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世界的萬米高空,沒有雲,沒有鳥,甚至感覺不到風,隻剩下一片虛無的黑暗。


    一架老舊的飛機,渦輪風扇發出震耳的高分貝,快速穿行在其中。


    可此刻坐在飛機駕駛位的,卻是一個連汽車都不會開的家夥,他叼著煙,隨意的擺弄著麵前的各種按鈕。


    “我當然會迴來,隻不過你們迴不來了而已!”廣播喇叭裏,傳出飛機鬼的公鴨嗓的聲音,“難道你以為我會跟你們一起進入虛無之地?”


    “別傻了,你們不是第一批,也不會是最後一批。”


    “被我扔到那裏的垃圾,連我自己都記不清楚有多少!”


    坐在駕駛位的莫非,並沒有接話,而是迴答的毫無關聯,他說道:“我已經好久沒有喝酒了。”


    廣播喇叭沉默半響,沒好氣的說道:“你明明一直在喝,你都沒停過!”


    “不不不,這個時間對我來說,已經夠長了!”


    就在莫非說話的時候,他的體溫一直在急速下降,嘴裏燃著的煙頭無聲熄滅。


    屁股下的座椅,也已經結成了冰霜。


    “你要幹什麽?”廣播喇叭裏傳出急迫的聲音,它已經意識到了危險。


    “不幹什麽,隻是和你同歸於盡而已!”莫非整個身體已經覆蓋著一層銀霜,雙手握住了方向盤。


    指示燈和儀表盤,還有那些不知道幹什麽用的按鈕開關,迅速結出了冰晶,並且一一停止了工作。


    剛才的問話,隻是確定飛機鬼的最終目的。


    它並不是要一起紮進虛無之地,所以按照它自己原定的計劃,它不死,也不想死。


    這就是唯一能和它談判的籌碼!


    “你瘋了,你是想把所有人都害死嗎?”飛機鬼的喇叭聲陡然加大,感覺喇叭都快喊劈了。


    “無所謂,反正都要死了,我就拉你當個墊背的,他們不會怪我的。”莫非一副喝出去的態度,拚命的催動體內的寒氣。


    “瘋子!你這個瘋子!”飛機鬼已經無法掌控局勢,開始感到恐慌,“我要把你丟出去,把你摔的粉身碎骨!”


    可此時,整個駕駛室已經被凍了冰屋,寒氣四溢。


    飛機鬼說到底還是鬼的一種,是鬼就需要鬼炁,可它的鬼炁已經被低溫所凍結,用不出任何能力。


    雖然飛機鬼的外殼可以抗住低溫,但是它內部的零件卻十分脆弱,在低溫的凍結下,有些零件開始停止工作。


    莫非隻感覺擋風玻璃外的黑暗,突然被一片藍色所代替,身體傳來一陣輕微的失重感。


    “那是天空?”


    莫非馬上意識到,因為飛機的動力不足,無法維持原有的飛行高度,從那片黑暗中脫離出來,開始往滑行俯衝。


    無盡的大地盡收眼底,以極高的速度靠近,那種視覺衝擊,不由得心跳加速,手腳發麻。


    “對了,下麵已經不是海域,而是陸地!”莫非不慌不忙的說道:“就算我們摔死,也有複活的辦法。”


    “就是不知道你摔成稀巴爛,4s店有沒有能力把重新拚起來!”


    飛機鬼無計可施,隻能任由身體自由滑行,無奈的說道:“你贏了,我會把你們安全送到機場。”


    “早這樣多好,非要我翻臉。”莫非早就被凍的受不了了,忙拿出酒爺灌了一大口。


    想要凍住如此龐大的飛機,就要足夠的低溫才行。


    但與此同時,自己也要承擔相應的風險,隻要超過身體的承受極限,同樣也會被凍住。


    “你最好動作快些,再過一會,我可就拉不上來了!”廣播喇叭裏的聲音略顯緊張。


    持續的製冷雖然停住了,內部被凍住的零件升溫,還需要一點時間。


    莫非從駕駛室出來,發現所有乘客都躲在機尾服務艙,全都在探頭探腦。


    “發生什麽事情了,我還以為咱們要墜機了呢!”宅神感覺到失重感消失,這才走了出來。


    “盯著點導航,如果路線再有變化,馬上告訴我!”


    宅神立馬按照莫非的指示,拿出導航操作了起來,“航線已經掉頭,正在往機場的方向飛行。”


    “你到底用了什麽辦法,能讓它乖乖聽話?”彩泥不解的問道。


    “隻是進行了一次友好的談判。”莫非沒有多說,坐迴到座位上,欣賞著窗外的風景。


    大約五分鍾過後,飛機開始緩緩降落,在跑道上滑行了一段距離,慢慢減速,直到完全停下來。


    “瑪德!老子以後再也不坐飛機了!”飛機剛一停穩,老賴鬼就背上自己的行李,罵罵咧咧的下了飛機。


    誰能想到這老小子拉了一路的仇恨,卻活到了最後。


    僅剩不多的乘客,陸續下了飛機,彩泥伸出手,和莫非握在一起,“祝你接下來的副本順利。”


    宅神上前拍下肩膀,“有時間教教我怎麽泡妞,我也想早點結束處男的身份。”


    隨後,兩人一起下了飛機。


    “還真是有點舍不得放你走呢。”空姐鬼幫莫非整理了一下衣服,說道:“你要是哪天死了,就來我這工作,機場的待遇還不錯。”


    “那時候,我應該已經七老八十了,早就到了退休的年齡了。”莫非笑著收迴白綾,最後一個下飛機。


    極南之地,飄著漫天的雪花,大地像是被一層厚厚的白色絨毯輕柔地覆蓋。


    夜,靜謐得如同沉睡的巨獸,隻有腳下咯吱咯吱的聲音。


    對於莫非來說,這點寒冷不算什麽,在路邊等了一會,攔下了一輛出租車,消失在夜幕當中。


    小鬼幼兒園。


    老實的鐵柵欄門,上麵早已鏽跡斑斑,看上去很有年代感。


    恍惚間,好像迴到了小時候。


    記憶裏村子的幼兒園,都差不多是這個樣子。


    “誰啊!”門口的門房裏,傳出一個含糊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在睡覺。


    “我是新來的幼兒園老師,今天來任職。”莫非說著,把身上的任職證明拿了出來,遞到窗口。


    啪嗒一聲,門房裏亮起一個昏暗的燈泡。


    一個帶眼鏡的幹瘦老頭,穿著一身破舊棉襖,蜷縮在裏麵。


    它往下扒拉了一下眼鏡,掃了一眼莫非手中的證明,說道:“進去吧,小門在那邊。”


    然後,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嘴上露出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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