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江流眼中含著深深的恨意,他指著她,怒吼道:“為什麽?”


    “為什麽是你?”


    趙可兒瑟縮成了一團,肌膚凍得通紅。


    她迷茫失措的搖頭,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是她啊。


    “賤人!”顧江流紅著眼,不管不顧的轉身跑出樹林。


    他跑到了主路上,正巧碰見了禦車的梁州辭。


    “顧江流,聽說你救了顧夫人,你們真是有緣分啊。”梁州辭的話殺人誅心。


    顧江流的眼中熱淚在翻湧,屈辱感在心中無限放大。


    忽的,陸凝婉掀開小窗上的車簾。


    “婉婉……我……”顧江流有些心虛。


    不知道陸凝婉他們是不是發現了端倪。


    “萱萱有禮物送你。”陸凝婉輕聲說。


    顧江流鬆了口氣,他挑釁地瞥了梁州辭一眼,收斂住崩潰的情緒,“什麽禮物?”


    隻見,顧萱萱拿出一頂用綠色的彩紙疊的帽子,丟出了小窗,“給,送泥。”


    綠帽子!!!


    “滾啊!”顧江流含淚跑下山。


    “哈哈哈哈哈……”顧萱萱捧腹大笑。


    顧江流腳下一滑,摔倒在泥坑裏,腳崴了爬也爬不起來。


    馬車疾馳而過,濺了他一身汙泥。


    ……


    迴到陸宅。


    海棠已經把晚膳準備好。


    在飯桌上,梁州辭把方才的所見所聞說了出來。


    顧玉玨嚇得眼睛都紅了。“娘……”


    “娘親沒事。”陸凝婉垂下眼眸,看著顧萱萱。


    多虧了萱萱。


    本來她也想下山的,多虧被萱萱阻攔了。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阿婉,日後讓我保護你吧。”梁州辭握住她的手。


    他的弦外之音是,他想要跟她成親。


    陸凝婉麵頰微紅,她頷首。


    “娘,顧江流一定是看顧家垮了,所以想要重新攀附於您。她知道您跟梁首輔的事,所以想毀了您,離間您跟梁首輔。”顧澤熙的臉色瞬間陰沉。


    陸凝婉想到了這一點,“顧江流一日不除,一日不得安寧。”


    【萱萱不會放過老畢登的!】


    【他居然敢欺負萱萱的娘!】


    【萱萱要報複!】


    顧萱萱的小肉手捏成了團子。


    眾人齊刷刷的看著顧萱萱。


    他們不禁疑惑起來。


    萱萱能怎麽報複顧江流?


    ……


    顧府。


    趙可兒迴府後,顧江流眼眸猩紅的掐住她的脖子,“賤人!你沒事去什麽月老廟?”


    “嗚嗚嗚老爺,我想給耀祖求一門……好親事啊。”趙可兒快要喘不過來氣,吞吞吐吐的說。


    李嬤嬤趕忙走來,她阻止顧江流,“老爺不可啊,老夫人不讓您這麽幹!”


    “為何?娘知道這個賤人做了什麽嗎?”顧江流咆哮。


    趙可兒抱著顧江流的腿,哭訴道:“老爺,那群壯漢是衝著陸凝婉去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忽的,趙可兒反應過來了。


    她瞪大雙眼,愣怔地看著顧江流。


    趙可兒的眼中含著憤怒、震驚、委屈。“我懂了!老爺,是您!是您害了我,您憑什麽還要掐死我?嗚嗚嗚……”


    此話一出,顧江流瞬間心虛,憤怒散去了一半。“別哭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哭有什麽用?”


    趙可兒本來覺得害怕、委屈,可現在氣得想死。


    本來該被十幾個男人奸汙的人應該是陸凝婉,憑什麽她替陸凝婉受罪?


    憑什麽她被人看了身子,顏麵掃地?


    這些都是陸凝婉欠她的!


    “老爺,你應該跟我說一聲的,不然也不會出了這麽大的紕漏。”趙可兒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顧江流沒好氣地剜了她一眼。


    李嬤嬤見二人和好,鬆了口氣,“老夫人說,夫人這些日子施粥救濟災民,百姓都叫她活菩薩。”


    “現在顧家是強弩之末,若是殺了夫人,顧家僅剩的好名聲也沒了。”


    顧江流明白了老太太的用意,不情不願地頷首,“我知道了。”


    趙可兒眼中的愛慕消耗殆盡,其中隻有驚恐、埋怨。


    “老爺,您打算放過陸凝婉嗎?”她怯生生地問。


    顧江流擔心趙可兒搗亂,輕描淡寫地說:“自然不會。”


    趙可兒眼中寫滿了老謀深算。


    ……


    翌日,清早。


    陸凝婉又收到了顧江流送來的信。


    顧江流約她去天香樓喝茶,聊子女的事情。


    “去、去!”顧萱萱重重頷首。


    【老畢登這招萱萱知道!】


    【本來老畢登害死娘親,娶了趙可兒不久就厭棄趙可兒,他就對李太師的女兒用了這招。】


    梁州辭聽聞此事,趕了過來,“阿婉,太危險了,還是算了吧。”


    “不行,我想收拾他。”陸凝婉道。


    與其提心吊膽,見招拆招,不如主動出擊,讓顧江流收斂。


    他擰著眉,“那我跟侍衛暗中保護你。”


    “好。”陸凝婉抱著懷裏的顧萱萱,胸有成竹。


    有了萱萱,她就不害怕。


    天香樓。


    廂房。


    顧江流在陸凝婉的茶水裏放了一顆藥丸。


    他嘴角斜提,“婉婉,等你跟我睡了,我就不信梁州辭還肯要你!”


    辰時,陸凝婉抱著顧萱萱準時赴約。


    “婉婉,你累了吧,快喝茶。”他殷勤地把茶杯推到陸凝婉麵前,笑吟吟的。


    【娘親,不能喝,茶裏下了藥。】


    【老畢登想把你藥暈了,跟你睡覺覺。】


    顧萱萱想用手打翻茶杯,可被陸凝婉製止住了。


    陸凝婉掩飾住冷色,淡淡地說:“顧江流,你能不能問後廚要點牛乳?萱萱要喝。”


    “怪我考慮不周,婉婉,你先坐,我去去就來。”顧江流連忙起身下去。


    陸凝婉趁機將他們二人的茶杯調換。


    【娘親好厲害!】


    【居然知道渣爹給她下藥了!】


    顧萱萱抬頭看著陸凝婉,對她露出肯定的表情。


    這讓陸凝婉有些不好意思。


    很快,顧江流迴來了。


    他抱歉地說:“婉婉,這裏沒有牛乳,萱萱若是餓了,我去別處給她買。”


    “無妨。”陸凝婉也不強求。


    顧江流突然有點懷念跟陸凝婉同坐一桌,心平氣和喝茶的時光。


    曾經,他真的很幸福。


    家庭和睦美滿,仕途蒸蒸日上。


    可趙可兒打破了這一切。


    “婉婉,我如今也遭到報應了,我知錯了,我們能和好嗎?”他可憐兮兮地望著她,卑微地問。


    陸凝婉堅定地說:“不能,我打算跟梁州辭成婚了。”


    躲在門外的梁州辭,嘴角勾出了一抹笑弧。


    金陵跟一眾侍衛由衷地替他們大人高興。


    “婉婉,你太狠心了。梁州辭一個外人,怎麽可能有我這個親爹對孩子好?”顧江流眼神一冷。


    “你真會往臉上貼金,你根本不配跟梁州辭比!你總是辱罵玨哥兒跟萱萱,可梁州辭從來不會。”陸凝婉白了他一眼,絲毫不掩飾輕蔑。


    顧江流額角跳了跳,他忍住脾氣,“婉婉,他都是裝的!不管怎麽說,澤熙也是長子,你讓澤熙認祖歸宗好嗎?以後顧家的家業都是他的。”


    “顧家還有家業嗎?聽說下人工錢都發不起了,府裏老人都走了。你就別拖澤熙後腿了。”陸凝婉譏誚道。


    顧江流猛地拍桌,聲音陡然拔高,“婉婉,你話太多了,喝口水吧。”


    陸凝婉拿起茶杯,看似隨意地說:“你也喝。”


    他被氣得口幹舌燥,當即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


    陸凝婉也如是。


    顧江流見她手中的茶杯滴水不剩,淫笑起來。


    “婉婉,你別怪我,我……”


    忽的,他的腦袋砸在一碟花生米裏,不省人事。


    【但凡吃兩粒花生米,也不至於醉成這樣。】


    顧萱萱咯咯地笑了。


    梁州辭帶人衝了進來,看到暈倒的顧江流,他問:“阿婉,怎麽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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