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說長姐如母,你對我,也有一份責任,沒錢,這不都剛發了糧食,你給我些糧食我也不嫌棄——”


    一旁的沈明理點點頭,對沈繼祖這話讚同。


    這話不要臉的很。


    沈嫵其實好奇沈姝是什麽態度,隻是隻看到沈姝為難的站在院子裏。


    “爹娘,今年我們也沒分多少糧食,家裏這麽多嘴,不夠吃。”


    ……


    “姐,你就瞧著我活生生的餓死啊…”說著沈繼祖還拉著沈姝的胳膊撒嬌。


    這和在沈嫵麵前完全不一樣,沈嫵覺得,沈繼祖之所以不在自己麵前這樣,是因為懼怕陸玄,懼怕她,到了沈姝麵前,知道她的性格軟弱。


    沈姝果然糾結起來。


    許茵靠著沈嫵壓低聲音把陳甜上次問自己的事情告訴她。


    “那小姑娘倒是不隨大姐的脾氣。”沈嫵說著踮著腳尖試圖找陳甜在哪裏。


    不過一眼沒瞧見,倒是陳家都已經熱鬧到這個地步了,廚房的煙囪還在冒煙呢。


    沈嫵看著那冒煙的煙囪,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拉了一下許茵:“咱們走吧。”


    平日裏沈嫵才是最愛吃瓜的那個。


    許茵沒這毛病,她這個吃瓜的愛好是穿到這無聊新添的。


    有點奇怪的看一眼沈嫵。


    “你不舒服?”


    沈嫵低聲道:“倒也不是,結合你剛說的話,沈家人那麽鬧,現在隻有沈姝在外麵,屋裏的人還在燒火呢,什麽人才能這麽淡定?”


    “事出反常必有妖。”


    許茵覺得沈嫵說的也有道理,抱著滿滿往遠處走。


    倆人還沒走出多遠,還沒到謝家呢,人群中頓時一陣慌亂,一跑我也跑,許茵一手抱著滿滿,一手拉著沈嫵躲在靠牆的位置。


    一股熱氣和臭氣熏得人頭疼。


    這大冬天的,整個村莊都沸騰了。


    最後才是沈繼祖頂著一身的髒汙跑出來,一個小小身板的老太太手裏還拿著一個桶追,後麵還跟著陳甜。


    ……


    沈家人狼狽的逃竄。


    沈嫵貼在牆上,許茵把滿滿埋在自己懷裏,倆人生怕吃瓜被殃及了。


    那小老太太跑累了,腳步才停下來。


    陳甜也跟在背後大喘氣,看到沈嫵的時候驚訝的瞪大眼:“小姨,你怎麽在這?”


    那老太太順著陳甜的聲音朝著她看過來。


    陳甜熱情的要來找沈嫵。


    沈嫵連忙伸手製止她的熱情:“停!”


    陳甜下意識的停下。


    沈嫵道:“就停在那別動。”


    然後又捂著了口鼻,往陳甜家的方向看一眼:“你煮屎了啊?怎麽這麽臭?”


    陳甜有點不好意思。


    “也沒有煮,上次我不是問過許姨姨嘛,可是今天小舅和外公外婆又來要錢了,我給奶奶說了,但那大糞凍煮了,就煮了熱水……”


    “泡了泡,泡開了……”


    許茵先聽不下去了:“好好好,別描述了。”


    她眼角都抽搐了。


    幸虧沈嫵先意識到不對了,她都不敢想要是還停留在那,豈不是直麵這些被開水泡了的……


    “嘔。”


    許茵趕緊打住自己的腦子。


    沈姝也跟出來了,那一幕也是她沒料到的,追著女兒出來瞧見了沈嫵:“小妹,你怎麽在這?”


    “來看陸玄大姐了,聽說他們來找你要錢了,就來看看。”和沈姝說話,沈嫵正經了不少。


    沈姝了然,她還沉浸在剛剛發生的事情裏出不來呢,看著陳甜道:“你怎麽能這樣胡鬧呢?那是你舅舅。”


    說著又看向那瘦小的老太太:“娘,你也由著甜兒胡鬧。”


    “我瞧著可不是胡鬧,多管用啊,都跑了不是。”那老太說著哼一聲:“我給你說沈姝,要是再有下次,別說倒你弟了,我連你爹都倒。”


    “你妹子也在這,你讓你妹妹評評理,今天這事是我的錯還是你爹娘你兄弟的錯?”


    說著看向了沈嫵。


    沈姝也看向沈嫵。


    沈嫵……


    和她有啥關係啊?


    現在讓她來評理了,評就評吧。


    看著沈姝那副樣子,沈嫵歎氣道:“陳甜做的對。”


    說著勸告似的看著沈姝:“大姐,你要再不和那家人拉開距離,你遲早會因為他們家破人亡。”


    她說的是書中的結局。


    沈姝臉色一白:“爹娘是偏愛一些小弟,可是他是最小,小弟也是被他們教的了,本質上不壞……”


    許茵聽不下去了,她看著沈姝這副模樣就惱火,一手抱著滿滿一手捂著鼻子道:“你個受害者替既得利益者說什麽話?你賤不賤啊?”


    “他是好是壞都是得到好處的那個,真要好,那就不會來找你要錢。”


    許茵的話不好聽,刺耳,但是是實話。


    沈嫵也點點頭:“大姐,咱們姐妹一場,我知道你人好,但人不能無底線的好,不然別人欺負你,那就易如反掌。”


    那小身板的小老太太這會臉色也有點蒼白:“我瞧著她們說的對,沈姝,你覺得你對孩子好,你問問小甜,問問你幾個孩子,是願意成為你妹的孩子,還是成為你的孩子?”


    沈姝被許茵說過臉色有點白,下意識的看向陳甜。


    沈嫵搖頭,從心裏覺得讓孩子選這種問題未必太殘酷,對陳甜,對沈姝都是,隻是陳甜瞧著比其他小孩成熟許多。


    陳甜道:“我還選娘,可是……我想娘像二姨小姨學一學。”


    說著小姑娘忽然低著頭掉起來眼淚。


    沈姝的眼淚也忽然落下來。


    沈嫵聽陳甜的話心裏也不是滋味,好在陸玄陸燁喊她倆吃飯了。


    陸玄瞧見了是沈嫵的大姐,提了一包桃酥過來,遞給了那小老太太:“臨時決定過來的,也沒帶什麽東西,這個您老拿去吃。”


    桃酥就是這個年代再好不過的東西了。


    看看眼前這高大的青年,再想想自己那個窩囊兒子,心裏歎了一口氣,她也不能全怪兒媳婦窩囊,自己那兒子也是個窩囊的,好歹物極必反,生的孩子不窩囊。


    這地太臭了,沈嫵也沒在這過多停留,臨走的時候看向沈姝:“大姐,今天的事情你好好考慮,就是不考慮你自己,但凡你愛護點孩子,也要為孩子考慮考慮,而不是一把年紀遇到這種事情還要靠閨女出頭。”


    在這種事情上沈嫵是佩服王花的,但王花是這個年代很少見的人,倒是像她大姐這種的人不在少數。


    沈姝沉默沒說話。


    沈嫵和許茵走了。


    走出去兩步許茵想到個事情扭頭:“上次忘了給你說了,就是別在家潑糞,太臭了。”


    陳甜錯愕,往後看一片狼藉的院子。


    中午飯是在謝家吃的,吃過飯沒多大一會幾個人就迴去,沈嫵路上還說著:“大姐的狀態確實不怎麽好,那身體的營養似乎被肚子裏的孩子抽幹了似的,迴家給幹娘說一聲,有空帶著幹娘來一趟給大姐把個脈吧。”


    陸玄也不放心他姐,微微點頭。


    幾個人趕著車到了老崖村。


    路過陸家的時候,趙嬸子剛疲憊的出來。


    牆頭上趴著馮老太,衝著院子裏喊一聲:“蘭蘭恭喜啊,你孫子大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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