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月未歸,紅葉居中紅葉滿地。此時已是深秋,紅楓樹上結出碩果。林塵摘下一枚,用衣袖擦拭幹淨,一口咬下。


    果香淡淡,不甜不鹹,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林塵吃幹淨後,餘下一赤色果核,他埋入土中,不知來年能否長出新苗。


    此行耗時雖久,但收獲卻頗豐,且不說陰陽兩儀逍遙劍,便說寒月印、伏地耳、拿穴手三門武技,均已各至極深境界,第三層登峰造極。


    修為更連破兩重,來到武宗四重。因兩人時常陰陽交匯,陰陽同修,黑白磨盤又轉一大周天,二十四個小周天。


    林塵初得太陰之力。有道是太陽之力,正大光明,殺力無窮。太陰之力,旁門左道,陰詭難辨。


    林塵左手凝太陰之力,化做“陰元針”,此針用做拿人穴道,傷人性命,乃至偷襲折磨,均有無窮妙用。隻每用此術,難免陰氣森森,像足了邪魔歪道。總不比“朔陽刀”浩大光明。


    林塵心道:“縱是邪魔歪道又如何?我偏不理會這些。隻清嵐怕不喜此術,日後用及此術,需盡量避開她。”朔陽刀殺威雖強,卻僅可當底牌而用。陰元針詭異難防,反倒用處極多。


    ……


    青寧郡風雲匯聚,林塵卻極少出門。一連過去數日,深居淺出。這日,他取出雲清嵐交給他的秘令,細細觀察,此令頭尾尖銳,中間寬大,中間刻著一“元”字。


    那“元”字筆走龍蛇,肆意張揚,意蘊極深,林塵心道:“此令怕是不凡。清嵐走得匆忙,許多事情並未交代清楚。我若持此令投奔懷元山,究竟拜何人為師?且天下武者,收徒一事向來慎重,我孑然一身,光是持一秘令,當真願意收我為徒?”


    林塵將令牌收好,手持長劍,獨自練起心心相印,陰陽兩儀逍遙劍。手中長劍隨心輕舞,順暢自然,自有股別出劍客,難以見到的妙韻。林塵心中又道:“不論如何,懷元山我定要去一趟。我在青寧郡呆著本便無意思,那甚麽‘歐陽冶’練劍、鍛劍,與我又無半毛錢幹係。實可立時動身。”


    “但清嵐外出數日,不見迴來,反倒讓我不知是走是留為好。”


    林塵劍鋒一挽,陰陽兩儀逍遙劍變作輕風綿綿劍。這套劍法出自紫霞宗,林塵乃歸紅葉居,方才從頭練起。但劍道天資駭人,不過幾日時間,已入第二層爐火純青之境。


    劍出如綿綿清風,此劍法重在一“綿”字,綿綿不絕,綿綿不斷,有一式名為“綿綿無絕期”,一息之間,可連出三十六計綿劍,著實精妙無比。


    便在這時,忽聽門外異動,林塵收劍伏牆,耳側緊貼牆壁。伏地耳既派用處,聽得紅葉居外有人對話。


    一人道:“紅葉居,紅葉居,名字倒雅致,可惜被那大人瞧上。”一人道:“莫說太多廢話,先下封條。”先前那人道:“好!”


    便聽兩人在門上塗抹膠漆,將兩道封條交叉沾在門上。林塵心中大怒:“我安居樂業,未曾惹任何人,這紅葉居花我好多錢財,豈能你說封便封?”當即跳上門去,居高臨下問道:“誰允你們放肆的!”


    入目所見,來者共有兩人,乃兩名小吏,分別出自郡府、衙府。郡府身著紅服,衙府身著青服,身材高大,年紀尚輕。


    紅吏嚇自一跳,道:“啊呦,大白天的,你怎嚇人!”林塵道:“你無緣無故,在我家門幹甚?”紅吏道:“這是你房屋?”林塵道:“自然。”


    紅吏冷笑道:“不得巧,你這房屋,本是青寧‘周黑’的老宅,他前陣子犯事被抓,名下地屋,全被查封。你另尋去處罷。”


    林塵心下冷笑:“好個貪官,想尋一理由誆我,隻怕我另尋去處,紅葉居轉眼便另有其主了罷?”他問道:“我已從周黑買下這房地,他犯事與我何幹係?”紅吏道:“此事我又怎知,總之你另尋他處便是。”


    說罷便上手,將封條塗在紅葉居大門。林塵跳落在地,將封條一把扯掉。青吏一把抓住他衣領,怒喝道:“好膽!你敢抗法嗎!”


    林塵心道:“欺我頭上來了,我抗法你又能如何?”抬腿輕輕一拂,兩小吏翻滾數丈,摔得七葷八素,昏昏沉沉,心下皆驚:“此人武功甚強,難怪如此硬氣。我倆合手,怕也鬥他不過。”,一時爬起身來,進退兩難。


    林塵道:“滾!誰要封我小院,叫他自個尋來!”


    兩小吏見不是對手,灰溜溜離去。


    不出半日,兩名小吏,帶來一年輕男子,敲響林塵大門。林塵走出門來,見來人是劉長銳,問道:“我說怎這麽巧,是你要封我院子?搶我房地?”


    劉長銳滿臉尷尬。


    原來林塵、雲清嵐因心心相印,陰陽兩儀逍遙劍,出城近有一月,消聲滅跡,無影無蹤。卞靈的“紫霞宗”,陸續有弟子抵達青寧郡,行鍛劍大師歐陽冶的“觀禮”。


    再過數日,卞靈一位有名師姐,便要蒞臨青寧郡,卞靈便心想:“賀師姐身份高貴,豈能同住客棧這等人流穢雜之地?我得先尋一住所,好讓賀師姐落腳。”便尋到劉長銳幫忙。


    劉長銳一聽“賀婉君”大名,堂堂紫霞宗第一美人,當即不敢怠慢。


    劉長銳雖是天官,但錢財不多,加上尚且年輕,身上縱有餘錢,想購下一處院落,卻是難上加難。


    反而利用手中職權,強取豪奪,更來得容易。忽又想:“林塵有一院落,就在望月樓附近,甚是不錯。我與他有一月不見,不知其死活,那院落空著也是空著,何不拿到手來,討好卞妹?卞妹的紫霞宗,實是名門大派,不容小覷,那賀師姐更是稟稟大名,我這九品天官,在外風光無限,但若與他等相比,討不得好。”


    雖有此念,但念及那淺薄交情,劉長銳仍不至如此放肆。劉長銳便帶著卞靈,遊街串巷,找尋合適居所。


    那知找了一番,卞靈也心喜紅葉居,道:“賀師姐院子,也有一株紅楓樹,此院她定喜歡。”如此一來,劉長銳才下定決心,將此居占為己有。


    方才有現下這幕。


    劉長銳心道:“林塵消失近月,怎這當口又出現了?他曾救下卞妹,我謝他恩情,且與他交涉一二,不必翻臉傷情。”笑道:“林兄,好久不見。”林塵冷笑道:“好久不見,便要拿我院子?”


    劉長銳道:“你誤會了!”編道:“這院子前主人周黑,犯下的可是叛國叛民之大罪,凡他名下錢財地皮,均被收歸為國有。”


    林塵冷笑道:“嗬,我都聽了,你想取我院子,給某個大人物用,你現下說的話,我半點不信,劉長銳,你我沒甚麽交情可言,趕緊走吧!”言下之意,此前淺顯交情,徹底斷絕。


    劉長銳惱羞成怒,狠狠瞥了身後二位小吏,心道:“定是這小吏多嘴,被他聽了去了。與他在此空耗,也是無益,也罷…還是另尋他處罷。”喝道:“走!”帶著小吏離去。


    ……


    林塵望著劉長銳背影,心中想道:“江湖熙熙攘攘,所為不過一‘利’字。我與劉長銳有一二交情,他尚且如此,更別說他人。唯強大己身,方才是重中之重。”


    心中又想:“我既已有去意,這紅葉居本便不打算久居,隻劉長銳一鬧,反而不好拿去出售。”心中苦惱。


    見暫無解決良策,便又潛心習武,將劉長銳之事拋之腦後。青寧郡風雲詭譎,卻與林塵無多大幹係。如此這般,又風平浪靜,過了一日。


    這日大早,林塵剛是蘇醒,便忽覺不對,他將右耳伏在地上,聽得有數道腳步,正從東南、西南、西、北四側靠近。


    伏地耳第三層,有一絕技“聽地”,此技可聽人腳步,辨人修為,猜人方位,是不錯勘探技。隻伏地耳入門易,精深難。這“聽地”絕技,縱觀整座青寧郡,所會者怕不出五人。


    好比正平拳“拳罡”,亦是一計奇技,正平拳流傳甚廣,能使出“拳罡”者卻寥寥無幾。奇技、絕技未必多罕見,但能使出奇技、絕技之人,卻定然十分罕見。林塵這一聽,頓覺不大對勁,來人腳步沉重,怕塊頭極大,且練得是下盤功夫。心道:“聽這腳步,怕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保險起見,我且避之一避。”


    離去前,林塵取出長劍,用出“輕風綿綿劍”中“綿綿無絕期”,連出三十六劍,劍劍落院中,在地上犁出三十六道深痕。林塵跳上紅楓樹,投出毒鏢,射入深痕中。再一揚泥土,將毒鏢全部掩埋。


    如此一來,院中便盡是陷阱。林塵翻身出院,混在大街中,偷偷觀察紅葉居。不出片刻,果見四名高手,飛簷走壁,落入紅葉居中。


    不消片刻,便聽得數陣慘叫。林塵翻身,躲入附近一舊宅,用耳伏地,偷聽紅葉居動靜。


    此刻光天化日,卻偷潛入宅的四人,分別名喚齊源、武三壯、王順河、劉開柱。


    齊源:“武三壯,你忒不小心。”武三壯道:“是毒鏢有毒!娘的,疼死我了。若非我先走一步,你們也得中招。還不謝謝你老子。”王順河:“你別嚷嚷,快快坐下排毒,否則毒入心竅,誰也救不了你。”劉開柱:“我探聽鼻息,此紅葉居不似有人。”


    齊源道:“莫非有人泄了我秘?四下搜搜,林塵這小子狡猾得很,可莫再叫他跑了。”


    ……


    聽到這裏,林塵心道:“潛龍幫知道我的存在了,派人殺我擒我。”林塵眉頭一皺,又是想道:“不對,怕另有曲折。我林塵說到底,不過是一殺了地蛇的小人物,潛龍幫何至派出四名高手?除非潛龍幫,知道是我燒了人堂,殺了武四壯。”


    便又凝神去聽。


    齊源道:“臥房沒有,但發現兩個乾坤袋,一粉一青。”武三壯走來,道:“看這款式,該是女子。且打開看看。”


    王順河道:“女子衣裙?大好乾坤袋,竟僅用裝女子衣物?”


    林塵心道:“失策,失策,先前隻道,要與清嵐同居,這女子乾坤袋,還是不帶自身上為好。哪知竟有人闖門。”


    王順河道:“是了,乾坤袋十足珍貴,怕是外來弟子丟的。”劉開柱走來,道:“讓我瞧瞧。”


    又過片刻,劉開柱道:“我知道是誰丟的了。是那卞姓女子。”武三壯道:“是她?”劉開柱道:“應是她無疑。”


    劉開柱道:“那日她尋二幫主議事,我雖未曾聽到細則,卻見她身穿粉裙,與這乾坤袋內衣裙風格相似。”


    林塵尋思:“是卞靈害我?是了,此女驕橫,見我不討她歡心,就討厭我。我與她實沒交情,劉長銳此人滿心情愛,受卞靈驅使。如此看來,是卞靈看上我的紅葉居。”林塵已明由來,心中想道:“當初去救卞靈,實非良策。隻我出手救人,說到底不過是圖心中無愧。她為人如何,待我如何,我全不在意。”


    林塵一但蔑視一人,便是打自心底蔑視。


    今日一切,大有巧合成分。卞靈欲奪紅葉居,討好其師姐。但尋常辦法,定是無用。劉長銳礙於情麵,計劃被識破後,自也不好再強奪。


    於是兩人合計,另辟蹊徑,找當地地頭蛇幫忙。兩人與費烏有過一麵之緣,便去尋他。


    卞靈、劉長銳本是尋求幫助,哪知雙方如此一對賬,反遷出了一件舊事“地蛇之死”。費烏後知後覺,才知那日秋水宴,拍賣會上與他作對的俊秀公子,原來就是潛龍幫通緝已久,認為已經逃遁的林塵。


    費烏又想起月前,有人入府行刺,當時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是殺手是誰。但此刻迴頭再看,行刺之人身份自然唿之欲出,不是林塵,還能是何人?


    當即惱羞成怒,大覺備受侮辱,身受通緝,卻大搖大擺,在潛龍幫眼皮子下猖狂。


    費烏聯係幫主囚人毒。這才有囚人毒,派下四大高手,強闖紅葉居之事。


    齊源等人動身前,齊是想道:“夜黑風高,雖是殺人夜。但林塵這等奸詐狡猾之人,到了夜裏,隻怕更為奸詐。我等清早尋他,他定想不到,到時堵他在院中,還不手到擒來?”


    於是四人自作聰明,反其道而行。實也確是妙招,林塵若無伏地耳,真料不到有人白日尋他。


    又聽王順河道:“那林塵想是外出未歸,這樣罷,我,劉開柱二人在外巡邏,齊源與武三壯潛伏在此。”


    齊源、劉開柱、武三壯齊道:“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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