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卓冉的麵,即便夏東珠對蕭長荊有疑惑,也不好開口問。她衝著他暗暗挑了挑眉,那意思是問,你到死牢幹什麽去了?


    蕭長荊不置一詞,撩著眼尾,與夏東珠擦肩而過。


    夏東珠迴頭瞅著他傲嬌的背影,琢磨著他方才的表情,難不成梅娘對卓冉下毒不是想置他於死地,而是……


    夏東珠心裏想到了一種可能,但她不敢猜。


    當夏東珠帶著卓冉迴到牢房的時候,就看到梅娘正坐在小桌前吃飯。她大口大口地吃著,就好像卸下了天大的包袱似的,一身的輕鬆。


    “娘……”


    卓冉高興地叫一聲。


    夏東珠打開牢房,卓冉就迫不及待地躥進去,一屁|股坐在梅娘身邊。


    “娘,我剛才沉睡不醒,沒嚇到你吧?”


    梅娘嘴裏都是飯菜,但還是看到她眼睛裏含著笑,迴頭瞅了夏東珠一眼,伸手就給卓冉拿了隻碗夾菜。


    夏東珠瞬間眯起眼。


    梅娘不對勁啊!


    與方才死氣沉沉的表現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難不成蕭長荊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夏東珠不敢猜,她沒說話,站在一邊等梅娘和卓冉吃完,她收拾了食盒就要走。


    “夏娘子。”


    梅娘叫住她。


    夏東珠迴頭。


    梅娘摟著卓冉衝她一笑,“多謝。”


    這一聲‘多謝’包含太多的意思,夏東珠抿抿嘴,沒說話,衝她點點頭,轉身出了死牢。


    她快步走出大牢,梅娘的轉變太大,她心裏甚是不安,想找蕭長荊問個清楚。即便他什麽都不說,隻要看他的神色,她總能窺出些端倪。


    夏東珠在皇城司找了個遍,根本沒找到蕭長荊。


    她直接衝進他屋子,福公公正在忙,“福公公,殿下呢?”


    福公公正在整理書桌,看到夏東珠不倫不類地穿著皇城司禁衛的袍服,個頭小,袍子長,著實有些可笑。


    他臉上掛著笑,神色卻有些嚴肅。


    “殿下被皇上召進宮去了。想必是方才我去請劉禦醫,並未刻意隱瞞卓冉中毒的事,想必這事兒已經進了皇上的耳朵裏。這不,羽林軍張統領直接將爺叫走了。”


    夏東珠心一沉,眼一瞪。


    “皇上不會怪罪殿下吧?”


    福公公琢磨了一下,“應該不會吧!這卓冉不是已經沒事了嘛?梅娘明日就要問斬,出了這點小意外,皇上應該不至於責怪爺。”


    夏東珠搖搖頭。


    福公公是不知道,梅娘身上還有大問題。卓冉是卓氏之後,牽扯到傳國玉璽,哪怕是一點點意外,在皇上眼裏可能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蕭長荊責任重大,此番進宮,皇上想必會質問。


    可夏東珠始終想不明白,梅娘對卓冉下毒目地是什麽?是不忍看他被砍頭?可是這沉睡不醒的藥短時間內也不會致命,況且明日就要行刑了。梅娘這不是多此一舉嘛!


    再則,卓冉所中之毒,她自己完全就可以解了。可蕭長荊為何還要讓福公公火速進宮去請劉禦醫?還不是掖著藏著,光明正大,生怕別人不知道卓冉出事了。


    夏東珠眼皮子一跳,心裏好像抓到了一根線,事情馬上就能明朗,可她愣是腦袋蒙蒙的沒擼清楚。


    她幹趣就留在了皇城司等蕭長荊迴來。


    ‘嘩啦’一聲,皇城司的大門猛地被推開。


    羽林軍張統領威風凜凜地帶著一隊人馬過來,後麵跟著老禦史周大人和大理寺卿諸葛瓚


    夏東珠一看都是熟麵孔,可她不宜露麵,隻得躲在蕭長荊的屋裏,透過窗戶往外看。


    福公公臉色大變,立馬從屋裏跑出去,他聲音哆嗦著。


    “張大人,周大人,諸葛大人,你們這是……”


    老禦史周大人甩了甩大袖,“福公公,我們是奉旨前來……”


    老禦史的話還未落,南轅就帶著皇城司的禁衛忽啦啦從各處跑出來,將眾人團團圍住,雖不是對峙,但氣氛卻莫明緊繃。


    南轅斜垮著身子,一手扶在腰間的刀柄上,神情冷酷,語氣也冷嗖嗖的。


    “張大人,周大人,諸葛大人,你們想幹什麽?這是要抄我們皇城司的家嗎?”


    皇城司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南轅囂張跋扈慣了,即便是對著羽林軍,他也絲毫不示弱。


    老禦史氣的臉黑。


    羽林軍統領張凡也是個脾氣暴的,聞言正要上前,卻被大理寺卿諸葛瓚側身擋住。


    諸葛大人臉上掛著淺淡的笑,脾氣好的不得了,從袖中抽出一份聖旨,就托在掌中。


    “奉皇上旨意,欲將梅娘和卓冉押入大理寺死牢監管。明日行刑,一切由刑部、大理寺和禦史台監刑,皇城司不得再插手。膽敢違令者,與卓氏同罪。殿下如今正在宮中,皇城司眾人就接旨吧!”


    夏東珠眉心一皺,皇上的旨意已經下的相當嚴重了。


    這是在處罰皇城司嗎?


    南轅神色一凜,與福公公對視一眼,二人一撩袍子就跪下,“臣等領旨遵命。”


    諸葛瓚將聖旨遞到南轅手裏。


    他目光撩著四周,意味深長,好像話不僅僅是對南轅等眾人說的。


    “殿下也在宮中讓本官捎來了話,皇城司眾人直接聽命,不得阻攔。南轅侍衛,你就在前麵帶路吧!”


    即便南轅極不願,但聖旨在,由不得他不聽話。


    “張大人,周大人,諸葛大人,請吧!”


    南轅雙手將聖旨捧著遞給福公公,伸手一請,就將張凡、周大人和諸葛瓚帶入了死牢。


    不一會,梅娘身上帶著腳鐐手鐐從死牢裏被押出來。卓冉像是怕極了,兩手緊緊扯著他娘的囚衣,將臉埋在她身上,亦步亦趨地跟著。


    這一幕,讓夏東珠心酸楚不已。


    她手緊緊抓著窗欞,轉身就要衝出去,不想卻被福公公給堵在了屋門裏。


    “夏娘子還是不要出去了,爺在宮中還不知怎樣被皇上罰呢!若是讓禦史周大人看到你在皇城司,爺止不定得被他參個‘貪色誤事’的罪名,如何咱們皇城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夏東珠輕嗤一聲,“皇城司何時這般膽小怕事了?”


    “噓……”


    福公公立馬輕噓一聲,迴頭看了院子眾人一眼,立馬閃身進屋,並關上門。


    “爺臨走前叮囑了,讓老奴一定看好你,梅娘和卓冉必須離開皇城司。”


    夏東珠眉一皺,“為何?”


    福公公搖搖頭,“不為何,爺做事,向來走一步看七步,夏娘子隻管相信他便是了。千萬莫要節外生枝,壞了爺的計劃。”


    經福公公這麽一說,夏東珠心頭的急躁漸漸散了。


    她抬眼又看向院中,大理寺卿諸葛大人想的很周到,並沒有用囚車,而是帶來了一輛馬車,梅娘和卓冉此時已經上了馬車。


    想必卓冉在皇城司中毒一事已經在京城傳開了。


    即便沒用囚車,由羽林軍統領張大人,老禦史周大人和大理寺卿諸葛大人親自押車,任誰都能想明白馬車裏究竟是什麽人了。


    蕭長荊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原本以為他會救下卓冉,沒想,這下鞭長莫及更沒機會了。


    夏東珠一直在皇城司等到太陽下山,也沒見蕭長荊從皇宮出來。


    蕭長荊究竟被皇上怎樣了?福公公是一點消息都沒打聽出來。東城是隨著他一起進宮的,如今也不見人影。


    天黑透後,由福公公勸著,夏東珠隻得迴‘百福樓’繼續等。她睜眼到天亮,依舊沒等來蕭長荊。


    今日午時三刻就要在西門對梅娘行刑。


    夏東珠心頭亂糟糟的。


    喬掌櫃敲門,端著早膳走進來。


    看到夏東珠眼下泛青,臉色略顯憔悴,他心下了然。


    喬掌櫃一邊往桌上放著菜,一邊嘴裏絮絮叨叨。他一向話少,沒想今日卻反常多語。


    “夏娘子不必擔心爺,爺是男人,頂天立地,運籌帷幄,對外麵的事自然操心多。夏娘子隻需安心待在這裏等爺,他隻要脫身,一定會先來這裏。爺的心啊!放在了夏娘子身上,隻要你安然,爺就安心。”


    夏東珠有些哭笑不得。


    “我沒擔心他,我一夜不曾安睡,隻是覺得今日梅娘和卓冉就要行刑,心裏著實不忍。有些難受罷了。”


    喬掌櫃一怔,迴身瞅了瞅夏東珠,突然就咧開嘴笑了。


    “對不相幹的人,夏娘子都能這般牽腸掛肚柔善心腸,那對爺,想必更是揣在了心窩子裏。爺極不容易,如今由夏娘子疼著他陪著他,老奴便放心了。”


    這都哪兒跟哪兒呀!夏東珠皺著眉頭,覺得臉子有些臊得慌。


    今日喬掌櫃的話著實多。


    見夏東珠羞臊地有些紅了臉,喬掌櫃嘿嘿兩聲,也不再添油加醋了,擺好飯菜直接將托盤拿在手裏。


    “夏娘子慢用,老奴這就下麵忙去了。夏娘子若想離開,後門沒上鎖。”


    “多謝。”


    夏東珠用過早膳便離開‘百福樓’,她迴了醫館。


    藍姑姑看到她,已經隻剩下重重一歎了。


    “丫頭,把咱們大門外醫館的牌子給摘下吧!”


    夏東珠正想著心事,一時沒明白她話裏的意思,不由抬頭就問。


    “為何?”


    藍姑姑一下子上了勁,開始數落,“那醫館的牌子還掛在門上幹嗎?你三天兩天的夜不歸宿,來找你看病的都踏破門檻也找不到人,別說給西就攢嫁妝,咱們家裏那點銀錢早晚要坐吃山空。


    這兩天‘濟世堂’的杜掌櫃天天派夥計過來問一遍,人家韓先生將‘濟世堂’交給你,你到底長沒長心啊!你不在,杜掌櫃隻得將‘濟世堂’整理好的賬簿都送到家裏來了。”


    夏東珠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


    “這兩天著實有些忙了,將‘濟世堂’的事給忘了,杜掌櫃還說了什麽嗎?”


    藍姑姑哼一聲,“這兩天人家就將店裏的物件都盤清好了,問你什麽時候有時間過去一趟,杜掌櫃要將物件和藥材清單給你。”


    夏東珠點點頭。


    “行,稍後我過去一趟。咦,西就呢?”


    夏東珠之前一進家門就能看到西就,沒想這麽早,她竟不在家。


    藍姑姑聞言眉頭又皺成疙瘩,“西就昨日出去就沒迴來,她說出去辦點事,不讓我擔心。可是,我看她急匆匆的樣子,著實放心不下。你說西就不會出事吧?”


    夏東珠一驚。


    “娘說西就昨日出去到此時都沒迴來?她可有說什麽事?”


    藍姑姑搖頭。


    “沒說,可我瞧著她神色挺凝重的,也沒敢多問。畢竟這丫頭之前曾在青城王麵前當差,有些事,娘不好問。”


    夏東珠凝眉想了想,能指使西就的,也就隻有蕭長荊了。如今他人還在宮裏,究竟給西就傳遞了什麽消息讓她如此匆匆離開?


    夏東珠想不透,但直覺告訴她,昨日梅娘鬧那一出,絕對不是偶然。


    “娘,你就別擔心了,西就有武功,比咱倆都強。出門在外,隻有她欺負別人的份,誰敢欺負她?你就放心吧!”


    藍姑姑歎息一聲,“雖然不是我親生,但你和她都叫我一聲娘,我這心裏,已將你們當成至親。這一會子看不見,娘心裏就七上八下的。”


    夏東珠故意刺她。


    “我幾天不迴家,也沒見你這般牽腸掛肚過,你疼西就勝過疼我。小心霍襄迴來也挑你的刺。”


    藍姑姑立馬笑了,“你都嫁過三個人了,娘還擔心啥?上天入地,丫頭你怕過誰?更別說如今有青城王寵著,我瞧著整個京城的人都要躲著你走呢!”


    夏東珠嘿嘿一聲,“娘說的似乎也對哦!”


    藍姑姑斜睨著她,臉上神色慢慢變得認真。


    “我說丫頭,你這樣不清不楚地跟著他也不是辦法,雖說咱名聲差點,即便做不成側妃,做個貴妾那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他總要給你個名分吧?青城王府也不差你這口飯。”


    夏東珠翻了個白眼,“青城王府哪有咱們醫館這般自在?我與他,此生能相知相許就已經夠了。人活一世,身不由已者多,我也不想讓他被別人嗤笑。這樣不清不楚的也挺好。”


    藍姑姑撇嘴,“丫頭,青城王可不是那種在乎別人眼光的人,娘瞧著他對你是極上了心的。你這夜夜的不入家,是不是都在他那兒?”


    夏東珠紅了紅臉子,沒承認,但也沒否認。


    藍姑姑又自顧自話,“唉,聽說那夏大小姐剛嫁過去,就被皇後挑了毛病,新婚燕爾的就被帶入宮裏學規矩,嘖嘖,著實可憐!娘也想過,若是你一旦入了王府,就你這隨性隨意渾沒規矩的樣子,要怎麽活?”


    夏東珠翻白眼,“娘,你整日都想些什麽呢?你就照顧好你自己就行了,別整日胡亂瞎操心。”


    藍姑姑眼一瞪,“我怎麽能是瞎操心?你當時是娘沒辦法,任你自賣自身,才落得這般壞名聲。如今娘悔不能去死。眼下西就要找婆家,娘定然得打聽清楚,再不能像那魏家,有兩個臭錢,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將你趕出家門,你看魏姑爺現在是不是後悔了?”


    “娘……”


    夏東珠有些頭疼地揉著額頭,“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你就不要再叨叨了。我的事你別操心,為西就選一門好親事是應當。”


    藍姑姑哼一聲,“那是自然。”


    二人正說著話,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藍姑姑匆匆走下台階就往大門外走,“丫頭,快點,聽說今日西城門有人要被砍頭,現在大家都去看個熱鬧。快點,你也跟娘一起去看看。”


    夏東珠心頭一震,臉色立馬黯淡下來。


    藍姑姑迴頭看夏東珠站著沒動,迴身扯著她就往外跑。


    西城門外的刑台,被百姓圍的裏三層外三層。


    藍姑姑拉著夏東珠好不容易才擠到前麵。


    夏東珠一抬頭,就看到梅娘和卓冉已經被拉到了刑場,母子二人被捆縛著雙手,正跪在刑台上。


    梅娘和卓冉的神色還算平靜,母子二人低著頭,跪伏在地,正等著午時到來。


    夏東珠一看,立馬扭頭擠出人群。


    “丫頭,你幹什麽去?”


    藍姑姑叫不住她,隻得跟著她往外擠。


    不一會,夏東珠臂彎裏挎著個食盒走過來。


    藍姑姑正愁沒找到她,一看她這模樣,立馬瞪了眼。她嚇得急忙跑過去堵住她。


    “丫頭,你要幹嗎?你可知刑台上的人犯了何罪?劫朝廷精鋼,殺朝廷命官,是犯了誅九族的大罪。你竟然爛好心還要去給他們母子送斷頭飯,小心別人將你當成他們的同夥給抓起來。你就別讓娘擔驚受怕了好嗎?”


    夏東珠眉眼深重地看著藍姑姑。


    “娘,我識得他們,就讓我送他們送後一程吧!”


    “不行。”


    藍姑姑死命地拽著她的胳膊就是不放手。


    “姐姐……”


    突然,西就的聲音透過來。


    夏東珠和藍姑姑同時扭過頭,就看到西就快步朝她們走來,藍姑姑一喜。


    “西就,趕緊過來替我攔住她,她要發瘋,要給那罪犯送斷頭飯,可要嚇死娘了。”


    西就走過來,一把奪下夏東珠臂彎裏的食盒。


    “姐姐還是聽娘的,這種事,不是心存憐憫就可以做的。多事之秋,姐姐先要為爺想想,你一旦去了,別人會怎麽想爺?”


    夏東珠一聽,立馬問。


    “昨日他讓你幹什麽去了?”


    西就抬眸看了刑台上一眼,幽幽地道,“讓我去完成姐姐的心願。”


    夏東珠立馬縮起眼眸,她根本沒聽明白西就的話。


    “西就,你將話說清楚,我有什麽心願需要他讓你幫著我去完成?”


    西就板著臉不說話,扯著她就往外走。


    “如今爺還在皇上的禦書房外跪著呢!姐姐不擔心爺,卻對不相幹的人牽腸掛肚,你這樣做,對得起爺嗎?”


    夏東珠臉色大變,“你是說殿下他……皇上果然責罰了他?”


    西就重重點頭,“所以姐姐還是不要再節外生枝,到‘百福樓’去等著爺,他跪了一天一夜,身子定然是吃不消。”


    夏東珠聞言抬腳就走,片刻又頓住,她迴眸看著西就,隨後又走了迴來。


    她低眉想了想,“放心,我不會再去為梅娘送斷頭飯,我在這等著,為她收屍。”


    西就更是大吃一驚,“姐姐,不可。如梅娘這等犯婦,死後朝廷都會交給義莊處理,你千萬不要......”


    西就話未說完,人群中就傳來一陣躁動,午時已到,就要行刑了。


    夏東珠轉過身,翹首看去,果然,劊子手已經灌了酒,噴在屠刀上。


    梅娘和卓冉已經被按伏下去。


    夏東珠閉上了眼,隨著耳邊百姓一陣驚唿,瞬間已經行刑完畢。


    夏東珠一顆心莫明生疼生疼的。


    她還是沒能救下他們。


    心頭突然掠過一陣失望,也不知是對自己還是對某些人,總之,心頭纏滿悲涼。


    她沒去看刑台,轉身就走。


    西就和藍姑姑對視一眼,二人不約而同跟在她身後。


    夏東珠直接去了義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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