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的第一天,雲茶就想要沿路尖叫著衝出二十五層樓高的紀氏大廈了。


    到一家大到擁有全楝二十五層樓,數十個部門單位的大公司工作,她勉強徑迅可以接受。


    在一個工作量龐大到足可壓垮超人的工作環境裏上班―─ 她光是影印文件,倒咖啡給川流不息進門來的x 董x總的,就快要把腳給走斷了―─ 這也還勉勉強強可以承受。


    但她最最不能夠忍受的是,她那位一進辦公室就六親不認、鐵臉鋼麵的老板!


    「羽蘭,麻煩妳幫我倒一杯咖啡。」他埋首在大辦公桌前,頭也不抬地道。


    雲茶坐下還不到十秒鍾,得令後隻得再度出動。


    「遵命。」她像個飛毛腿一般跑出大門,經過外頭兩位秘書的辦公桌,衝向二十五樓的茶水間。


    端迴一杯香味四溢的熱咖啡,她小心翼翼地將之放在他的桌上,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地,又迴到自己的座位。


    瞧,這種上班氣氛真是可以逼死人!老板沒笑臉也就算了,但是他一專注在公事上的表情,真的可以嚇死人。


    他嚴肅認真和奪人的氣勢在不自覺中,壓得她連唿吸都不敢太用力,而空氣中的壓力和凝重簡直可以壓縮成冷凍罐頭倒出來,擲地有聲了。


    不過話說迴來,撇開他給人家的無形壓力不說,其實在他的辦公室裏頭還挺舒適的呢!


    他的辦公室既寬敞明亮又獨樹一格,有著一整排紅木書櫃和檔案櫃,波斯地毯上擺著一套英國貴族沙發,還有掛在牆上的莫內畫作…… 看情況應該是真品。


    在左側的牆上還有一道門,門裏頭是一間潔淨、設備完美口的套房,據說紀大老板每逢加班時,就是在那裏頭過夜。


    而她這位特別助理的辦公桌也位於大老板的辦公室裏,隻不過是一個靠角落的位置;雖然如此,也是大方舒適。


    她甚至還有屬於自己的一個紅木置物櫃呢!


    雲茶迴到自己的座位,忍不住偷偷輕捶起自己發酸的雙腿。


    「羽蘭―─ 」


    「是。」她渾身一緊,全身幾百根寒毛都豎了起來。


    「文件印錯了,妳印的是我要妳拿去銷毀的文件。」他探深擰眉,看得她一陣心驚膽戰。


    「對不起。」


    她急急跑到他跟前去接過那份正確的文件,然後火速地衝向大門外。


    過一會兒,隻見她再蹬蹬蹬地跑進來,氣喘籲籲地將文件交給他。


    「幫我分成十等份,等一下開會要用的。」他的黑眸專注在計算機前,修長的雙手正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著。


    「是。」


    迴到了自己的座位,雲茶真高興自己總算有「坐」下來的時間了。


    她邊訂著一頁頁的文件,一方麵卻忍不住抬頭偷覦他。


    電視廣告有雲,認真的女人最美麗,但是她卻覺得認真的男人最迷人。


    瞧他專心一意地審核報告,擬定策略方針時,他那兩道好看的濃眉總是不自覺地輕蹙著,而他性格堅毅的嘴角也都是緊抿著的,彷佛隻要稍微放鬆下來就是偷懶似的。


    從他果決明決的處事態度和迅捷睿智的做事手法就可得知,能夠撐起這麽一個跨國大企業,並且還持續不斷開疆掠地拓展業務,實在是一件了不起的事,而且也更加證明了,他實在是個超級厲害的商界大亨。


    現在她才知道,他是個怎樣的大人物!


    想到平常她還跟他在那邊沒大沒小的抬杠,雲茶就覺得好不慚愧。


    不過……


    她忍不住深深歎了口氣。這種預尖的壓力真的是令人喘不過氣來,她才隻是一個小小的特別助理就已經快受不了了。


    難怪他一個總裁就要有兩個秘書!


    「再幫我倒一杯咖啡。」他沉厚的聲音穿過她發呆的腦袋。


    「是。」她應完以後才發覺不對勁,本能地多嘴道「老板,這是你今天早上的第五杯咖啡了,你當心血管承受不住爆開來。」


    她的「關壞用語」總算戳進了他在工作時的鐵麵具,引得他倏然抬起頭來。


    「妳說什麽?」他皺眉。


    「咖啡喝太多不好。」她苦口婆心。


    「什麽時候妳又變成醫生了?」他低哼。


    「就算我不是個醫生,我也看得出你已經喝了過量的咖啡了。」她戰戰兢兢地建言。


    「別忘了妳是我的員工,服從我的指示和命令是妳唯一的任務。」


    她被他冷銳的眼光一掃,直覺想要鑽進桌子底下去,但是她累積一早上的害怕疲倦與壓力已經到達頂點,再被他這麽一瞪,她的情緒終於在瞬間爆發開來。


    「國父說專家隻不過是一莘訓練有素的驢子;但我不是專家,所以當不成你訓練有素聽話乖巧的驢子!江她驀地衝口而出。


    他手上的動作停下來,呆愣了一秒,「妳說什麽?」


    她也瞪著他老半天,好像不相信自己居然會講出嗜狙種奇怪的話來。


    「對不起,」她用一個重重的歎息來做總結,「我有點累。」


    被她這麽一提醒,瀛奇才想到自己的工作量向來很大,而她初次成為他的特別助理,一定非常難以適應。


    他望著她累癱了的模樣,不禁心生憐惜,緩緩地站起來向她走去。


    雲茶看著他高大的身子漸漸向自己靠近,不由得全身緊繃起來。


    他臉上莫測高深、喜怒難辨的神色教她心頭一陣發涼,她壓力甚重地看著他一步步靠近……


    她驀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大叫道:「對不起、下次我不敢再亂講話了。」


    瀛奇被她的動作嚇傻了,莫名其妙地看著她,輕輕拉開她的手,「妳怎麽了?好像一副要遭受毒打的樣子。」


    「我怕你啊!」她心下惴惴,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她白皙清秀的臉上透露出一抹柔弱和憂心,和她天真動人的表情揉和成一種令人難以抗拒的吸引力,緊緊地勾住他的心房……


    他修長好看的大手輕輕地碰觸著她細嫩的臉蛋,深邃的眸光陡然蒙上了一層迷惑。


    這麽盈盈的一雙大眼睛裏,盛滿了單純與真摯,但是她表現出來的行為為何總是令人迷惘呢?


    雲茶從來沒有那麽近地看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這麽英挺性格的男人…… 她的心髒跳得亂七八糟,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擺了。


    她本能的往後一縮,但是卻被他突然伸出的大手扶住後腦勺,製止了她的後退。


    瀛奇凝視著她,感覺自己被一股從來投有過的柔情攫住了;他突然想知道,她嚐起來的味道是怎麽樣?


    他大手一用力,雙臂一緊,就讓她投入了自己的懷中。


    雲茶低喘一聲,但是她卻無法發出任何抗議的聲音。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像是再自然不過的觸電反應,瀛奇探深地覆上了她柔軟冰涼的唇瓣,卻在下一瞬間勾引出強烈的甜美烈焰!


    他溫柔地輾轉吸吮,汲取著屬於她特別的清新甜蜜,在她青澀卻顫動,滿足的反應裏激幌出更強烈的熾熱火花。


    雲茶頭暈腦脹的,在迷迷糊糊、隱隱約約問感受到流竄在血掖中的狂喜和快感,它順著她的血管,迷醉、誘惑了她的四肢百骸…… 包括她快要缺氧的腦袋。


    這,這種感覺是什麽呀?


    她覺得唿吸急促又困難,但是甜甜醉人的感覺卻又同時漲滿了她的胸腔。


    瀛奇從長長的一吻中恢複過來,不舍地放開雲茶的唇瓣,兀自迴味著方才的熱情與渴望。


    雲茶在半癡半醒中微笑,「我不怕你了。」


    他愛憐地輕撫過她的唇,還未能壓抑自己胸中澎湃複雜的感情,「妳幾時怕過我?」


    「剛才……」她的傻笑在看見他的動作之後完全清醒,她瞬間睜大眼睛,


    「啊?」


    「啊什麽?」他微笑著點了點她的鼻頭。


    他發現,自己還不是普通的愛看她表情多多的臉蛋,而且在經過方才忘情的一吻後,他的腦袋裏驀地冒出了一種想法。


    就算她是個迷團,是個矛盾綜合體,就算他還沒有摸清她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女子,但是不可諱言的,她有某些東西深深地吸引著他。


    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麽,但是他決定要追索下去,找出答案和原因來。


    解開複雜的難題向來是他最拿手也是最感興趣的……


    「你剛才是不是……」她臉頓時紅得跟西紅柿沒兩樣,「那個?」


    「哪個?」他發覺逗她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她的臉蛋更紅了,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卻隻換來他的不動如山。


    「你……你為什麽不放開我?」她結結巴巴地道,「當心我,我去消基會控告你性騷擾喔! 」


    又不是買東西,為什麽告到消基會去?」他眉一揚,忍住笑問。


    「喂! 」雲茶氣唿唿地叫道。


    他再也控製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雲茶愕然地看著大笑的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在笑?」她還以為他這個人從來不會笑呢!尤其是笑得這麽忘我,這麽爽朗快樂。


    不過… … 他笑起來真的好好看。


    雲茶著迷地看著他,低低地歎息著。


    原來卸下謹慎與防備外殼的紀瀛奇是如此可愛、迷人。


    她喜歡看到他小男孩般天真的笑容。


    瀛奇見到她呆愣的表情,原本要抑止的笑聲又複響亮起來。


    「妳怎麽那個表情?」他一展手臂將她環得更緊。


    在他堅實的懷抱中,雲茶嗅著了淡淡的香皂味和咖啡香,還有他獨特的性感男人味心跳不禁加速。


    「喂,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怕被人撞見?」她小小聲提醒,心亂如麻。


    「妳都不怕被人看見了,我又怕什麽呢?」他微挑眉。


    雲茶驚唿一聲,連忙從他懷中鑽了出來。


    「你不說我都忘了,我居然還讓你啃了那麽久的嫩豆腐?!」


    他黝黑的眼眸緊緊地鍬著她,眼底浮現一抹笑意,「彼此彼此,我的老豆腐也被妳嚐了一口呀。」


    「那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她,怪得了我嗎?」哎呀,這是什麽跟什麽嘛!她話說出口才發現有點不對,不由得麵紅耳燙。「我不是這個意思。」


    「別忘了,誰才是那個自己送『 上門』 的人。」他調侃地笑看著她。


    雲茶心一跳,她差點忘了她的冒脾身分。


    瀛奇桌上的電話鈴聲倏起,破壞了這浪漫的一刻。


    「電話。」她傻傻地提醒。


    他的神色迅速恢複一貫的嚴謹淡然,轉身走向辦公桌。「喂?」


    雲茶看著他寬闊的背影、那專注執著的樣子,不禁有一絲悵然。


    他又是那個皺眉不笑的紀瀛奇了。方才被敲開的保護殼又重新關閉,關住了那個不設防、天真的男孩。


    她捂著自己的心髒,突然覺得有一種心疼的感覺爬上了心頭。


    「我中午沒有空,媽―─ 」


    她聽到他聲音裏的挫敗和不耐,想象著他此刻定是眉頭深蹙。


    「媽,公司的規定是…… 」他爬梳著濃密的黑發,吐了口氣,「好,是,我答應會帶她去吃午餐;不過妳知道,這已經違反了我的原則。」


    他最後莫可奈何地道:「好,就這麽說定再見。」


    掛上電話後,他麵色陰鬱地轉過身來。


    「怎麽了?」她直覺事情與她有關。


    不過她實在很不習憤他的重大轉變……剛剛那個恣意大笑、柔情似水的男人已經不見了。


    「我媽要我帶妳去吃午餐。」他皺眉。


    「但是?」她挑眉。


    「沒什麽。快十二點了,我們出去吃飯吧!」他隨手抄起披風外套,率先往外走去。


    雲茶文風不動,「除非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否則我不和你吃午餐。」


    他驀地轉過頭來,「拜托,我媽會念到我耳朵長繭,妳就合作一點吧。」


    「你討厭和我一起吃飯,」她自尊心隱約受創,屏著氣道:「我不要跟討厭我的人共進午餐。」


    「我沒有討厭妳,隻是我必須要取消一個已經預訂好的約會。」他嘴角一抿,「對我而言,這樣不按規則的行事並不是我的風格。」


    是呀,她敢打賭他還有一整本幾分幾秒要幹什麽的行事曆呢!


    「那你為何不照著原訂計劃去約會?」她建議。


    他穿外套的動作頓了頓,「什麽?」


    「我不要你為了我取消既定的約會。」她揮揮手,裝作不在意地道:「事實上,我也不太想和你共進午餐。一上午麵對一個斯巴達式的恐怖老板已經讓我脆弱的神經繃到極限了,所以我中午需要徹底的放鬆。」


    「妳確定?」他說不出是鬆了口氣還是失望。


    「百分之百。」她點點頭,露出微笑,「我會照顧我自己的。」


    他凝視她良久,「那,好吧! 」


    「祝你午餐愉快。」她擠出燦爛的笑容相送。


    他遲疑地點點頭,有幾分猶豫地道:「但是妳中午要到哪兒吃飯?」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一出公司大門就有一整排的餐館。別擔心我了,我不會有事的。」


    他眸光深幽複雜的神色一閃而沒,「那麽我走了。」


    「bye。」 她揮著手。


    待送走了他之後,她頹然坐倒在自己的椅子上。


    結束了一個浪漫至極的親吻,接著被拋坐冷板凳―─ 她的命運還真是詭譎多變哪!


    身體累,精神更累……雲茶覺得全身像中了化骨綿掌,軟綿綿地使不出半點兒力氣。


    她索性趴在桌麵上,幽幽地自憐自艾起來。


    「唉,羽蘭,妳真的害苦我了! 」


    想起方才的一吻,雲茶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該快樂或是該揪心。


    在迴家的路上,雲茶渾身無力地癱在椅背上,凝視著窗外寂寥的冬景。


    「妳很累?」他穩穩地掌握著方向盤,語氣透露出一絲關懷。


    「 有一點。」她全身的肌肉都在叫囂。


    他頓了一下,「第一天上班還習慣嗎?」


    「還好。」 她的腦袋塞滿了密密麻麻的文件字體,頭暈腦脹得緊。


    「妳看起來不像還好的樣子。」他觀察入微。


    「大少爺果然聰明過人。」她捂著肚子,好餓!


    「妳餓了又累了,但是顯然精神還不錯。」他嘴角微彎,浮現一個隱隱約約的笑容。


    「您說什麽就是什麽。」她閉上眼睛,決意不受撩撥挑釁。


    中午沒吃飯,下午的工作量又大得驚人,她已經被榨幹最後一滴精力了。


    瀛奇拚命想掩飾紐叩氣中的憐惜,但是眼底的心疼卻已經出賣了他,「或者,我們先在外麵吃點東西再迴去……我們幹脆在外頭吃晚餐好了。」


    「為什麽,」她微抬起一邊的眼皮瞅著他。


    「中午的事我很抱歉。」他柔聲道。


    她抬起無力的手一揮,「不是你的錯,你大可不必道歉。」


    「再怎麽說,我還是把妳丟下了。」他方向盤一轉,把車子開往另一個方向,「我感到很愧疚。」


    「我才感到愧疚呢!是我造成了你的不便,現在哪有你反過來向我道歉的道理?」她終於睜開眼睛,嫣然一笑。


    不知道為什麽,知道他這麽重視這件事情,她突然有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被人關心注意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瀛奇瞥著她的笑靨,突然有些閃神,「我們還是別客氣來客氣去,現在最重要的是填飽妳的肚子…… 妳中午究竟吃了什麽,為何現在餓成這副模樣?」


    「我行光合作用。」她「餓」中作樂地道。


    他並沒有被她逗笑,反而瞬間板起臉來。


    「妳沒吃?」他咬著牙問。


    「那時候太累了,不想吃。」一餐不吃有什麽大不了的,她最高的紀錄是兩天半不吃東西隻喝水咧!


    不過看到他的臉色臭成這副德行,她的脖子陡然涼颼颼的―─ 看樣子還是不要說她當年的「豐功偉業」好了。


    「不想吃?還可以由得妳想不想吃的?」他的話從牙縫裏進出來。


    雲茶聽得全身寒毛直豎,再度有股縫起自己大嘴巴的衝動。


    「嘿,嘿嘿嘿,」她訕訕笑著,顧左右而言他,「咦,這條好像不是迴家的路嘛。」


    「我們先去吃飯。」 他瞇起眼睛,沉聲道:「不要轉移話題。」


    「行行好,可不可以等到我吃飽飯後再對我說教?」她可憐兮兮地捧著肚子。


    他眉毛一挑,但是態度卻不由自主地軟化下來,「好,放妳一馬。」


    「謝謝。」她望著燃起萬盞燈火的台北市好奇地問,「我們要去哪兒吃飯?」


    「妳想吃什麽?」


    「我們去士林夜市好不好?」她眼睛倏亮。


    「士林夜市?」他有瞬間的迷惑。


    「台北的士林夜市和饒河街觀光夜市很有名呢!你是台北人,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我知道,但我從未去過。」


    「沒去過?你怎麽可以錯過這麽大的樂趣呢?」她突然間元氣充沛精神滿滿,「我帶你去。」


    「妳認得路嗎?」他挑眉。


    「不,」她微笑,「但是你認得呀!」


    他本能地搖頭,「聽著,我從來沒有逛過夜市吃過路邊攤,我也不想去嚐試,妳明白嗎?」


    「多逛夜市樂無窮,試試看嘛―─ 」


    他堅決搖頭。


    「就當是賠償我的午餐,好不好?」她不懷好意地瞧著他,「我記得好像有一個人曾對我說他感到很抱歉…… 」


    「好吧好吧! 」他告訴自己,這麽遷就她是因為怕她迴家去告禦狀。


    「哇,好棒! 。她精神全來了。


    她在高雄的時候經常到六合夜市去溜達,除了看熱鬧之外還可以吃到便宜又可口的小吃。


    她的民生問題除了靠泡麵之外,就是靠俗又大碗的夜市文化解決的。


    「不過我得事先聲明,我不吃路邊攤的東西。」


    「怎麽了?」她不明所以。


    「路邊攤的衛生有待商榷。再說,我不吃沒有保障的食物。」他認真地說。


    「有保障的食物是指高級餐廳嗎?」她皺眉頭。


    「餐廳的衛生遠比路邊攤好,這一點不容否認。」他傲然地抬高下巴,「這也是高質量的保證。」


    「我知道你是上流社會的高貴人物,環繞在周遭的都是最高級、最好、最昂貴的。但是…… 」她凝視著他,別有深意地道:「並不一定高級的東西才叫作好,平凡裏也有有價值的東西。」


    他思索著,淡淡地迴了句「或許妳說的沒錯,但是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見識過。」


    她一震,緩緩低下頭,心頭滋味難辨。


    他察覺到她的沉默,不禁低問,「怎麽了?」


    「沒事,我隻是……」她抬頭擠出一抹笑,「餓了。」


    「我們離士林不遠,很快就到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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