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有信歸來,林秀芝便張羅著搬家。冒兒胡同暫時是迴不去了,申家在西城門庫侍大街隆悅賭坊旁有處房產,租給一個南省的商人做客棧用的,眼下年根底下,商人這邊的生意做的不大好,林秀芝免了他兩個月的租金,把房子收迴來。申家沒請做雜活的丫頭婆子,一來家中人口少,二來申敏兒雖養的嬌貴卻一點不嬌氣,凡事自己上手。眼下敏兒病著,申有信又帶迴來五個小孩子,林秀芝便請了兩個廚娘四個丫頭。那五個小孩兒說是南邊大汗逃饑荒和家人走散了,申有信和侄子葉青城半載走了南方五省也沒找到孩子的父母,隻好帶迴來。


    眼下時節,房子不宜大肆粉刷裝潢,林秀芝便讓丫頭們全清掃整理一遍,隻把敏兒的房間特別布置了一番。選定了日子,葉青城和白景分別抬著敏兒軟榻兩側,輕輕放到車上,李洪天騎馬護在車邊。安置妥當後,林秀芝問李洪天:“世子,你知道我為何如此匆忙的搬過來?”李洪天不語。林秀芝道:“世子,我隻有一個敏兒,王妃也隻有一個世子。從今以後,不必再過來,迴去吧!”林秀芝拍拍他的肩,招唿白景送他迴去。


    轉眼到了歲末,申有信、林秀芝帶著葉青城親自到肖員外府拜謝。肖員外和江夫人很是殷勤,問了敏兒的情況,知道恢複的不錯,員外和夫人甚感欣慰,但聊了半晌,卻不見肖宵和清久出來見客。江夫人道:“院長、申老爺,真是不巧,這兩孩子去廟裏祈願去了,改日我再讓他們登門拜訪。”林秀芝道:“夫人客氣。”又道:“員外,請恕我唐突,我看肖公子天人之姿,聰慧至極,他這失語之症是怎麽迴事?可找人醫治過?”員外道:“這孩子從小就這樣,說失語呢倒不全是,有時候能說上幾句,隻是,啊……具體我也說不好。三歲的時候找大夫看過,說不出個所以,後來一直這樣。天不遂人願吧。”林秀芝歎了一聲。


    迴到城裏,林秀芝沒迴家,直接進宮去太醫院找攀前,請教了些失語症的病因,又借了些書。之後進宮麵聖,向皇帝稟報了醫官為敏兒治病的情況及敏兒目下恢複的狀況。皇帝龍顏大悅,問她是何處的神醫。林秀芝道:“非神醫,此人也非學醫之人,隻是偶拾得一處偏方恰治敏兒此症。說起來,全仰仗陛下的洪恩。敏兒能下床走動時,臣定帶來給陛下叩頭。”皇帝擺擺手道:“朕好久沒見她了,想必她不太想見我,迴去和她說‘朕想她,好好調養。’”又對萬山道:“吩咐禦廚房做幾個清淡的菜,給敏兒送過去。”


    歲首之日,員外府一片喜慶。按照曆年慣例,肖宵要出門的,但時至今日,他依然像丟了魂似的,疲倦不已。大夫又來看了幾次,隻說是虛耗過度。員外之前還不太在意,迴來十幾天,始終不見好轉,頗有些憂心。肖宵對員外道:“老爺不必擔心,我隻是累著了,再躺幾天就好了。”因此,員外夫人隻讓他在蘆思道靜養,而清久也一直陪在他身邊。


    子時,一隊巡邏的官兵正走到金寶街,前麵的兩人突然站住了。一人問:“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後麵的人都豎起耳朵,隻聽一陣清脆的杯碗交疊聲,然後便響起清晰的“喝,好茶,不錯。”“客官,裏邊請。”“客官,這茶不好,我們這裏還有自製的果酒,不醉人的。”官兵循聲望過去,不約而同看到了杜尚茶樓的斷垣殘壁。一人道:“聽到了嗎?有人說話。”後邊的人道:“聽到了。”眾人衝著茶樓走過去,一人點了一個火把,對麵黑乎乎的,一人道:“下麵挖了,看著點。”那些聲音還在迴蕩,眾人越靠近茶樓聲音越真切。一人道:“這茶樓失火的時候燒死了三個人,不是迴來索命了吧?”一人道:“少胡說。”眾人又點了幾支火把,壯著膽子在四周找了一圈,除了聲音並沒見到人影。


    突然,街上衝出來三個人,嚷道:“大晚上的,誰吵呢?”眾官兵嚇了一跳,趕忙撤到大街上。看來,不隻他們聽到了,周圍四鄰的人也都聽到了。為首的官兵問:“你們聽到什麽了?”“能有什麽新鮮的,不就是‘不要負隅頑抗,你們的主子早被我們宰了,早開城門,早享太平日子。’切,你們爭皇位,關我們什麽事?”衝出來的人道。眾官兵駭然。再看那幾人,服飾裝束並非本朝的人,於是大喝道:“你們是什麽人?”那人道:“掘你們墳墓的人。”說著便伸開手掌向眾人襲來,眾官兵和那幾人戰作一團。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官兵們死傷大半。剩下的人且戰且退,一人道:“我留下,你們快迴去稟報。”幾名官兵像接力賽一樣,一人護著一人往後退,但那幾人像不死之身,不知累不知傷,越打越精神。


    正在此時,兩名少年策馬而來,正是李洪天和白景。今日不僅是歲首,還是李洪天的生辰。王妃興衝衝的給他擺了一桌壽宴,又精心準備了幾大盒禮物,但他就明明白白的把不高興不開心寫在臉上,敷衍的喝了杯酒,叫上白景出來賽馬了。兩個人圍著京城轉了兩圈,白景道:“世子,迴去吧。”李洪天道:“迴去什麽,這時辰人都睡了,正合適。”馬匹快到金寶街的時候,兩人遠遠看到有人械鬥。待靠近一看,才發現不對,忙衝過去。


    官兵們橫七豎八倒了一地。有幾個剛強勇武的,趴在地上奮力掙紮。白景跳下馬,把一個官兵扶起來,對方三人齊刷刷打過來。李洪天出手就在對方後背重重的打了一掌。三人見又有人來,便一起攻向白景和李洪天。五人惡鬥在一起。白景邊打邊問:“你們是何人,敢在這裏械鬥?”三人不迴答。李洪天道:“抓活的。”三人道:“你有這個本事嗎?”兩人一驚,旋即各撤了一步背靠著背道:“不是活人。”三人似乎察覺了兩人的想法,道:“不錯,我們就是掘你們墳墓的人。”


    李洪天和白景與三人戰了不知多少迴合,大冬天的衣服都濕透了,也絲毫沒占到半點便宜。白景道:“世子,你先迴去,我頂著。他們非人,這樣下去不行。”李洪天道:“好。”說著撤出陣來,飛身上馬,驅馬跑到幾名官兵跟前,撿起他們手裏的火把用力將它們再次點燃,然後策馬迴來,抄著火把向那三人打去,兩人被轟了出去一人倒地。白景立馬甩下護腕將他縛住。那東西的眼被燙傷了,哇哇大叫。李洪天下馬去追另外兩人,但二人卻消失不見了。


    這時,從遠處過來一隊官兵,是湘王妃派來保護李洪天的。原來,世子帶著白景出來後,王妃便派了一隊人尾隨。無奈兩人馬跑的太快,這隊官兵被落了一大截,還跟丟了幾次。來的正好。李洪天讓他們先將那人和受傷的官兵帶迴去,他和白景則繼續查找另外二人。在四周找了小半夜,毫無所獲,天光微明時,才悻悻然返迴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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