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他們不能冒然進城,隻待天黑。


    這幾日晝夜不停地趕路,大家正好趁此機會養精蓄銳。


    東城打探的消息,皇上和蕭玉翀依舊在宣德宮對峙,蕭玉翀衝了幾次,都被夏大將軍打迴去了。


    宣德宮是平日皇上大宴賓客的地方,宮內食材應有盡有,倒也沒苛待各位大臣。隻是形勢危急,大家都無心吃食。


    蕭長荊戰死的消息傳入京城,皇上一下子就病倒了。隨後就傳來居平關大捷,北蠻的太子拓跋煜損兵折將逃迴北蠻的消息。皇上還未剛剛振奮精神,二皇子又逼宮了。


    他竟將青城老王妃抓入宮要挾他,自從得知蕭長荊戰死,老王妃哭的死去活來,身子也垮了。幸得夏大將軍及時將她從蕭玉翀手裏救迴來,否則,定然命不保矣。


    如今青城老王妃和皇後等人都在宣德宮暖閣,夏大將軍一直守在宮門。


    對於蕭玉翀的逼宮,朝臣眾說紛紜。


    有人為了活命,竟然力勸他禪位給二皇子。真是豈有此理!狼子野心,南蕭的江山怎能放入這樣的人手裏?


    況且,阿荊在去北疆之前,曾經做過一番布署。告訴他,若是京城有變動,一定要相信夏大將軍,絕不能輕易妥協。


    他相信夏大將軍。


    更相信阿荊。


    相信他即便戰死,也會留有後手,定能化解京城的危機。


    皇上就是這樣無條件地信任蕭長荊,對於他的死,皇上心中悲痛,但也存疑。


    北疆戰事的慘烈,戰報中已經詳細描述,隻是阿荊會戰死,他心頭始終不信。


    在皇上的心中,蕭長荊幾乎就是萬能的。


    從五歲他父王去世,他就獨自擔起了青城王府的重擔,這麽多年,披荊斬棘,從未失過手。


    怎會輕易就死在居平關呢?


    皇上之所以會如此,依舊還幻想著蕭長荊一定會迴來。


    而且,蕭玉翀逼宮謀逆,天下得到消息,各路人馬必來京城勤王。


    夜幕降臨,蕭長荊帶著眾人從城外秘道進入了京城,沒想出口竟然是青城王府,蕭長荊的‘錦鬆苑’。


    夏東珠大為震驚,蕭長荊竟然在自個的住處挖了秘道,真是夠賊的。


    按照計劃,東城負責奪取京城四門,南轅負責奪取宮門,見二人帶著人迅速離開,夏東珠看了看天,此刻已是月上中天。


    蕭長荊和夏東珠待在書房裏,夏東珠有點焦躁。


    “殿下,我們何時進宮?”


    “不急,再等等。”


    夏東珠甚是不解,“殿下還在等什麽?”


    難道還有比救皇上,救王妃更著急的事情嗎?


    蕭長荊不急反而大馬金剛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夏東珠眨了眨眼,走到窗子前往外望,整個王府靜的可怕。不見任何的侍從和婢女。即便王妃被抓,不是還有夏妹妹和李瑜嗎?


    為何府裏竟然不見一人?


    夏東珠又奔迴到蕭長荊身邊,詫異地問,“殿下,王妃被抓,那夏妹妹和表小姐李瑜呢?東城怎麽沒探到她們的消息。”


    蕭長荊眉心輕蹙,想了想道,“母妃應該讓她們從秘道逃出城了。”


    夏東珠鬆了口氣,“原來如此。”


    王妃心善,想必府中婢女和婆子都隨著夏妹妹和李瑜逃出城了。


    如今整個京城都落在蕭玉忡手裏,他肯定會恣意妄為。他都有膽來抓王妃,就是篤定了蕭長荊已死,她們沒有了依靠。


    若是夏妹妹和李瑜在府中,一旦被蕭玉翀抓住,後果不堪設想。


    想著前世,蕭玉翀都能做出在大婚夜讓乞丐侮辱她,就足見他有多冷酷無情殘忍至極。


    夏妹妹和李瑜定然會被折磨糟蹋,清白不保。


    夏東珠突然意識到蕭長荊或許還有別的算計,她猜測著,“殿下是在等人?”


    “我在等魏禹。”


    今日他已經讓東城在魏府門前留下暗記。


    蕭長荊真是語出驚人,夏東珠吃驚的瞪大眼,“殿下在等魏禹?為何?”


    他一介書生能做什麽?


    蕭長荊也不再瞞她,“我在離京前往北疆之前,便與魏禹仔細詳談過,若是京城有變,他可持我令牌去京畿大營調兵……”


    夏東珠恍然,京畿大營的二十萬兵馬就是護衛京城的,即便被夏南宇帶走三萬,還剩下十七萬。如今京城嘩變,一直駐守在城外的京畿大營竟絲毫沒動靜。


    夏東珠心一跳,“難不成京畿大營的人也被蕭玉翀掌控了?魏禹拿著你的令牌也沒能調動兵馬。”


    蕭長荊的令牌就如同虎符,足以調動京畿兵馬。


    蕭長荊沉著臉搖頭,“未必。”


    “那他們為何不進京勤王?這都幾天了,消息早該傳過去。”


    蕭長荊抿著嘴沒說話,沉思半晌,才輕輕地道,“若我猜得沒錯,安國公陳儲應該也在京城。”


    京畿大營的副統領婁海是陳儲的人,若是夏重明也被困在皇宮,魏禹拿著令牌也不能調動兵馬,就全都能解釋得通了。


    可婁海這個人雖然是陳儲的人,但此人剛正不阿,深明大義。若是蕭玉翀敢逼宮,他定然會毫不猶豫帶兵前來。隻所以沒來,肯定是被重要的人壓著。


    陳儲對婁海有救命之恩。


    除了他,京城無人能壓住這員虎將。


    外麵響起三聲棒子響,已經三更天了。


    再不入宮,天一亮就沒機會了。


    “殿下,魏禹畢竟文弱,若是陳儲真在京畿大營坐鎮,他必定是被拘住了。天將亮,我們不能再等了。這些許時日,想必蕭玉翀的耐性也消耗怠盡,我怕他狗急跳牆會下死手,到時皇上就危險了。”


    蕭長荊想了想,提筆就寫了一封信,壓在鎮紙下。


    “如此也好,若是魏禹能到府,我與他約定在書房相見。他看到此信,就知道我們已經進了宮。”


    夏東珠頷首,正欲推門走出去,蕭長荊一把將她抓了迴來。


    他按動書架上的一個隱蔽按鈕,一聲輕響,書架轉動開來,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夏東珠瞬間眯起眼,“殿下不會將秘道都挖到皇宮裏了吧?”


    “不然呢?”蕭長荊扯著她就跨進洞口,“你以為宮門就是那麽說進就進的嗎?”


    夏東珠翻了個白眼。


    洞內極深,壁上鑲著小顆的夜明珠,足以照亮腳下的路。這個秘道修的極好,非常幹燥,洞中有風流轉,人站著就能通行,無需彎腰。


    洞壁有些地方是石頭,上麵竟然還雕刻著一些壁畫。


    夏東珠驚歎不已,想著蕭長荊可真有情調,逃跑的秘道還刻著壁畫。


    夏東珠和蕭長荊順利地進了皇宮,出口竟是皇上的禦書房。她一下子恍然,這個秘道定然不是蕭長荊挖的,是南蕭曆代皇帝挖的逃跑的路線。


    她聰明地不再多問。


    禦書房內空無一人,皇上被困在宣德宮,想必在禦書房伺侯的宮女內侍都藏到了別處,蕭長荊牽著夏東珠的手出了禦書房。


    之前金碧輝煌的皇宮如今顯得極其蕭索,整個皇宮黑漆漆的,路上再無宮人點燃燈盞。幸好,二人對皇宮都極熟悉,蕭玉翀自以為控製了皇宮,所以在各處並未設兵將巡夜。


    二人迅速摸到了宣德宮附近。


    蕭長荊攬住夏東珠的瘦腰,他翻身而上,直接翻到了屋頂。


    夏東珠驚喜,“殿下,你的武功恢複了?”


    “隻恢複了七成。”


    夏東珠大喜,“恢複七成也是相當厲害了,殿下可是天下高手排得上名號的,你告訴我,你如今武功究竟到了怎樣的地步?之前你打不過父皇,如今呢?“


    蕭長荊抿著嘴,甚是無語地看著夏東珠,伸手就將她的身子壓在懷裏,二人伏在宮簷上。


    “如今你還有心思問這個?”


    夏東珠在他懷裏動了動,“我關心的是,若是單打獨鬥,你以七成的武功打不打得過蕭玉翀?畢竟敵眾我寡。”


    蕭長荊沒說話,卻不屑地哼了一聲,“蕭玉翀算個什麽東西?他有資格跟爺單打獨鬥?”


    蕭長荊傲嬌的小性子又上來了,夏東珠捂著嘴哧哧地笑。


    現在她心總算踏實了,蕭玉翀不是他的對手。


    如今宣德宮院內,夏大將軍威武不屈地正負手站在院子裏,夏重明,夏鬆林,張凡帶人死死守在宣德宮的外宮門,足有五千人。


    地上還有一些散落的羽林軍和禁軍的屍體,都被整齊地放在一處。


    見過了居平關外的屍橫遍野,如今再見這些人的屍首,夏東珠已經波瀾不驚。


    宣德宮門外,二皇子蕭玉翀正帶兵對峙,他們燃著火把,殺氣騰騰。果然除了兇悍的黑衣人,還有兩萬多身穿西山大營袍服的將士,他們正舉著一根圓木撞門。


    “父皇,兒臣給你的時間已經到了,你若再不交出玉璽禪位於我,就休怪兒子不講父子情麵了。”


    說罷,他手一揮,將士們抱著圓木就狠狠地向宮門撞去。


    夏重明和夏鬆林,張凡立馬和將士們一起抵在門上。


    夏大將軍昂揚一聲,“二皇子,別再執迷不悟,你身為皇子,卻逼宮造反,亂殺無辜,其心可誅!別癡心妄想了,皇上是絕不會將皇位禪讓給你的。”


    蕭玉翀怒氣衝衝,“那就休怪我無情了。”


    他話一落,就有駑箭手躍上宮牆,他們騎在牆上往院子裏亂射,夏重明和夏鬆林立馬抽出寶劍擱擋。


    宮門搖晃,沒多久就被撞開,宮門之前早已被撞得破爛不堪,如今是再也擋不住蕭玉翀的進攻。他身後的兩萬多西山大營的兵將湧進來,見人就殺,瞬間與夏重明等人戰在一起。


    五千多對兩萬多人,即便夏大將軍再驍勇善戰,也不會堅持多久。


    夏東珠捅了捅蕭長荊,她目中帶冷,“殿下,我們該下去了。”


    蕭長荊卻驀地迴頭,夏東珠隨著他的目光望去,見皇宮內又有一萬多西山大營的人湧過來,他們就像土匪一般,兩眼放光,見人就殺,瞧那瘋狂的勁頭,明明就是趁熱打劫來搶皇宮的。


    真是夠瘋的。


    蕭長荊與夏東珠對視了一眼,二人不約而同爬起來,蕭長荊攜著夏東珠躍下宮簷,二人就朝那些人奔去。


    蕭長荊將自己的佩劍給了夏東珠,夏東珠沒有內力,但經過居平關一戰,她儼然成了合格的戰士。沒有武功不怕,她雙臂力大無窮,隻要寶劍能砍人,她就無懼。


    二人迎上那些瘋狂的西山大營的人,二話不說,直接開打。西山大營的人瞬間被殺懵了,他們本該守著宮門,但二皇子給皇上的時間已到,這就是約定開搶的時間。


    他們直接棄了宮門殺進來,二皇子說了,皇宮裏的財寶他們搶到就是他們的。


    蕭長荊點燃了一隻火箭,火箭在夜空中爆開,炫麗又多彩。可這也是殺人的信號。


    西山大營的人看到隻有蕭長荊和夏東珠兩個人,嚇破的膽立馬又壯了起來,他們也算訓練有素的將士,一旦冷靜下來,一身悍匪之力不可阻擋。


    蕭長荊和夏東珠配合默契,一直將他們堵在去後宮的路上。


    西山大營的人慢慢將他們圍困在中間,層層疊疊的刀槍劍戟,毫不客氣地朝他們身上招唿。


    蕭長荊果然不是吹的,隻恢複了七成功力,就死死拖住了上萬人。他越戰越勇,西山大營的人越戰越驚,越戰越膽寒,他們縮著腦袋,舉著刀劍都不敢上前。


    “這不是青城王嗎?”


    有人認出了蕭長荊。


    他這一唿,所有西山大營的人都鎮住了。


    其中有個頭領模樣的人揉了揉眼睛,再瞪向蕭長荊。


    天下無雙的男子,傾城絕色,豔冠群芳,天下無人能比。


    那頭領模樣的人立馬嚇得瞪大眼,“娘啊!果然是青城王,二皇子說,他不是死了嗎?”


    有將士立馬啐了一口,“咱們是不是被二皇子騙了?”


    “這不會是青城王的鬼魂吧?聽說,他可是咱南蕭的神……”


    眾人小聲嘀咕著,互相看了看,眼眸中都帶上了恐懼。


    青城王的惡名天下聞名。


    天下武功高手中排行前五神鬼莫測的人物。


    “看來你們的眼睛還沒有瞎透,他就是青城王蕭長荊…….你們都被蕭玉翀騙了,居平關大捷,殿下已經帶著北疆的將士進京勤王了。放下兵器,殿下可饒你們不死……”


    夏東珠不失時機地吼上一聲。


    “你騙人,北疆萬裏之遙,即便青城王神勇,也不可能這麽快就帶兵前來。你們定然是假冒的。”


    夏東珠覺得可笑至極,咬著牙,“支起你們的狗耳朵聽聽,殿下帶來的人已經開始奪城了,你們若再不投降,必遭殺身之禍。”


    西山大營的人一聽,立馬慌了神。


    此時東城已然帶著人在奪城,雖然沒有喊殺震天,但夜風中總有一股不安的躁動。特別是現在,夏東珠已經聽到了南轅帶著人闖進皇宮的腳步聲……


    西山大營的人自然也聽到了,有人嚇得轉身就跑,有一人逃,剩下的人立馬作鳥獸散。


    “放下兵器,不殺!”


    南轅聲音哄亮似穿透了夜空,方才他看到信號,帶著京畿大營五千人奪宮門,沒想宮門竟無人把守,他們順利進了宮。


    遠遠看到驚慌失措的西山大營的人四處逃散,南轅話一落,看到沒丟掉兵器的立馬就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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