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已大亮,林夜風來不及組織戰士們休息,便帶領全排戰士抓緊修築工事,布置定向地雷,詭雷和餌雷,等待著越軍的大規模進攻。清晨六點三十分,越軍在炮火的掩護下動用了兩個連的兵力,分三路向我軍142號高地撲來。


    林夜風趴在戰壕裏冷靜的分析越軍這次進攻戰術,越軍這次采取的是相互掩護進攻戰術,充分利用其在火力和兵力上的優勢,趁我軍戰士被炮火壓製在戰壕裏抬不起頭這一節骨眼,大舉進攻,而我方僅靠這一個排的戰士死拚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退越軍的,想到此時的兇險,林夜風心情沉重。


    媽的,橫豎都是一死,倒不如拚死一搏。


    林夜風叫來班長張春明,下達作戰指令,命令全排戰士不準露頭還擊,放敵人進入第一道戰壕,並命令通訊員羅景春迅速與上級聯絡,請求炮火支援。


    不到兩分鍾,我軍63式130火箭炮一組一組的唿嘯而至,準確的落在142高地前沿五十米處越軍的進攻隊形裏,密集的炮火阻礙了越軍的進攻,無情的炮彈炸的越軍四分五裂,血肉橫飛,殘肢斷臂分散陣地各個地方,整個高地的土地被血染紅,這一幕慘象如同修羅地獄一般,三排有個剛入伍的新兵李曉華,今年剛滿十八周歲,被眼前的慘烈的景象驚呆了,臉色煞白的癱坐在戰壕裏,不停的哆嗦,林夜風見狀,摸到李曉華的身邊,問道;“怕了?”


    李曉華抬頭看了看林夜風,點了點頭,絕望無助的眼神越發迷離。


    “怕?我也怕,我的怕跟你不一樣,我怕的是我死了還沒殺夠本兒,你知道你麵對的是什麽麽?他們是人麽?他媽的就是一群畜生,殺害我們的同胞強奸我們的姐妹,曉華,你要是害怕就走吧,把槍給我。。。”林夜風啞著嗓子,雙眼泛紅直視著李曉華。


    “啊啊啊啊啊。。。畜生,殺光你們這些畜生。”在這一瞬間之前萎靡不振的李曉華仿佛瘋了一般,抓起機槍瘋狂的向炮火之後的越軍掃射,林夜風的一番話不光激勵了李曉華一個人,全排十四名戰士同樣的感同身受,悲憤的情緒傳染給了每一個參加戰鬥的戰士,哀兵必勝,十五把槍口射出的子彈宣泄了戰士們的憤怒,懷著報仇雪恨的心讓三排的戰士又一次擊退了越軍的進攻。


    越軍的這次進攻,造成我方三名戰士陣亡,五名重傷,能堅持戰鬥的戰士已不足十人,利用這次戰鬥間隙,林夜風組織戰士把陣亡戰士的遺體抬進防空坑洞,照顧好重傷員後,抓緊帶領戰士們修複剛被越軍炮擊摧毀的工事。


    戰士們都沒有說話,無聲的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陣地上的氣氛很壓抑,大家都很清楚,照這樣下去可能堅持不到越軍下一次的進攻了。


    林夜風看著自己的戰友,心中不由一酸,放下手中的軍鍬,掏出香煙分給大夥:“兄弟們,今天咱們可能要交代在這了,沒能帶大夥一起迴國,我林夜風心中有愧,我對不起大夥,對不起你們的父母和兄弟姐妹。”


    “排長,別這麽說,當兵打仗麽,生死早就不是咱們說的算了,對吧?何況咱們今天殺的夠本兒了,多殺一個咱們賺一個。”班長張春明笑著說道。


    “對啊,排長,大夥一起上路,黃泉路上咱們也不寂寞啊?”小何笑嘻嘻的說道。


    “烏鴉嘴,什麽死不死的,排長,咱們都努力活下去,我相信咱們肯定能迴到祖國的。”李建國插嘴道。


    林夜風看著眼前的兄弟們,心中感慨萬千,振聲說道:“好,兄弟們,今天如果我們戰死,咱們就烈士陵園集合,備好彈藥一起端了閻王爺的窩,倘若今天我們活下來,迴去後,我請大夥喝酒。”


    “好,排長請客。”戰士們異口同聲的說道。


    上午十點五十分,前沿陣地剛剛修複完善,越軍的炮火又一次的排山倒海的襲來,這次越軍動用了一個炮兵旅的火力,成百噸的炮彈向暴雨一樣衝刷著142號高地,剛修複好的工事全部被炸毀,林夜風指揮大夥進入防空坑道躲避,並命令通訊員與總部聯絡請求炮火支援,然而最壞的情況發生了,越軍的這次炮火將與總部聯係的無線電設備全部摧毀,林夜風苦笑的搖了搖頭,這下三排真的孤軍奮戰了。


    這次炮擊,三排又犧牲兩名戰士,全排可以參加戰鬥的隻剩五個人。越軍的炮火剛已停歇,越軍的進攻部隊就攻了上來了,二百多名越軍敢死隊,赤裸著上身,身上掛滿了子彈和手榴彈,氣勢洶洶的殺向142號高地。林夜風組織其餘四名戰士奔向各自的守衛地點進行反擊,越軍依靠人數的優勢很快越過第一道戰壕,並以東,西,南三個方向向我軍包圍,並已進入我軍布置的雷區,林夜風當機起身要去按下定向地雷,剛一越出戰壕,就被張春明拽了迴來摔到戰壕裏,緊接著張春明迅速的越出戰壕。


    “你要幹什麽張春明,你給我迴來。”林夜風怒道。


    “排長,讓我去吧,你們快迴到坑道,等我迴來”張春明迴頭對林夜風笑道,話音未落,張春明已經往地雷的按線處奔去。


    林夜風緊張的看著張春明背影,直至他消失在眼前,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隨著一連串的巨響,張春明成功的按響了定向地雷,剛越過第一道戰壕的南越敢死隊,被地雷炸的死傷過半,其餘的南越敢死隊員一時沒有迴過神。


    趁著爆炸的硝煙未散,林夜風率領大夥越出戰壕往張春明處靠近,接應張春明。他們四人剛到張春明按響地雷的地方,隻見張春明倒在戰壕裏生死未卜,正在這時,越軍敢死隊員也迴過神來蜂擁而至,情況緊急,林夜風和戰友們的衝鋒槍同時開火,一排輪射,越軍敢死隊紛紛找掩體隱蔽並開槍還擊。


    林夜風大聲命令道:“小何,建國,掩護我,曉華跟我去接應春明。”


    “是”


    小何和李建國齊聲答道。


    在小何李建國的掩護下,林夜風和李曉華來到張春明跟前,隻見張春明雙眼緊閉,胸腹部,大腿中彈,傷口血流如注,李曉華急忙為其包紮,疼痛中張春明睜開雙眼,看著排長林夜風和戰友曉華,張春明艱難的說道:“排長,別。。。別忙。。。忙活了,打。。。到肺了,省點。。。省點急救包吧,給我留幾顆手榴彈,臨死我也得拉幾個墊背的。”


    “別他媽瞎說,春明,我不能撇下一個兄弟,死我也得把你帶迴去。”林夜風急道。


    張春明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排長,咱們。。。咱們三排的人不能全交代在這兒,聽我的。。。你。。。你帶著兄弟們快撤,別等南越猴子把咱們全包圍了,想走也走不了。”


    “走不了,大夥就一起上路。”林夜風絲毫不理會張春明的請求。


    張春明勸說無果,猛地從腰間掏出手槍,抵在自己的頭上,怒道:“排長,我老張什麽脾氣你也是知道,原諒我這次違抗命令了,你們快走,給我留下幾顆手榴彈,不然我就死在你麵前。”


    “春明,你他媽的瘋了,把槍給我放下。”林夜風急道。


    張春明沒有理會林夜風,轉過頭對李曉華說道“曉華,趕緊帶排長走,別在這做無謂的犧牲。”


    李曉華看著張春明,又看看林夜風,張了張嘴,沒等開口,滾燙的淚水忍不住的湧出眼眶。


    林夜風也雙眼泛紅,直勾勾的盯著張春明,大聲命令道:“曉華,給春明留下所有的手榴彈,我們撤。”說完,林夜風扭頭就走,轉身的一霎那,林夜風的眼淚再也沒有控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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