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女初獲自由,衣裳淩亂,自被關入地牢,已數月未見天日,一出地牢,見火光耀目,雙眼微眯,如此行數百丈,方才得以緩解。鐵木爾、劉真傾先行一步,白皮鬼後行一步。魔星七子則陪同九女。


    行出地牢,拐三四街道,便覺火浪撲麵,兩側街道大火洶洶,黑煙滾滾。魔星老大道:“氣抵鼻腔,運以龜息,莫要灼傷鼻道。”九女謝過好意,紛紛照做。


    火勢雖大,但魔教所行小路,卻極少受波及,前方領路的鐵木爾、劉真傾絕非亂走,而是早有規劃,左右拐行,顯然操練不下十次。


    九女不免心中一顫,雖脫得地牢圍困,心下卻無歡喜之意,對那“林上使”反而心生嫌隙,想道:“如此看來,此地火災,確是那林上使引起。此人心思歹毒縝密,雖救了我們,卻不知害死多少人。唉…當真罪過。”又走七八餘裏,仍未抵達。


    玉天女不住問道:“還需行多久?”魔星老大道:“快了,快了。”各收斂雜思,自火中急行。


    再行七八裏,見一倒塌木屋,鐵木爾行將進去,道:“就是此處。”


    見地點已到,魔星七子任務完成,攜數百教眾紛紛散去,化做火中災民,潛入尋常百姓。場中隻餘下九女,鐵木爾、劉真傾、以及姍姍來遲的白皮鬼。


    十二人齊入木屋,見得一人穩坐堂中。鐵木爾道:“林上使,一切順利。”林塵行將出來,見得九女,麵上一喜:“不錯,不錯。”


    馮紅衣身子一僵,不可置信,但這副麵容魂牽夢縈多時,又怎會看錯,眼眶登時紅了,卻見姐妹、魔教大將均在,不好表露,生生壓下。


    天女九舞中,以雲天女最為年長,已近三十,雲天女道:“敢問上使名諱?”林塵拱手道:“林塵。”雲天女道:“林塵,你為救我等,火燒全城,行事未免太無底了。”


    林塵一愣,心道:“這位姐姐是來尋我問罪啊。想是見到一路大火,街景淒慘,心中若有良知,定會過意不去。我留了好多生路,且點火之地,皆是無人居住的房舍,提前喪布大慶攻城,趕跑大部分尋常民眾,所做種種,皆不過為減輕罪孽而已。但卞靈蠢笨,不知救下幾成,如若一成也救不出,我之罪,便是魔教眾人,全加起來也不及一半。”想到此處,不去迴答雲天女問話。


    馮紅衣心軟,素知林塵行事極知後退,便是見火災滔天,禍事滔天,也不願怪他,心想道:“林郎若非為救我,怎會行此惡事,此事不能怪他,得怪我粗心大意,得怪別人。”說道:“雲姐姐,林塵奉命行事,我們先逃出去罷。”


    鐵木爾笑道:“就是,就是,你這女子,忒沒意思。林上使救了你,你卻反來問罪。那百姓是死是活,與你有甚幹係?林上使如若不設法搭救,日後你等上了刑台,頭顱落地,那百姓還得叫聲‘好’呢。”


    雲天女怒道:“哼,你是何部?此地有你說話份麽?若按教中輩分,你需該稱我為‘上使’。”鐵木爾笑意全消,剛想還罪,卻發現卻是如此。撓了撓頭,罵罵咧咧行將出去。


    林塵道:“是是是非,出去再論。那火確是我林塵所放。”轉頭看向馮紅衣道:“再且說了,我全心策劃,隻為救紅衣姐,你等隻是順帶。”


    雲天女道:“你!”臉憋得通紅。馮紅衣心中難言悸動,隻欲撲入林塵懷中,即便不行那歡愉之事,隻靜靜躺著,也是全天下最歡快之事。


    林塵掀起地磚,露出漆黑暗道,道:“你們快快離去,出了青寧郡,此事便算了結。”拉過馮紅衣,先跳將入地道。馮紅衣本與眾位天女,共赴險境,結下深厚情誼,但與情郎相比,卻片刻忘盡了。林塵抓住其手時,馮紅衣渾然無視旁人他物,糯糯道一聲“林郎”。


    林塵心中十分歉然:“雲前輩真心待我,我又惹紅衣芳心,如今兩向都不算人。我與紅衣初識,目的實不算純,一心隻為陰陽同修,實存利用之心。但與雲前輩相交,雖意外重重,但心思純淨。她欲嫁我為妻,我又怎能負她?”對馮紅衣滿心愧疚,隻道那林塵,雖自詡風流,但情誼深重,至情至性,難免也有猶豫,為難時候。


    當下逃離要緊,林塵收斂雜思,在暗道穿行。九女齊齊通入地道,行十餘裏路,前方無路。林塵取一根長棍,朝上用力捅了兩捅,掩蓋的木板被捅開,露出微弱光亮。


    林塵抱著馮紅衣,靈巧跳出地道,來到密林中一處山洞,悄無聲息,已逃離青寧郡。馮紅衣也攬盡林塵,心中無限旖旎:“我在地牢中,便想他念他,認為此生再無機會見他。今日有幸再見,哪管他做再大錯事,我也不能怪他。”


    其餘八女陸續出來。林塵心道:“紅衣姐既已救出,我快快與魔教分清為好。紅衣姐守諾溫柔,不似惡人,我需勸道一二,若能隨我一起離去,自是最好。”支開其餘八女,與馮紅衣私下交談。


    林塵道:“紅衣姐,你怎入了魔門?瞞我瞞得好苦。”馮紅衣用手輕拍他胸口,柔聲道:“好弟弟,你莫生氣。”,拉著他雙手,將入門經過,全告訴了林塵。


    原在數月前,早在認識林塵前。風天侯路過青寧郡。其千花宗離青寧郡甚遠,但知“含春樓”乃自己旗下煙花之地,是“耳眼”之所在,便隱藏身形,入樓一觀。


    見此樓偏遠,卻有數女破可稱道,馮紅衣重信守諾,身處紅塵,卻自尊自重,尤使得風天侯刮目。風天候登時便想:“世人皆道我陽教,乃藏汙納垢,良莠不齊之地。哼,此話即非暗指我風天候,也為一丘之貉?”想到此處,已有納馮紅衣入千花宗之心。


    但風天侯是何身份,豈能胡亂收徒,便出題考試,第一題有關曲藝,給馮紅衣數月時間,叫她創奏出一道新曲。出完題後,便飄飄然離去。馮紅衣苦思不得,正自苦惱。怎知機緣巧合,與林塵相遇。


    林塵英俊瀟灑,馮紅衣美豔動人。


    陰陽同修,其益無窮,馮紅衣靈感不斷,既創下一曲。又過數日,風天侯正好再來含春樓,馮紅衣便即為其奏曲,曲中那纏綿悱惻,無限旖旎,仿若就在眼前,其情其意,濃烈含蓄,惹人流連。風天侯甚是滿意,大有感觸,一曲畢,他也深深歎一口氣。待從曲中迴自神來,又驚又喜:“此女曲道天賦不錯,可納千花宗。我且再出一題,倘若她仍是不錯,我便親自收她為徒。”


    當即送她一本武技,名為“拂香手”,答應再過半月,看其練得如何,倘若能悟得一分要義,便算通過。


    馮紅衣練了數日,林塵又來尋她。她本該謝絕林塵,專心淬煉武技。但正自纏綿,那番話又怎能出口,情至濃時,便是洪水天火,下一秒便燒死,也不忍難舍彼此。陰陽同修後,不僅修為大進,武道天賦、武道靈感,均不同以往。拂香手半月而已,何止抓拿一分要義,已入第二層“登堂入室”。


    半個月後,風天侯登門考驗,得知武技進展,初時並不相信,認為馮紅衣弄假,氣怒不已。但細細考察後,發現確是拂香手,登時既驚且駭:“此女悟性好強,莫非我風天候時至今日,又覓得絕世之徒?她悟性如此驚人,倘若能參悟九舞圖,我陽教…”當即,一紙書信送迴千花宗,令八女快馬趕到青寧郡,設下第三重考驗。


    因千花宗離青寧郡甚遠,那八女腳程雖快,且備奇獸良馬,抵達也需七八日。風天侯更想:“天女九舞,意在配合,乃從九舞圖演化而來的陣法,紅衣初次嚐試,若能參悟此陣,說明其悟性,領悟九舞圖未嚐不可。”待八女趕到青寧郡,九女練就天女九舞陣。


    果見馮紅衣參悟甚快,風天侯即刻將馮紅衣收做義女,繼承其衣缽。其餘八女齊齊恭賀,天女九舞陣,乃千花宗機密。其餘八女修為不高,但宗內地位自不低。也拜入風天侯門下,彼此以“義父”“義女”相稱。但前後者,神情差異卻甚大。


    收馮紅衣為義女時,風天侯滿麵紅光,喜不自勝,顯然厚望甚高,非八女所能比。八女卻不嫉妒,反暗暗佩服:“紅衣妹妹悟性非同凡響。我等初習天女九舞,單記步伐、節奏、音韻,便足花一年之久。”


    正是這時,風天侯突有要事離去。八女無他號令,不敢妄自行動,自留在含春樓中。如此這般,又過月餘,風天侯捎一書信歸來,信中寫明,青寧郡守私通敵國,意欲叛入大慶,其罪當誅。又想,九女既在青寧郡,此事全可當做曆練。於是派遣九女,襲殺青寧郡守。


    之後之事,林塵便已得知。馮紅衣說完,林塵驀的一歎,不知背後還有這般多的曲折。馮紅衣道:“林郎,不是姐姐不告訴你,隻說…你莫怪姐姐好不?”言語柔情蜜意無限,嬌嬌糯糯,似在撒嬌。


    林塵道:“紅衣姐,我不怪你,再且說了,你所行之事,是為國為民大好事,我怎會生氣?”馮紅衣喜道:“有你這話,我便好歡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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