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以為他家爺趕他走,是為成其好事。


    他捂著臉唉聲一歎,“爺,老奴這就去給你們拿床被子。”


    “小魏氏,滾下去。”


    蕭長荊終忍無可忍了。


    一張俊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全身血脈賁張,眼睛紅的要吃人。


    夏東珠見他作死反抗,細腿一抬,直接屈膝壓住他亂動的身子,“不就是把個脈,值得你鬧這麽大動靜?”


    相反,夏東珠的聲音特別溫柔。


    蕭長荊怒極,又動用了內力,眼見就要將夏東珠拋出去。


    夏東珠立馬像八爪魚一般攀在他身上。


    “蕭長荊,還有兩年你就要死了,現在還在諱疾忌醫,你是真不要命了嗎?”


    蕭長荊一怔,停止掙紮。


    他雙目赤紅地瞪著近在咫尺的女子,喉頭一滾,聲音帶著暗啞。


    “你怎會知道?”


    夏東珠咬著牙,看著身下的男子,連哄帶騙。


    “你乖乖的,讓我把個脈,我要知道你究竟怎麽迴事?即便我醫術不精,也絕不會讓你早死。”


    她還要利用他扳倒蕭玉翀呢!


    “你們在幹什麽?”


    突然,暖閣門口傳來一聲怒吼。


    蕭長荊和夏東珠齊齊扭過頭。


    就見傅先生端著藥碗,滿臉震驚地瞪著他們。


    殿下竟然和一個男人糾纏在一起……


    這是多麽驚悚的事情。


    他不過出去了半年,竟然發生這樣的事。


    夏東珠迴過頭,見自己與蕭長荊四肢糾纏,麵對麵,臉貼臉,曖昧不明的摟抱在一起,著實會讓人誤會。


    她鬆動了四肢,從蕭長荊身上爬下來。


    蕭長荊一臉的青白相交,也翻身而起,坐到榻邊。


    二人真像做錯了事似的,誰也不說一句話。


    傅先生沉著臉走進來,將藥碗重重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夏東珠抽動下鼻子,目光追著那藥碗,突然就走過去。


    “斑蝥、青娘蟲、毛茛、白附子、蟾酥、土木鱉……”


    夏東珠嗅著湯藥,嘴裏吐出一串藥名。


    都是劇毒之物。


    夏東珠震驚地看了傅先生一眼,若不是下毒,那就是……


    夏東珠猛地轉身看向蕭長荊。


    “蕭長荊,原來你身上中了劇毒……”


    這是在用以毒攻毒的法子壓住毒性。


    她話一落,蕭長荊沉默,傅先生卻變了臉。


    “小娘子會醫術?”


    僅僅憑一碗湯藥,就能猜到殿下身上中了毒。


    若不是深諳藥理,絕不會做到如此。


    他此時總算看清楚,適才與殿下糾纏在一起的是個小娘子。


    他一顆心落了地。


    臉上也有了笑,甚至帶了些欣慰。


    好像他家養的豬終於知道拱白菜了。


    夏東珠卻沉了臉,直接走到蕭長荊麵前,命令。


    “伸出手,不要再瞞了,我要知道你中了何毒?”


    她一臉認真的樣子,一雙眸子烏沉沉的,帶著不容人抗拒的威勢。


    蕭長荊眼眸一縮,看了傅先生一眼,不得不伸出手。


    夏東珠認真地切上他的脈。


    半晌,她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嘴裏低喃著。


    “閻王索,竟然是中了閻王索……”


    閻王索命,誰也救不了。


    前世,她母親生下她後不久,就中了閻王索……


    世上根本無藥可解,即便是她外公,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娘死去。


    後來,外公悲痛欲絕,帶著她隱居藥王穀,一生都在研治閻王索解藥。


    同時走遍大江南北,尋找一切可解此毒的草藥。


    可惜…….


    至今解不了。


    而蕭長荊,竟然也中了這種要命的毒。


    夏東珠看著他,像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似的,蹙緊了眉心。


    蕭長荊一雙俊眸冷沉沉地看著她。


    “死心了?”


    他收迴手。


    從她的眼中,他就知曉,她也無能為力。


    傅先生卻大喜過望,走過來。


    “小娘子剛才所說‘閻王索’……可是殿下所中此毒的名字?”


    夏東珠一驚,“先生為殿下配藥,竟然不知此毒的名字嗎?”


    傅先生搖頭,兩眼精光閃爍,“不知,隻知此毒兇險,我翻遍所有現存的醫學古藉,根本查不到這種毒。小娘子是從何得知這毒的名字?”


    確實不好解釋。


    她隻能顧左右而言他,“先生用以毒攻毒的法子為殿下壓製毒素,豈不知,這是一個兩敗俱傷的法子。殿下即便再年輕,經年累月,身子也會被毒物侵蝕垮掉的。”


    難得,他此時還能活蹦亂跳。


    夏東珠又瞅了蕭長荊一眼。


    這一眼,帶著幾分同情憐憫,還有欽佩。


    她母親當年連一個月都沒撐過去,而他,瞧著湯藥的用量,想必已經毒素洶湧,快要壓不住了。


    蕭長荊似乎根本不在乎,又慵懶地斜倚在美人榻上,神態舒展,好像中毒的人根本不是他。


    “小娘子可是有辦法解此毒?”


    傅先生臉上滿是期待,既然連名字都知道,想必對此毒了解甚深。若是能解……


    “世上無人能解此毒。”


    夏東珠仰起臉看他,不得不實話實說。


    傅先生精亮的眸子刹那黯淡下去。


    他歎息一聲,轉身走到桌前端來藥碗。


    “殿下趁熱喝了吧!”


    蕭長荊一句話不說,直接端起藥碗飲盡。


    夏東珠看著他喝藥,一顆心莫明生疼生疼的。


    這哪是在喝藥?


    這是在灌毒。


    蕭長荊喝完藥,將藥碗重重甩在小桌上。


    “若本王記得不錯,十五年前,岷州發生疫病,全城的人頭痛欲裂,臉色青白,雙目赤紅,疼的都在地上打滾……”


    說著,蕭長荊意味深長地看向夏東珠。


    “你說親眼看到司馬老神醫用銀針拔毒救下了全城的百姓,你不是聰明絕頂嗎?此術可是精通?”


    夏東珠眨了眨眼,似是沒聽明白他的話。


    “你什麽意思?”


    蕭長荊微微一笑,“銀針拔毒,你可是學會了?”


    傅先生在聽到銀針拔毒時,立時倒抽一口氣。


    再看向夏東珠時,眼中明顯帶著匪夷所思。


    他忍不住追問,“小娘子真會銀針拔毒術?”


    那可是司馬老神醫的獨門絕技。


    夏東珠怎麽覺得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她抿抿嘴,“此術兇險,況且,當時百姓的疫病主攻在頭部,現在你身上的毒被壓製在什麽部位,我又不知,如何銀針拔毒?”


    若是在見不得人的部位,她也要用銀針為他治嗎?


    笑話,男女授受不親。


    蕭長荊卻突然笑了,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在這裏……”


    夏東珠霍地一下站起來,驚叫,“你將毒素壓製在了頭部?”


    那若是犯起病來,豈不是痛的要死。


    蕭長荊咧嘴一笑,“小魏氏,你可敢為爺動針?”


    夏東珠直愣愣地瞅著他。


    蕭長荊也一眨不眨地與她對視,屋內的氣氛一下子緊繃起來。


    片刻,夏東珠身子一垮,咧嘴一笑,似是想到了什麽,非常愜意地轉過身。


    “天不早了,殿下就不必留我吃晚飯了。家裏有孩子,我得趕緊迴去了。”


    蕭長荊淡淡一笑,垂下眸子,並不留她。


    “東城,送小魏氏迴去。”


    一直隱在暗處,目睹暖閣內發生的一切,始終提著一顆心的東城,立馬現身。


    “是。”


    夏東珠走到暖閣門口,倏地又迴身。


    “殿下說的話,到底算不算數?”


    蕭長荊俊眉一挑,裝傻,“哪句話?”


    夏東珠暗暗咬著後牙槽,眼睛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蕭長荊也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兩人都在打啞謎。


    又似乎心照不宣。


    一時氣氛顯得很怪異。


    片刻,夏東珠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殿下別忘了,答應了的我的條件……”


    蕭長荊低下頭,唇角勾出笑,不置可否。


    此時,福全抱著一床被子喜滋滋地跑過來。


    看到遠走的夏東珠,又瞅瞅暖閣內,有點懊惱。


    “這麽快就完事了?”


    蕭長荊立馬抬起頭,“來人,笞臀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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