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湘在馬車裏沒等多久,就聽外麵一陣馬蹄聲噠噠響起,很快就在馬車旁急停。


    馬車簾被撩起,陸鈞山帶著一股灼熱的氣息進來,他那雙鳳眼自覺尋找坐在裏麵的人兒,看到雲湘坐在左側,便挨了過去,大馬金刀一般往她身邊一坐,拿出汗巾子擦了一把臉。


    天冷,雲湘如今很能接受這麽一個暖爐杵在身旁,她提了一提自己不去平遠城一事,果不其然那強勢男人瞪了一雙鳳眼道:“爺去哪兒你自也要去哪兒,迴那勞什子滄源鎮做什麽?找那鄭守?爺已是允他入軍中了,你再不能見到他!”


    雲湘便作罷不再提,好歹知曉鄭守如願入軍營這一樁好事呢,她安然繼續低頭看手裏的圖冊,琢磨著如何能在上麵再做一些變化。


    陸鈞山往雲湘麵前甩了兩次汗巾子,都未能引起她注意,見她十足的專注力都給了畫冊上那些死物,到底有些不滿,一把抽離那畫冊。


    他那雙鳳眼瞪著她,“當爺是死物不成?”就算心裏不歡喜他,但要做夫妻,自是要以他為尊,哪能這般忽視他!那些個相敬如賓的夫妻,妻都是以夫為天的,樣樣伺候好了,陸鈞山盯著雲湘,心想等日後成了婚,給這小婦冠上他的姓,徹底成了他的人,旁人奪不去了,自要好好給她立一立規矩,重展男兒尊嚴!


    這霸道男人越發幼稚,雲湘不與三歲小兒多吵嘴,微微偏著頭看著他四兩撥千斤道:“大爺,平遠城裏可有什麽好玩的?”


    陸鈞山本就打算帶她去城裏逛逛,記得上迴帶她去揚州城裏時這小婦滿眼亮光的模樣,是以此刻瞧見她仰頭柔柔看過來,眼中飽含期待時,便覺得他一個男人不與小婦多計較,且此時正好展一展他的廣博見識,便道:“戍邊的商人經常穿過邊境與外邦人淘換貨物,有好些京都都沒有的新奇玩意兒,爺帶你去開開眼。”


    雲湘自是生出些期待來。


    陸鈞山便多說了一些,講起那城裏還有好些外邦異族在那兒生存,“紅毛怪人,金發碧眼珠子都有,就是他們身上味兒大,怕是城中香料鋪子裏一多半的香料都被他們買了去,身上抖一抖怕是能抖出三斤香粉來,人都被醃入味了,這平遠城裏還有好些異族妓館,倒是吸引了好些獵奇的男子前去。”


    說到這,他語氣忽然一頓,下意識看向雲湘。


    雲蘇垂著視線,鮮荷一般柔美的臉兒淡淡的,瞧不出情緒來,見他停下來,一雙大眼還朝他看來,眼神詢問著疑惑。


    陸鈞山定了定心神,低沉的嗓音道:“這妓館,爺也去過幾迴,隻是瞧不上那在大廳裏便搖曳著身子孟浪的異族悍婦,不過去逢場作戲了幾迴。”


    實則他嫌那些個異族醃臢,從來沒去過那些以異族婦人做噱頭的妓館,他也不知怎的,此時就要這般拿出來說。


    雲湘對於陸鈞山有別的女人並不在意,料想這男人雖風流,但不是什麽爛的糟的都要啃上一口的,應當染不上病。


    陸鈞山等了會兒,隻等到雲湘輕輕點了點頭,不免又氣悶,心中到底在意的,她竟是全然不在意?平日最煩婦人爭風吃醋,如今真遇到個大度不愛拈酸的,他竟是自己先難受起來。


    他那雙鳳眼便瞪了瞪懷中的無情小婦,忽然冷著一張臉兒道:“爺生性風流,以後納妾收女人,倒是不怕你拈酸吃味呢,很是要勞煩你多操幾份心。”


    瞧瞧,他許下妻位沒多久,便指望著她幫著納妾養女人了,怎能把心去放到他身上?


    所幸不過是一場熬忍,並未付出真心。


    雲湘笑容淡了些,語氣輕柔地點了點頭,“自是隨大爺。”


    陸鈞山仔細盯著雲湘反應,卻是見她那張柔美小臉忽然冷了下來,心裏卻是蕩漾起來,憑借他那百戰經驗,這小婦這般態度自然是惱了他,心中酸澀不堪,喝了好濃的一碗醋,卻礙於身份不能對他如何,隻好擺出冷臉兒來嘴裏說著柔順的話。


    誰說他不歡喜他?許是她自己都不知道或是不肯承認罷了,年紀小不懂情愛,畢竟比他小了九歲六個月呢!


    他那雙鳳眼露出笑意來,兩手一攬,將雲湘抱進懷裏,香了一口她的臉頰,又故作板著臉兒道:“爺可記住你的話了。”


    雲湘再應一聲,卻被抱得更緊了一些,抬頭時,便見這霸道男人一雙鳳眼眸光發亮地盯著她看,曬成古銅色的臉龐笑得如朵桃花一般,透出歡喜來,她不過才抬頭,他便低下頭又要來親她。


    她別開臉,被他親了個臉頰,他卻不惱,倏地又笑出聲來,張開嘴利齒輕輕啃咬著她臉龐。


    “大爺!”雲湘的臉被咬得發紅,忍不住出聲。


    陸鈞山又哼哼笑,眯著眼低聲附在她耳旁道:“你不是說爺是狗兒嗎?爺這利齒自然要全交代在你這小婦身上。”


    說完,他便見這小婦抬起眼兒瞪他一眼,嬌嬌俏俏的,這般顯露出的幾分真性情真是令他得了味,直想叫人去了平遠城先尋一間屋,好好揉弄這小婦一番!


    雲湘垂著眼睛拿帕子揉臉,陸鈞山又湊了過去,“不過被爺啃了兩口,如今氣性怎這般大……爺瞧你如今針黹越發不錯,不如閑時給爺再縫兩方汗巾子?”


    “大爺還是叫了繡娘來縫,免得出了門讓人瞧見失了顏麵,遭人笑話。”雲湘柔聲推脫著。


    陸鈞山卻偏要,纏著她道:“哪個敢笑話爺,爺就要你縫的!”


    雲湘被這火爐緊摟著,身上都要出些汗了,他歪纏得厲害,她懶得再多說,點頭應下。


    陸鈞山盯著她看了看,將她索性抱到腿上來,好一番笑鬧。


    雲湘瞧著他記性屬實不好,竟是把先前兩人的吵架都忘了個幹淨,細細想來,他是真的隻要她人在他掌心裏便萬事大吉了,這般的話,有新鮮美好的肉體他大約就能將她丟開手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外邊有了些熙熙攘攘的人聲,便從陸鈞山懷裏直起身來,撩開馬車簾子往外瞧。


    已是到了平遠城,街上雖遠不如揚州繁華,卻也熱鬧熱鬧的,透著股煙火氣,往來行走間確實見到了些金發碧眼的外邦人。


    馬車忽然停下,雲湘雖不知其意,但也總算被那強勢的男人鬆開來,低頭整理著褶皺的衣擺。


    “一會兒爺要去拜訪衛大將軍,你便隨爺一道去見見。”陸鈞山在馬車抱著柔美小婦揉搓一番,很是滿足,這會兒靠著愜意道。


    雲湘抬起頭來,端詳著這男人含笑的臉龐,竟是辨不清他這話真假,她不太想去見人,輕聲道:“恐怕有些不妥。”


    “有甚不妥的?你且就跟在爺身邊就是。”陸鈞山卻很是一錘定音,自有一番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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