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河陽分壇,一個靜寂的黑夜,魔界三星如三顆災星般降臨。

    鬥大的火球漫天飛舞,衝天的殺氣彌漫在河陽分壇上空,三般星相交替摧殘著風雨四門的弟子,星光璀璨,火光盈天,如奪命勾魂的五常羅刹,即將鎖走這些無辜的冤魂。

    慘嚎聲不絕於耳,不少人身上起火,滿地翻滾哀號,撕心裂肺;有人給拋在半空,重重跌在地上,非死即傷;還有人給熏得麵目焦黑,全無人樣,身體如斷線的風箏般不知所蹤;還有人身中流星火雨,全身滿是紅色斑痕,倒斃於地,慘不忍睹。

    路遺和風悠、楊諧接到弟子告急,連忙星夜兼程趕來,不料還是遲了一步。

    楊諧兩人看得熱血沸騰,大吼一聲,一起衝上。

    風悠的風神咆哮在發威,唿嘯連連,風聲鶴唳,強大的氣流如旋風般席卷大地,直吹得鬼神慘嚎,諸仙墜淚。

    楊諧的輝煌天雨從天而將,密密麻麻猶如鳥雀雲集般的撲天蓋地,又如牛毛細雨灑落大地般無孔不入,森森的氣流鼓蕩迴還,浩浩湯湯,滿天的火球隨之熄滅,煙霧騰起。

    兩人的到來讓諸弟子心神大安。

    尤其楊諧的出現更讓眾弟子歡欣鼓舞。

    有人大聲叫道:”楊先生來了!弟兄們,衝啊!殺了三個狗崽子!“喊殺聲亂作一團。

    路遺也看得血脈噴張,暗暗佩服楊諧領導有方,深受愛戴。

    深想一層,隱隱覺出楊諧在此之前的精妙安排,多半有些隱含的意圖,隻是兩人交往甚淺,還不便開口相求。

    風悠也深有感悟,終於明白楊諧深受愛戴的原因。

    以往隻鄙視他是個文縐縐的家夥,難當大任。往日一遇到弟子門人犯錯,重責申斥,抑或打殺不就完了嗎?為什麽還要嘮嘮叨叨的和他們講什麽大道理?真是書生之見!迂腐!

    可是,風雨四門偏偏在他調理下,上下齊心,欣欣向榮,門人無不稱道,連雷門的薛雷和電門的聞典都心中敬仰,甘願奉他為主。

    不料楊諧又不肯,理由是自己禦下過嚴,如果當上門主恐怕會惹起動蕩。

    兩人無奈,也覺他所慮極為有理,如此也好,索性由楊諧暫代其位,人人無怨,彼此相敬,豈不美哉?倘若強為,反會不美。

    風悠唯一能夠接受的就是楊諧的公正無私和他的自知之明。

    楊諧暫代門主已經兩年有餘,從不徇私舞弊,從不妄取門中財物,加之持身律己甚嚴,從不飲酒賭博,也不到花街柳巷去胡混,一有閑暇就會去秉卷品讀。

    因為楊諧崇尚那句經典:”其身正不令而從,其身不正,雖令不從。”所以他自己十分重視修身律己。

    楊諧自然深知自己的弱點,就是眼睛太清,容不得半點沙子。

    這種性情暫代門主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不過時勢造就了他這個代門主。

    自從風雨四門從魔門中分裂出來,就紛爭不休,恩怨難解,雖經曆天聖教內的暫時團結,但也隻是曇花一現,隨即又迴複到紛亂狀態,還變本加厲,日益囂張,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

    四門中稍有見解的人如薛雷和聞典之流,皆厭惡這種自相殘殺的慘事,痛定思痛,才想推舉出一位賢人出任門主。

    不料楊諧又隻能暫代其位,眾人也隻得暫時擱置推選教主之事,待覓得良材,再議此事。

    風悠眼見諸門人對楊諧萬分敬服,唿叫聲中那股敬意絕非作偽,看來楊諧在門中的確深得人心。

    風悠開始佩服這個比自己還小三歲的“迂腐書生”,側身看看楊諧,四目相對,一股豪氣充滿胸臆,兩人仰天大笑。

    魔界三星眼見對方初經重創,本已經萎靡不振,不堪打擊。

    不防楊諧一到,立時又舍生忘死的衝上來。

    三星心中稍怯,平素常聞得悠諧二仙極為不和,很少一起聯手對敵。今朝卻奇跡般握手言和,從剛才的嘯聲中可以得知,兩人不太容易拆散了。況且不遠處還有一個青年未曾參戰,雖不知道武功深淺,但從那份淡定沉穩看來,絕非易與之輩。

    一切都對自己三人不利。

    三星久經戰陣,閱曆極廣,出手時一些細微的變化都察覺得到,何況對方已經同仇敵愾,原來不睦的悠諧二仙已經同心,還有強敵盤踞在側,三人不敢再逗留下去,打聲唿哨,旋風般的去了。

    路遺相距荒島,少經世事,如今才知道人心的龐大力量。

    常言道:“人心齊,泰山移。”

    的確,以往悠諧二仙不睦,風雨四門始終有兩股力量貌合神離,難以融為一體。

    兩人雖然各有一番非凡藝業,在江湖上極富盛名,無人敢望其項背。

    但是,偏偏就是不能在一起共事,一到一起必生爭執。

    可苦了薛雷聞典兩人,為維護四門穩定,隻有盡心竭力地規勸,有意無意地十有八九把矛頭指向風悠。

    風悠當時十分不解,心道:“你們都讓楊諧給罐了迷魂湯,喝得糊裏糊塗,怎麽都替這個書呆子說話?氣死老子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老子不伺候你們了!”

    從此就很少會望幽山總壇了,就像一隻閑雲野鶴在天際遊離徘徊。

    至於前日的聯手劫走孟怡然,其實不過是巧合。

    當日風悠遭到魔界三星的圍攻,以一敵三,寡不敵眾。

    臨危之際,深感自身之渺小而力微,深悔自己當初意氣用事,憤而下了望幽山。如今真成了無人問津的野孩子,即便暴屍荒野,恐怕也無人問津。

    不過在江湖上添了一段笑料——風悠力戰三星,不支而死。

    這還是好心人的論述,若是什麽好事者造謠,就不定把自己說得如何不堪了。

    到那時,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才叫作自作自受了。

    不料,危急關頭,楊諧憑借輝煌天雨就走了他。

    風悠當時很感動,熱淚盈眶。

    他真不敢相信,這樣一個自己視為“仇敵”的書生,當年也曾幾番在望幽山總壇大起爭執,臉紅脖子粗。若不是薛雷聞典兩個老成持重的人規勸,兩人恐怕早已刀兵相見了。

    但就是他,在危急時救了自己一命。

    楊諧說得好:“我們以往爭執不休,難以彌合,也不是什麽爭論大是大非,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謙虛地講,我們都是正人君子,也是性情中人,所謂”君子和而不同“,人誰無缺,我們都有缺點,但我們都不是陰險小人,遇到問題即便當時吹胡子瞪眼,抑或大打出手,傷了和氣,可過後我們還是好朋友。我們誰也不會在背後搞小動作,在危難時落井下石,我們都不是那種公報私仇的無恥小人。

    何況我們同在一個屋簷下,如果你風兄有難,我楊諧赴湯蹈火,萬死不辭。這是楊某做人的規矩,大誌大節不虧,小節上可能律己甚嚴,難免也對人求全責備,和風兄這種火暴脾氣碰到一起,難免有所摩擦,矛盾在所難免。但又問題可以談,問題終究會解決,隻怕憋在心裏,那樣就會加深誤會。其實,我也在望幽山很苦很孤獨,獨自麵對十八道弟子騷擾,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如今衷心希望風兄和我迴望幽山,一同打理四門。”

    風悠第一次給楊諧這番話語感動了,隻是沒有此番身臨其境,感觸深刻罷了。

    當時,風悠感激涕零,說道:“知我者,楊兄也。以往老哥有什麽得罪你的地方,請你恕老哥糊塗任性,老哥就感激不盡了。”

    楊諧握住他手說道:“風兄,你也不必自責,其實楊某也有過錯,之前若有冒犯,望請見諒。”

    兩人首次一起到一家茶樓去喝茶,笑得十分開懷。

    之後,發現魔界三星悄悄跟隨孔雨鈴幾人。

    楊諧見到那武功奇高的瘋老人,心中似有所悟,隻是沒有說穿。

    直到瘋老人抓著孟怡然衝上大靈峰,楊諧才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楊諧對風悠說道:“魔界三星霸道機警,孔雨鈴的地位顯赫,不能不救,三星一定會在今夜攻擊瘋老人,再奪走孔雨鈴。我看這路遺可堪大用,不如這樣,我們借機掠走孟怡然,引他迴望幽山,不知風兄以為如何?”

    風悠最喜歡這種冒險快慰之事,雖有些不解,還是依計行事——在孔雨鈴參戰、三星無法分神、路遺不備時,擄走孟怡然,引誘路遺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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