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啪!”


    “啊!”


    看著賤民們走的慢悠悠的,一名兵卒直接用藤鞭抽在一個人身上。


    而這種情況已經發生在了很多地方,因為伴隨著伊善的命令,江南大營的兵丁開始四處搜捕百姓,特別是有些不願意跟著漢軍跑而選擇悄悄返迴的百姓更是淒慘,被這些如狼似虎的兵卒給抓了。


    當然,更多被抓的百姓,都是那些主動選擇陷落的六個縣之中的百姓。


    也就是這六個縣是集中爆發,不然伊善縱然是想要抓更多的人都做不到。


    但很可惜,漢軍因為政策問題,導致陷落的縣城都是聚在一起,並且緊鄰雷郡,所以這也給他們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當然,這些選擇主動陷落的百姓也好不到哪裏去。


    畢竟他們麵對的不是跟他們好生說話講道理的漢軍,而是以殘暴著稱的大乾。


    所以當他們選擇了路線以後,也就意味著自己將選擇了將自己的生命交到他人手中,並寄希望於他人的仁慈。


    一時間,在江南大營以及伊善對雷州府的催促下,江南大營和新組建的郡兵都在這六縣開始抓人,搜索工匠。


    可以說,在短短的三天的時間,便有一百多的村鎮被破,到處都是烽火。


    這種場麵搞得路玉琳都有些不明白,朝廷如此苛責的對待百姓,到底是如何穩住這兩百多年的國運的?


    不過不懂歸不懂,麵對江南大營這種分兵行為,路玉琳當機立斷派遣騎兵大隊和親衛隊們針對落單的隊伍下手。


    這種能夠從側麵剪除江南大營的羽翼,削弱江南大營實力的事情,是他最喜歡的事情了。


    而且大多時候因為這些兵丁抓捕了大量的百姓,所以他們隻能選擇走大路或者官道。


    如此下來,漢軍隻需要選擇可以這些兵丁隊伍必然需要行進的路線,然後選擇一個比較開闊適合騎兵衝鋒的地點、或者比較狹窄適合親衛隊搏殺的地點,就能順順利利的伏擊一隊江南大營的兵丁。


    第一天的時候,因為雙方彼此都不太了解,所以江南大營的兵丁四處亂竄,漢軍拿他們沒辦法。


    第二天,漢軍的偵察兵開始了更加細致的偵查,很快便鎖定了一些地方,然後由參將隊分析下達命令。


    考慮到江南大營的兵丁一直被稱之為朝廷的精銳,所以漢軍謹慎選擇,集中優勢兵力,盡量做到兩名漢軍打一名江南大營兵卒的情況。


    隻見在一官道某處,周邊地勢比較平坦,最適宜騎兵衝鋒。


    而此時,騎兵大隊則是躲在不遠處的樹林裏耐心的等待。


    很快,便有一支隊伍進入他們眼前。


    待待走在最前頭開路的兵丁和中間所押送的百姓過去以後,騎兵們看著後麵的兵卒,當即便走出樹林,然後驅動胯下的馬匹開始衝鋒。


    “敵襲!”


    落在後麵的江南大營的兵卒見此驚恐的喊叫,然後便是一陣慌亂,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紛紛獰笑的舉著武器,嘴裏發出怪異的叫聲,就向騎兵們衝了過去。


    漢軍騎兵見此,雖然很是驚訝於有傻子敢於跟騎兵對著幹,不過還是不曾猶豫,也是對著這群衝來的兵卒砍殺過去。


    “啊!”


    瞬間,便響起了江南大營士卒的慘叫聲。


    須臾間,騎兵們便將這些兵卒鑿穿,接著就是返迴繼續衝殺。


    很快,這些江南大營的兵卒就死的幹幹淨淨。


    同一時間,在前方不方便騎兵戰鬥的地方,親衛隊也結束了同江南大營先鋒的戰鬥。


    此戰,無一人傷亡,輕鬆的不可思議。


    在這種策略下,漢軍一天內襲擊了三支江南大營的隊伍,殲敵三百六十四人。


    隻不過因為他們選擇的是以優勢兵力同江南大營作戰,所以這些江南大營的兵卒在麵對突然襲擊的時候,除了一些逃跑的,大多數都是全部戰死。


    不僅如此,前線作戰的士兵表示,“江南大營的兵卒在麵對伏擊的時候,僅僅隻是慌亂了一會兒便組織起了反擊。”


    “甚至麵對騎兵的衝擊,這些兵卒竟然還敢反衝鋒。”


    “可以說,他們的戰鬥意誌和戰鬥精神,都是非常優秀的。”


    “就是實力差了點!!”


    對此,參將隊的一眾參將皆是麵色凝重,完全忽略了江南大營的兵卒在被包圍、語言不通、突圍無望,深知自己必死的情況下的反應了。


    可以說完全忘了困獸猶鬥,兔子急了還會咬人的這兩種說法。


    你將他們置於絕地,彼此語言還不通,縱然是人家想要投降也做不到啊?


    至於說放下兵器之類的,對於江南大營的兵卒來說,那還不如殺了他們呢。


    因為以己度人,他們如此對待手無寸鐵的百姓,自然會認為漢賊會如此對待他們。


    於是在種種情況的加持下,漢軍的前線將士如實的反饋,後方的參將們便得到了一個離譜的答案。


    第三天,江南大營有的已經反應了過來,抱團抱的更緊,以至於漢軍很難找到突破機會。


    ............


    此時宜蘭郡郡城,路玉琳和一眾參將、校尉等聚在以及商討江南大營的事情。


    隻聽路玉琳道:“根據這兩天騎兵大隊以及親衛隊的作戰和匯報的情況來看,這江南大營的伊善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完全不是那種混吃等死的皇室子弟。”


    有參將道:“確實,這些江南大營的兵卒作戰也是十分的勇猛。根據幾名親衛隊的戰士所講,這些兵卒雖然甲胄好,但都穿了甲胄,比那些郡兵強多了。”


    有參將點頭認同,“是的,而且這些江南大營的兵卒,同戰士們作戰的時候,極端的兇悍,可以說無愧於江南大營的名聲,隻不過???”


    “隻不過他們好似不怎麽懂得配合,是吧?”此時路玉琳替這名參將說出了他想說的話。


    “是的,”這名參將點了點頭,“按理說身為精銳,在作戰配合上不應該如此之差啊??”


    “確實!”路玉琳也很認同,隻不過他同樣不明白這是怎麽迴事。


    “作戰兇悍,人人著甲,足以稱之為精銳了。但是他們連最基本的配合運用的都不是很熟練,這就有些怪了??”


    所以眾人實在是想不通,這到底是為什麽?


    不過事情想不通就不想了,現在他們在初次小規模的交戰中已經算是占據的上風,而且他們還估算出了江南大營兵卒的實力,這已經可以了。


    隨即路玉琳下令:“準備一下吧,接下來江南大營應該是不會給我們這種機會了。所以大家準備一下攻城戰,最好是能夠在攻城戰中,消滅其大量的有身力量。”


    然而有參將提問:“祭酒,若是這江南大營驅使百姓攻城怎麽辦?畢竟他們搜刮了如此之多的百姓,不可能是殺著玩的。即便是打造攻城器械,那也要用工匠才行啊??”


    一連串的問題,讓現場陷入了一眾莫名的氣氛當中。


    隻聽有參將惱怒道;“還能怎麽辦,那自然是不能放過,要當敵人打啊!”


    “反正那些百姓都是主動放棄我漢軍的,並且他們手中還沾染了我漢軍諸多官員的鮮血,最重要的是手中還有幾十個孩子的性命,他們不死誰死!”


    “住嘴!”這名參將大大咧咧的說話,頓時被路玉琳嗬斥住。


    “大祭酒說過,我們要分清什麽是敵人,分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別意氣用事!”


    參將聞言有些不滿,但是卻有不敢說些什麽。


    當然,路玉琳其實也是想打的,隻不過心中有一絲顧慮而已。


    隻聽路玉琳解釋道:“這些百姓既然能夠參與攻城,那必然是敵人,怎麽打都無所謂,我是持支持態度的。”


    “但有一點就是,這些百姓隻是被驅趕的,手中沒有什麽武器,若是這般,方才是大問題。”


    “你們要明白,咱們的戰士不同於其他勢力的士兵,他們是有著信仰和思想的戰士。”


    “你讓戰士們同手拿武器的敵人交戰可以,但是讓他們殺戮手無寸鐵的百姓,縱然他們會服從命令,戰後這支部隊也會出現問題的。”


    “到時候這支軍隊,從上到下全都廢了。”


    參會的眾人,有的絕對不可思議,覺得路玉琳說的太過誇張。


    但是那些思想過關的祭酒和教員卻是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後麵色沉重。


    是的,在漢軍的軍隊中,他們最是能明白大祭酒的堅持,所以有些錯誤軍隊是不可以犯的。


    比如屠殺手無寸鐵的百姓。而剛剛路玉琳所擔心的便是如此。


    若是江南大營隻是驅趕,用恐嚇和殺戮的方式將那些百姓逼到城牆邊,不給武器、不給糧食,隻是給上一些梯子之類的。


    他們可以無動於衷,但是讓那些守城的將士們怎麽看。


    畢竟他們才是直麵與現場的第一人。


    心中所承受的壓力,不必他們少到哪裏去。


    一旦善心大發,他們來不及反應,必然會出現大問題。


    因為你不能保證這些百姓之中有江南大營的人混跡其中。


    最重要的是,若這些人是潰兵之類的也就罷了,完全可以將之拒之門外。


    可是這些人中,是有大量的婦女老人孩童之類的,這就可怕極了。


    因為他們的戰士是人,不是畜生。


    所以拒絕入城,甚至進行攻擊,那麽對軍隊所塑造的軍心和精神,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沒辦法,這就是漢人文化傳承之中所潛移默化的東西。


    除非是那種瘋狂到了極端的亂世,或者說非我族類的他國,不然很難發生這種事情。


    故而,最後路玉琳決定道:


    “具體看情況,若是手無寸鐵,那麽我們就按照原定計劃退出城池,然後將其引導曠野之上進行野戰。”


    “若是他們手拿武器,那麽就堅決反擊,堅決打擊他們的有生力量。”


    說罷,路玉琳還下令。


    “另外不要這般被動,既然敵人有這種可能性,那就不能讓其擴大開來。所以騎兵大隊全部主動出擊,另外我會告知上級,派遣真正的騎兵進行支援。”


    “所以我對此次對騎兵的要去就是不求殺傷多少敵人,隻要求不是使用大乾聚集百姓。”


    “隻要做到這樣,我們同其作戰的勝算就高上很多。”


    眾人齊聲道:“諾!”


    ............


    其實江南江北兩個大營的組建,從最開始就不同於正常的軍隊。


    大乾的皇室對這兩個大營的定位就是,你是我們的族人,但是你們的生活不能過的太好,必須保證我們的悍勇。


    同時,在對兩個大營的管控上也更是嚴苛,造成文化習俗之上的刻意割裂。


    而且,在隻要是冷兵器,一群悍勇之士披甲作戰,也不怎麽需要隊形隊列。


    畢竟那些起義軍拉出來大軍,實力也不怎麽樣,訓練度也差了很多。


    再加上起義軍甲胄本就不多,這才有了江南江北大營百戰百勝的傳說。


    甚至有很多次這兩個大營大戰過後,死傷萬餘也是正常。


    這種情況下,朝廷便會許諾這些兵卒,破城之後三天不封刀之類的。


    不僅僅如此,凡是這兩個大營的統帥,在做到這個地步的時候都會被交代。


    ‘出兵平叛,盡可能的征調郡兵和青壯作戰,驅使其攻城。’


    ‘若是有條件,則可以抓反賊兵丁的親族父母之類,以做攻城,同時甲士混入其中,伺機破之。’


    可以說,江南大營在本質上,就是大乾皇室專門打造的一個殺人機器而已。


    雖然到了伊善手中破敗腐朽的很嚴重,但其本質所需要的悍勇與兇殘還是保留了下來,修修補補,上一點油,還能能動的。


    當他知道漢軍竟然派出騎兵騷擾出城的軍隊,頓時便明白了漢軍的打算。


    所以他直接下令軍隊不得出城,同時給雷州府傳令,責令其郡兵快速向宜蘭郡移動。


    不僅僅如此,他還專門召見了一個人才來給他出謀劃策。


    畢竟,了解漢軍最多的,還是本地人。


    同時,這些人對付自己人也更加的陰損和無底線。


    這種人對於伊善來說,最是好駕馭的。


    就像朝堂之中一般,就是這樣。


    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範先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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