金也刮目相看地道：“是條漢子！”
說完程咬金就猛的夾菜吃。
王衝海喝完後，一直咳嗽，喝了一口湯才緩過來，但臉上已是漲紅。
“這酒好烈！”王衝海的鼻子有些發麻，他已經無法評價這酒是什麽滋味了，仿佛整個食道都被燒壞了一般火熱。
“你行不行啊，不行就歇歇！”程咬金笑到，臉上也紅了幾分。
“男人不能說不行！”王衝海強忍著嘔吐之意道。
其他人又好奇又期待，這酒好像很烈，王衝海似乎頂不住了。
在座的都愛喝酒，也很期待這烈酒是什麽滋味。
尉遲恭嘿嘿壞笑，跟對麵的盧尚書道，“盧尚書，咱們走一個！”
說完就悶頭喝。
盧尚書年歲不小，皺著眉聞了一下，發現這酒味太香濃了，也忍不住，便慢慢灌入口中，這才知道王衝海剛才為什麽是那番神態。
酒水剛入口中，盧尚書就知道這是好酒，第一次咽下喉嚨的時候酒水香醇濃烈，連著第二次下咽的時候基本上就隻剩下了灼烈二字，第三次下咽的時候盧尚書臉色直接變了。
盧尚書頭一次覺得喝酒這麽難受，仿佛是在燒喉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忍住喝完的，這真是一場折磨。
王衝海立刻給他倒了碗湯，盧尚書喝碗湯後直接軟軟地坐在那裏，仿佛抽走了所有力氣。
沒嚐過的人都到吸了一口涼氣，這麽離譜的嗎！
後邊的人也有了一些心裏準備。
當眾人都喝完第一碗之後，才知道這場拚酒玩大發了，他們都低估了這酒，就像是烈火一樣燒著喉嚨，估計也就隻有他們能這麽喝。
第二輪的時候，盧尚書和崔民幹剛下嘴就直接被幹吐了，王衝海勉強頂住，喝完後搖搖欲墜。
第三輪時，世家這邊王衝海，崔侍郎和鄭侍中郎也敗下陣來。
武將這邊在第三輪的時候也噴了兩個，那兩個人臉色都非常難看，又非常痛快。
因為近來的人大部分都被抬出去，所以也沒人笑話他們。
但第二天早朝的時候，坐在太極殿裏的秦瓊，程咬金，和尉遲恭依舊滿身酒氣，不過沒人說什麽。
因為不少大臣也精神不佳，尤其是武將。
昨天很多人都光顧了醉香樓，也品嚐到了那天上酒，不少人都醉了。
可見昨天醉香樓的生意有多好，離譜的是飯菜都沒賣出去多少。
而盧尚書，崔侍郎，王侍郎和鄭中郎都請病假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程咬金和尉遲恭還嘿嘿笑了好一會兒。
在陛下還沒來的時候，程咬金道：“昨晚好像就處嗣和寶林沒被幹趴下，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碗。”
“嘿嘿嘿嘿……”尉遲恭笑個不停，道：“那兩個小子出息啊，世家的人真是虛得不行的軟蛋，嘿嘿嘿嘿……”
“王衝海昨天是個狠人，最後吐的時候，就像青蛙吐水一樣，老夫都佩服！”程咬金嘿嘿壞笑。
“盧尚書腿都軟了，你沒看見嗎！”尉遲恭也連連壞笑。
秦瓊也輕笑了幾聲，然後就強行板正了臉。
“知節，大佬黑，有什麽好笑的？”李靖見他們這般不成體統，又聽不清他們說什麽，於是警告他們注意禮儀。
程咬金一身酒氣地隔著秦瓊跟李靖道：“藥師，昨天我們三個”程咬金指了指秦瓊和尉遲恭“把世家那四個家夥幹翻了。”
其他的武將也湊過來聽是怎麽迴事。
頓時武將們都嘿嘿地笑著，又不能放聲笑，笑著笑著，還打嗝了。
小栗子見他們談得歡，也沒有警告的意思，陛下來之前他們還是可以交談的，隻不過這些個武將笑得太猥瑣了。
李世民出來之後，這些個武將才忍住了笑聲。
不過程咬金和尉遲恭則一直在打嗝，還放出不少酒氣，先前笑得太厲害了。
李世民也知道他們昨天的戰績，昨晚知道的時候，還笑了好長一段時間，倒也沒有指責他們，而是道：“敬德，知節，你們若是身體不適，就迴去休息。”
“多謝陛下，我們早上吃多了，下次會注意！”尉遲恭道。
他們可不敢請假休息，會被看扁的。
今天早朝議的事少了很多，大部分人都精神不佳。
哪怕是李二昨晚知道程咬金他們的戰績後，都喝了兩碗天上酒，不過都是慢慢喝的，可不想遭罪。
他也沒有叫玉太白一起，而是自己一個人喝，似乎害怕玉太白提起那晚的事情。
也不知長孫皇後是怎麽宣傳的，長安城的大部分勳貴都知道了這件事。
而且還有一件勳貴們比較離譜的事情，聽說萬香樓裏有一種特別的酒賣，名為天上酒。
“老夫倒要嚐嚐什麽滋味的酒敢起這樣的名字。”一個有著爵位的老者道。
進酒樓，就看到櫃台後的牆上掛著一副對聯。
“此酒隻應天上有，難得人間幾迴問！”
進來的人都在心裏默讀了一遍，對聯的中間還有三個大字。
天上酒！
能進來消費的都是有身份的權貴，而且不少人都奔著天上酒來。
而且一問之下，發現這天上酒竟然賣一貫錢一壺，跟搶錢差不多了。
不過勳貴們圖新鮮也不差這一貫錢。
但當他們見到小二的拿著一個隻能裝一升酒的白瓷酒壺之時，有人便調侃。
“小二，你看不起誰呢，這麽丁點酒哪夠喝？”
但是已經有酒蟲用力地唿吸空氣中的酒香味，看小二手中的酒壺猛做吞咽的動作。
“好香！”
小二笑嘻嘻地道：“此酒隻應天上有，難得人間幾迴聞，這酒很烈，最好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一般人都喝不了半壺。”
“看不起誰呢，快上酒。”酒蟲已經忍不住了。
小二笑嘻嘻地拿出了白瓷酒杯，大概也就和後世一次性杯子那樣大。
“上好的白瓷茶壺，上好的白酒杯，加上天上酒，諸位慢用！”
一個酒蟲忍不住直接灌了一口，差點就噴了，灼烈的酒液灌入喉嚨之時，如同刀片刮了喉嚨一般，但酒味香濃，酒蟲這才麵容扭曲地盡數咽下。
“好烈、好濃的酒！”那酒蟲的臉立刻變得熏紅，渾身暖洋洋的。
“難怪小二說要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另一個人既痛苦又快樂地道。
“要我說就該一大口一大口地喝！”
萬香樓的賓客心裏對這酒褒貶不一，但小口小口地喝，這酒絕對是好酒，男人就該喝這種酒。
所以不少喝不了半壺的人都被奚落“不行”，也有人強行喝夠半壺，然後吐得不省人事，被人抬迴家去。
天門街很多人都看到不少醉鬼被抬出醉香樓，而且個個都嚷嚷著天上酒好喝，口中不停念叨“此酒隻應天上有，難得人間幾迴聞”。
然後天上酒就火了，尤其是酒蟲聽到後便覺得口幹舌燥。
皇宮甘露殿裏。
李二聽說醉香樓開張後，也得知了那天上酒的事情，這才想起來快被他遺忘的酒醉迴憶。
李二從一個櫃子裏摸出一張紙，正是抄錄了《將進酒》那張紙。
那天晚上他還是頭一次被人喝趴下，所以一直想遺忘那個醜陋的酒桌戰績。
因此這首詞也被他雪藏了起來，天上酒他也潛意識地要遺忘，而且最近很忙，他確實也基本忘記了。
主要是當時喝第一口的時候雖然很爽，但也險些被嗆到了，第二次灌酒的時候，他的感官裏似乎隻有酒味，一肚子的酒氣，竟然直接將他放倒了。
李二是很自負的，也很能自控，被放倒後自然覺得不爽，尤其是第二天起來之時，聞到酒味他就想吐，所以從那天到現在都沒碰過天上酒。
畢竟那次的酒桌戰績著實醜陋，好在玉太白比他先倒，玉太白也一直沒有提那晚的事，事情才這麽過去了。
這時，李二細品《將進酒》後，又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那天晚上他都說了什麽啊？竟然那般品讀這首詞。
不行，得暗示太白，這事不能有其他人知道。
下午，程咬金下班後，就直奔醉香樓。
“老妖精，你跑那麽快幹嘛？”尉遲恭在後邊嚷嚷道。
前些日子李二讓他們這些個武將寫一下去兵部煉鐵廠的“觀後感”，寫一下煉鐵的事對大唐今後的影響，還讓他們拿出點子，怎麽快些攻下突厥。
尉遲恭本就是個大佬黑，動的字都不多，憋了好幾天都沒憋出來幾個字，所以一整天都在辦公室憋字，也沒去關注皇宮外發生了什麽。
“醉仙樓開張了！”程咬金比之前更胖的身軀奔跑時，贅肉抖動，看起來有些滑稽。
尉遲恭吞咽道：“今天就開張了？老妖精，等等我啊。”
“滾，別想讓我買單，有本事找叔寶哥買單！”程咬金跑得更快了，那裏還不知道尉遲恭打的什麽主意，分明是想讓他買單。
“別這麽小氣，你每月拿到的白瓷分紅可不少。”尉遲恭臉不僅黑，還很厚。
最近胖了不少的程咬金自然跑不過尉遲恭，但恰巧不巧遇到了秦瓊。
程咬金雙眼一亮，道：“叔寶哥，走，咱們去醉香樓捧捧場，嚐嚐那天上酒！”
秦瓊也舔了舔嘴，之前皇後私下派人給他們送酒，讓他們品鑒以下，所以每人都送了一小瓶，說那酒是天上酒。
他們嚐了都讚不絕口，這輩子就沒喝過這麽好的酒。
但想向長孫皇後討要天上酒之時，卻說這月廿九醉香樓會開張，到時候會有天上酒售賣。
因為過去了很久，秦瓊也快忘了，他們不提，還真記不起來。
所以秦瓊也沒有拒絕，幾人直奔醉香樓。
但是他們出了宮門後，就看到街上有不少馬車或者牛車，而且有不少人走路的時候還歪歪斜斜的。
仔細一瞧，邊發現前邊有一家張燈結彩的酒樓，那裏有不少人被攙扶或者抬出來。
進去的時候，他們還發現了李孝龔，張公謹和侯君集在跟掌櫃的商量什麽。
“幾位國公就不要為難小的了，這是皇後娘娘的意思，天上酒隻在醉香樓上桌，不私下售賣！”掌櫃的臉上盡是為難之色。
李孝龔見秦瓊，程咬金和尉遲恭來了，也不好在多說，朝掌櫃的哼了一聲，就上樓去了。
張公謹和侯君集朝秦瓊他們打了個招唿，也上樓了。
“他們怎麽尿到一壺裏去了？”程咬金一眼睜大一眼眯小地思索著。
秦瓊迴應侯君集他們後，也沒說什麽，直接去訂包間。
尉遲恭此時酒渴得很，誰跟誰尿一壺他也懶得在乎，能喝到天上酒才是目前最要緊的事。
更離譜的，就連世家的核心官員，盧尚書、崔民幹和王衝海都組隊來了。
“喲，稀客啊！”尉遲恭揶揄地道。
他們世家的人也有酒樓，來光顧皇家的酒樓可以說是一種示弱。
盧尚書臉不紅氣不喘地道：“我等來看看這‘天上酒’是否徒有虛名！”
程咬金也不客氣，道：“就怕你們身體太虛不行，喝了一口被人抬迴去。”
這陣子程咬金的夫人崔氏一直在他耳邊嘮叨，說玉太白的不少壞話，還想從他口中掏出一些話，氣的程咬金已經好些天沒迴家吃飯了，迴去的時候也直奔妾室的院子。
巧合的是程咬金剛說完，就有幾個人被抬出去，程咬金還示意道：“就像他們一樣！”
“唿哈哈哈！”尉遲恭覺得程咬金也太損了。
王衝海臉色微微一變，男人可不能被人說不行，更不能被人說虛。
“可不見得，待會兒被抬出去的估計是你們！”王衝海迴敬道。
其他幾個世家的人都示意他別惹事，但王衝海微微一笑，似乎有了主意。
“喲嗬，你小子還不服氣啊！”程咬金道。
王衝海嘴角一揚，道：“你們是武將，我們文臣自然比不過，不如咱們兩邊都再叫一些人過來一起拚酒如何，輸了的就是虛得不行的軟蛋。”
尉遲恭也破有興趣地道：“你小子難得支楞了一迴啊”然後用力拍了拍王衝海的肩膀道，“有種，老子應下了！”
王衝海感覺到肩膀上傳來的疼痛之感後，臉色一變，卻依舊硬氣的樣子。
秦瓊和程咬金也沒有反對，被文臣這樣挑釁，他們肯定忍不了。
程咬金眯著眼道：“再加一條，今天那邊輸了哪邊買單。”
“好！”盧尚書應下了，他們世家又不少應酬的精英，都很能喝，若是叫過來也補虛這些身體素質離譜的武將。
“我去把寶琳和處嗣叫過來！”程咬金笑眯眯地道。
秦瓊攔住程咬金，在他耳邊輕聲道：“你去把周伍也叫來，軍中酒量過人的也叫過來，順便讓周伍跟太白說一聲，說不定有什麽解酒的辦法。”
程咬金雙眼一亮，立刻朝秦瓊立起了大拇指。
世家那邊的人也開始搖人。
一會兒後，雙方都各自拉了十來個人過來。
世家這邊有肥頭大耳的商賈，也有結實的武夫。
秦瓊他們這邊基本都是高大精壯的軍伍之人，也有幾個體型和程咬金差不多的。
尉遲寶琳和程處嗣覺得奇怪，兩個老貨下了軍令，竟然是叫他們過來拚酒，不過得知對手是世家的人後，也都起了幹勁。
周伍悄悄地給每個人送了兩粒藥丸，那是孫神醫特製的，秦瓊他們得知後也精神大震，覺得勝券在握。
而世家的人也準備了類似的解酒藥。
最大的包間裏，掌櫃很配合地拚了長桌給他們，心裏也樂開了花。
“天上酒一壺一貫錢，建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什麽，一壺一貫錢？”程處嗣震驚地道，他還不清楚天上酒的事情。
世家的人也吃了一驚，王衝海抓住機會道：“怎麽，你們連酒都喝不起嗎？”
程咬金瞪了一眼程處嗣，道：“老子最近賺了不少錢，十壇百壇都喝得起，而且”程咬金笑道，“買單的肯定是你們世家！”
“這可不一定，不過到時候宿國公若是手頭緊，可以找咱們世家借！”盧尚書大方地道。
幾個世家的人暗中給幾個酒保遞眼色，似乎在說：你們要敢輸，會後就怎麽怎麽樣雲雲。
幾個小二抱了幾壇天上酒進來，酒壺和酒杯也準備好了。
“這麽小的酒杯，看不起誰呢？”王衝海道，“換大碗來！”
秦瓊，程咬金和尉遲恭對視了一眼，麵色古怪，卻沒說什麽，自然不能落了威風。
掌櫃的見他們意見出奇的統一，也都不是常人，便換了大碗。
掌櫃的道：“諸位如此豪情，這酒壺怕是用不上了，”掌櫃地讓人收了酒壺，道，“一壇酒有五壺，也就是五貫錢，祝諸位盡興！”
盧尚書等人剛才聽到這天上酒一壺一貫錢後，都覺得這酒價貴得離譜，但他們世家富有，也不能在這幾個匹夫麵前落了風頭，多貴都得接著。
軍中之人也不敢吭聲，畢竟剛才程處嗣就被警告了。
桌上的大碗陸續被香醇的酒水填滿，眾人的喉嚨都咕嚕了一聲。
香，這酒太香了！
秦瓊，程咬金和尉遲恭都喝過這酒，而且今天的酒香似乎比上次的還要濃鬱，他們也小聲警告其他人，這酒很烈，誰要是敢吐出一口酒，就軍法處置。
程處嗣，尉遲寶琳和其他軍伍之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贏了也就罷了，說不定會撿到軍功，但輸了還要軍法處置。
他們都是能連續喝尋常釀酒一天的人，也意識到了這酒應該很烈，否則也不會這樣警告。
而且這還是文臣和武將之間的較量，若是武將輸了，那可就丟大了，估計在軍中都會一輩子抬不起頭。
秦瓊，程咬金和尉遲恭相互給眼神，最後程咬金道：“定個規矩，誰要是吐了一口，就直接出局。”
程咬金壞笑道：“王家小子，老子也不欺負你，你說是按照慣例一碗一碗爺們的喝法，還是一口一口的娘們喝法？”
“自然是爺們的喝法！”王衝海可不想被當成娘兒們。
“好，老夫敬你是個漢子，咱倆先來，幹了！”程咬金深吸了一口氣，就猛的往嘴裏灌。
王衝海二話不說，也猛地往嘴裏灌酒，但是第一口就發現他喝的仿佛不是酒，而是燃燒著的水。
不過王衝海也是個狠人，愣是沒有嗆一口，一口氣就喝完了。
程咬金也刮目相看地道：“是條漢子！”
說完程咬金就猛的夾菜吃。
王衝海喝完後，一直咳嗽，喝了一口湯才緩過來，但臉上已是漲紅。
“這酒好烈！”王衝海的鼻子有些發麻，他已經無法評價這酒是什麽滋味了，仿佛整個食道都被燒壞了一般火熱。
“你行不行啊，不行就歇歇！”程咬金笑到，臉上也紅了幾分。
“男人不能說不行！”王衝海強忍著嘔吐之意道。
其他人又好奇又期待，這酒好像很烈，王衝海似乎頂不住了。
在座的都愛喝酒，也很期待這烈酒是什麽滋味。
尉遲恭嘿嘿壞笑，跟對麵的盧尚書道，“盧尚書，咱們走一個！”
說完就悶頭喝。
盧尚書年歲不小，皺著眉聞了一下，發現這酒味太香濃了，也忍不住，便慢慢灌入口中，這才知道王衝海剛才為什麽是那番神態。
酒水剛入口中，盧尚書就知道這是好酒，第一次咽下喉嚨的時候酒水香醇濃烈，連著第二次下咽的時候基本上就隻剩下了灼烈二字，第三次下咽的時候盧尚書臉色直接變了。
盧尚書頭一次覺得喝酒這麽難受，仿佛是在燒喉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忍住喝完的，這真是一場折磨。
王衝海立刻給他倒了碗湯，盧尚書喝碗湯後直接軟軟地坐在那裏，仿佛抽走了所有力氣。
沒嚐過的人都到吸了一口涼氣，這麽離譜的嗎！
後邊的人也有了一些心裏準備。
當眾人都喝完第一碗之後，才知道這場拚酒玩大發了，他們都低估了這酒，就像是烈火一樣燒著喉嚨，估計也就隻有他們能這麽喝。
第二輪的時候，盧尚書和崔民幹剛下嘴就直接被幹吐了，王衝海勉強頂住，喝完後搖搖欲墜。
第三輪時，世家這邊王衝海，崔侍郎和鄭侍中郎也敗下陣來。
武將這邊在第三輪的時候也噴了兩個，那兩個人臉色都非常難看，又非常痛快。
因為近來的人大部分都被抬出去，所以也沒人笑話他們。
但第二天早朝的時候，坐在太極殿裏的秦瓊，程咬金，和尉遲恭依舊滿身酒氣，不過沒人說什麽。
因為不少大臣也精神不佳，尤其是武將。
昨天很多人都光顧了醉香樓，也品嚐到了那天上酒，不少人都醉了。
可見昨天醉香樓的生意有多好，離譜的是飯菜都沒賣出去多少。
而盧尚書，崔侍郎，王侍郎和鄭中郎都請病假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程咬金和尉遲恭還嘿嘿笑了好一會兒。
在陛下還沒來的時候，程咬金道：“昨晚好像就處嗣和寶林沒被幹趴下，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碗。”
“嘿嘿嘿嘿……”尉遲恭笑個不停，道：“那兩個小子出息啊，世家的人真是虛得不行的軟蛋，嘿嘿嘿嘿……”
“王衝海昨天是個狠人，最後吐的時候，就像青蛙吐水一樣，老夫都佩服！”程咬金嘿嘿壞笑。
“盧尚書腿都軟了，你沒看見嗎！”尉遲恭也連連壞笑。
秦瓊也輕笑了幾聲，然後就強行板正了臉。
“知節，大佬黑，有什麽好笑的？”李靖見他們這般不成體統，又聽不清他們說什麽，於是警告他們注意禮儀。
程咬金一身酒氣地隔著秦瓊跟李靖道：“藥師，昨天我們三個”程咬金指了指秦瓊和尉遲恭“把世家那四個家夥幹翻了。”
其他的武將也湊過來聽是怎麽迴事。
頓時武將們都嘿嘿地笑著，又不能放聲笑，笑著笑著，還打嗝了。
小栗子見他們談得歡，也沒有警告的意思，陛下來之前他們還是可以交談的，隻不過這些個武將笑得太猥瑣了。
李世民出來之後，這些個武將才忍住了笑聲。
不過程咬金和尉遲恭則一直在打嗝，還放出不少酒氣，先前笑得太厲害了。
李世民也知道他們昨天的戰績，昨晚知道的時候，還笑了好長一段時間，倒也沒有指責他們，而是道：“敬德，知節，你們若是身體不適，就迴去休息。”
“多謝陛下，我們早上吃多了，下次會注意！”尉遲恭道。
他們可不敢請假休息，會被看扁的。
今天早朝議的事少了很多，大部分人都精神不佳。
哪怕是李二昨晚知道程咬金他們的戰績後，都喝了兩碗天上酒，不過都是慢慢喝的，可不想遭罪。
他也沒有叫玉太白一起，而是自己一個人喝，似乎害怕玉太白提起那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