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茶背著行李、走出月台時,就看見一個黑西裝打扮的矮個中年人,高舉一個牌子,上頭寫著「方羽蘭小姐」。


    雲茶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走向他,「你好,我是方羽蘭―─ 」叫我來的。


    但是她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那個撲克臉的中年人就點點頭,接過她手上的行李。


    「方小姐,這邊請。夫人已經等妳很久了。」


    「不是不是,你聽我解釋―─ 」 雲茶揮著手,急著要解釋。


    「方小姐,妳不用向我解釋,我隻是一個管家,如果妳有任何問題的話,請等到迴去之後再向夫人解釋。」他的聲音平板,態度有禮。


    真像電影裏頭忠貞嚴謹的英國管家;雲茶猜想著,不知他是不是從什麽「皇室管家受訓學校」裏出來的?


    不過他的話倒也沒錯,要解釋就得找正主兒解釋。


    於是雲茶乖乖閉著嘴,跟著他穩健的腳步向前走去,直到走出了大門口,來到一輛閃亮的黑色勞斯萊斯旁。


    冷風咻咻地吹過,雲茶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難怪人家說台北的冬天是冷到骨頭裏,原來一點兒都沒錯。


    雲茶拉緊了她的薄外套,忍住打顫的牙齒。


    老k 管家動作恭謹地打開了後座的車門,將行李放進去之後,望向雲茶,「方小姐,請。」


    「呃,謝謝。」一切真的彷佛在夢中…… 雲茶趕緊鑽進了豪華大車內,接觸到裏頭充足的暖氣,這才感覺全身的血液又活了起來。


    她好奇地打量著舒適的車內,訝異地發現了除了真皮的座椅外,她麵前還有一個電視屏幕和小吧台。


    「哇! 」有錢人家行事果然氣派。


    「小姐,裏麵有飲料,請盡管取用。」


    說完了這句話,老k 管家就麵無表情地走向駕駛座,發動車子,利落地駛離停車場。


    車子平穩地前進著;雲茶搓著手,邊望著窗外景色,忍不住好奇地道:「台北真的滿漂亮的;交通不像我想象中的糟糕嘛!」


    「妳還沒有見識到真正的台北交通。」老k 管家聲音平平地答。


    雲茶有點驚喜地看著他的背影;她並沒有預期他會迴答她的問題。


    看來這位老k 管家並不像他外表那樣難以親近。


    「我們現在要往哪個方向走?」


    「迴家。」


    「我知道是迴家,可是我還不知道你們住在哪裏?」話一出口雲茶連忙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吐露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幸好老k 管家毫無異狀,「陽明山仰德大道。」


    陽明山?仰德大道?那不是豪華住宅區嗎?


    雲茶嘴巴大張了一會兒之後,才迴過神來。


    白癡!


    請得起管家,還買得起這輛大轎車,紀家當然不是什麽小康家庭;隻是……


    她內心陡地恐慌不已。


    這麽氣派的人家,想必一定是高高在上難以溝通的,她這麽個一窮二白的黃毛丫頭,有辦法說服他們嗎?


    雲茶麵色凝重起來。


    時間就在她的思索與擔憂中溜走,等到雲茶發完呆時,正見到車子穿過一個大銅門,駛進了一座鬱鬱蒼林裏。


    雲茶這才知道什麽叫作「庭院深深深幾許」。


    在這樣冷冽的天氣下,偌大庭園裏的花草卻還是美麗得不得了;中間佇立的噴泉水花飛灑四濺,而在噴泉後的是一棟優雅的歐式建築大宅第。


    她吞了口口水,喉頭卻幹澀起來。


    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夫人已經等妳很久了。」


    雲茶趕在管家開門之前,先自行拎了包包就打開車門跳出來。


    山區清新的冷空氣瞬間衝醒了她害怕、混沌的腦袋瓜,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壯士斷腕般地道:「走吧!」


    老k 管家伸出手要接過她手上的包包但是雲茶閃了過去,抱歉地道:「不用麻煩你了。我想我不會在這裏停留太久的,所以行李我自己拿就好了。」


    老k 管家皺眉看她,被她的動作搞迷糊了;不過他還是絲毫不動聲色,「這邊請。」


    「謝謝。」 她兀自在心頭盤算著,等會兒該怎麽做開場白。


    他們登上了階梯,管家推開了厚重的銅鑄大門。


    雲茶睜大眼睛瞪著眼前豪華氣派的大廳,壞疑自己是不是走進了什麽電影的場景。


    這裏簡直就像是英國皇室的擺設……柔軟古典的錦繡緞質沙發擺在一大片美麗的波斯地毯上,配著高貴的擅木骨董桌,還有那花幾上的大束紅白玫瑰,看起來真是尊貴又溫馨。


    盡管屋子裏暖氣十足,但是見到牆壁那頭的大暖爐,雲茶還是忍不住發出驚喜的歎息聲。


    在這樣寒冷的冬天裏,如果能夠窩在暖爐前看書的話,一定很棒。


    但是雲茶隨即甩掉腦子裏的想法;嘿,別忘記她是來做什麽的。


    順利的話,她頂多在心洹裏待上十幾二十分鍾,然後就可以轉身離開這個美麗的地方了。


    老k 管家拍拍手,一名穿著純白製服的女孩子突然冒了出來,和氣殷切地微笑著


    「甄管家。」


    雲茶望著老k 管家,忍不住好笑。


    原來他叫「真管家」,嗯,真是名副其實。


    「阿秀,把方小姐的行李拿到房間裏去。」甄管家吩咐著,「我去請夫人下樓。」


    「是。」阿秀甜甜地一笑,對她伸出手來,「小姐?」


    雲茶被這一切弄傻了,「不,請你們聽我說,我並不沒有要在這裏住下,我是―─ 」


    「妳就是羽蘭―─ 」一個喜悅又感傷的蒼老女聲突然響起,雲茶愕然地望著慢慢從樓梯走下來的老婦人。


    高貴完美的發型,精心描繪過的鳳眼丹唇,配上名牌的絲質服飾,老夫人看起來尊貴時髦極了。


    還有她頸間的粉色珍珠項鏈,配上她手上那顆閃亮的大明珠,一看就知道老夫人非富即貴。


    廢話!現在還有什麽好懷疑的?


    雲茶暗暗罵著自己,感覺到心髒快要從嘴巴裏跳出來了。


    這個老夫人看起來五十幾歲上下,但那身打扮與氣勢就像是剛從時尚之都巴黎迴來的。


    「這裏真的是台北嗎,」她呻吟一聲。


    「羽蘭,真的是妳?想當年妳三歲的時候我還抱過妳的,沒想到妳現在已經長這麽大了,真是歲月不留人哪!」老婦人親熱地抱住了她,又忍不住低聲欷歔,「對於妳父母親的事,我真的感到很難過,我沒想到他們居然會遇上這麽不幸的事!」


    「老夫人,有件事我想跟妳解釋一下。」 雲茶抱著老婦人,既想安慰她又急著解釋,「其實我―─ 」


    「如果我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實在不應該那麽久沒有和他們聯絡的……為什麽?為什麽再見麵居然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麵色淒楚痛苦,顯然摯友的撒手人寰令她十分難以接受。「如果不是因為前陣子我的老毛病又犯了,我兒子不準我到美國去,我一定會去參加葬禮,去送送他們的……」


    「老夫人,當心您的心髒。」甄管家急切地提醒著,「您的病才發作過,不能再難過,也不能再受刺激了。」


    雲茶瞪大眼睛、心髒病?


    老夫人擦擦濕潤的眼睛,緊緊地抱住她,愛憐地道:「羽蘭,妳瞧我這個老家夥,居然哪壺不開提哪壺,又勾起妳的傷心事了,真是對不起。坐了這麽久的火車一定累了吧?妳先上樓休息一下,等晚上我們吃飯的時候再好好聊。」


    雲茶為難地開了口,「老夫人我想要跟您解釋一下現在的情形,我不能留下來的,因為我―─ 」


    「妳不能留下來?」老夫人臉色刷白,捂著胸脯道:「為什麽?」


    「夫人,您快些坐下來,我去拿藥。」甄管家的老k 臉陡然臉色大變急急地扶著老夫人在沙發上坐下。


    雲茶被嚇住了,她趕緊幫比扶著,心慌意亂地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刺激您的。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麽?」


    「我沒事,沒事。」老夫人喘息著,努力平複急促的唿吸,瞪了甄管家一眼,「我不用吃藥。你知道我最討厭吞藥丸的。」


    「方小姐,妳知道夫人已經期望妳來期望很久,請妳就不要再違逆她的意思了,」甄管家皺眉,「她承受不住的。」


    「可是我―─ 」


    「妳是不是還在怪我沒有去參加葬禮,沒有到美國去安慰妳?」老夫人淚汪汪。


    「當然不是。」雲茶直覺想要安撫她激動、傷心的情緒,「我怎麽會怪妳呢?隻是…… 」


    老夫人深吸一口氣,緊緊地拉著她的手,「妳就不要再推辭了。妳從今以後就把這裏當作自己的家,千萬不要客氣,也不要再提什麽離不離開的事兒,要不然妳就是要買走我這條老命。」


    「我……」雲茶看了看老夫人緊張擔憂的臉龐、再望了望甄管家拚命示意的眼神,不禁遲疑了。


    老天,她該怎麽辦?


    她讓自己陷入心這一團爛泥巴裏頭了;她其實應該按照計劃、馬上把所有的事情給說清楚的,可是她又怕這麽坦白說出事實,然後轉頭就走的話,如果脆弱的老夫人因此受激過度,心髒病發呢?


    她不能傷害老人家的心髒,那麽她就隻有選擇說謊跟偽裝了。


    這也表示,以後事情會越來越麻煩,越來越複雜的。


    雲茶看著老夫人懇求的眼光,心底實在是好生為難。


    但是最後,同情心還是戰勝了理智―─


    「 好,我留下來,不走就是了。」她猛一咬牙道。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能顧得了眼前就不錯了。


    她不能冒著讓老夫人心髒病發的危險,說出真相。


    老夫人眼睛一亮,眉宇間的歉疚和擔心統統不見了;她欣慰地握住雲茶的手道:「羽蘭,謝謝妳,妳不知道這對我的意義有多大。」


    「紀伯母,您別再說了,我明白。」再說她都想哭了。


    一半是因為紀老夫人的誠懇和盛情,另一半是因為自己本身的欲哭無淚。


    老夫人開心地拉著她的手,囑咐道:「那麽妳就先上樓休息吧!晚飯的時候我會讓阿秀去請妳下來的,到時候妳就可以見到我的見子;我今天特地叫他推掉飯局,早點迴來。」


    雲茶腦子轟然作響這才想到她要麵臨的處境。


    老夫人的兒子?也就是「她」的「未婚夫」?


    「小姐,請這邊來。」


    雲茶強自忍住一聲痛苦的呻吟,被動地跟著阿秀往樓上走。


    當她們的身影拐彎消失在樓梯後老夫人睜著聰敏明亮、風韻不減的鳳眼道:「你覺得羽蘭這孩子怎麽樣?」


    「不錯。」甄管家的臉上依然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也是這麽想。」老夫人順了順自己的唿息,「不過她和我印象中的她,感覺差很多。」


    「您已經二十多年沒有見過她了。」他提醒。


    老夫人微微沉昤,「嗯,你說的沒錯。隻是…… 感覺有點不同。你知道嗎?那時候的她穿得像個小天使一樣,大大的眼睛、粉紅色的臉蛋兒又文靜又乖巧,嬌嬌柔柔的…… 沒想到長大以後,差別這麽大。」


    「的確。」甄管家眉也不抬地迴答。


    就一個富豪之女,而且生活在美國的年輕女孩而言,她的確是太樸素了些。


    「你想,瀛奇會反對這件事嗎?」老夫人抬頭問。


    甄管家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看著主人。


    她眼珠子一轉,揮揮手歎道:「他當然會反對,隻是他這次一定得聽我的,畢竟這裏還是我當家!」


    「我可不敢這麽篤定。」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


    甄管家聳聳肩,表情無辜。


    「羽蘭現在的處境這麽可憐,我一定要幫她,最好的辦法就是完成當年的約定,讓她嫁給瀛奇,也讓我們紀家好好照顧她。」說著說著,老夫人的眼眶又濕潤了,「噢,可磷的鈴月和慶明……」


    「老夫人,注意您的心髒。」


    「放心我一時半刻還死不了的。」她擦了擦眼淚,語氣堅定,「他們倆一定得結婚,就這麽決定!」


    「等少爺迴來再說吧! 」


    「甄管家,少爺一迴來先請他到我房裏去,我要跟他好好談這件事。」


    「是。」


    「開什麽玩笑?!」


    一聲壓抑不住的低吼響起,老夫人本能地瑟縮了一下。


    「你聽到我說的話了。」


    「媽,妳是不是瘋了?」紀瀛奇濃眉深皺,怒視著母親。


    「兒子,你從來不發脾氣的。」


    「所以這是一個詭計?」他挑眉,漸漸迴複素來的冷靜倨漠,「為了試驗我的脾氣?」


    「當然不是,我有那麽無聊嗎?」老夫人一臉冤枉,「兒子,要知道我全是為了你好。」


    「謝謝,但是我很難理解妳的好意。」他走向臥房內的花幾,替自己倒了一杯水、若有所思地盯著母親,「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兒子,其實這件事情早在一個星期前就該讓你知道的,隻是那時候你到歐洲開會去了,所以我沒有機會跟你說。」她辯解。


    「所以現在她人來了,是要給我一個驚喜嗎,」他蹙眉,啜了一口水,「這算什麽?突然間冒出來一個女的,然後妳再宣布我們兩個早在幾百年前就有婚約了……妳以為我會相信這些嗎?」


    「她不是突然冒出來的。你也曉得方伯伯他們前-陣子出事的消息,所以羽蘭對你而言並不陌生。」


    「不陌生?我甚至連她長什麽樣子都沒見過。」他倏地放下水杯。


    老夫人從臥室的藤椅沙發上站了起來,來到兒子身邊安撫道:「她就在客房裏,晚餐的時候你就會見到她的。」


    「 那又如何?我不會承認和她有婚約,也絕對不會娶她。」


    「我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


    「我不是一時難以接受我是絕對不接受!」


    老夫人麵色凝重起來「兒子,我並不要求你們馬上結婚,但你至少可以看在我的麵子上,給彼此一個機會吧?不要太早下斷言,說不定你會很喜歡她呢! 」


    「絕無可能。」他斬釘截鐵地道。


    老夫人臉色一變,痛苦地捧著心窩,「噢……」


    「媽!」瀛奇連忙扶住母親「妳的心髒…… 」


    「你還管我的心髒幹嘛?」她煞有介事地急促唿吸著,「連這麽一點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肯成全我,那我還活著做什麽?我不如早點去跟你爸相會算了。」


    「媽―─ 」他莫可奈何地一歎。


    「兒子,我也不為難你、就試試看好嗎?」她的眼底閃著期望與希翼,「如果你真的沒有辦法和她結為夫妻的話,到時候我們再談該如何安頓她好嗎?至少先不要拒絕,也不要裝出那副嚇人的麵孔。」


    瀛奇深深擰起眉頭好半天才勉強道:「我會盡量對她友善一點。可是我也隻能做到這樣了,別期望我會有什麽再進一步的舉動。」


    老夫人眼睛倏亮,「一言為定。」


    要這個高大俊美卻是冷若冰霜,腦袋瓜裏隻有工作的兒子投降可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雖然這次的成果不盡理想,但她相信有一就有二,得寸必能進尺。


    隻是得辛苦點兒就是了。


    「老夫人、少爺,用餐了。」門外的剝啄聲伴著恭敬的叫喚聲響起。


    瀛奇沉聲道:「馬上來。」


    「兒子,拿出你的笑容來。」她輕輕捏了他的臉頰一把,「嘿,我已經多久沒有見到你可愛的笑容了?」


    「從我出生以後吧! 」他麵無表情,伸手攙扶著母親。


    刁兒子,有時候你真的一點幽默感都沒有,我還真懷疑我怎麽會生出一個


    這麽無趣的孩子來?」


    「好問題,這可考倒我了。」他聳聳肩。


    老夫人忍不住瞪他,「你這副德行跟甄管家還真是沒什麽兩樣!我開始後悔當年把你丟給甄管家帶了,,如果不是我硬要你爸帶我一起去歐洲工作的話,你今日也不會變成這樣。」


    「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他戲謔道。


    「我當然知道。」老夫人沒好氣的撇撇嘴。


    當他們母子邊鬥嘴邊下樓走向溫馨寬廣的餐室時,,雲茶卻還在自己舒適典雅的大臥室裏暗自咒罵呢!


    侍女阿秀已經在門外請她下樓用餐了,但她就是無法去麵對底下的一切。


    她現在腦筋一團亂,簡直想就一這樣跳窗逃走算了,可是有鑒於樓高窗厚的,萬一跳不成功摔成了半死不活怎麽辦?


    「唉,瞧妳做的好事,妳看妳現在把自己搞成什麽樣子了?她在柔軟的地毯上來迴踱步,痛苦地低咒。


    「小姐、甄管家要我帶路,請問您換好衣裳了沒有?」阿秀在門外盡責地喊著。


    雲茶一怔,停下腳步,「換衣裳?」


    她趕緊打開房門,驚望向門外的阿秀,「吃飯還要換衣服?這是紀宅的規矩嗎?」


    富貴人家果然不一樣,規矩忒多、龜毛至斯……


    阿秀被她臉上的神情逗笑了,她掩著唇微笑道:「小姐,這也不是規矩,隻是少爺和老夫人習慣在家裏換上比較輕便舒適的衣服,所以我以為小姐也是正在換衣服,對不起。」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妳又沒有做錯什麽。」雲茶低頭瞄了瞄自己簡單的服飾,忍不住怯怯地問道:「那照妳看,我該換什麽衣服?」


    「小姐,隨您的意思,我不敢做主。」阿秀大驚失色以為雲茶生氣了,在說反話。


    雲茶立時手忙腳亂起來,「我沒有怪妳的意思,真的;我隻是想知道平常大家都是怎麽做。我初來乍到的,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個家庭,所以想請妳指導我一下。」


    阿秀眨眨眼,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小姐,妳好客氣。」


    「客氣?」她詫異地指著自己,「為什麽這麽說?」


    「妳一點架子都沒有呢!之前我和劉嫂還擔心得不得了,不知道妳會不會…… 」阿秀覺兀突然拚住嘴巴。


    「很難相處?」她試探地問。


    阿秀訕訕地、不好意思的點頭。


    「你們大可放心,我這個人沒什麽優點,但是我自認還不難相處就是了。」她真切地微笑著,「阿秀,所以妳現在可以告訴我,我該怎麽穿才不失禮了吧?」


    「小姐有洋裝嗎?」阿秀眨眼。


    「洋裝?」雲茶吞了口口水。


    這下可難倒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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