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食堂離開後,魈便去了賀蘭流螢口中所說的地方,那裏一切正常,並沒有發現什麽緊鎖的門。


    看來想要驗證,得等到子時了。


    事已至此,先幹飯吧。


    想到這裏,魈轉身去往了街道上。


    ……


    一家酒樓裏,在大門不遠處候著的跑堂腿見到一名絕色少年在往這邊走來,他立即掛上一副笑臉,就要迎上去,卻見少年邁出的步子突然停在了門檻上,隨後收迴腳步,轉身離去。


    似有一陣陰風拂過他臉上僵住的笑容,隨後他看見那少年忽然停住,遠遠望著自己。


    就在他試圖解讀這份目光的含義時,少年頭也不迴地走了。


    “嗯?”


    他看不見的是,來的其實是兩名少年,其中一名雖然離開,但另一名已經走了進來。


    察覺到身後的目光,紅魈迴過頭,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他便調轉了方向。


    “怎麽了?”紅魈跟上去後問道。


    “突然想起件事。”魈迴答。


    “什麽?”


    “有外人在場時你無法觸碰實物。”


    “?”


    紅魈一時沒跟上他的腦迴路,兩人就這麽來到了集市。


    看著在挑選食材的另一個自己,紅魈問道:“你要自己做?”


    “嗯。”


    “剛才怎麽不去進店鋪裏吃?”


    “我不習慣吃飯時有人幹看著。”


    紅魈這才明白魈先前那句話的含義。


    “覺得我礙眼?”紅魈雙手抱胸,臉上看不出喜悲,“我可以離開,等你吃完再迴來。”


    魈手裏抓著食材,抬頭望向他:“我做的飯菜很難吃?”


    “還行。”紅魈幾乎是秒答。


    馬馬虎虎吧,挺合他口味的。


    魈低下頭,繼續挑選著食材:“那就是了。”


    紅魈:“……”


    “多此一舉。”紅魈偏過頭,視線恰巧落在盛裝杏仁的地方,“隨便你。”


    簡簡單單買了點菜,在迴冒險協會的路上,魈問道:“對了,你是怎麽到我這個幻境裏來的?”


    紅魈向魈講述了自己離開幻境後,是如何與令使五五開,戰鬥中忽然察覺到魈的氣息,就一頭紮進了這個幻境。


    魈半信半疑地看著紅魈,他不懷疑後者的實力,但這描述是不是誇張了些?


    令使對紅魈有著兩個大境界的壓製,這裏還是祂的蝕夢幻界,祂有主場優勢,結果才混得個平手?


    感覺有點假。


    看著紅魈臉的神情,他沒來由地想到了曾在視頻裏看到的展示自己華麗羽翼的雄鳥。


    算了,還是不戳破了。


    “剩下那個「我」的情況怎麽樣?”


    “你說新來那家夥?沒看見,多半還被困著。”紅魈頓了頓,又補充道,“他那實力不用擔心,若是和上次一樣,被其他的東西拖住,等我們出去後再把他救出來就是了。”


    “這麽說,你是我們中第一個突破幻境的?”


    “嗯哼~”


    紅魈得意地哼了哼。


    雖然他沒走尋常路,直接利用自己力量的特殊性暴力破局,但……你就說他是不是第一個出來的吧?


    他說道:“你不如來猜猜,我在幻境裏碰到的是誰?”


    既然紅魈這麽問了,有之前在遺跡裏中陷阱的前車之鑒,對魈來說不算難猜。


    “我?”魈指了指自己。


    紅魈點了點頭。


    魈誇道:“進步很大,想要什麽獎勵?”


    迴想上次,紅魈還被幻象搞得精神恍惚呢。


    “我可不會被冒牌貨蒙騙第二次。”紅魈神氣地說道。


    看著魈的表情,他突然反應過來什麽,眼睛一眯:“你是不是把我當小孩子了?”


    “沒有。”魈矢口否認,並麵不改色地轉移了話題,“對了,你的幻境突破口在哪裏?”


    “別想轉移話題!”紅魈急忙說道。


    另一個自己剛剛才因為他經受住了考驗誇了他,要是讓前者知道他實際上的操作類似於玩遊戲掀翻桌子,會怎麽看他?


    這個問題絕對不能迴答!


    “呃……”見紅魈反應如此之大,魈沒有多想,隻當是對方看破了自己的小心思,隨後他又故技重施,問道,“等會想吃什麽?”


    紅魈思考片刻,迴答道:“隨便你,我不挑食。”


    話雖這麽說,但從魈問出這個問題開始,他的眼睛就沒從杏仁上麵移開過。


    見目的達成,魈鬆了口氣,道:“做杏仁豆腐需要時間,隻能等晚上。”


    紅魈:“哦——”


    魈又說:“你能搭把手的話,應該會快點。”


    紅魈:“是——”


    他們迴到冒險協會,借了個廚房。在安靜享用完午飯後,他們又在城中尋找起了線索,雖然收獲不多,但種種跡象都指向了學院廁所裏那扇隻有特定時間才會出現的門,聽上去頗有都市怪談的味道。


    眾所周知,在玄幻的世界,怪談都是真的。


    隻能看晚上的行動了。


    ……


    傍晚。


    城中一處高樓上,魈出現在了這裏,在他身旁,紅魈正在吃著新鮮出爐的杏仁豆腐。


    兩人懸空的腿有一下沒一下地晃悠著。


    這裏地勢較高,視野極佳,同時也鮮有人來往,不會影響到紅魈吃東西,算是個中場休息的好去處。


    現在閑了下來,也就有了思考其他事情的時間。


    聽見遠處飄來的喧鬧,魈不免有些唏噓。


    這種景象,現在也隻有在幻境裏才能見到了吧?


    下午打探消息時,免不了與人交流,尤其是與熟人交流。


    整個過程他都在對自己說,就當是一場夢吧,一場拋開現實的夢。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他是孤身一人的話,說不準真會陷到夢裏出不去,畢竟他本質上不是什麽有遠大誌向的人。


    保家衛國之誌?


    或許吧。


    曾經,在那座被獸潮團團圍困的城裏,他將自己弄得滿身血汙,除了一些想幫助朋友們的心思,更多的是覺得自己重生為「魈」,應該如此。


    除此之外,變強是為了少麻煩人,探尋機緣是因為“來都來了”。


    這裏氛圍對他而言堪稱絕殺,就像是記憶中那令人懷念的高中時光,拋卻學業與考試後,剩下的那些單純的笑與淚。


    但,他終究不是一個人,這些記憶中的光點投下的影子,比不上身旁的人。


    再說了,要是他不在,另外兩隻魈打起來了怎麽搞?


    就他這麽多天以來的觀察,他們倆打起來的概率很大,而且鐵定是紅魈吃虧,這可不行。


    在這個世界,他們倆沒有不死不休的理由,沒必要像原本那樣互相折磨。


    “嗯?”紅魈疑惑地看了魈一眼,他從後者身上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憂傷。


    他有點懵,剛才發生了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嗎?


    他想做些什麽安慰另一個自己,但他連另一個自己憂傷的原因都不知道。


    算了,他會自己調節好的,不用管。


    沒法讀心還真是麻煩。


    紅魈咬下一口杏仁豆腐,往魈的方向挪了挪位置,他們之間不再有空隙。


    ……


    轉眼便到子時,魈再次來到廁所,這一次,裏麵如傳聞中的那樣出現了一扇緊鎖的門。


    魈試著打開,但是失敗了。


    他仔細研究了一會,沒發現有什麽開門的機關,於是采取了紅魈的建議——暴力破門。


    包含著王級力量的一拳砸在門上,門卻紋絲不動,甚至周圍的牆都沒有受到影響。


    紅魈細細感受了一會門縫中散發出的力量,上前一步:“我來試試。”


    他話語剛落,魈就感覺到有兩股聖級的氣息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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