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銅雀」的小插曲結束後,「魈」迅速調整好心情,開始布置儀式場地。將道具在對應位置擺放好,他便教起了施展「夢遊諸境法」的步驟和要點。或許是並非本地人的緣故,過去了數千年,秋流雲一行人也沒能學會仙法,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對於仙法的好奇與熱情。他們默默記下「魈」說的話,打算找個合適的時機再試試。


    將施術過程講完後,「魈」看向旅者:“沒有疑問的話,就趕快開始吧。”


    賀蘭流螢疑惑地問道:“不是你來進行這個儀式嗎?”


    「魈」搖了搖頭:“這是凡人的事情,我本不應插手。簡單的部分,還是交由旅者來吧。”


    “那總之...先上柱香吧?”派蒙飄上前,將點燃的香插入香爐中,嘴裏還小聲念叨著“要心懷對岩王帝君的敬意”。


    上完香,她退迴到旅者身旁:“然後是「冥思」...要迴想那個騙子的形象,真是好不情願呢。”


    兩人閉上了眼,顯然是開始了想象。蘇雲煙看著派蒙眉頭緊鎖,麵容也有點扭曲,喉嚨裏還不時發出“嗯嗯唔唔”的聲音,她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便秘的表情”這幾個字。她用胳膊肘捅了捅身邊的秋流雲,向他低聲分享了自己的想法,後者小聲說道:“噓,別讓派蒙聽見了。”


    就在這時,旅者猛地睜開眼,大喝一聲:“帝婆夜叉,三屍押來!”


    派蒙“啊”了一聲,也跟著喊了後半句:“三屍押來!”


    很快,「放矢」這一步驟也完成了,派蒙一臉邀功地看向「魈」:“已經按照魈說的把儀式完成啦。”


    “馬馬虎虎吧,”「魈」淡淡地開口,“剩下的交給我,你們做好準備迎接他。”


    他的身上冒出青色的光芒,那是純淨的風元素力,也即仙力。隨著仙力的注入,地麵與道具亮起異樣的光彩。等到儀式徹底完成時,掇星攫辰天君的魂魄也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掇星攫辰天君張開了眼,他像是剛剛睡醒一樣,整個人還有些迷糊。他看了看四周,很快就發現了派蒙一眾人,他疑惑地說道:“這裏是...嗯?你們似乎有點眼熟。”


    他稍微清醒了些,隨後便發現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就好像沒有重量一樣。


    旅者解釋道:“是仙法招來了你的魂魄。”


    “仙法?”掇星攫辰天君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捧腹大笑道:“在本仙麵前裝成仙人,不知天高地厚。”


    派蒙轉過身,視線掃過身後這一眾人。這裏麵除了旅者,其他的全都是仙人。她湊到旅者的耳邊小聲說道:“我已經開始替他尷尬了。”


    對自己的處境毫不知情的掇星攫辰天君插著個腰,趾高氣揚地問道:“話說此地是何處,本仙明明剛在望舒客棧安安穩穩地睡下。”


    對於這個囂張的假仙人,派蒙的選擇當然是......給上去暴揍的旅者加油打氣。


    本來,蘇雲煙也想去湊個熱鬧,畢竟這假仙人說話太遭人恨了,但是她被秋流雲攔住了,對方怕她下手沒輕沒重,不小心把人得魂飛魄散了。她嘟囔了一句“我下手又不會沒有分寸”,不情不願地收迴了腿。


    掇星攫辰天君那張硬得跟鐵一樣的嘴終於被旅者揍軟了,他抱著腦袋蹲在地上,狼狽地認輸求饒,也不再以「本仙」自稱了。


    旅者雙手叉腰,氣勢洶洶地瞪著他。


    “我這是何等的晦氣,居然撞上你們這塊鐵板。”掇星攫辰天君小聲嘀咕了一句,向著旅者和派蒙求饒道,“還請兩位大仙饒過我,一定不會有下次了!”


    派蒙讓開位置,指著後麵的一眾人說道:“我們不是仙人,雖然魂魄是我們招來的,但真正的仙人是他們。”


    「魈」順勢上前一步,他雙手交叉抱於胸前,不冷不熱地開口:“你終日招搖撞騙,冒頂仙名,驅邪而不除,置眾生安危於不顧。久之必自食惡果,為妖邪所誘而墮萬劫不複。”


    掇星攫辰天君看著眼前的少年仙人愣住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派蒙歪著頭打量著他:“他好像被魈的氣場嚇得不會說話了欸。”


    他像是如夢初醒一樣,突然反應過來,結結巴巴地問道:“敢問...敢問仙名是?”


    “降魔大聖。”替「魈」迴答這個問題的是旅者。


    掇星攫辰天君臉上的表情變得精彩起來,他激動地望著「魈」,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瞻仰自己的偶像。通過他的自述,眾人了解到他原來是一個「魈」的粉絲,偶然間在爺爺的遺物中翻出了「百無禁忌錄」,從此,他就在假冒仙人的道路上一去不複返了。


    就在掇星攫辰天君如數家珍地說著自己成為「魈」的粉絲的經曆時,秋流雲這夥人也饒有興致地打量這「魈」的表情,想看看他見到自己的粉絲會是作何反應,結果他像是沒聽見一樣,仍舊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


    賀蘭流螢湊到蘇雲煙的耳邊小聲問道:“誒,你是仙門出身的,你說,出去以後,魈會不會也變成現在這副特別冷淡的樣子?”


    “他平時不都還挺好的嗎,說不上有多冷。現在這麽冷淡,可能是第一次撞見自己的粉絲?”蘇雲煙說道。


    賀蘭流螢點了點頭:“雖然在學院的時候,魈也挺出名的,不過也沒碰上這樣子的粉絲。”


    淩霄聽見她們的談話,從黃古玄的手臂上飛到了她們的肩頭:“那是你離開酈城太早了。想當初,那群粉絲可是相當的離譜,魈的態度也比現在這樣子差多了。”


    “還有這事?”


    “細說。”


    兩人帶著鳥默默走到一邊,圍成一個圈,擺出一副吃瓜的表情。秋流雲注意到了她們奇怪的舉動,投去了好奇的目光。他怕是在聊什麽女孩子之間的秘密,不太好意思靠過去。


    淩霄伸出翅膀擋在嘴邊,小聲地說道:“當時,有個粉絲突然滑跪上來,還喊魈「老婆」,差點被魈給砍了。”


    賀蘭流螢露出一臉震驚的表情:“這麽刺激?!”


    蘇雲煙也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疑惑地問道:“老婆?可魈不是男生嗎?”


    “老夫哪知道你們人類的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淩霄撇了撇頭,又接著說道,“不過,老夫覺得這可能和魈的出場方式有關,當時啊......”


    突然,它話音一頓,感覺到背後涼颼颼的。它緩緩轉過頭,發現「魈」的視線似乎若有若無地瞥向這邊。直覺告訴它,要是繼續說下去,它就要被砍了。


    見淩霄莫名其妙不說話了,賀蘭流螢焦急地問道:“所以當時怎麽了?”


    “啊哈哈,突然想起來老夫還有些事情要與那個姓黃的商量,就先不聊了。”淩霄幹笑一聲,逃似的飛迴了黃古玄的手臂上。


    蘇雲煙還在糾結剛才的問題。她沉思了一會,實在是想不通,便衝著秋流雲招了招手,把他叫了過來,直截了當地問道:“男生被喊老婆正常嗎?”


    “呃......”秋流雲好奇的表情僵在了臉上,他幹咳一聲,迴答道,“怎麽想都不正常吧,反正我是不會這麽做的。”


    “哦,懂了。”蘇雲煙點了點頭。


    “嗯?”秋流雲一臉困惑地看著她,這是懂什麽了?


    “今天,我就借此機緣,在「降魔大聖」麵前立誓!”掇星攫辰天君豎起三根手指,大聲地發誓,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從此一定棄惡揚善、安穩度日,不再敗壞仙人的聲譽!”


    “我會記得你的誓言,”「魈」頷首,“去吧。”


    天邊亮起一抹霞光,掇星攫辰天君的魂體消失在這最後的暮色中。旅者自告奮勇接下了迴收「百無禁忌錄」的任務,一夥人就這麽原地解散了。又過了幾日,望舒客棧中怎麽也尋不到「魈」的影子,倒是時常能瞥見旅者奔忙的身影。


    秋流雲一行人去到老板那裏詢問「魈」的行蹤,得到的答複是「降魔大聖」這幾日有些事情要處理,會離開望舒客棧一段時間。不過如果是有急事找他,老板可以代為轉達。


    此行的目標人物「魈」都不在這裏了,眾人便離開了望舒客棧。客棧樓下,蘇雲煙猜測道:“海燈節已經臨近了,之前就聽魈說過,這個時間段裏的魔物非常活躍,他會不會是去哪裏除魔了?”


    “有可能。”秋流雲看向眾人,“既然找不著他,那我們迴璃月港?體會體會岩王不在後的第一個海燈節,順便替魈分擔一下,保障好璃月港附近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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