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韻凝愕然迴頭,望著老太,不敢置信地問道:「將軍夫人?」


    老太連忙點頭道:「剛剛逬去的,就是他他他夫、夫人,愛吃、愛吃我家的水果。」


    老太口音重,聽著像在說唐夫人?或者湯夫人?又或者是在說……他夫人?李韻凝不死心地又問了一句:「將軍夫人也愛吃你家的水果?」


    老太頓覺眼前的華服美人定會買自己的水果了,便越發賣力地推銷起來,「對對對,將軍府、府,夫、夫人……也、也吃的,不、不貴,甜、甜。」


    李韻凝的心沉到了穀底,他果然是娶了別的女人了。所以,他拖著那麽久才迴信,是因為他娶了平妻?他怎能如此對她?太過分了,絕不能忍!


    「夫人,買吧……好吃的。」老太繼續賣力地賣她的水果。


    李韻凝看了眼隨行的士兵,「全買下來。」說罷,牽著荊華璋氣唿唿地走出巷子,往鎮外走去。


    「娘,疼。」荊華璋被李韻凝抓痛了,忍不住叫了一聲。


    李韻凝這才從惱怒和震驚中迴過神來,她連忙鬆開,蹲下來檢查兒子的手,「對不起,娘抓痛你了。」


    荊華璋挺了挺胸,搖著頭道:「沒關係,一點都不痛。」其實還是有點痛的,不過他看娘親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不想她擔心,於是安慰她道。


    李韻凝點點頭,「我們去軍營找爹爹,好嗎?」荊楚墨是守城大將,白天肯定會待在虎嘯關那邊,大約隻有晚上才會迴將軍府休息。於是,她打算直奔虎嘯關,親口問問荊楚墨到底是什麽意思。


    「好啊、好啊。」荊華璋是個很懂事的小孩,他知道娘的心情不好,所以娘說什麽,他都一萬個配合,因為他知道,這樣娘的心情會好一點。


    一行人轉身離開若峰鎮,直接往虎嘯關而去。


    將軍府對麵的酒樓裏,幾個韃靼人仿佛泥雕木塑的偶人一樣,呆呆地站在窗邊望著李韻凝曾經駐足過的地方。


    剛才那名素服麗人,膚白如玉、柳眉彎彎、鼻若瓊瑤,嬌嫩、飽滿的紅唇緊緊抿著,修長的脖頸膩白得像奶酪,整個人白得發光。


    「查拉幹,我是不是眼花了?剛才那個女人是下凡的仙子嗎?」一個小個子韃靼人說。


    查拉幹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狠狠吐了口唾沫,道:「不錯啊,小蒙,有眼光!這娘們兒細皮嫩肉的,是個絕色尤物啊,真他娘的美啊。」


    「這女人,美,太美了,要是能摸一摸,就算立時死了也值了啊。」小蒙嘴巴張著,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查拉幹的眼珠子轉了轉,笑道:「弟弟說得沒錯,嗬嗬嗬嗬。兄弟們,咱們這趟出來,什麽也撈不著……這馬上就要出關了,你們說,咱們是不是該帶點什麽迴去?」


    幾個韃靼人起哄,「帶什麽?大哥說啊。」


    小蒙著急忙慌地道:「我什麽都不要,就想要剛才那個女人。」


    幾個人嘿嘿嘿地笑了起來,不懷好意。


    自從大眧國七連勝之後,軍士信心高漲,朝廷有意要一勞永逸,澈底將韃靼人打服,所以近半年來,荊楚墨已經下令讓大昭國內的韃靼人全部滾迴韃靼,否則一旦開戰,殺無赦。


    這個命令讓在大眧國內的韃靼人十分憤恨,可迫於荊楚墨的威名,才沒有人敢鬧事。饒是如此,荊楚墨依然擔心韃靼人作亂,於是派了士兵日夜巡邏,保護大昭人的安全。


    因此此次韃靼人撤出大眧國倒是沒有鬧出什麽大亂子,小摩擦倒是時有發生。總的來說,臨近邊關的幾座重鎮還是很穩定的。


    這幾個韃靼人來大眧國的時日不多,對荊楚墨的威名隻聽過,並未親眼見識過,所以才大膽到想劫個人出關。於是,他們悄悄跟在李韻凝的馬車後,準備伺機動手


    出了若峰鎮,走了沒幾裏地便是一大片蒼茫的荒地,查無人煙,隻有一群一群的烏鴉被驚動得飛起,黑雲似的繞著馬車盤旋來去,鳥羽混合著鳥糞稀稀拉拉地掉下來。


    荊華璋拍了拍車壁,「停一下,我要出恭。」


    於是馬車停了下來,兩個侍衛陪著荊華璋去革叢裏解決問題,兩個侍衛則留下來保護李韻凝,馬車夫下來檢查馬車和馬匹。


    後麵有馬蹄聲響起,這證明著有陌生人靠近!


    侍衛頓時警惕起來,右手握住劍柄,凝神屏息,隨時能跳起來殺人。李韻凝將風帽戴上,踮起腳尖往荊華璋所在的方向看去。


    後麵的馬匹走得近了,侍衛才發現是那一群騎了快馬的韃靼人,他們立刻請李韻凝先迴車上避一避。馬車夫快手快腳地將踩凳從車上拿下來,請李韻凝上車,可李韻凝卻望著荊華璋的方向,十分擔心。


    「夫人,請上車。」侍衛發現那隊韃靼人加快了速度往這邊來,心中警覺,催促李韻凝快些上車,避開這群流竄的韃靼人。


    「華華為何還不迴來?」李韻凝擔心荊華璋,不肯獨自上車。


    侍衛不敢再催,隻得喑自戒備,將劍抽了出來,護在李韻凝身旁。眼看著韃靼人越來越近,速度也越來越快,侍衛急了,再次催促李韻凝上車。


    李韻凝瞧著荊華璋那邊似乎還沒完事,便道:「再等一等。」


    「查拉幹,快看,美人在那裏!」小蒙看見了戴著風帽的李韻凝,驚喜地大叫。


    查拉幹也瞧見了,那女人身段嫋娜,那纖細的腰身簡直要人命,若是落在他手上……嘿嘿嘿嘿,那還不讓他快活死了?


    「駕!」查拉幹忽然重重抽了馬一鞭,馬吃痛,嘶鳴一聲,狂奔起來。


    一行人衝到李韻凝的馬車旁,將李韻凝等人圍了起來。


    侍衛刷地舉起劍,大聲喝道:「站住!何人來犯?」


    查拉幹騎著馬繞著馬車走了一圈,最後停在了李韻凝的麵前,笑嘻嘻地盯著她道:「嘖嘖嘖,真是個大美人啊。」


    李韻凝見來人粗野、莽撞,又是蠻子打扮,嚇了一跳,靠在馬車邊上,不知所措侍衛將劍尖指向查拉幹,冷冷地道:「滾遠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這個娘們我看上了,識相的趁早滾!美人,嘻嘻,跟著大爺我走吧。」查拉幹是個袒胸露乳的壯漢,臉上塗滿油彩。他雙眼發光,顫抖著伸出手去,想要掐一把眼前絕色美人的嫩臉,他想蹂躪她,聽她發出讓人瘋狂的呻吟聲。


    「走開!」李韻凝厭惡又覺得惡心,心中又有些害怕,語調軟綿綿的,聲音微微顫抖。


    她的聲音嬌嬌弱弱又帶著一絲絲甜味,與這蒼涼的荒原格格不入,這種綿軟、微甜的腔調,讓查拉幹等人頓時身子酥麻、心頭發癢。查拉幹垂涎欲滴,他舔了舔幹涸的嘴唇,感覺渾身都在發癢。


    侍衛怒了,罵了聲狗東西,就持劍撲了上去,兩人頓時交上手。李韻凝心髒狂跳,暗道不好,想上車,又念著荊華璋還在遠處,她不能獨自躲到車上。


    另一名侍衛緊緊守在李韻凝身旁,凝神保護她。而那名動手的侍衛雖然英勇,可終究寡不敵眾,


    很快便處在了下風。


    另一個侍衛突然悄悄地扔了個東西給馬車夫,馬車夫一愣,很快明白過來,這是個信號煙花筒。他連忙按照侍衛剛剛的暗示,抖著手將信號煙花放了出去。


    煙花發出尖銳的聲音衝向半空,然後炸開,餘燼紛紛揚揚地落下,帶著火石的味道。


    「不好,他們報了位信兒啦,咱們得快。快,兄弟們一起上啊!」韃靼蠻子們大聲嚷嚷了起來。


    李韻凝急了,跺著腳喊了一聲華華,而後先上了車,靠在車門邊上張望。說時遲、那時快,也不知打哪裏衝出了一隊紅衣黑甲的大昭國士兵來,他們行動快捷而迅速,幾個眨眼的工夫,就到了荊華璋那邊。


    「啊,是荊楚墨。」


    「是荊楚墨!」


    「快逃、快逃啊!」


    雜亂的馬蹄聲響起,韃靼人快速地散開,朝四麵八方逃竄。


    大將軍荊楚墨曾經嚴令,凡韃靼人在大眧境內作奸犯科,無須審問,直接就地正法。他的命令簡潔而冷血,曾經有韃靼人不信邪,強搶了一名大昭國的老婦人,結果被當場砍了腦袋,從此韃靼人才變得乖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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