惋芷再睜眼時,發現淡藍帷帳內光線挺亮,她看著懷裏的中衣發怔好會才慢慢坐起身來。


    腰有些酸。


    她身體這種情況他便是再克製,再輕緩都累得慌,似乎是比未有身孕時更敏感所致。


    犯起懶來,惋芷洗漱後又跑迴拔步床上窩著,這要比羅漢床和炕上都舒服。


    玉竹卻來稟衛氏過了來,才說一句話又變臉色捂著嘴跑出去,惋芷便聽得有嘔吐的動靜從窗外傳入。


    她雙眸頓時亮亮的,玉竹這是……


    衛氏問如此越矩又貿然的話,下刻也紅了臉,慌亂無措的解釋道:「四嬸娘,我,我是想和您請教要不要給世子爺安排通房或姨娘的事。」


    「我們都懷著身孕,我想這些事您肯定有主意的,我……我沒有別的意思。」


    越解釋越欲蓋彌彰的,還不如不說後邊的。


    惋芷臉熱得不行,手背的皮膚都泛著米分紅色。


    怎麽就被侄媳婦給看出來來了,她真要沒臉見人。


    一時間,屋裏尷尬得不成,惋芷好半會才呐呐著說:「你四叔父不喜歡別人近身伺候,府裏並沒有通房…」說完惋芷都想鑽到被窩裏當鴕鳥。


    衛氏愣神。


    四叔父沒有別人伺候……


    那玉桂是怎麽迴事?


    玉桂是四嬸娘的陪嫁丫鬟,今年都十九了並未說親,難道不是因這被四叔父收了房?


    哪裏有丫鬟這個歲數還不放出去的。


    那她讓自己陪嫁去伺候世子爺,是究竟做得對還是不對?難道世子爺就是因為這個疏遠自己?世子爺是沒有碰喜兒的!


    衛氏耿耿於懷許久的心事,突然一掃而空,激動不已。


    「嬸娘,我還有要緊事,先迴去了。」說著扶著腰腳步匆匆。


    衛氏來得著急走得也著急,惋芷倒是輕口氣,揉了揉還發燙的臉下床,讓人去尋朗中再叫了玉竹過來。


    玉竹自從成親就一直在避孕,一來那時是在青州,她擔心不方便。二來她覺得自家夫人都未有身孕她也不必著急,而且一旦有了身孕就不能常在夫人身邊,她想想就不放心。


    於是魏朗中給她開的方子就一直在用,直到知曉要迴京才停了。可那魏郎中明明說用過那藥還得再調養個半年一載才好受孕,怎麽這就懷上了,要是這樣算,孩子是在迴京路上有的……


    玉竹被喊到惋芷身邊時,扭捏不已。


    惋芷拉著她坐到羅漢床上,隻道別緊張,一會讓確定再說。


    郎中被請了來,果然是喜脈,性子一慣爽利的玉竹臉都快要埋到胸口,大家可不得笑話她!都怪那急色的,迴京路途也就一個月,他連一個月都憋不住!人家四爺當年心疼夫人的身子,可是忍耐多久!


    玉竹這就恨上黃毅了。


    惋芷可是替她高興,要她這些日子都不要再當值,並派了兩個小丫頭伺候著。


    玉竹聽著就渾身難受,非堅持要到正房來,說難受了再歇歇就是,怎麽也不肯就丟手。惋芷擰不過她的死心眼也就隨她了,但兩小丫頭是由不得她不要。


    徐禹謙下衙領著太醫迴到府裏,一進屋便先聽到玉竹有孕的消息,也是怔了怔。


    旋即無奈笑著去摸小妻子的發。


    惋芷這仇真是記得久了,這麽大的事居然沒讓人給黃毅送信,黃毅這會知道了怕也要懵好一陣子。這點小性子究竟是隨了宋家的誰,好在他沒有讓嬌妻記恨的地方,不然他這日子得多難過。


    太醫兢兢業業給惋芷把脈,良久才笑著與兩人道恭喜:「夫人這是雙生之脈,可能是因為夫人一直以來體虛脈相都不太明顯,如今月份漸大才顯露出來。」


    雙…雙生……


    惋芷聽著有些頭暈。


    盼了許久孩子,一來還成雙。


    徐禹謙在吃驚後是歡喜,可下刻眉頭就緊緊皺了起來,喊了太醫到隔壁廂房。


    「甘太醫,內子這種情況若到生產時是否要比常人艱難些。」


    女子生產如進鬼門關,還是頭胎,又是雙生,徐禹謙想著怎麽也高興不來。


    甘太醫捋了捋胡子道:「夫人是頭胎,確實是要比常人艱難一些。」


    徐禹謙聞言隱在袖袍下的雙手攥成了拳。


    「不過也未必。」甘太醫又道:「後邊的月份讓夫人多多走動,在能承受的情況下盡量多活動,也不要太過緊張,這樣有利於生產。」


    甘太醫說話大喘氣一般,徐禹謙被他緊張得手背青筋直跳,好在不全是壞消息。


    朝甘太醫致謝,讓明叔將人送走,他再迴到屋裏。


    惋芷嘴角一直在往上翹,想收都收不住,見著他進來忙拿著手帕捂嘴,張口想說話卻又是先笑出聲來。


    徐禹謙看著她手帕上繡的彩蝶輕擺,將心裏的憂慮全壓了下去,坐到她身側。


    「那麽高興。」


    「當然。」她用一雙極亮的眸子看他,「雙生呢,四爺說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或者一男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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