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你做得很好。”陸凝婉遞給她一錠金子。


    玉蘭的眼睛驟然亮了,她將金子揣進袖中,福福身,“多謝夫人,多謝大少爺。”


    “有什麽好謝的?你把事情做得天衣無縫,這是你應得的。”陸凝婉輕拍她的肩膀。


    趙可兒跟顧江流佛前苟且一局,之所以能夠順利推進,靠的全都是玉蘭。


    恐怕他們現在想破狗腦袋,都想不通他們二人為何天雷勾地火,在佛前胡來。


    他們更想不通,那一日為何顧錦魚突然不見了,然後又突然被找到。


    玉蘭紅了眼,老太太、趙可兒對她從不曾這麽大氣過。


    她在心裏給自己打氣,她一定要好好幹。


    ……


    清早,顧萱萱是被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的。


    她好委屈,好生氣。


    正想哭,她就拍拍胸口,給自己打氣。


    【萱萱不哭!】


    【勇敢萱萱,不怕困難!】


    她滾到床邊,隻見娘親跟海棠姨娘正在翻箱倒櫃的忙碌著。


    陸凝婉吩咐:“把奶壺戴上!萱萱餓了要吃奶。”


    “對了!還有褲子,小姐說不定會尿褲子!”海棠在紗櫥裏翻找。


    “還有磨牙餅、紙墨筆硯……”陸凝婉道。


    一種不好的預感爬上了顧萱萱的心頭。


    糟糕!


    好像要上學了!


    她才不去上學呢,她要帶著大黃去巡街!


    顧萱萱正想溜下床,陸凝婉就抓住了她的後衣領,把人提起來,“去哪兒?”


    “夢又(遊)……”顧萱萱抬起兩隻胳膊。


    【嘿嘿嘿,萱萱真聰明。】


    【萱萱夢遊,娘親就不會把我送去學堂吧。】


    陸凝婉虎著臉,忍住笑,“夢遊的寶寶會乖乖穿衣服。”


    於是,顧萱萱乖乖將胳膊舉高高,順從地穿上了襦裙、罩衣。


    “夢遊的寶寶會乖乖洗臉漱口。”


    於是,顧萱萱乖乖洗臉漱口。


    “夢遊的寶寶會乖乖吃早飯。”


    於是,顧萱萱大口大口吃著米糊。


    海棠掐著大腿,生怕笑噴。


    天大亮時,梁州辭來了。


    他的馬車就在門外。


    梁州辭擔憂地走進來,壓低聲音道:“阿婉,萱萱沒問題嗎?若是萱萱不願,我跟皇上說明就好。”


    “沒事的。”陸凝婉指了指顧萱萱。


    梁州辭朝她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顧萱萱好整以暇站在原地,一聲不吭。


    總之,很反常!


    這個年紀的孩子,離了娘,難道不應該痛哭?


    “夢遊的寶寶會乖乖上馬車。”陸凝婉道。


    梁州辭挽著鼓鼓囊囊的書袋,抱著顧萱萱順利上了馬車。


    馬車駛走,陸凝婉跟海棠忍不住捧腹大笑。


    “哈哈哈還夢遊!”陸凝婉捂著臉大笑。


    海棠差點笑出公雞打鳴,“哈哈哈笑死我了……”


    ……


    馬車上,顧萱萱意識到自己離陸宅越來越遠,嗷的一聲哭了出來。


    “嗚嗚……娘親耍萱萱!”顧萱萱反應過來了。


    可是已經晚了!


    梁州辭咬著唇,努力壓製住笑,“誰是堅強寶寶?”


    顧萱萱舉起手,“窩是!”


    她長歎一口氣,止住了哭。


    事已至此,哭也沒用了。


    梁州辭將顧萱萱送去了崇文館,交代了太傅好幾句,目送著她坐在小板凳上,才放心離開。


    周圍的皇子都在哭,把顧萱萱吵得耳朵疼。


    她單手撐著小腦袋,垮著臉拿著奶壺咕咚咕咚的喝。


    十一皇子走到她麵前,好奇的問:“妹妹,你在喝奶嗎?”


    “姐活(喝)的不是奶,是寂寞。”她深沉的說。


    十一皇子一臉崇拜。


    好酷啊!


    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路過顧萱萱所在的學堂時,看到她身邊圍著一群弟弟,瞬間放心了。


    “咱們的女王陛下好受歡迎呢。”八皇子吸了吸鼻涕。


    五皇子扶額,“看到女王陛下沒事,我就放心了。”


    七皇子從袖裏拿出了一個蘋果,他紅著臉放到顧萱萱的桌前,然後一溜煙跑了。


    顧萱萱:???


    她摸了摸圓滾滾的肚皮,打了個嗝。


    奶喝多了,吃不下了。


    學堂外的台階上,坐著一個穿著褐色棉衣的男孩。


    他的臉髒兮兮的,眼睛紅腫,明顯哭過。


    “滾開!”一個臉生的皇子踹了他一腳。


    另一個皇子衝他啐了口唾沫,“壞人!”


    男孩垂下眼,默默的揩去臉上的唾沫,吸了吸鼻子,努力不哭出來。


    崇文館的太傅、少傅都看到了,但無人想管。


    本來皇上是送他來讀書的,可敵國的質子誰願意教呢?


    下課後,顧萱萱將蘋果扔給他,“次不下了。”


    封珩難以置信地捧著蘋果,愣了一秒,他就大口大口吃著蘋果,像是生怕顧萱萱反悔。


    顧萱萱好奇地問:“泥是誰?”


    “我叫封珩。”


    顧萱萱的眼睛都要瞪出來。


    未來羽國太子封珩嗎?


    就是他亡了東嶽國,最後還把皇上爹爹挖出來鞭屍!


    她真想把封珩嘎了,可是她打不過。


    封珩連蘋果核都嚼碎吃了,腹中的饑餓感才得到緩解。


    他啞聲道:“你是公主對不對?我可以當你的書童!我會識字、研磨,我會很聽你的話!”


    無論在羽國還是東嶽國,他都是卑微的存在。


    想要不當狗,像人一樣活著,就要找到一個靠山。


    這個道理,他早就明白了。


    顧萱萱眼珠子一轉。


    也好,把他放到身邊,正好看住他,免得他做壞事!


    “好吧。”她點點頭。


    課間休憩時,蕭祈禛、蕭璟行來了。


    “也不知萱萱有沒有哭,她似乎很討厭上學。”蕭璟行歎了口氣。


    蕭祈禛雙手背後,他道:“誰會喜歡學習?萱萱天命不凡,必須要明理,否則被壞人利用,後果不堪設想。”


    蕭璟行沒法反駁。


    他們走到了庭院,年齡各異的皇子從各個學堂奔湧而出。


    “父皇!”


    “父皇!”


    嘈雜的叫聲嘰嘰喳喳地像極了小雞仔,把蕭祈禛吵得耳朵疼。


    蕭祈禛掃視了一圈,沒看到顧萱萱,臉沉了下來。“萱萱呢?”


    眾人害怕地散開。


    隻見顧萱萱正在蹲在地上戳螞蟻。


    “參見皇上。”封珩跪在地上。


    蕭祈禛的目光如刀,從他身上刮過,可一瞬間他就川劇變臉般擠出笑,“萱萱。”


    顧萱萱將屁股對準他,“……”


    “萱萱。”蕭祈禛繞到她對麵,想要看她。


    可顧萱萱也轉了一圈,始終將屁股對準他。


    蕭祈禛忍笑,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他明知故問,“怎麽不高興了?”


    “不稀飯上學!”顧萱萱的臉鼓成了包子。


    “上學的話,有雞腿吃!”蕭祈禛誘惑。


    吸溜——


    顧萱萱吞咽著口水。


    【那好吧。】


    “萱萱交新朋友了嗎?”蕭祈禛如同慈父般問。


    顧萱萱盡管很不想承認,可也隻好用指頭指了指封珩。


    蕭璟行垮了臉。


    “他啊。”蕭祈禛耐人尋味地說了句。


    “公主答應了,我可以做她的書童。”封珩紅著眼說。


    顧萱萱頷首,【萱萱會看好他,不讓他做壞事的!】


    蕭祈禛思索片刻,“可以。”


    “多謝陛下!”封珩虔誠地磕頭。


    有了顧萱萱的庇護,平日喜歡打罵封珩的皇子都收斂了幾分。


    散學後,是梁州辭接顧萱萱、封珩迴陸宅的。


    顧萱萱讓封珩去遛狗。


    封珩上街沒一會兒,正好遇到了被過繼給八王爺的九皇子、十皇子。


    二人看到封珩,霸淩的癮上來了,攥著拳頭就把人推倒在地上暴打。


    “你是奸細,打死你!”


    “打死你,父皇就會重新寵愛我們!”


    此時,顧錦魚也從學堂散學。


    她看到九皇子、十皇子打人,她忙不迭加入,她也對著封珩拳打腳踢。


    九皇子、十皇子雖然被廢了,但好歹是皇上的兒子,抱緊他們的大腿也不錯。


    “呃……救命……”封珩痛叫。


    顧錦魚罵道:“你是賤種!去死!臭乞丐!”


    封珩眼底閃過無盡殺意。


    “住手!”


    顧萱萱仿佛從天而降。


    封珩虛弱的看著顧萱萱,此刻她仿佛在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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