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塵說道:“招式上並無錯處,可動作幅度太大,你試著將力分十份,與人對敵時,出三份而留七份,你再揮劍試試。”


    王蕭生說道:“好!”後退三步,再一劍挺刺而來。這一劍有意留力,劍招果生不同。林塵劍鞘一橫,王蕭生轉動手腕,改換劍招,斜刺向林塵麵孔。


    林塵有意引導,側身一避。王蕭生說道:“好!”挺前一步,側身斜劈。林塵雖對此女無甚好感,但想既來之則安之。教人藏私,非他所為。這招如若再讓,便叫此女誤入歧途。當即手指一捏,扣住王蕭生手腕,輕輕用力。


    “哐當”一聲,長劍掉落在地。王蕭生眼睛一瞪,順嘴便罵道:“狗奴才,你敢這般對我!”又要出手教訓。林塵不避不讓,隻淡淡說道:“倘若這般也不行。你還是讓我迴死鬥場罷,你這劍術,我無可奈何。”


    王蕭生說道:“你說什麽?!”大怒不已。林塵說道:“習武練劍,叫林某溫柔,既是誤了你,也是羞辱林某。一來習劍不純。二來當做兒戲。豈不見死鬥場中,生死隻在一招之間。絲毫失誤,便丟了性命。您這等大小姐,自不會入死鬥場。但他日一出玉城,入大乾或大慶,強手無數,你又待怎樣?玉城雖機關精巧,或自有對敵手段,但劍術便是劍術,你若要我教,我自傾囊相授,已報你青睞之恩。倘若不要,是聚是散,你自可一言定奪。林某無妄之災,陷入此地,雖淪為‘死徒’。但說到底,不過是欠債之身,又非天生下等人。”


    王蕭生心想:“這狗奴才這話卻是有理,習武練劍,又非談情說愛溫柔事,唯有認真對待,才可不斷進取。但有一話,我卻大不認同,死徒便是死徒,比家仆更低一等。哼,也罷。我花費重金買他,便為暗中提升劍術,且忍他一忍。他在玉城待得久了,自然便擺正身子了!”旋即問道:“那你且說說,方才是何破綻,以至你能卸我長劍。”


    林塵說道:“差錯不在劍上,而在腳上。你方才一劍斜劈,同時挺前一步。此為‘進勢’,但進勢太過,反暴露弱點,此為大忌。你武道修為已經不差,何以犯此大錯?”心中暗想:“此女劍術天賦,應不及賀婉君之流。許多劍招,實無法言傳,需得自悟。我劍術天賦也才一般,但這些許多,我卻已自然而然知曉。她…唉。”


    林塵實不知,王蕭生天賦不差,是自己天賦太好。


    王蕭生被說得麵紅,暗罵:“從前怎從未有人說過這些。”她拾起長劍,說道:“再來!”便又一劍刺來。林塵原地不動,隻用劍鞘點向王蕭生小腹。


    便又破招。如此反複,一個上午過去。王蕭生著實疲了,一上午挫敗,已叫她憋蓄怒火。最後憤而劈了林塵兩劍,一劍刺在左肩,一劍刺在小腹。泄了怒火,這才作罷。


    她下午約有朋友,便放林塵自由。林塵見多數家奴均有活事,有裁剪花草、打掃園地、澆水施肥、燒火端茶等等。偌大王府,需四百餘位家奴日夜不停打理,才可維持府邸運作。


    林塵陪人練劍,反弄一身傷痕,三處鞭傷,兩處劍傷。雖均是輕傷,卻不住尋思,這活事倘若換一人來。怕不出五日,便已傷痕累累,再難起身了。雖是新傷,卻架不住舊傷未好,新傷累加。累加得多了,亦可致命。


    林塵雖覺王蕭生忒無道理,心中不悅便拿鞭打人拿劍刺人,性格頑劣。但轉念一想,玉城人嬌生慣養,囂張跋扈。這等行徑,反是平常。


    思襯:“死徒、死徒,死不足惜。自然任人欺淩。我落此境地,有此遭遇。正常,正常,何必放在心上?”心中鬱意煙消雲散,反而大笑三聲。


    他行自府中,轉悠半個時辰,心中不住抱怨:“要這麽大府邸,多是給外人瞧的。自己一人,萬萬住不得這麽大。”他折一柳枝,百無聊賴。想到下午無事,便想出府看看。


    家仆本不可隨意出行。但林塵料想,王大小姐耗費巨資,絕非叫自己掃地、燒菜,而是教她習劍。今日職責已盡,還挨了三鞭兩劍,坦坦蕩蕩,又有甚麽好懼。


    林塵便從側門出去,行在街上,又覺熱鬧街景撲麵而來。


    玉城尋常百姓亦有不少。林塵身上有些餘錢,便在一路邊小鋪,點幾份玉城湯水,簡單對付一餐。


    他四處遊走。忽見一孩童,手持一隻木質飛鳥,用力一拋,木鳥飛上天去,竟可飛得奇遠。那木鳥宛有生命,自空中翻轉騰挪。


    林塵凝神望了片刻,心想倘若在木鳥上,裝備“毒針”“毒水”,便是一件大殺器。借木鳥一觀。發現其內機關甚是精妙,材質甚為特殊,雖是木質,但拿自手中卻輕如鴻毛般。


    隻林塵不通機關之道,左右窺不清原理。


    街道遊蕩一個時辰。天色漸暗,又迴了王府。他尋一片草地,前有湖泊,左側有柳樹,十分靜謐美好。此處在王府角落,極少行人。是林塵自入玉城後,真正獨自一人,可放鬆心情之地。


    林塵這一躺,不禁有些困倦。想起自己這番遭遇,八成拜南榮瑤所賜,兩成是玉城吞人不吐骨頭。林塵忽想:“我雖不願加入勢力。但我身不由己,已入玉城…或許唯有向上走,更可助我脫身?更可不受人欺淩。林塵啊林塵,你雖誌在閑雲野鶴。但時此刻既不閑雲、也不野鶴。隻是一死徒罷了。既然如此,確該混向高層!”


    林塵自入玉城,無一刻能由自己。此刻徹底閑暇,諸多心意湧現。他天性不喜受人約束,但既已入局,便不可瞻前顧後。


    心有此意,頓覺豁然開朗。林塵尋思,南榮瑤叫他混上高層,他因不喜南榮瑤,一直沒朝此設想。但縱觀玉城,如此森嚴製度,且“死徒鎖”牢牢固定。真真隻此一路可選。


    翌日,林塵天還未亮,便已在王蕭生院前等待。又過半個時辰,天色完全亮起,王蕭生這才醒轉。


    昨日下午,她與三五好友閑聚,一起赴“玉華樓”飲酒。暢玩一夜,半夜才被送迴府中。故而起晚了。


    王蕭生說道:“好,陪我練劍。”又開始今日練劍。林塵全心教導,王蕭生不算蠢笨,吸收一二精華,已受益匪淺。


    王蕭生劍招已有精進。但每與林塵對劍,總三劍落敗。每日練劍結束,她便朝林塵刺兩劍解恨。


    如此一連兩周。王蕭生自覺劍道無寸進,便不再找林塵練劍。林塵樂得清閑,實不樂意理會那大小姐。若非體質特殊,他早全身窟窿。


    王蕭生既不尋林塵。林塵自也清閑,他已想脫離“死徒”身份,有意打聽玉城消息。如何得以更進一步。


    他想起江湖朋友“白一俗”。知他“白米鋪”專販消息,便四處找尋。隻玉城極大,街街巷巷縱橫交錯,王府又在城西,單以步行,去往城東、北、南等地,一日一夜未必能到。


    故而水磨功夫,隻能一麵自己探查,一麵寄希望“白米鋪”子。林塵借助“陰蟻”,漸探到一二。


    玉城製度森嚴,統禦、管轄玉城者,名為“玉閣”。“死鬥場”“黑水樓”“好來樓”等,都為玉閣樓宇。


    玉閣內官階九品。九品之上,便為玉城城主,乃尊貴不可言,富貴不可視之人。是玉城的天。


    其下,便有兩名一品大員,分別為“白衣大閣士”、“紅衣大閣士”。兩人互為水火,彼此製衡,互不相容。玉城又有“紅衣派”、“白衣派”,鬥得甚兇。


    林塵他日若想晉升,必要擇一而立。隻時候尚早,暫不做此設想。如此這般,又過兩日。林塵忽遇熟人,他轉身藏入街角。手指撚起石子,直射出去。


    一男子後背中石,左右環顧。覺石子似從街角射來,心中一陣氣惱,猜是一頑皮孩童所為。便走去教訓。靠近街角時,林塵伸手一拉,拽入街角。


    那男子又驚又懼,正要大喊,林塵伸手一拍,將男子胸口“氣”震散。人之發聲,先是胸口提氣,氣過喉管,牽動喉嚨,進而有聲音傳出。林塵將氣打散,那男子自然張口無音,說不出話來,更知對手強悍,頃刻便老實了。


    林塵說道:“趙偷雞,你認得我麽?”那男子一聽“趙偷雞”三字,立時一震。人盜四子趙偷雞,昔年在青寧出沒,曾與林塵有些交情。


    林塵待四人,有真真實實的救命恩情。


    趙偷雞說道:“閣下是…”林塵說道:“青寧郡,是我救了你。”趙偷雞說道:“難道…你是那位少俠,你怎…”瞥見林塵手腕鐵圈。趙偷雞說道:“啊!少俠你糊好塗,怎…怎成死徒了?”


    林塵說道:“此事說來話長。倒是你,青寧一別,怎到了玉城?你其他兄弟呢?”趙偷雞說道:“嗐,江湖一別,各自散了。”林塵說道:“你在玉城做甚營生?”


    趙偷雞說道:“玉城繁華,我開一麵攤,小福小康,倒也閑適。隻是少俠你…”林塵說道:“如你所見,我已成死徒。我要你相助我一事。”趙偷雞猶豫一二,說道:“好罷!我將麵攤賣了,左右也能湊些錢財,供少俠贖身。”


    林塵啞然失笑,心中一陣感動。當初便是看重四人意氣,進而出手相助。說道:“不必,這是我的麻煩,怎生可勞你費心。你隻需幫我尋一尋‘白米鋪’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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