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獨眼禿頭連滾帶爬退出了房間,跌跌撞撞到了望月樓外。


    板兒見獨眼禿頭如此狼狽,已經猜測出幾分,猜想剛才所為已然奏效,但不敢肯定。


    板兒問道:“這位爺辛苦了,李公子可有吩咐?”


    獨眼禿頭捂著腮幫子,哭咧咧對板兒說:“你,你,你們可把我害慘了,走吧,我們少爺叫我領你上樓相見。”


    “讓小爺受苦了,不知小爺受了什麽委屈?”


    板兒一邊隨獨眼禿頭進望月樓一邊探問。


    “委屈你娘個屁,”獨眼禿頭一副哭腔,“少爺怪我們砸了你的酒壇子,你等著,瞧一會兒我不扒你的皮。”


    “小爺別把話說得太滿,誰扒誰的皮還不一定呢,哈…哈…哈……”


    板兒嘲笑獨眼禿頭,獨眼禿頭卻不敢對板兒怎麽樣。


    兩人說著便來到了樓上,獨眼禿頭也沒通報,直接把板兒領進了包間。


    板兒進屋環顧一下房間裏的人,一眼認出來一位,不是別人,乃是順天府巡捕營的捕頭蔣勝。


    特殊場合,板兒未敢挑明,此時麵對大夥,未及人問便拱手抱拳。


    “在下王板兒見過各位公子各位爺,打擾各位雅興,不知在座哪位是李公子,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且說房間裏七位客人,此時見王板兒不俗打扮,又如此年紀輕輕,說話禮貌到位,除了蔣勝之外,包括李焱都莫名不知板兒是何來曆。


    蔣勝沉穩有加,暫未言語,他也沒有機會言語。


    此時,隻聽火爆公子大有顯擺之意,“啪”一拍桌子道:“海涵你個屌,我就是你小爺,你是哪裏來的?”


    伸手不打笑臉人,開口不罵送禮人,這李焱見了板兒,預想中的威風沒了,又怕丟麵子,故作出一副盛氣淩人的姿態。


    “在下來自南門郊外小王莊,進城謀個營生。”


    板兒正應承說著,還沒等那李焱下句話,這時就有同桌之人站起身仔細端詳王板兒,插嘴問道:“你可是跟著劉姥姥的那位小哥?”


    另有一人也瞧著板兒眼熟:“我看像是。”


    蔣勝這時才插話說話:“不是像是,他就是。”


    板兒聞聞此言,循聲看去,隻見同桌中除了蔣捕頭,還有兩人似曾相識。


    板兒急速迴想,仔細辨認,那二位應該是和姥姥一起前往羈候所獄神廟探視璉二奶奶、寶二爺等人時見過,是幫過姥姥的人,卻不曾問過名姓。


    “幸會蔣捕頭和二位爺,承蒙二位爺幫過我和姥姥的忙,卻未曾問過二位爺的名諱,板兒和姥姥始終心存感激,無以迴報,不想今日有緣遇見,板兒給二位爺並各位請安。”


    “李公子,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這位兄弟原是我和芸哥的一位故交,請給倪二和芸哥一個麵子,出來混的,都不容易。”


    “不單純要給你倆麵子,還有我和蔡校尉,都是自己人。”


    說話的是順天府巡捕營捕頭蔣勝。


    “原來,你們早就認識,既然不是外人,那還有啥說的,我本沒有難為兄弟之意,”李焱下台階道,“來來來,小兄弟,一起吃酒。”


    獨眼禿頭還站在一旁等待吩咐,指望李焱命他教訓板兒,他好出口惡氣,一聽這話他瞬間蔫了,不知所措。


    隻聽李焱罵道:“禿頭,狗娘養的混賬東西,還不給這位小爺磕頭謝罪?”


    獨眼禿頭無奈跪地,頭磕得三響:“小的有眼無珠,請公子包涵,請公子原諒。”


    板兒見狀,上前將獨眼禿頭扶起,道:“過了,過了,草民承受不起。”


    獨眼禿頭踉蹌站起身,李焱又命道:“再打自己二十個嘴巴,告訴你的人湊六兩銀子賠給王公子。”


    主子就是主子,馬仔就是馬仔,隻見獨眼禿頭很是聽話,毫不遲疑,左右開弓扇自己的嘴巴。


    此番懲罰因己而起,板兒明白李焱是裝模作樣給大夥看,所以起身欲攔擋,讓禿頭罷手。


    不料,李焱阻止道:“這幫畜生,該打,王公子,不用理他,咱們隻管吃酒便是。”


    酒娘聞言,為板兒穩座斟酒。


    板兒盛情難卻,入了座位,那位認識板兒的芸哥為其引見,板兒拱手與諸位一一認識。


    原來,房間吃酒中人除了李焱和蔣捕頭,長挑身材容長臉兒斯文清秀被稱為芸哥的,乃是賈府西廊下五嫂子的兒子賈芸。


    另一位認識板兒的人是賈芸的街坊倪二,綽號醉金剛,雖是個潑皮無賴,卻因人而使,有義俠之名。


    其他三位分別是五城兵馬司校尉蔡俊、京獄牢頭韓笑生(外號老三)和一位美豔絕倫的望月樓頭牌酒娘。


    板兒已入座,自知為閑客,不可久留。


    於是,板兒應景連吃了三盅酒,隻道樓外還有弟兄,不便多擾,承諾迴去再送四壇酒過來,供大夥日後品嚐。


    李焱聞言,心裏歡喜,再沒挽留,起身為板兒送行。


    賈芸有些話這裏不便詢問,相約日後見麵。


    板兒下樓,問酒樓夥計,原來今日是賈芸做東請客。


    既然如此,何不做個順水人情,賈芸又不是外人。


    於是乎,板兒掏出銀兩把帳結了,不過五兩銀子而已。


    到此,所謂的難題就算解決了。


    正應了那句話,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七分努力三分運氣,原以為過不去的坎,不過是小馬過河。


    看來隻要膽字當頭,那些看似駭人的攔路者,多數不過是紙老虎。


    再說石頭。


    板兒隻身隨獨眼禿頭入了望月樓,石頭在樓外為板兒擔心捏把汗。


    因為板兒有言在先,斷然不可莽撞,石頭隻能在望月樓外靜觀動靜。


    時間分分秒秒過去,卻始終不見板兒出來,石頭心裏著急,忽見獨眼禿頭狼狽不堪走出樓來。


    “媽的,今天走了狗屎運,雁沒打成,反倒讓雁給啄了,”獨眼禿頭一露麵便捂著腮幫子吩咐手下道,“公子有話,都特麽給我撤了,咱們特麽的惹不起。”


    “為啥呀,還沒過足癮呢。”有手下看不出“聽”問道。


    “迴家跟你媽過癮去。”


    獨眼禿頭火氣沒處撒,隻能罵罵咧咧拿手下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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