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if線,量大管飽)


    “這是?”綠魈拿起突然出現在桌子上的紙張,念出了上麵的第一行字:“七夕必做事項?”


    他轉頭看向剛從房間裏出來的那個從醫院開始就一直跟著自己的少年:“你寫的?”


    住在這個房子裏的除了他和這個少年,就隻剩下昨天剛剛找到的秋流雲和蘇雲煙,他並不覺得這兩個人會寫這種東西。


    少年“欸”了一聲,從綠魈的手中接過紙張,看起了上麵的內容。很快,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說這個啊,沒想到這一天這麽快就來了。”


    這時,秋流雲與蘇雲煙也從自己的房間裏走了出來。


    “早上好啊,你們在看什麽?”


    秋流雲還在問情況,蘇雲煙已經身體力行,湊到少年身側看紙張上的字了。


    “七夕必做事項。”


    “第一件事,情侶見麵,並一起度過這美好的一天。”


    “第二件事情,前往城西的廟堂進行祈福,獲得上蒼祝福,兩人能夠長長久久。”


    “第三件事,與伴侶一同參加至少三場由商場店鋪舉辦的七夕活動。”


    “第四件事,製作巧果。”


    “第五件事,情侶之間互換禮物。”


    “第六件事,將河燈放入城西的湖中。”


    念完,蘇雲煙直愣愣地看著少年,等待著他的解答。


    這個少年似乎是本地人,但他給眾人的感覺與這裏的其他人很不一樣,因此他們也拿不準。不過這不重要,他對這裏的許多事情都十分的了解,遇到不懂的問他準沒錯。


    “七夕節啊,簡單來說你們可以將它看做是一種情人節,是象征愛情的節日。算算日子,大概就是明天吧。”少年抖了抖紙張,抬頭看向眾人。


    秋流雲走上前來,從少年的手中撚起紙張,湊到了眼前:“這裏好像還有一行小字。七夕當天,若到達一定時間還未開始任務,將在第一輪清洗中被抹除;若七夕結束仍有任務未完成,將在第二輪清洗中被抹除。嘶……”


    念著念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聽上去很美好的節日突然就感覺很不好了。”蘇雲煙搓了搓手臂,往後退了一步。


    少年莞爾一笑:“畢竟生活在一個地方,還是得要遵循這個地方的規則的嘛,不遵守規則的人也沒有存在的必要。”


    蘇雲煙幽怨地瞪了少年一眼:“你解釋完感覺更嚇人了啊喂。”


    秋流雲盯著紙上的那行小字思索了一會:“要是是母胎單身至今呢?總不可能人人都有對象吧,還是說這規則隻是針對我……個別人的?”


    他的話語剛落,紙張的空白處突然浮現出一些黑色的線條,最後,這些線條拚組成了一行文字:本事項提醒隻針對能達成第一件事的人,不滿足第一件事者無需在意本提醒。


    “哇,居然還能突然蹦出字來。這麽說我們之中有人已經脫單了咯?好哇,居然不告訴我,是誰是誰?”蘇雲煙八卦的目光在綠魈和秋流雲的臉上來迴打轉,試圖從中尋找到一絲偽裝的破綻。


    綠魈轉頭看向窗外,秋流雲則無視了蘇雲煙的目光,麵不改色地問道:“那要是有對象,但對象不在這裏呢?”


    他們這幾個人到這裏哪有可能帶著對象來?賀蘭流螢和黃古玄還沒有找到,尤其是黃古玄,也不小了,看上去已經二十多了,還是目前為止最年輕的神級。如此成就,少不了女孩子欽慕,指不定已經脫單了,這個問題也算是替他問的。


    拚組成文字的線條分散開,又重新拚出了一句話:提醒照常生效,本提醒會在適當的時候為此類人提供對象。


    “提供對象?嘶,這四個字怎麽看得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蘇雲煙縮了縮脖子,目光忽然瞟向正望著窗外出神的綠魈:“魈,你在看什麽?”


    “沒什麽,”綠魈收迴目光,不冷不熱地問道:“今天繼續出去找其他人?”


    “這個東西不管了嗎?”秋流雲舉起手中的紙張,上麵浮現出的解答正在緩緩消散。


    “不是說明天才是七夕嗎?”綠魈反問。


    “也是。”秋流雲將紙張拍在桌子上,“走啦走啦,早點把他們兩個找迴來,好商討接下來的打算。”


    一隻帶著露指紅色手套的手抓起桌上的紙,手的主人剛看了一眼,外麵就進來一個人。這個人剛走進門就畏畏縮縮地跪在地上,身體情不自禁地開始顫抖。


    他低著頭,不敢看座上的人一眼。


    紅魈翹著腿坐在椅子上,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拿著他剛在桌子上發現的紙張,紙張最上麵寫著“七夕必做事項”。過了半晌,見來人一直不吱聲,他眼都沒抬地問道:“我讓你們找的人找到了?”


    “不、不是的。”來人咽了口唾沫,眼前閃過數日前那些兄弟的慘狀,在心底把慫恿自己來的那人的祖上十八代女眷全問候了個遍,然後顫顫巍巍地開口:“幫會裏的經費用完了,兄弟們已經吃不上飯了。”


    紅魈的視線終於從紙張上離開:“我吃了你們的?”


    “沒、沒有。”


    “我用了你們的?”


    “不、不是。”


    “我都沒動你們的東西,這才幾天你們就吃幹淨了?”


    來人幹咳一聲:“搞來的大部分錢財都被前一任的頭兒拿去引起心上人的注意了,幫會裏本來也沒剩多少。”


    紅魈:秀。


    “你們想怎麽做?”紅魈把紙張放迴桌子上,青色的眼眸直直地盯著來人。


    想讓馬兒跑,得讓馬兒吃草,他還指望著這些人靠著人數和人脈優勢幫他找到另一個自己,這事不能不管。


    他與另一個自己間存在聯係,能清楚知道對方的位置,但這個地方有什麽東西限製住了這種聯係,現在他通過聯係僅能判斷出對方還活著。


    一聽有戲,來人立馬掏出一遝單子,顯然是有備而來:“這些是最近的訂單,隻要綁上那麽兩個,拿到的贖金就能夠兄弟們吃好幾個月了。”


    “贖金?”紅魈勾了勾手指,來人立馬將單子遞到他手中。他垂眸一看,好家夥,都是綁架,這要是讓另一個自己知道,不得被罵死。等等,他會罵自己嗎?可能不會,但自己這麽做了估計會讓他為難。


    “對了,明天幫會的頭目們會聚在一起舉辦一個七夕宴席,每個幫會頭目都需要參加。”來人小聲補充道。


    “必須去?”


    “是、是的,您不去的話會被認為是看不起其他幫會的頭目,我們會被群起而攻之。”


    “嘖,麻煩。”


    就在紅魈看著單子思考著該怎麽辦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聲響,一個人推門走了進來。


    “聽說你們資金緊缺了?不愧是靠著美色上位的小白臉,這麽快就讓她經營了好些年的勢力破產了,看來日後的茶餘飯後又多了一個笑話。你也別跪他了,我剛剛又賺了一筆大的,日子過的好不自在。你帶著你那群兄弟投奔到我這,我還能賞你們一點吃食。繼續跟著他?嗬,就等著喝西北風吧。”


    站在紅魈旁邊等著他做決定的那人慌忙跪下,額頭緊貼著地麵:“小的誓死效忠大人,對大人絕無二心!”


    他的內心慌得一批,究竟是誰把幫會裏揭不開鍋的事情說出去的?


    這新來的主子他殺人不眨眼,他們怕說錯了什麽惹來對方的怒火,變成那日滿倉庫的兄弟們那樣。


    而外麵的人不管怎麽說,這新主子都不會遷怒於他們,但要是被發現那些話的背後與他們有關,那可就不好說了。所以他們內部有很多事情都守口如瓶,沒有傳遞到外界。


    比如這次的資金緊缺,比如麵前的新主子是靠著殺掉原本的頭目上位的,而並非什麽靠美色上位,雖然幫會的上一任主子確實是個會被美色迷住的人。


    “你是誰?”紅魈將目光投向正在嚷嚷著什麽的人。


    “什麽?你居然連我都不知道?那你可要聽好了,我就是……”


    “你說你很有錢?”紅魈打斷了對方的話。


    “那是,哪像你們,一個窮鬼幫會。怎麽,你想抱我的大腿?我告訴你,我可沒有那些奇怪的癖好。我承認你長得確實很好看,但男色在我這裏是沒有用的……”


    他話還沒說完,隻感覺眼前一花,然後發現自己的雙腳離開了地麵。然後他抬頭一看,自己是被這個紅發少年提著在飛。


    “你幹什麽!快放我下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你被我綁架了,想要活著迴去,就讓你的人把手裏的錢財全交出來。”紅魈沒有感情地說道。


    對方頓時被氣笑了:“綁架我?你是窮瘋了嗎,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快放開我!”說著,他就開始掙紮起來。


    紅魈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耐煩,於是他三兩下把這人的手給打斷,並且威脅道:“再亂動,我就把你的腿也全廢了。”


    對方此時哪還有剛才那副囂張氣焰,他唯唯諾諾地讓紅魈提著,一動也不敢動。雖然被折斷雙臂傳來難以忍受的疼痛,他還是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匍匐在地上的那人感覺一陣風刮過,抬起頭時麵前已經不見了紅魈的身影。他循著那名幫會頭目的聲音望去,頓時被驚呆了。


    “臥槽,大人好生猛,不愧是大人!”


    街道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混亂,不時有交通事故發生。巨大的獸車撞在一起,掉落的裝備四處亂飛,砸傷一群路人,甚至有好幾次綠魈差點又被失控的獸車撞上了。


    秋流雲和蘇雲煙默默與綠魈拉開了距離,隻有那名少年還在與綠魈並肩而行,似乎並不怕被波及。


    “魈,你這是被詛咒了嗎,這些獸車怎麽老往你身上撞。”蘇雲煙拽著秋流雲的手臂,一臉後怕地看著走在前麵的綠魈。


    “我也不知道。”綠魈搖了搖頭,他也很納悶。自從初來乍到時本就受了不輕的傷的他被創進了醫院,之後就與這些獸車結下了不解之緣,它們時常走著走著就朝自己創了過來。


    一行人有驚無險地在路邊走著,突然瞧見前方有人在給過往路人發請帖。瞧著前麵那人,蘇雲煙和秋流雲覺得有些眼熟。突然,蘇雲煙一拍秋流雲的手臂:“這不就是昨天那場婚禮的男主人嗎?”


    昨天他們參加了一場婚禮,綠魈也是在那場婚禮上找到他們的。說起那場婚禮,可以說是相當的詭異,新娘居然是一顆腎,一顆腎啊!這個結果震驚了兩人一個晚上,他們躺在床上越想越覺得詭異,差點因此失眠。


    但今天的他們已經適應了過來,甚至還有些好奇這個男人想要幹什麽。


    從男人的手中接過邀請函時,對方的口中還念念有詞:“明天是七夕,我給我的摯愛準備了一份禮物,希望各位能夠賞臉,來為我們獻上祝福。”


    走遠後,蘇雲煙好奇地打開了邀請函,讀起了上麵的內容:“婚禮邀請函?他昨天不是已經跟腎結過婚了嗎,怎麽又要結婚,難道是和所有的人體器官都結一遍?噫!”


    綠魈迴憶著自己在醫院裏經曆過的奇葩事,開口道:“這個世界就是這麽奇怪。”說著他不著痕跡地瞄了一眼在和秋流雲有說有笑的少年。


    所以說才覺得他不太像是本地人啊,實在是太正常了。


    又是一日尋找無果,四人迴到住處,休息了一夜,醒來時秋流雲卻已經不見了,房內隻剩下三個人。


    “流雲哥哥這麽早出去做什麽?”蘇雲煙疑惑地問道。


    少年幽幽地開口:“可能是去過節了吧。”


    “過節?七夕?他一個人?!咿!你別嚇我!”蘇雲煙一把抓住走過來的綠魈,讓一臉茫然的他擋在自己麵前。


    少年噗嗤一笑:“我開玩笑的,抱歉,嚇到你了。說起來,昨天接到的那份邀請函的婚禮是不是快要開始了,他可能起得比較早,所以先我們一步出發了吧,我們也出門吧。”


    “誒,這麽早嗎?”蘇雲煙不信邪地打開邀請函看了一眼,“居然還真是。”


    三人出了門,這才發現外麵已經大變樣了。街邊的店鋪都掛上了慶祝節日的橫幅,舉辦起類似於買二送一的活動。道路上停滿了滿載禮物的獸車,就連空中都是吊著禮物的巨大飛禽。穿著打扮十分優雅的男士站在獸車旁邊,向身旁的清純女子深情述說著什麽。


    街上的行人都兩兩成對,手拉著手,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甚至有饑渴的人直接在街上啃了起來。


    見到這副景象,蘇雲煙捂住心口,拉著張臉:“為什麽都在灑狗糧,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然後她轉頭就躲迴了自己的小窩。


    望著蘇雲煙離去的背影,少年扯了扯嘴角,目光轉向魈:“魈,還要去參加那場婚禮嗎?”


    此時,魈正看著街邊店鋪前長長的隊伍,排到的人們牽著手,在店員在指揮下留下合影,最後被贈予那枚留影石以及一份節日特供的精美點心。


    他的眼中似乎有什麽東西飛快掠過,但很快就像如水的石子一樣沒了蹤跡。


    “魈?”


    少年的唿喚聲喚迴了綠魈的注意,他“嗯”了一聲,繼續朝著邀請函上的地點前進。


    少年掃了一眼綠魈之前看著的地方,又轉頭看向他的背影:“剛才的情緒……渴望,卻不敢求?不會他少年的模樣也隻是表象吧?嗯嗯,事情變得有意思起來了。魈,等等我!”說完,他小跑著追了上去。


    可能因為路上並沒有在開動的獸車,這一路下來綠魈平安無事,沒再碰到突然有車創過來的情況了。


    兩人順利到達婚禮現場,這場婚禮有許多人前來祝賀。它不需要送禮,也不需要隨份子,隻需要手持邀請函就可以進入。大家都是愛吃瓜看戲的,自然就都來了,而且還是成雙成對來的。


    這一次的新娘蘇雲煙沒有猜中,並不是某個人體器官,而是一條平平無奇的狗子。


    “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我決定為我的愛人獻上最盛大的禮物,感謝各位不辭辛苦來見證我們的愛情……”新郎在台上發表著感言致辭時,兩人也從賓客們的聊天中了解到了那條狗子的來曆。


    如果秋流雲或者蘇雲煙在這裏的話,他們一定能認出來那條狗子,因為它正是前天那場婚禮上的伴郎。據說,那顆腎就是它帶過來的。而今天,它成為了婚禮的主角之一。


    乍一聽感覺十分離譜,但放在這個地方突然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看戲的人群中並沒有找到賀蘭流螢或者黃古玄的身影,也是,怎麽可能在同一個地方連續兩次撞上好運呢。綠魈打算離開,到門口時卻被告知要等到婚禮結束才能出去,他們隻能迴去等著。


    等到婚禮結束時,時間已經到了下午,街上的人更多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僅影響了視野,還讓綠魈感覺到了些許不適應,於是兩人打道迴府了。


    路上,少年突然問道:“魈,你吃過巧果嗎?”


    “那是什麽?”


    “一種由麵粉混合油、糖、蜜炸製而出的糕點,是七夕的特色食物。”少年解釋道:“正巧我會做,要不待會迴去我給你們露一手?”


    “可以。”綠魈語氣平淡,完全看不出有期待的樣子。


    少年卻是全然沒有在意,“好耶”了一聲,嘴裏嘟囔著“家裏還差些東西,我們去店鋪裏麵買吧”,就拉著綠魈的袖子朝著附近的商鋪跑去,然後,他們就被人山人海堵在了門口。


    “啊呀,光想著露一手了,忘記這個時間段裏商場的人是最多的,等到傍晚的時候我們再來買吧,那時候有不少情侶已經開始正題,人就不會那麽多了。”瞅著前麵那一大片攢動的人頭,少年歎了口氣,迴頭看著綠魈。


    “正題?”綠魈偏了偏腦袋。


    “你又沒對象,糾結這個做什麽。等你哪天找到另一半了,自然就明白了。怎麽樣,現在迴去嗎?”


    “嗯,晚點再來。”


    他們迴去後,發現秋流雲並沒有迴來。所幸在前天相遇後,綠魈就交給了他特製的傳訊石,能在這裏使用。


    他們通過傳訊石聯係上了秋流雲,對方讓他們不用擔心,自己很安全,明天就會迴去。另外就是,紙上的東西是真的,說完就主動切斷了通訊,留下三人麵麵相覷。


    一晃兩個時辰過去了,天邊浮現出一線緋紅,昭示著太陽即將落下,黑夜將至。此時,透過房子的窗戶向外望去,街上的人確實少了不少。


    “雲煙姐,我和魈出去買個東西!”少年來到蘇雲煙房間的門口,衝著裏麵大聲喊道。


    “知道啦。”裏麵傳出迴應。


    綠魈從桌子邊經過時注意到了昨天那張寫有“七夕必做事項”的紙,他鬼使神差地拿了起來,卻發現底下那行不起眼的小字變得血紅,像是用生命在提醒自己。


    七夕當天,若到達一定時間還未開始任務,將在第一輪清洗中被抹除;若七夕結束仍有任務未完成,將在第二輪清洗中被抹除。


    金色的眸子中浮上一層薄霧,他有些迷惘,自己應當沒有對象……吧?感受著那道若有若無的聯係,他突然陷入了自我懷疑。


    “魈,走啦!”少年站在門外招唿著綠魈,他眼中瞬間清明,將紙折好帶在身上後,他緊隨著少年出了門。


    路上,少年將一袋銀錢拋給綠魈,對上他疑惑的目光,少年說道:“今天過節,你看看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東西,我先去前麵那家店鋪看看清單上的東西賣完沒有,我們待會再匯合。”


    少年揮了揮手,就朝著不遠處的那家店鋪跑了過去。


    “啪!”那袋銀錢掉在了地上。


    綠魈緊緊抓著胸口的衣物,他隻感覺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了他的心髒,本該銳利的金眸瞬間失去了焦距。不知道是不是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浸濕的緣故,他感覺到有陣陣涼意襲來,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


    他痛苦地緩緩跪下,冷汗從他的臉頰上劃過,最後滴落在地麵上。周圍有三三兩兩的行人路過,但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的異狀,就好像他們根本看不見他。他艱難地抬起頭,想要叫住跑遠的少年,口中卻發不出一個音節。


    他垂下腦袋,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在遠離,模糊的視線中能清晰地看見一行血字:


    七夕當天,若到達一定時間還未開始任務,將在第一輪清洗中被抹除。


    唰!


    突然,一抹赤紅的槍芒閃過,攥住他心髒的大手消失了,意識迴籠,一道帶著得意的熟悉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


    “找到你了。”


    七夕當天,紅魈還是去參加了那個什麽聚會。說實話,他不怕這些人的針對,不怕這些人的聚眾報複,隻要他們敢來自己眼皮子底下蹦躂,他就敢殺。但是他們人太多了,他怕身上血腥味過重,會被另一個自己厭惡。


    這個什麽聚會,說白了就是個相親大會,各個幫會的頭目齊聚一堂,對上眼的就組成情侶,很無聊,反正他是這樣認為的。


    他縮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等待聚會結束,但最後,還是有一個女人找上了他。


    女人端著酒盞上下打量著紅魈,眼中是後者看不懂的情緒。


    “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離開那個沒用的女人,來我這裏,我能給你更好的。”女人說道。


    紅魈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麵前的女子,雖然他沒聽懂對方在說什麽,但這並不妨礙他迴擊:“你知道我要什麽?”


    “權利,金錢,地位,你出賣美色完成上位,無非是想要這些東西,而我,有比她更好的。”女人嘴角一歪,露出一副自以為很懂紅魈的表情。


    “嗬,我要的是你的命。”


    女人眼前一花,下一刻,就感覺自己的脖子被掐住了。雖然紅魈的身高很不占優,但他巧妙地讓女人保持著半跪不跪的姿勢,還是達到了把人掐著脖子提起來的效果。


    對方明明看上去是個瘦弱的少年,女人卻怎麽都掙脫不開那隻手,逐漸翻起了白眼。就在她要因為窒息昏厥過去時,她感覺到脖子上的力道一鬆,新鮮的空氣湧入她的肺裏,她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唿吸著。


    “趁我現在心情不錯,不想死,就滾遠點。”紅魈沒有給女人任何一個眼神,轉身要去尋找新的不起眼的角落縮著。


    “看來,你不是小奶狗,而是一頭小野狼。”女人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突然從不知道什麽地方掏出一把匕首,“很好,我承認,你越來越吸引我了。”


    但是很快,匕首“哐當”一聲砸在了地上,隨後是一聲清脆的骨裂的聲音。


    論反應和出手的速度,她都比不上紅魈,更別提還是在已經被紅魈注意到的情況下了。紅魈緊緊捏著女人有些變形的手腕,任由她哀嚎著抓撓自己的手套臂甲。


    “你剛才不是還很能說的嗎,現在怎麽就隻會鬼嚎了?”紅魈似笑非笑地看著女人。忽然,他麵色微微扭曲,鬆開了抓著女人的手,捂著心口後退了幾步。


    重獲自由的女人轉眼就換了副麵孔,她用那隻完好的手撿起地上的匕首,轉身抵在了紅魈的頸邊,溫熱的氣體打在他的耳邊:“抓住你了。”


    然而下一瞬,一股兇暴的戾氣從紅魈身上爆發出來,女人被這股起勁彈開,失手在紅魈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在看不見的地方,兩股本質極為相近的力量對衝,最終紅魈的力量更勝一籌,將另一股力量摧毀吞噬殆盡。


    “想死?好啊,我成全你。”紅魈的視線掃到女人的臉上,一對青眸盡是冷漠。但沒等他開始行動,他眼中的殺意忽地消散,轉變成了一絲欣喜。


    剛剛,那股壓製聯係的力量鬆懈了,雖然隻是一瞬間,但還是讓他捕捉到了這絲聯係另一頭的位置。


    “找到你了。”


    綠魈錯愕地看著麵前這張與自己十分相像的臉:“是你?!”


    紅魈將綠魈扶了起來:“看你這表情,你不會以為我們沒共用一具身體了,就是我消失不見了吧?”


    聞言,綠魈有些尷尬地錯開視線。


    “我辛辛苦苦在找你,你居然以為我死了?”紅魈看著麵前的人直搖頭,一臉的失望。


    “抱歉……”綠魈眼眸低垂。


    紅魈撿起地上那袋銀錢,丟到綠魈的懷裏:“口頭的道歉有什麽用?你要是真的覺得對不起我,那就拿出點實際行動來。”


    “實際行動?”


    “你看,我們好不容易有了各自的身體,現在又正好是什麽節日,這不得好好玩一下?”紅魈抬起一隻胳膊擱置在綠魈的肩膀上,正好讓後者看到了頸側的傷口。


    “在幹什麽?”感覺到頸側傳來的觸感,紅魈一把抓住綠魈的手,另一隻手摸向受傷的地方,卻發現傷口已經消失不見了。


    “去玩什麽?”綠魈問道。


    “你來決定。”


    “我還答應了人買東西迴去。”綠魈露出猶豫的神色。


    “我們都分開多少天了,他們比我還重要?”


    “……我和他們說一聲。”


    在蘇雲煙發出好奇的追問前切斷了通訊,綠魈板著臉思考了好一會,最後掏出了一張標題是《七夕必做事項》的紙張。


    “這是?”紅魈瞅了一眼綠魈手裏的紙,隨即也掏出了一模一樣的一張:“我還以為是一張廢紙,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用上。”


    “按照紙上的順序?”綠魈向紅魈投去詢問的目光。


    “都按你說的來。”


    七夕必做事項,第二件,前往城西的廟堂進行祈福。


    他們現在在市中心,但是問題並不大,他們分分鍾就xin了過去。


    傍晚的廟堂有點冷清,這氣氛倒是挺適合兩人的性子的。


    對著廟堂裏的雕像在心中祈願,第二件事就算是完成了。


    “你許了什麽願望?”紅魈興衝衝地問道,見綠魈要開口,一旁的工作人員趕忙上前阻止。


    “願望這種東西,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行吧。”紅魈沒有在意,而是看起了紙張,“第三件事是一同參加至少三場由商場店鋪舉辦的七夕活動,你有什麽建議嗎?”


    綠魈迴憶了一下白天的經曆:“嗯,跟我來。”


    兩人走後,廟堂裏的雕像手中突然閃了一下白光。


    兩人又迴到了市中心,所幸雖然街上的人已經很少了,但各個店鋪還沒有打烊。綠魈來到一家七夕活動是情侶送合影和精美點心的糕點店鋪,點了一份七夕套餐。在店員的指導下,他們完成了留影任務,拿到了贈品。


    糕點綠魈並不打算現在吃,他拿著那一塊點心正要把它掰成兩半,卻忽然聽見紅魈說道:“你知道的,我對這些食物不感興趣,你自己吃吧。”


    綠魈的動作一頓,目光在紅魈的臉上打轉,想確認他說的是不是真話。最後,他有些惋惜地咬了一口點心。


    他一邊吃著,一邊尋找著下一個目標。就在他快要吃完時,他的餘光瞥見紅魈的眼角攀上一抹狡黠的笑意,隨後他手裏剩下的那一點點心就被一隻帶著紅色露指手套的手奪了去。


    “?”綠魈疑惑地看著笑盈盈的紅魈,那眼神仿佛在問你剛才不是說不吃的嗎?


    “你吃的太慢了,我反悔了。”紅魈差點嘴角的殘渣,沒給綠魈留下繼續發問的機會,他指著不遠處的一家酒樓道:“下一家去那裏?”


    兩隻魈一起來到酒樓外麵,看起了告示板上關於七夕活動的簡介。這家酒樓的活動是一個雙人套餐,如果點這個套餐的是情侶,還可以借用廚房,為對方添一道菜。廚房裏的原材料一應俱全,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


    兩人對視一眼,推門走了進去。


    點了那份七夕特供的雙人套餐後,他們又借用了廚房。本來,他們也是奔著這個來的。


    “你打算做什麽?”綠魈問道。


    紅魈卻是神秘兮兮地說道:“保密。”


    最後,他們分別端上來了一盤杏仁豆腐和一條烤魚。


    “嚐嚐?”紅魈用拳頭撐著下巴,期待地看著綠魈手裏的烤魚。


    “這是?!”咬下第一口,綠魈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紅魈。


    “相較於記憶中的味道,我做得有幾分還原?”


    “你為什麽會做這個?”


    “你猜~”紅魈夾起一塊杏仁豆腐送入口中,“讓我看看,你的廚藝退步了沒有。”


    最後,套餐裏原本的菜他們並沒有動,而是打包帶走了。獨自一人待在家裏睡覺的蘇雲煙並不知道,有一大波摻雜著狗糧的吃食正在緩緩向她靠近。


    最後一家,他們看上了一座商城,因為這裏的活動是一起做巧果,然後換上員工專門準備的衣服,在一座橋上進行“比武招親”,正好在完成第三件事的同時把第四件事也完成了。


    巧果是一種由麵粉、油、糖、蜜炸製而成的糕點。在專業人員的指導下,他們終於油炸出了看得過去的成果。吃是不可能吃的,他們對自己的手藝沒有信心,也不想毒害對方。


    之後就是“比武招親”了,其實就是情侶雙方在橋上比拚,至於比拚什麽,由情侶自行決定。而兩隻魈選擇的比拚方式自然是武力對決。


    換上情侶勁裝,比試開始。紅魈露出信心滿滿的笑容,綠魈則板著副臉,不知道在想什麽,而最後的結果卻出乎了紅魈的意料。


    他輸了。


    小紅鳥震驚。


    小紅鳥不解。


    小紅鳥委屈!


    最後,綠魈牽著蔫了吧唧的小紅鳥離開了這個商城。


    第五件事,交換禮物。


    此時天色已經很晚了,有不少店鋪已經打了烊。綠魈邊走四處張望,終於給他找到了一處光亮的地方。


    “你要去哪?”紅魈拉住了要加速往前走的人。


    “買禮物。”綠魈停下來,注視著對方的眼睛,“我暫時找不到你喜歡的東西,隻能是送一份心意了。”


    “哪裏用得著這麽麻煩。”牽著綠魈的手突然用力,毫無防備的他被拽到了紅魈的懷裏,一雙手環在他的胸前,“對我而言,你就是最好的禮物。”


    感受到溫熱的氣息打在後頸,綠魈頓時僵住了身子,就像是一根緊繃的琴弦。他緊咬著嘴唇,神色有一絲慌亂,被發梢半遮著的耳尖攀上一抹緋紅。


    他突然有些迷茫,沒有纏身的業障,沒有了舊日的承諾,不再與自己戰鬥之後,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麽呢?


    夜叉驍勇善戰,但也隻會殺戮。


    他感到了一絲不自在,想要掙脫這個擁抱。


    紅魈加大了力度,卻盡力控製在不會把懷中人弄疼的地步。他佯裝輕鬆地嗤笑一聲,原本焉掉的呆毛重新立了起來:“瞧你這緊張的模樣,難道還怕被我吃了不成?你之前贏我時的神氣到哪去了?”


    “那麽你呢?我於你,也是一樣的存在嗎?”


    掙紮的動作漸漸停了下來,最後,綠魈沉沉地應了一聲。


    紅魈將臉埋進了綠色的頭發中蹭了蹭,渾身上下洋溢著愉悅的氣息,像一隻開心的小貓。


    第六件事,去城西的湖裏放河燈。


    放河燈通常都是用來悼念逝去的親友的,他們也不清楚七夕這個象征愛情的節日為什麽要放河燈,不過紙上既然這麽說了,那就照做吧。


    兩隻魈去湖附近僅剩的一家未打烊的店子裏領了河燈,看店老人的目光在兩人的臉上打轉,綠魈下意識戴上麵具躲在了紅魈身後,他的臉上還殘留著紅暈。


    最後,老人擺了擺手,慢悠悠地拿出兩盞河燈:“年輕人,快些去放吧,時候不早了,今天快要結束咯。”


    他又忽然改口說道:“罷了,或許緣分就是如此。”


    兩隻魈拿著河燈來到湖邊,此時湖麵上已經泛起了一層白霧。他們沒有在意,隻是按照剛才那個老人說的使用方法點亮底座上的燈盞,目送著河燈逐漸遠離岸邊。


    湖麵上的霧突然變得濃稠,甚至還蔓延到了岸上。隻是眨眼的功夫,附近就升起了濃霧,相距如此之近的兩人也隻能勉強看清對方的輪廓。


    濃霧之中傳出了些許怪異的聲音,似乎是鬼在吟嘯,妖在嘶嚎。


    綠魈心有所感,掏出了紙張。即使被濃霧遮擋了視線,他還是能清晰地看清楚上麵新出現的字。


    第七件事,情侶一同去鬼屋探險。


    綠魈抬起頭,發現紅魈也正好看著自己,想來是也看到那段新的字了。


    “去嗎?”他問道。


    “來都來了,哪有不去的道理?”紅魈鬥誌高昂地望向濃霧深處:“到時候我會教會它們什麽才是真正的恐怖。”


    “呃……”綠魈汗顏。


    紅魈話語剛落,濃霧就分出了一條通道。兩隻魈沿著道路一直深入,最後見到了一座破敗的府邸,它大部分都藏在了濃霧裏,暗紅色的牆麵就像是幹涸的血跡。


    他們來到府邸的正門,此時斑駁的大門正緊閉著。紅魈端詳了一會,隨後帶著一臉惡劣的笑容拉著綠魈從旁邊的圍牆翻了進去。


    很快,什麽吊死鬼、夜啼鬼、大頭鬼鬼喊鬼叫地在府邸裏麵亂跑,就好像是見到了什麽恐怖的存在。作為單身鬼,它們本來是想嚇嚇那些閑逛到半夜三更的狗男女,狠狠出一口一不小心就被喂狗糧的惡氣,結果反倒被這對狗男男嚇成了狗。


    更可恨的是,這對狗男男在工作區嚇完鬼就算了,裏麵那個紅毛的居然還覺得不過癮,不知怎麽就被他找到了休息區。


    這些逃竄的鬼不禁為今天休假的鬼們默哀一秒,然後繼續逃竄。一時之間,府邸內鬼喊鬼叫的聲音更大了。


    “這些鬼也不過如此。”紅魈一邊向黑著臉的旁人吐槽著,一邊一腳踹開麵前的門,露出了裏麵正在打牌的五人。


    七目相對,綠魈愣住了,紅魈也尬住了。


    裏麵為首那人率先反應過來,他一隻手拿著牌,一隻手端著茶杯,又一手勾著一隻魈:“金鵬你怎麽在這裏?這位與你長得好生相似,是你的同族嗎?”


    綠魈迴過神來,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紅魈的身份,便應了一聲“是”。


    彌怒、伐難、應達和銅雀也放下了手中的牌,對綠魈噓寒問暖。但綠魈不善言辭,沒法一下子應付這麽多人,最後靠著紅魈轉走眾人的注意力,他才鬆了口氣。但很快,他就後悔了,因為紅魈與眾人交流時不時蹦出一些虎狼之詞。


    這些東西是能說的嗎?!


    綠魈很想給他手動閉麥,但礙於這麽多故友在場,不好意思動手。


    最後,那些本來打算帶迴去的吃食還是用在了這裏。


    蘇雲煙半夜被餓醒,看著空蕩蕩的房子,不由得感到一陣悲痛。


    搞了半天,最後單身狗隻有我自己!


    因為紅魈三番兩次破壞規則想解決掉他,後麵又因為磕到了而最終放棄了這個想法的某人正蹲在地上畫圈圈。她忽然開口:“你怎麽過來了。”


    “本來是怕你惱羞成怒要出手,來盯著你的,”少年來到她的身側,“沒想到你居然這麽好心。”


    “你要保這些外人?”


    “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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