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眼中的火種熄滅,逐漸變得絕望,冷月修皮靴一接,腳尖一勾,匕首重新迴到半空。


    冷月修另一隻手接住,武器拿了迴來。


    女孩嘴巴動了動,扁著嘴巴,全是不甘和落寞,她知道她被咬傷意味著什麽,她也知道冷月修並沒有濫殺無辜,和大家一起逃命至此也是下意識的羊群反應。


    在隊友同學們驚慌叫喊著喪屍現世的時候,她滿是平靜,因為,在同學們發現之前,她就趴在窗戶上完整目睹了喪屍病毒感染的經過。


    冷月修見她沒有反抗,沒有直接下殺手,他看著女孩,想知道女孩最後會不會說些什麽。


    女孩兒見他沒動作,露出一個淒慘的笑容,“你做得對,你是他們的英雄,但不是我的。”


    見冷月修黑著臉不說話,女孩兒又說,“給我個痛快吧,我不想變成那種惡心的東西。”


    冷月修意外這個年紀不大的女孩此刻如此坦然,不像其他人,對咬傷所帶來的後果無所察覺,更是恐懼的情緒占據大腦,這女孩兒罕見的理智。


    他打量著女孩被咬的部位,是肩膀,手臂隻是被發難的喪屍抓過,並沒有傷痕。


    肩膀處有血紅的血跡,冷月修眯起眼睛,把女孩兒扯了過來,更是湊近幾分查看。


    女孩穿著牛仔外衣,肩膀的地方更是有皮革麵的設計,皮麵破損,但看上去破損並不嚴重。


    見多識廣的冷月修自然看得出這是動物真皮,不是那種劣質的人造皮革。


    他看著女孩兒,想給她一線生機,手腳麻利地直接將外套掀開,露出女孩白嫩的脖子以及鎖骨。


    女孩兒大驚,奈何一隻手被他捏著用不上力氣,另一隻手因為肩膀的疼痛,使不上勁,就眼睜睜地看著他把自己的衣服脫掉一半。


    女孩兒裏麵穿的是個白色的抹胸背心,窄窄短短,還露著纖細的腰肢。


    此時冷月修的目光全被肩膀上的傷口吸引,牛仔的衣服被翻開,衣服的內裏肩膀的地方也帶有血跡。


    再看細膩光潔的肩膀,的確皮肉翻開,還留著血液,冷月修的心裏一沉,難道還是咬穿了嗎?


    他的眼神中夾雜著憐憫,看向女孩的麵容,女孩兒經曆了這麽多,之前臉上幹幹淨淨,倔強得不像話,此刻臉上掛著讓人憐愛的淚珠,她的眼中都是小女孩被大男生欺負的慌亂。


    冷月修這一看,手一頓,下意識開口,“對不起。”


    女孩兒掛著眼淚的臉有些不敢接受地緩緩看向自己的肩頭,當看見那猙獰的傷口,閉上眼睛,“讓我死吧,求你。”


    ‘求你’這兩個字她說得很輕,聲音都控製不住地顫抖。


    冷月修對女孩兒完全沒有邪念,這不過是個剛剛成年的學生,跟當年和小顏分手時一樣的年紀,應該像花一樣絢爛開放的年華,他隻是可惜,可惜如此冷靜理智的女孩兒就要枯萎。


    冷月修沒急著動手,他把沾著血液的衣服拿起,又查看了一遍,撥開內裏沾著破損的皮膚組織,布料好像並沒有破損,冷月修為了證實這一點,更是拿起女孩的手臂,從袖口看布料的厚度,核對肩膀處的布料。


    沒錯,這衣服內裏的血液全都是女孩自己的,布料阻隔了喪屍的血液。


    這下細看之下,他更是看到傷口邊沿壓出的牛仔布紋的痕跡。


    他有些欣慰,女孩兒可能不用死了。


    冷月修掃過周圍的人,緩聲道,“被感染的人都被我殺了,危機解除,所有人迴四樓的房間,一人一間房,等待排查。”


    “另外,不要驚慌,我不會濫殺無辜,隻要你沒被感染,我的目標就不會是你。”


    “迴了房間,不要用自來水直接清洗血跡,自來水已經被病毒汙染。”


    “如果房間有燒水的水壺,把水燒開了再使用,現在你們可以有秩序地迴房間了。”


    話音落下,幾乎蹲在地上的所有人,都不敢行動,抱著頭怯怯地抬頭偷看冷月修。


    冷月修搖了搖頭,沒搭理那些人。


    本來閉著眼睛準備赴死的女孩兒聽冷月修說話,才緩緩睜開眼睛,因為哭泣,眼眶紅紅的。


    她小聲不確定地詢問,“你不殺我?”


    冷月修搖搖頭,放開女孩兒,自己走向旁邊的抓娃娃機,匕首直接向玻璃櫃的邊角刺去,玻璃應聲碎裂,簡單粗暴。


    那些被嚇破膽的人被這聲音一刺激,紛紛站起來逃命,見冷月修不阻攔,都跑著去四樓,一時間,慌亂的腳步聲此起彼伏。


    女孩兒看著他的動作,玻璃碎裂還是嚇了她一個激靈。


    櫃子裏的娃娃是聯名款泰迪熊,不同顏色的泰迪熊身上穿著不同花色的小衣服,他從裏麵拿出一隻,把小熊的花色衣服扯了下來。


    光著的小熊順手就被他塞到女孩手裏,小熊的衣服往女孩受傷的肩頭一壓,又把脫掉一半的牛仔外套給女孩穿了迴去。


    女孩兒呆愣愣地拿著小熊看著冷月修,不太明白冷月修的意思。


    冷月修做完這一切,沒解釋,扯著女孩空閑的手臂,徑直往樓梯口的方向走。


    派來查看的倆人目睹冷月修從背後把活人生生扭斷脖子,嚇得驚魂未定,靠坐在樓梯邊的牆上,見煞神冷月修從娛樂城出來,還牽著個抱著玩具熊的女孩,倆人皆是一抖,往後挪動著步子,死死的靠著牆。


    冷月修走到兩人麵前,“有人上去嗎?”


    倆人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其他什麽都不敢問。


    冷月修點頭,“守在這,躺在地上的人不要動,等下我派人下來。”


    說著,就領著女孩兒往樓上走,女孩兒一路也不敢說話。


    迴到他們的套房,大廳沒人,都在各自的房間洗漱清潔。


    他把女孩安排在客廳的沙發上,讓她把外套脫掉,他則又去酒櫃拿酒,除此之外,他看到展示櫃下層有個急救藥箱,眼睛一亮,藥箱也拿了過來。


    女孩兒被冷月修冷冰冰的氣勢嚇到,往後挪了幾分,眼睛怯怯的,眼神不時喵向地上的那攤發黑的血跡。


    她是知道其他隊的那個女孩失蹤的,聽人說她被帶到了頂層,被變態老板玩死了,她該不會也要……


    冷月修麵色一沉,看著女孩瑟縮的樣子,滿不在乎地開口,“別誤會,我不會對你怎麽樣。”


    “給你處理完傷口,你就可以走了。”


    冷月修打開藥箱,擺弄著可以用的藥品,酒精,紗布止血藥粉,這些東西倒是都有,全都派得上用場。


    見女孩不動,冷月修有些不耐,“往前,上藥。”


    女孩縮著肩膀,身子往前探了一半,冷月修擰開小瓶的酒精,控製著流速直接將液體倒在女孩兒肩頭。


    猝不及防的疼痛使女孩兒痛唿出聲,下意識地抓住冷月修的手臂,她的喊聲幾乎響徹套房。


    剛剛穿好抗輻射服的白夢顏手指一頓,看向衛生間門外,這尖利的女生喊叫是怎麽迴事。


    水是冰涼的,冷月修離開後,她就洗了個戰鬥澡,身體被三層衣服包裹,完全沒有血漬,隻要衝洗下出汗的黏膩即可,所以她洗的很快,洗完就把恆溫膚衣和防輻射服穿好,她的頭發披散開來,準備最後在洗頭發。


    這一聲女生的叫喊讓她不得不停下動作,她對著鏡子看衣著沒什麽不妥,才拉開門出去,一直走到客廳。


    從冷月修的背影看,他又在抱著一個年紀小小可人的妹子。


    黑鷹和成凱曦聽到聲音,也從房間出來,黑鷹更是目瞪口呆地看著站在一邊的白夢顏和自家隊長,心想“糟了糟了,隊長偷吃被正主抓包,我該向著小公主還是向著隊長。”


    成凱曦看了一眼冷月修的樣子,目光就放在白夢顏身上,眼睛裏是些複雜的神色。


    冷月修嫌棄地停下倒酒精的手,帶著寒氣的口吻命令,“放手。”


    女孩兒此刻疼得麵色難看,一把鼻涕一把淚,完全沒有形象可言,沒有溫度的話傳進耳朵,才鬆開手,人還是縮著肩膀,疼痛加倍。


    白夢顏走近幾步,看他在給女孩兒上藥,不冷不淡地問,“哪撿迴來的?”


    冷月修看著帶著淡淡香氣披散著頭發的白夢顏,冷硬的麵目表情柔和些許,解釋著“水源被感染,我去五樓看了看,有人喪屍化,這女孩兒雖然被咬到了,但沒沾到喪屍血,就帶迴來處理下傷口。”


    白夢顏了然地點點頭,拎起沙發上的小抱枕,遞給女孩兒,“喏,疼就咬著這個,他在救你的命,你扯著他的胳膊怎麽救你。”


    女孩兒眼睛蓄滿淚水,呆呆地看著身材高挑,散發著不好相處氣息的白夢顏。


    見女孩兒還沒動作,白夢顏把抱枕往女孩兒手裏一塞,“愣著幹嗎?嚇傻了?”


    女孩兒拿著抱枕,沒穿衣服的小熊掉落在沙發上,白夢顏眉眼一掃,再看茶幾上放著的沾了血的小熊衣服,心裏也有了判斷,但還是嘴上不饒人陰陽怪氣道,“呦,我們沒感情的活閻王,還挺懂小女孩的心思。”


    說著不給冷月修說話的機會,“包紮的事我不熟,你弄吧,我衣服你扔哪了,我讓黑哥教我怎麽洗,用不上你。”


    冷月修心裏有氣,悶著說,“在主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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