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清疏的手很累。


    有一種大學時代提著行李繞著操場走八百圈的那種疲倦,她有些昏昏沉沉,可睜開眼醒來的時候卻發現窗簾已經被拉開了。


    昨晚的厚重窗簾在此刻卻顯得有幾分溫柔,甚至於房間也要和昨晚大相徑徑可明明是同一個房間。


    她想要摸摸自己的腦袋,可舉起手來又是有些僵硬的放下,伸出了右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腦袋不受控製的想起昨晚的那些迴憶,她臉上一陣白一陣紅,莫名的有一種自己當了嫖客的感覺。


    沒錯,是自己。


    ……等等自己手上這是什麽東西?


    喬清疏直到這時候才注意到自己另外一隻手上似乎閃爍著什麽有些明亮閃耀的光亮。


    她的身形要比剛才來的更僵硬了,好不容易有些迴暖的身體再次頓住,手掌心放平,更是完完全全的觀察到了那枚戒指。


    沒錯,就是戒指。


    寶石的克拉沒有大到離譜,但的確熠熠生輝的散發著自己的亮光,磨砂銀的質地看著格外秀氣,粉白色的寶石和外表相得益彰。


    ……什麽時候給自己帶上了?


    喬清疏努力的去迴憶昨晚的那些記憶,可是腦袋卻有些卡殼,就仿佛斷片兒似的,完全不記得戒指是什麽時候戴到手上的。


    可必然不是她主動帶的,那隻能是——


    裴周妄趁著自己睡夢中的時候將戒指帶入自己的手裏。


    都老夫老妻了,還需要什麽戒指?


    不對。


    喬清疏神情變得更詭異了一些。


    就算是要給戒指幹嘛?要偷偷摸摸的趁自己睡著給——


    她突然有些恍然。


    總不會那燭光晚餐一樣的西餐是裴周妄原本打算拿出這戒指對自己進行“求婚”或“結婚紀念日”的禮物吧。


    “……”


    “……”喬清疏:怎麽感覺還是挺有可能性的。


    她不會知道自己誤打誤撞的猜對了大半——


    至於為什麽是半夜套入她的無名指?


    這枚戒指到底代表了什麽意思?也不說個清楚……


    她費了老大的勁,也沒有想出一個可能性更大的答案。


    喬清疏想要將手上的戒指摘掉,可是脫了半天,戒指還是牢牢的在無名指上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


    就是從昨天晚上的裴周妄跟跟個狗皮膏藥粘著一樣,怎麽趕都趕不走。


    “……”


    她望著自己手上的戒指望了很久,有些出神,最後有些忍不住的微微歎氣。


    剪不斷,理還亂。


    失憶的感覺太難受了。


    忘記了很多東西也無法鏈接很多東西空缺的記憶就如同斷檔的一部分人生一般,讓人躊躇的不知道該怎麽選擇前進,到底是向左邊走還是向右邊走——


    又或者說,其實每一條路都是錯的。


    可當她發現自己習慣性的摸了摸脖子上掛著的吊墜的時候,為自己的這個下意識動作有些失神。


    ……這是裴周妄送的。


    那自己之前經常撫摸這個禮物,是不是其實對男主的感情是深厚的?


    昨夜渲染d 記憶與睡醒之後的那些記憶衝擊發生了極為強大的碰撞,不論是粉紅色的泡影,又是處於漆黑世界的可能會發生的讓人麵紅心跳的故事。


    總歸會在人的腦海裏留下絲絲的波瀾,隨著波瀾的越發暈染,逐漸的向外擴散,是啊目暈眩耳轟鳴。


    喬清疏感覺大腦要比之前來的更加昏沉了,她穿上鞋子緩慢的走下樓,深秋的正午都有些冷,她又返迴房間隨便的拿了一件外套披上。


    此時餐廳的位置,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已經穿上了圍裙,似乎在做午飯正午的陽光打在他的臉上,顯得那張俊俏的麵容更加光輝了。


    明明人就在麵前,可就像抓不住的虛無縹緲的光明一樣,他關掉了油煙機,將最後的一絲火光也關去。


    喬清疏目光偏移了一下,便看到了桌子上已經做好了的四菜一湯,看著讓人色香味俱全。


    比起昨晚的似乎是故意作為浪漫氛圍的西餐來說,喬清疏覺得眼下的食物看著要更可口,也更符合他原本的口味。


    裴周妄:拿捏住一個女人就要先拿捏住對方的胃。


    張秋凱這話說的還有幾分道理。


    他看到喬清疏神情中多了幾分動容,就是知道自己做的這些菜沒有做錯。


    “我準備了你愛吃的土豆燉牛腩,龍井蝦仁,油燜尖椒,還有……”裴周妄熟練的報著這些菜名,每一個名字都聽著特別的有食欲。


    他看向喬清疏的神色要比之前更加溫柔了,他貼心的盛好米飯,甚至將筷子放在了喬清疏的跟前。


    米飯上似乎還用了蘿卜點綴了一個笑臉。


    ……放在影視劇裏這種操作很俗套。


    喬清疏客觀的評價。


    可是伸手不可能打笑臉,她隻是沉默沒有說話的坐下來了,默默的吃上了軟飯。


    “疏疏……”裴周妄才剛剛吐出兩個字就被打斷了。


    “裴周妄,你太過分了。”喬清疏深吸一口氣說著。


    裴周妄頓了頓,臉上的表情變換成了茫然和無促。


    想起昨天晚上這家夥自己的耳邊不停的吹著耳邊風,說著那些懇求撒嬌的話,喬清疏就怎麽的將那聲音和麵前的這張清明的臉對不上。


    她獨自一個人憋著生悶氣。


    還覺得自己當時還真是有些色迷心竅,明明心裏想的是要同對方先劃分界限,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的真相又是什麽。


    可怎麽吃飯吃著吃著,將人背迴房間的背著背著——


    就朝著不可控製的事態方向發展了。


    喬清疏:“……”


    如果說是對方強行有意,那麽自己一開始也沒有強烈的拒絕,這就很難說。


    可能是出自那張臉,也可能是出於一些其他原因,但是這些也確實都不是狡辯的理由——


    我有罪。


    喬清疏在心中顯現出有些悲愴的三個大字。


    可她第一反應卻不是要對對方負責,而是心虛的想著如果發生這種事情之後,自己沒多久就離婚跑路了——


    算不算是將對方吃抹幹淨,然後拔腿就跑?


    那自己渣女的名聲真的要實錘了。


    喬清疏的良心有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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