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清疏沒想到自己出去一趟,沒花錢,就提著滿滿當當的袋子迴家了,不僅收獲了一袋甜品,還多了一顆來源不明的珍珠。


    要迴家嗎?


    不。


    或許有一瞬間是產生了要迴家的念頭,可是喬清疏總感覺之前的自己是有這麽選擇過的,所以這一次她不打算迴家。


    可她才剛剛出來,就發現天氣似乎是陰沉了下去,烏沉沉的雲壓的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要下雨了?


    喬清疏揚起頭。


    下一秒,天空便是滴滴答答的下來了雨,雨來的猛烈,一顆一顆的水珠狠狠的砸了下來,甚至還帶著那轟隆隆的雷聲。


    喬清疏剛剛想要退迴房簷的位置,就發現一把透明的傘似乎是朝著自己方向傾斜——


    她抬頭,看到了一張俊美的臉湊近了自己。


    “……”


    她不動聲色的退後了好幾步,好一會兒才道:“……您有什麽事情嗎?”


    對方的麵龐有些熟悉。


    但喬清疏卻的的確確的沒有印象,對於這樣的人喬清疏統一的認為是之前認識而且還有深刻交流,隻是自己不記得了的熟人。


    “喬小姐,聽說你失憶了。”來人似乎輕笑了一聲,隻是這副意味不明的樣子讓喬清疏分不清對方態度的喜惡。


    “我見過你。”喬清疏的語氣很是肯定。


    男人低垂下了腦袋,笑聲要比之前來的更加輕盈了:“……我們是見過。”


    很多地方見過。


    喬清疏微微愣神,被對方眼眸徹底的吸引了注意。


    可打著透明雨傘,站在雨裏的男人隻是壓著有些煙熏的嗓音,慢慢的開口道:“喬清疏,你難道一直以來就沒有發現什麽不對的嗎?”


    “就算是你失憶,”說著,阿撒托斯頓了頓,緩慢的勾了勾唇角,“姑且算是失憶。”


    “你難道覺得自己沒有什麽奇怪的變化嗎?喬小姐。”


    喬清疏的瞳孔狠狠的縮了縮。


    這個人的話——


    是什麽意思。


    從醒來到現在,所有人都是驚訝喬清疏失去記憶了,但是他們卻不震驚僅僅是限於驚訝。


    她總覺得主角團的人是想要同自己說什麽,總覺得那間特殊的畫室很奇怪,覺得自己的“家”也很奇怪,地下室和四樓不允許踏足——


    可是自己丈夫是那樣的完美,溫柔,貼心。


    就算他的身份特別,是男主,但是從身份和情感意義上來說的確是個合格的身份。


    真的要一點點的深究,那世界存在過詭異的地方可太太太多了。


    “你到底是誰?”喬清疏眼前似乎有些模糊不清,眼前更是眩暈了。


    她的心髒狂跳,似乎有什麽東西唿之欲出,可是隻是一下又一下的強烈心跳帶著她的心悸動萬分。


    腦海裏存在的現有記憶如同被卷入深海的漩渦被榨汁,壓的扁平又無力,她努力的想要去迴憶——


    可大腦卻更痛了。


    “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失憶?”她的語氣中不帶質問,但又的確是帶有想要知道真相的茫然與敏銳。


    阿撒托斯隻是再次輕笑了一下,他壓了壓自己帶著的帽簷,落下的陰影遮住了他臉上大半的表情。


    “喬清疏,那些屬於你自己的記憶,你應該是要想起來的,可是沒有人能幫你,你要靠你自己。”


    “舊日的榮光的確是照耀在了你的身上。”阿撒托斯緩慢的說著,隻是那聲音渾濁不清,似是來源於遠處,又像是來自於地下。


    “不得不承認的是,它也隻照耀了你。”就算是說出對眾神殘忍的事實,他也依舊平靜無比。


    “於極晝,於極夜——”


    “日夜分成兩半,日日不停息,日日如舊,可新生的星星終將遮天蔽日。”


    喬清疏頭痛的厲害,就連聽對方說話都聽的模糊不清,根本無法感知其中的奧秘,隻是覺得眼前的人說著自己聽不懂的晦澀話語。


    要是心情好的時候,她或許會稱讚真高級——


    可現在隻會是覺得:快幫我叫醫生啊!!!


    “對了,忘記告訴你我的名字——”


    “我是阿撒托斯,我們會再見麵的。”


    雨下的更大的了。


    瓢潑大雨在落在地上的時候嘩啦嘩啦作響,在水窪的地方迸射箭出的如同雨天的小精靈。


    隻可惜神明沒有在這個世界創造這種生物。


    喬清疏的手緊緊的抓著袋子,手腕的位置甚至能看到青筋暴起,晃晃蕩蕩中甜品的袋子砸到了地上,被雨水打濕。


    她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也靠著牆壁的軟了下去。


    阿撒托斯沒有動。


    他還是那樣平靜的站著,神色或是複雜或是悲憫或是冷漠,帶著一股遊離在世界之外的事不關己。


    他不能觸碰到喬清疏。


    阿撒托斯後退了小半步,在喬清疏模糊朦朧的視野裏逐漸消失了身影。


    雖然已經畫下了短暫的結界遮蔽厄運放在天空上的眼睛,可是他如果觸碰到喬清疏,厄運必然會發現自己。


    阿撒托斯作為混沌之主,所能出現的地方隻會比厄運來的更加廣泛,因為實力大大的衰退。


    他現在能出現在喬清疏麵前都是不容易的決定,隻是他現在的出現其實也是突然決定的。


    因為就在不久之前,他還去神葬之地同奈亞斯友好的交流了一番。


    “……你快消失了。”阿撒托斯聲音有些平淡。


    奈亞斯沒有任何悲傷苦楚的情緒,隻是聳了聳肩,眉眼所透露出的情緒都是懶洋洋的,他注視天花板沒有去看阿撒托斯。


    “……或許,早就應該消失了吧,隻是現在是宿命必將到來的命運罷了。”


    “我以為你會不甘心。”阿撒托斯平靜。


    “不甘心什麽的倒是沒有,”奈亞斯目光落在了那些畫作上,聲音更散漫了些,“至少死之前還能度過一段有趣的時光,你是沒看到厄運也會成為一個被執念捆綁住的家夥。”


    奈亞斯避開了阿撒托斯的話題。


    他分明是知道對方詢問的是什麽。


    最會進行命運推演的人死於自己推演的命運,擁有最多分身化身總是能各種苟活的神,死於化身。


    這也太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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