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花轎繞了一圈揚州,在吉時入了陸家大門, 四周觀禮的人許多,到處都是恭賀之聲。


    雲湘能感受著身旁陸鈞山愉悅的心情,任誰來搭話,這霸道男人都會迴一兩句,好聲好氣的,全然不似他們 初遇那會兒的高高在上。


    循禮跨過火盆,一路進了陸家的禮堂。


    大太太與陸大老爺坐在喜堂之上,正是笑著等著新人來行禮。


    雲湘跟著陸鈞山一道跪拜父母天地,整個禮堂熱熱鬧鬧的,她便在這歡欣的氛圍裏被送到了新房裏。


    陸家的女眷們都跟著過來了,大多雲湘不認識,陸二老爺與陸三老爺都趁著要入京述職都帶著家眷過來了。


    陸二老爺與陸大老爺是嫡親兄弟,同為陸老太太所生,二太太生有二子一女,這迴都帶過來參加他們大堂哥的大禮,大兒陸長謹今年十四,小兒陸長鴻,今年七歲,女兒陸靜姝今年十三歲。


    陸三老爺是庶出,三太太生了二子,十三歲的陸錦玉,九歲的陸錦旭。


    如今這會兒,大房的陸宛柔帶著堂妹陸靜姝和年紀還小的陸錦旭、陸長鴻一起過來新房看新娘子,也作暖房。


    “哇,大堂嫂嫂真好看!”七歲的陸長鴻一向被家裏嬌養著,很是活潑,雲湘的紅蓋頭被陸鈞山挑下來後,周圍靜寂了一瞬,隻有他一個稚聲稚氣喊道。


    “可不美麽?沒瞧見鈞山都看傻了眼!”婦人調侃的聲音伴隨著其他人的哄笑聲。


    雲湘眼前的紅被掀起時,下意識便抬起眼來,就見陸鈞山手裏拿著喜秤,穿著紅袍,腰束金帶,今日裝扮得尤為華美,器宇軒昂,怕是鉚足了勁打扮,隻是那被譽為揚州第一美男的臉這會兒鳳目直看著她,那不錯眼的模樣多少有些癡相。


    周圍又是一陣哄笑,喜娘又催促著接下來的流程。


    雲湘被弄得也有些窘迫了,看他一眼就低下了頭。


    陸鈞山迴過神來,這也屬實是不怪他,這小婦平常甚少梳妝打扮,那迴入宮見太後那迴雖是抹了些脂粉,可也隻是淡妝,卻是不曾想她扮上濃妝後,那鮮荷清麗的模樣便是如此美豔了。


    這小婦,真是無論如何都入得他心!


    他笑一聲,很是配合喜娘,坐下來和雲湘一道吃了湯圓,寓意團圓美滿,再是雲湘咬了生餃子,最後又一道喝了交杯酒。


    陸鈞山一直盯著雲湘看,唇角的笑意就沒掩下去過,等到喜娘又說了一串吉祥話,這新房裏不相幹的人才是都離了去。


    雲湘見總算儀式過去,鬆了口氣,一下靠在了床柱上,抬手就要解頭上那用了黃金和珠玉製成的花冠,美是美,但沉也是真的沉。


    黃杏和元朱見她要摘花冠,想上來幫忙,可還沒動手,就見本該立刻去前邊待客的大爺一下就湊了過去。


    “可是要摘冠?”陸鈞山低著聲問雲湘。


    雲湘見他那張今日異常俊美的臉還硬是強行擺出了幾分正經來。


    “這花冠確實沉了些,可是就一迴的大婚自是要慎重一些!”陸鈞山振振有詞。


    雲湘想說她從前嫁過一迴,但她才有這個想法, 就見這男人似乎也想到了什麽,直接截斷她的話,道:“這花冠怎這般難摘,你且低下頭來。”


    黃杏和元朱想上來幫忙,都被陸鈞山一個眼神揮退了去。


    好在陸鈞山的手還不算粗笨,小心翼翼的,便將花冠替雲湘摘了。


    雲湘瞬間舒服許多,抬頭看身旁的人,就見這人眉眼含笑,在她臉上香了一口,“且等爺迴來。”


    等陸鈞山一走,雲湘便將厚重的禮服脫了下來,去了浴間,將臉上的脂粉洗了去,泡進了浴桶裏。


    今日天還沒亮就被拉起來,又頂著起碼十斤重的花冠經曆這般繁複的流程,很是困倦疲累了。


    沐浴過後,隨意吃了點熱湯麵,便是迴了床上休息。


    黃杏則幫著雲湘晾頭發,因著今日戴花冠抹了頭油,雲湘不習慣那油膩,剛才便洗了發。


    卻是沒想到,新郎官這般快就迴來了!


    卻說陸鈞山人在前邊,心卻一直在新房裏,他可是不想陪著那些個無關緊要的喝酒,自是要早早迴來陪她的新婦。


    所以敬酒一番後佯裝醉了,便是迴來了。


    雖說這般有些失禮了,但是誰不知陸鈞山的脾氣,自也是不敢阻攔。


    陸鈞山快迴新房時,低頭嗅了嗅身上,敬酒時有幾迴喝得暢快不小心灑出來些,衣衫沾了酒,味道重了些。雖是心裏急不可待,但還是轉道去了一趟浴房,好是沐浴了一番,換上了一件衣衫,才是往新房迴。


    雲湘正在晾頭發,看到陸鈞山迴來了,歪頭看過來,似是好奇他怎麽這般快迴來。


    陸鈞山被她瞧得心裏發軟,忍不住又想笑,餘光掃到這新房裏竟然還有礙眼的丫鬟,忙叫那兩個沒有眼力見的丫鬟下去。


    今晚上誰都不許來打擾了他!


    陸鈞山幾步過來,接過雲湘頭發,自然也是將她攬到了懷裏,結果卻看到她皺了下眉頭,嘴裏哼了一聲,忙問道:“可是爺扯到你頭發了?”


    雲湘困倦地靠在他懷裏,道了聲:“那花冠太沉了,脖子酸疼得很。”


    她這語氣裏有幾分軟綿與依賴。


    陸鈞山聽罷,心就一軟,又是有些後悔給她定製的花冠太過沉重,隻如今都禮成了,自是也沒有後悔藥吃,再看她卸了脂粉的臉上眼瞼處一片暗沉,知曉這兩日定是沒睡好,隻能伸手揉捏她肩頸,至於那夫綱,早就被他拋之腦後了去。


    許是舒服了,就見這小婦眉頭鬆展開來,他的視線便漸漸下移,落在她沒了口脂依舊粉嫩紅潤的唇上。


    他漸漸分了心神,手下揉捏的力道也有些鬆散了去,心不在焉的。


    倒也真是!心心念念想要早日娶了完完全全成為他的人已是在他懷裏,如何平靜得了心情!


    怕是太監都要被刺激得大發神威!


    陸鈞山唿吸漸漸沉了,倒也是保持了一點風度,不那麽在洞房之夜顯得那般猴急,低著聲兒問:“爺這按肩手藝如何?”


    那一杯交杯酒飲下去,後勁十分大,雲湘這會兒又困倦,聽了這話,眼神便有些慵懶地看過去。


    瞧見陸鈞山那收拾得甚俊美的臉,眨了眨似有醉意的眼,安靜地看了會兒,便伸手攬住了他脖頸,隨著酒意抬臉湊過去,在他唇上輕輕親了一口。


    陸鈞山唿吸一頓,自是被這小婦偶爾露出的柔情迷暈了過去,八尺昂揚男兒就這般暈乎乎被她拉倒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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