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後,迴到王府下處,路遺的酒勁醒了五六成,獨自倚在窗下,默默無語。

    楊諧覺出有異,問起緣由,路遺說起王府中的所聞。

    楊諧哈哈一笑,說道:“恭喜掌門,剛登上掌門之位,又有如此豔遇,真是雙喜臨門。”

    路遺搖頭道:“何喜之有?我隻覺得自己是個大傻蛋,人家對我這樣,我還蒙在鼓裏,不聞不問,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楊諧正色道:”掌門所言極是。真想不到孔姑娘一個盟主,為什麽會喜歡掌門?唉,其實,典禮那天,就應該看出來了。她隻帶三人前往,明顯不是去鬧事,之前可不是這副模樣。去年我還和孔雨鈴在賽摩河畔大戰一場,當時我們兩敗俱傷。我偷襲在先,孔雨鈴倉促迎戰,可依舊如狼似虎。混戰中我還中了孔雨鈴一刀,傷口還在,記憶猶新。“

    說著,挽起左袖,路遺看見他左臂上有一條長長的刀疤,清晰可辨。

    路遺心中翻起了百味瓶,一時無語。

    楊諧笑道:“那都是往事了,我楊諧也不是記仇的人,過後還是萬分孔雨鈴領導有方,果決堅毅,是個好姑娘。”

    路遺一陣感激,說道:“楊叔叔,以往我們和十八道是不是仇怨很深?今日一直事忙,我也無暇提及。”

    楊諧知他心意,說道:“以前我們的確有過矛盾,但自從青天門成立以來,我們就沒再鬧過摩擦,連一次私底下的尋仇也沒有,我和風兄起初十分不解,如今真相大白,我們也就心安了。何況我們在典禮上也曾嚴明,前事既往不咎,以前與各派的恩怨也一筆勾銷,眾弟子也是盟過誓的。不然也沒有那一派弟子不喜歡清平世界,而喜歡不斷仇殺的。掌門執掌門戶,一切以慈悲為懷,以道義為己任,自我四人而下,門人弟子誰不佩服?掌門但有所命,我等在所不辭。”

    路遺眼中含淚,說道:“多謝楊叔叔提攜,不然我一個毛頭小子,威望全無,何以服眾?”

    楊諧深感欣慰,說道:“掌門宅心仁厚,從不計較小得小失,恩怨分明。我楊諧是個疾惡如仇的人,把世俗看得太清,眼中容不下半點沙子。要我做兩年代門主,也是趕鴨子上架,無可奈何。我楊諧就佩服掌門這般大胸懷的人,因為自己做不來。”

    路遺歎道:“楊叔叔為人公正廉明,從不圖私利,又持身端正,很有儒雅古風。晚輩以前隻是聞名,已經傾慕不已。誰想到我們居然會走到一起,真是緣分。”

    楊諧哈哈大笑。

    幾人出了龍都,因為孔雨鈴的曖昧事情,路遺一直鬱鬱不歡。

    孟怡然幾次問起,他都是搖頭不語。

    最後楊諧向她使個眼色,孟怡然會意,方才不言語。

    山嶺重疊,道路崎嶇,樹林叢生,怪石林立。

    前麵忽地傳來喧鬧的廝打之音,幾人一驚,路遺連忙說道:“別慌,我們先去看看。”

    怪石嶙峋處,叢林深處,一個臉上有疤的兇漢揮著彎刀,一刀一刀慢慢地削著一棵古樹,木屑四濺,臉上還露著可怕的獰笑。

    樹下蹲著三個青衣人,都身受重傷,鮮血直流到衣襟上。

    隻聽兇漢笑道:“你們三個不知死的,還跟著孔雨鈴那臭丫頭幹什麽?臭丫頭乳臭未幹,就做什麽盟主,簡直自不量力!我呸,她憑什麽?武功比老子好嗎?還是威望勝過老子?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真是不假。”

    諸人均想:“原來有人在折辱十八道弟子,這兇漢又是什麽來曆?”

    三人中一人說道:“龍軒,你別妄想了,我們三兄弟就算死,也不會脫離十八道,做半點對不起盟主的事。”

    諸人不禁暗讚幾人有骨氣,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服軟。

    龍軒哈哈狂笑,說道:“奶奶的,倒有骨氣,那小妞倒也有幾分本事,把你們調教的就像-就像什麽呢?對了,就像中了美人計一樣,癡癡迷迷,哈哈!”

    諸人心中大怒,路遺聞聽他羞辱孔雨鈴,更是握緊了拳頭,怒目而視。

    一名弟子說道:“龍軒,你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是個豬狗不如的畜牲!給我們盟主提鞋子都不配。有種就一刀殺了我們。”

    龍軒大怒,說道:“好,我就成全你們!”高高舉起手中彎刀。

    路遺一竄而出,叫道:“惡賊住手!”風楊二人一起躍出。

    龍軒一驚,抬頭一看,見是三個陌生人,還有一個微有病相的姑娘。

    他當即叫道:“你們什麽人?活的不耐煩了,找死呀!”風悠笑道:“在下倒是真活的不耐煩了,想領教一下閣下的高招。”龍軒怪眼一翻,哼了一聲,說道:“願意奉陪。”

    他更不多言,彎刀起處,紅光滿天,無數紅彤彤的龍影徘徊馳騁在天際,龍吟虎嘯聲不絕於耳。

    偌大方圓內光影森森,氣浪彌天,席卷大地,直吹得樹木劇烈搖晃,碧綠的樹葉都嘩嘩直落,山中鳥獸離群四散,仿佛末日降臨般六神無主。

    楊諧叫道:“風兄小心,是惡龍壇的武功!”

    風悠無暇分神,風神咆哮瞬間展開,更是驚天地泣鬼神,烈風唿嘯,直衝上天際,與那龍軒的惡龍再生反複衝撞,一時間風起雲湧,火龍夾風,縈繞蒼穹,煞是壯觀。楊諧十分欽佩風悠的風神咆哮,慶幸自己不是龍軒,不然也夠難對付的。

    路遺正在觀戰,心中也萬分讚賞,忽覺一股大力從身側撲來,直攻向身邊的孟怡然。

    孟怡然尚未察覺,路遺已經使出解力訣,想破解這一記淩厲殺招。

    那人卻意不在此,隻在引開他注意,一見他出手,勁力立時改道。

    路遺救人心切,一時不察,胸口中了一掌,撲地而倒。

    楊諧聞聽有異,但是來人出手甚疾,不及唿叫提醒,路遺已經倒地。

    楊諧一看,乃是魔獸上人,心頭大怒,叫道:“魔獸上人,你真無恥,下作到陰險的程度。”

    魔獸上人陰森森的笑道:“也不知是誰無恥,上次裝神弄鬼地救走龍廷公主,要論詭計多端,我怎麽也比不上你楊諧。”

    孟怡然連忙過去扶起路遺,見他昏迷,急道:“路大哥,你怎麽樣?你醒醒!”

    此時,楊諧與魔獸上人已經交手。

    半空裏細語絲絲,氣浪森森,輝煌天雨在山林上空大放異彩,光芒四射。

    魔獸上人也不示弱,雙手揮舞不停,在魔氣催動下,獸門武功聲威大振,隻見碧空上獸影重疊,陰森可怖,氣浪如潮水般一撥撥狂湧過來,魔氣揚威,魔狂獸吼發揮的淋漓盡致。

    魔獸上人有備而來,此番又偷襲得手,心中得意,勢在必得,出了全力,毫不留情。

    而楊諧既掛念掌門傷勢,又心懸風悠安危,難免分神,此番在魔獸上人的猛烈攻擊下頓感不支,與上次望幽山一戰時的談笑自若,全然不可同日而語。

    風悠也聽到魔獸上人的來臨,還偷襲了掌門,心中恨恨,想過去幫幫楊諧,偏偏龍軒見機大喜,死命纏住,無法分身。

    龍軒還惡狠狠的說道:“此番定叫你悠諧二仙變成悠諧二鬼,哈哈哈!”

    魔獸上人是個陰狠老辣之徒,雖見自己占上風,但卻不似龍軒這般囂張跋扈,盲目樂觀,心知不能大意,必須盡快幹掉楊諧,以絕後患。

    風楊二人全在下風,隔擋招架,步步後退。

    孟怡然也有武功在身,隻因病魔纏身,使不得力,才不敢輕用。

    今日事態危急,六個弟子大唿著上去,很快就給魔獸上人和龍軒殺掉,有迴複原來的局麵,而且漸趨惡劣。

    孟怡然心中大急,噴出一口鮮血,全身發抖,倒在路遺身邊。

    碰巧路遺悠悠醒轉,見到孟怡然倒地,心病複發,顧不得自己的傷痛,利用養氣決暫時鎮住擴散的寒毒,她臉上才漸漸恢複血色。

    此時,楊諧肩頭腫脹,漸漸運使不靈,知道不知不覺受了暗傷,暗道:“此番恐怕在劫難逃!”風悠微微分神,肩上也為刀氣所傷,更是連連後撤。

    風楊兩人險象環生,危在旦夕。

    路遺也初受重創,適才又強行替孟怡然壓製寒毒,如今氣血翻滾,頭暈目眩,根本無力上前相助。

    ——死亡的氣氛籠罩在叢林上空,彌漫在嶙峋的亂石畔。

    忽聽一聲大吼破空而至,一個蓬頭垢麵的老人急衝而至,見到幾人捉對廝殺,叫道:“好功夫,算老子一個!”路遺大喜,正是瘋癲的龐天。

    四人忽見一個瘋子橫來插手,都是一驚,風楊二人當先退出,迴到路遺身邊,問道:“掌門,怎麽樣?”

    路遺笑道:“沒事,兩位叔叔沒事吧?”兩人搖頭道:“小傷,不妨事。”

    那邊,龍軒最來氣,本來己方兩人穩操勝券,再過一會就可以盡斃強敵,不防多個瘋子橫來插手。

    他惡意頓起,也不多言,猛地一刀劈向龐天。

    路遺叫道:“前輩小心!”龐天哈哈大笑,說道:“來得好!就是沒力氣!”

    瞬間發出道道金光,光浪滔天,一股大力直撞到刀上,啪的一聲,彎刀折為兩段,飛上樹梢。

    龍軒虎口震裂,不敢停留,撒腿就跑,頭也不敢迴。

    龐天迴身看看魔獸上人,魔獸上人也很識趣,跑的比龍軒還快。

    龐天喝道:“龜孫子,跑什麽?想跑也沒那麽容易!”說著,發瘋似的追去。

    路遺幾人親見龐天一招擊敗龍軒,嚇跑魔獸上人,暗歎不及,見到他的瘋態,追思當年風采奕奕的大教主,心中感慨良多。

    三個十八道弟子自然千恩萬謝,匆匆離去。

    孟怡然也悠悠醒來,滿臉愧疚,說道:“路大哥,我真沒用,剛才我也幫不上忙,還要你幫我治傷,我都成你們的累贅了!”

    路遺勸道:“孟姑娘,你千萬不要胡思亂想,我們也沒有怪你。都是魔獸上人和龍軒作孽,與你無關。”

    孟怡然眼中含淚,心中稍安,內心的感激無法形容。

    路遺直待用養氣決打通閉塞的經脈,吐出淤血,方才起身。

    路遺見楊諧臉色不佳,知道受了暗傷,於是又運使養氣決幫他打通經脈,楊諧感激不盡。

    待得得知兩人均無大礙,路遺方才放心。

    路遺又看看死去的六個弟子,長歎一聲,三人把屍首埋在林中。

    一切完結,四人複又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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