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無常攤開兩掌,掌心幽幽地冒出了兩叢柔和明亮的光芒,他將雙手輕按在祭遙身後的傷處,全神貫注地使上力氣,讓祭遙自肩頭劃至腰際的傷口,一點一滴地緩慢愈合。


    守在祭遙身旁的穆辰出聲輕喚,“祭遙……”


    花容修白得無絲毫血色的祭遙,依舊靜靜地合著眼瞼,似乎聽不見穆辰的聲聲唿喚。


    穆辰忐忑不安地看著她,“祭遙?”


    為什麽在有一雙神手的黑無常醫治下,她還是不睜開眼來看看他?


    是不是黑無常來得太遲了?


    “九王爺……”黑無常救人救得很崩潰。


    眼看擔心的穆辰在祭遙耳漫不停的唿喚,這讓黑無常一再地分神,忍不住想要讓他滾出自己的視線,免得他無法全心全意地醫治。


    “你不能死……”穆辰緊握住祭遙冰冷的小手,殷殷地在她的耳邊懇求,“無論如何,你不能拋下我,你一定要活下去。”


    “思凡妹子。”趕不走穆辰,黑無常隻好向杵在一旁的魔女思凡求援。


    思凡心領神會的歎了一口氣,然後馬上強硬地拖著穆辰離開床邊,“你在這裏隻會妨礙黑大哥救人,你跟我過來。”


    眼看著氣息孱緩、血色盡失的祭遙像個木偶般地動也不動,穆辰的心就忍不住陣陣絞痛,絕望感像張大網般緊纏住他,在他的腳邊係上了沉重的枷鎖拖曳在地,在他的心版上響起沉重的拉扯聲,讓他每一個想靠近祭遙的腳步都走得那麽地辛苦。


    雖然他們兩人就近在咫尺,但他卻覺得命運將他們兩人分隔得遠遠的,仿佛永遠也靠近不了她,而他再也不能將她攬在懷裏,也來不及告訴她還來不及聽到的答案。


    時間像流水般地緩緩流逝,廂房內的燭火燒完了一根又換上了一根,不但躺在床上的祭遙動也未動過,額間沁滿汗珠急著救人的黑無常也一直不出聲,這讓穆辰越等越沒耐性,也越等越絕望。


    無法忍受下去的穆辰血色的眸子就像一把紅色的火焰,越燒越旺,仿佛要吃人一樣地問:“這黑大鬼到底行不行?”


    思凡陰沉地扯了一下他的衣領,“你懷疑黑大哥的能力?”


    “你看看。”穆辰一手指向床榻,“都過這麽久了,祭遙還是動也不動,就連眼睛也不睜開!”


    思凡一臉嫌棄的用力拉他坐下,“黑大哥還未為她療傷完畢,你就捺著性子再等一等。”


    “等?我還要等什麽?”穆辰將指埋進濃密的黑發裏,絕望地低喃,“等我心碎?”


    “姓穆的你有完沒完!”思凡因為他,自己的心火都冒上來了,“黑大哥那雙可治百疾的神手,可從未讓任何一條性命從他的手上溜走過,你再敢從這裏胡鬧,才真的是害了祭遙!”


    穆辰緊閉著雙眼,痛苦的咬著牙關。


    無論思凡怎麽安慰,他的耳裏就是聽不進隻字片語,隻能在心底拚命祈求祭遙能夠攀過生命這一座高不可攀的高牆,再度睜開她那雙柔媚似水的眼,好好的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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