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在朱家過得很好,不論是吃睡穿用,朱家沒有苛待過他一絲一毫,就連朱夫人的兩個兒女見到他,還要喚他一聲大哥。現在就隻等朱天循的病情穩定下來後,讓他在先麵前拜過,再還他在朱家原本的名字就行了。


    雖然在朱家過得很好,但是蕭蕭心裏就像空了一大塊似的。


    以前他是怕男人盯著他看,現在他貴為少爺,長得再怎麽好看,也沒有人敢隨便用邪狎的眼光看他,他之前的煩惱應該早一掃而去。


    但他反而失魂落魄的,常常一有空閑就發起呆來;身體的傷痕雖然很快就痊愈了,不過內心的傷害就沒有那麽容易複元。他常常想著黑影,他不知道黑影到哪裏去了,隻知道他要南下到苗疆;他見識很少,也不知道苗疆在哪裏,隻能在這裏想著黑影對他的好,一想起來還會難受的落淚。


    他在這裏住了一個月,朱天循的病終於完全好了,最高興的卻是朱夫人,因為她一直等著朱天循的病好,好趕快讓蕭蕭名正言順的成為他們朱家的少爺,也算是了了自己死去堂姐的心願。這日朱天循出來吃飯,朱夫人要讓他們父子親近些,所以安排了他們坐在鄰近的位子上。


    朱天循握著蕭蕭的手,臉上充滿光彩,“蕭蕭,你在這裏住得好嗎?”


    蕭蕭有禮的迴答:“很好。朱老爺,大家都對我很好。”


    “還叫什麽朱老爺,要叫爹了。”朱夫人輕斥道。


    蕭蕭害羞的點頭。朱天循對蕭蕭非常 關心,“我聽夫人說,你這些年來在外麵吃了很多苦是嗎?”


    蕭蕭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他這些年來在外麵的遭遇,他沒有保留的道:“我自小就做人家的小廝,因為力氣小,做不了什麽事,主人有時不隻打罵,不開心時甚至就把我賣了。我被賣了好幾次,每次被賣心裏都非常的害怕,若是遇到的主人是殘暴兇狠的,有幾條命都不夠用。”


    小廝是低賤的人才去做的事,朱老爺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他關心的聲音淡了下來:“你說你自小做人小廝,那你認不認得字?”


    蕭蕭老實的搖頭。“每天提水都來不及了,怎麽有時間去認字。我最後被賣給了孫大娘,孫大娘那裏生意很好,忙得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認字了。”


    朱老爺道:“她是做什麽生意?生意這麽好?”


    蕭蕭遲疑了一下,妓院並不是多好聽的地方,但是他又不是個會說謊的人。他低下頭道:“大娘做的是妓院生意,是那一帶很有名的妓院。”


    朱夫人事先並沒有問過蕭蕭這些事,她隻覺得蕭蕭吃了太多苦,問他這些事讓他想起了以前的痛苦反而不好,所以她一點也不知道蕭蕭在妓院做過事。


    她聽了驚喘了口氣,朱天循的臉色也變得鐵青。但是他卻問得更詳細:“你在那裏做了多久?”


    蕭蕭垂頭道:“好幾年了,孫大娘對客人很好,對姑娘卻很苛刻。”


    “很多客人認得你嗎?”


    朱老爺問到蕭蕭心裏最恐懼的事。他在孫大娘那裏,沒有一天不是提心吊膽的;他長得比那裏的姑娘好看,有些客人喝了酒,就分不清男女。有一次他進房裏倒水,被個喝醉的客人強壓在床上,幸好那人喝得醉醺醺的,壓倒他後就唿唿大睡,但他仍嚇得流了滿身冷汗。


    他那時年紀還小,以為客人搞錯了;等到他年紀漸長,來尋歡的客人看他的目光仍越來越不正經,他才知道是自己長相的問題。所以他隻要出來倒水,都隻能把頭低下,看著地上,以免被不正經的客人調戲。


    對於朱天循的問話,蕭蕭用力的想著答案,然後才迴答:“我不曉得,那裏的客人很少注意我,除非我把頭抬起來。”


    朱夫人問道:“為什麽你把頭抬起來,他們就會注意你?”


    蕭蕭有些難以啟齒,但是朱夫人的話他是有問必答,於是他答道:“因為大家都說我長得比那裏的姑娘還好看,有些客人若是看到了我的臉,就會一直盯著我,甚至有人想要……想要……”


    蕭蕭臉紅得幾乎說不下去,他的聲音變得很小:“想要非禮我。”


    朱夫人吃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她根本就無法想象竟然會有這種事,因而口吃道:“你是個男孩子,怎麽可能會……”下麵的話太難說出口,朱夫人自己說到一半也說不下去。


    “有些男人很喜歡男孩子,我—”


    蕭蕭還沒說完,朱天循就提起筷子往桌上用力一放,這一下很用力,使得整張桌子幾乎搖動起來。蕭蕭嚇了一跳,他抬起頭看著朱天循。


    朱天循冷冷地道:“開飯了,我肚子餓了很久。”


    朱夫人顯然也不想在飯廳討論這些話題,她急著點頭。“是啊!先吃飯比較重要,有話等一會兒再說。”


    蕭蕭也覺得氣氛有些詭異,他住了口,拿起碗扒著飯。


    飯前朱夫人就教他要為朱天循夾菜,還特地告訴他朱天循喜歡什麽菜;他便討好的夾菜給朱天循,朱天循卻忽然把碗一偏,他手停在半空中有些尷尬。


    朱夫人連忙將碗遞過去接住道:“蕭蕭,我喜歡這道菜,謝謝你了。”


    蕭蕭再怎麽笨也明白朱天循的情緒有些不對,他隻好默默的吃飯,朱夫人也低著頭吃飯。


    看著朱天循冷冽的側麵,蕭蕭的腿輕顫;朱夫人輕輕拍著蕭蕭的腿,似乎在示意他不必擔心,蕭蕭的心才定了下來。


    朱天循臉色沉重的吃完了飯,就起身道:“蕭蕭,你跟我到書房裏,我有話要問你,快一點。”


    蕭蕭有些緊張的看著朱夫人,朱夫人柔聲道:“我陪你進去,你要好好的說話,不要緊張,你是他親生兒子,這一點是不會錯的。”


    蕭蕭點頭,朱夫人就陪著他一起進書房。


    朱天循卻道:“你出去吧!我要單獨問他。”


    朱夫人有些遲疑,但是她素來聽朱天循的話;她握握蕭蕭的手,給他一些安慰後才退出去。朱天循的臉上沒有笑容,他指著前麵的椅子,示意蕭蕭坐下來。蕭蕭乖乖的坐下來,他語氣凝重的道:“我問你的話,希望你都能夠老實的迴答。蕭蕭,就算問到再怎麽難為情的話,你都願意迴答我嗎?這樣我才能知道你是不是我的親生兒子。”


    蕭蕭點頭道:“好,朱老爺,我一定會老實的迴答。”


    朱天循道:“你說你自小就當人家的小廝,有沒有聽人說過你的身世?例如你是從哪裏買來的,你爹娘又是什麽樣的人?”


    “沒有,我好像很小就被賣出去,我從會走路開始就要幫忙做事了,也從來沒有聽過有關我的身世。”


    “真的沒有嗎?你來這個地方之前,沒有聽過我們朱家在找失蹤很久的孩子嗎?”


    蕭蕭一怔,他不太曉得朱天循問這話是什麽意思。他呆呆的搖頭,“沒有,我從來不知道有這一件事。黑大哥跟我一路往南來到這裏,很多人看我們的眼光怪怪的,那時候我一點也不知道這裏有個朱家;後來有人請我們到朱家來看看老爺你,然後黑大哥就忽然說也許我是朱家離散的孩子,我則什麽也不知道。”


    “那你進來朱家的時候有什麽感覺?”


    蕭蕭道:“我沒看過這麽大的房子,真的,我這一輩子沒看過這麽漂亮的地方。晚上睡覺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好幸運,竟然有朱夫人這麽好的人在照顧我。”


    朱天循的眼睛沉了下來,“你以前很窮吧?蕭蕭。”


    蕭蕭道:“我一直做人家的小廝,不曉得自己窮不窮。”


    “你做人家的小廝很辛苦,有沒有想過若是能當大戶人家的少爺,日子應該會過得很不錯。”


    蕭蕭臉色有些蒼白,他即使再笨,也覺得朱天循問的話越來越奇怪。他急忙的搖頭,“我沒有想過這些,我隻想著不要讓男人看我。”


    “為什麽會這麽想?還有你為什麽會假扮女裝?”


    朱天循的問題越問越快,問到蕭蕭隻能毫不保留的答出來:“因為我長得好看,有些男人會盯著我,讓我很害怕,我怕大娘會把我賣出去服侍客人。有一天縣官的兒子來,他看上我,不斷的想要我,我逃了很多次,剛好碰到黑大哥,黑大哥一點也不覺得我好看,我知道他是我惟一的救星,我便求他帶我走。”


    “他後來帶你走了是嗎?”


    蕭蕭想到黑影救他的事,心裏仍然很感動,“嗯,黑大哥對我很好,從來沒有人像他這樣的照顧我。我們怕縣官會找我們麻煩,所以我才扮成女人,躲避人家的耳目。”


    朱天循低聲問:“你跟男人在一起過嗎?”


    蕭蕭聽出這句話裏的輕蔑,他全身顫抖;又想到跟黑影在一起的情況,他跟黑影在一起一點也不後悔,所以他還是老實的點頭。


    朱天循站了起來,“把你的衣袖撩起來,我想看看有沒有胎記。”


    蕭蕭咬著唇道:“沒有胎記的,我很小的時候那裏被燙傷,縱然有胎記也看不出來了。”


    “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胎記,然後燙傷來騙我們朱家的,況且天下長得像的人多得是。”


    蕭蕭吃驚於朱天循的結論,他大叫道:“我沒有騙人,沒有,我不會騙人的,我不會的!”朱天循臉色鐵青,“我們朱家世世代代都是書香世家,沒有一個子孫不認得字,也沒有一個子孫會淪落到跟男人做那種事;我們是這裏的大戶人家,在妓院看過你的人,又在這裏看你當朱家少爺,他們會作何感想?我們朱家的門風不都敗壞在你手裏。”


    蕭蕭不知道該怎麽辯解,他隻能呆呆的看著朱天循,終於了解了朱天循的意思;他默默的流下淚來,卻怎麽也擦不幹。他口才又很差,不會說話,說來說去也隻會說那幾句話:“我沒有冒充的意思,真的沒有。”


    “你離開朱家,我會給你錢,總之,你不能再待在朱家,你不是我們朱家的子孫。”


    朱夫人打開門跑進來,臉上早就哭得濕了一大片,不知道在外麵聽了多久。“老爺,你不能把他趕出去,他是你兒子,你一看就知道了;彩雲姐她在夢裏會哭,一定是傷心你會把這個孩子趕出去。這個孩子年紀尚小就被人四處轉賣,他已經夠不幸了,你再把他趕出去,他要到哪裏去討生活?”


    “彩雲會哭是因為早知道這個孩子是這樣敗家的身世,她心裏難過,告訴我還不如不找迴來得好。”


    “不是的,絕對不是的。老爺,他在外麵被人逼著做那些事已經夠可憐了,你還不認他嗎?你不認他,那幹脆連我一起也趕出去算了。”


    “不準再胡鬧了。”朱天循怒道:“他不是我們朱家的子孫,朱家長子朱義倫不是他。”


    朱夫人哭得幾乎站不起身,她抱住蕭蕭,蕭蕭也流著眼淚,兩人抱頭痛哭起來。


    她哭得幾乎要暈倒,聲音哽咽,十分激動,“蕭蕭,在這裏住下來。你不能走,你一走,堂姐會怪我一輩子的;老爺不過是一時糊塗,他過些時間一定會想通的。”


    朱天循臉色鐵青,向外麵吼道:“來人,夫人累了,把夫人帶迴房間裏,讓她休息一會兒。”他另一手抓著蕭蕭,“跟我來。”


    朱夫人要站起來追蕭蕭,朱天循便喚著下人道:“快把夫人接到房裏去,不能讓她出來。”蕭蕭硬被朱天循牽著手走,朱天循把他牽到另一個房間,懊惱地道:“你快一點走,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蕭蕭心裏很難受。“我不要錢,我什麽也不要,我隻想朱夫人過得好。”


    朱天循大罵了起來:“你想要在這裏賴著不走嗎?你想賴著我心軟的娘子,遲早我也會承認你?那是不可能的!你立刻給我出去,東西也不用收拾了,我會給你五百兩的銀票。你再在這裏多留一天,我們朱家一定會雞犬不寧的。”


    “不是的,不是這樣子的—”他真的沒有這樣想過。


    朱老爺急喚道:“把蕭公子送出去,快。”


    蕭蕭被半推半拉的揪出門口,朱家兩個年幼的孩子也手足無措的盯著他。


    蕭蕭遠遠的還能聽到朱夫人在房間裏的哭聲,他心裏一陣難過,眼淚又忍不住的掉了下來。他最後所能說的道別辭,竟是對兩個年紀尚小的弟妹流著眼淚道:“要好好的照顧你娘。”


    兩個孩子看著他,也流著淚點頭,蕭蕭就這樣被趕出了朱家。


    五百兩對任何人來說都是龐大的一筆錢,蕭蕭從小到大也沒摸過這麽多的銀兩。可他身上雖有這麽多錢,卻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想哭也哭不出來,天下也沒有他容身的地方;朱天循還告訴他,要他馬上離開他們的村子,以免朱夫人能馬上的找到他。


    他被半逼迫的離開,要到哪裏去,他一時也不知道。他握著手中的銀票,想著這麽多錢若是到苗疆去,應該夠用吧?那他或許還能在苗疆找到他思念不已的黑影,因此他就四處問人,苗疆要怎麽走。


    苗疆在偏遠的地方,大多數人也不知道該往哪裏走。有個大叔想了想後告訴蕭蕭:“苗疆在哪裏,我是不知道;不過你到前麵的鎮上去,那個鎮叫迎遠鎮,很多南北過路的商人都在那裏落腳。你到那裏,應該會有人知道該怎麽走。”


    蕭蕭一個人走向迎遠鎮。他走了三天三夜,還沒走到,有個賣貨的大哥看他幾乎要暈倒在路上,就把他救上車,給他水喝,一聽他想用走的去迎遠鎮,那個賣貨的大哥像看著怪物一樣的瞪著他。“你這個呆子,那兒走半個月也走不到,你還沒帶水,世間上哪有像你這麽笨的人。”


    蕭蕭被罵得臉上訕訕的。賣貨的男人一看就知道他沒在世道走過,歎氣道:“反正我也要往迎遠鎮的方向走,雖然不是在迎遠鎮卸貨,但是也離迎遠鎮不遠。我順便載你一程,不過你得幫我照顧我的貨。”


    蕭蕭很勤快,賣貨的男人看他單純,身上又帶那麽多錢,就教他錢不可露白,還告訴他出門在外要注意什麽、要小心什麽樣的人;蕭蕭默默的記取這些話。


    到了賣貨男人要卸貨的地方,男人便指著南方道:“你往那個方向走,最多走個半天就到了。”


    蕭蕭遵照著他的指示走,果然走不到半天就到了一個非常熱鬧的城鎮。


    他從沒看過這麽熱鬧的地方,他呆呆的站在路上,還會被後麵的人撞上。


    直到後麵大叫道:“讓讓。”他才急忙迴神讓開。


    路邊是賣雜貨的攤子,而且還都是一些蕭蕭沒看過的東西,他看得眼花繚亂;他肚子餓了,這裏的酒樓又大又豪華,比朱家的宅院還要金碧輝煌,他左右看著,不知道該不該進去吃東西。正在猶豫間,後麵有人拍他的肩膀笑道:“喂,吃個東西也要想這麽久,真是個傻子。”


    蕭蕭嚇了一跳,急忙往後看;看到對方的樣子,他的目光便粘在對方身上。


    他一直覺得自己已經長得很好看,但是跟眼前的人根本不能相比。眼前的人也是男的,年紀看來跟他差不多;但是那俊美無比跟靈氣四射的樣態,別說是女人,就連男人也會盯著他猛看。對方笑得很調皮。“不怕眼珠子看得掉下來嗎?我知道我自己長得好看,但是現在填飽肚子比較重要。我們一起吃飯吧!”他強拉著蕭蕭進去吃飯。


    他們兩個都長得這麽好看,一進酒樓裏,眾人全看得目瞪口呆。那男孩嘻嘻一笑,對著酒樓看著他發呆的人道:“有沒有人要請我吃飯?我餓死了。”


    他公然的討飯吃,已經夠奇怪了,想不到真有幾個不正經的男人走了過來,臉色頗為猥褻地道:“我請你吃飯。”


    蕭蕭看這些人神色下流,他嚇得躲在男孩的身後。男孩臉色卻根本沒變過,照樣笑得可人,“那請不請我的寵物啊?”


    “請、當然請,不過等會兒我們再另外找個清靜的地方談談天。”一個較無恥的人已經毫不客氣的摟上男孩的腰。


    “談天當然是沒問題,不過我的寵物脾氣很壞,很喜歡亂咬人,還請你多擔待。”男孩也不氣對方無恥的動作,他拿出個竹筒,筒裏爬出一隻紫色長毛的蠍子,一看就知道這種東西充滿劇毒。


    此時靠男孩很近的人都退了開來,臉上的表情隻能用驚恐莫名來形容。


    “我的寵物很愛我,若是有哪個無恥的人把手放在我身上,它準咬死他。那你現在還喜不喜歡摸我?”


    對方嚇得臉色發白,急忙把手放開,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相逢即是有緣,我願意請客,但是不敢有其他非分之想。”


    男孩依然笑得很開心的道謝:“那我多謝你啦!要不然我的寵物咬死人,處理屍體也滿麻煩的,我最討厭屍臭味了。”


    好像他的寵物咬死人沒什麽,他隻是厭煩處理屍體。看來這個男孩根本就是大魔頭一個。


    對方被他的話嚇得不隻是臉色慘白,甚至就是一副要口吐白沫的樣子,哪有剛才的好色樣。而男孩根本沒注意他,毫不客氣的扯開喉嚨:“店小二,給我這家店最貴的菜跟酒,我肚子餓死了,帳就掛在這位要請我的大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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