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緋挑了隻大海螺蘸好調料送到她嘴邊。


    上官璿偏過頭,一口咬了下來。


    林緋出於愧疚,將蟹腿肉都剔到盤子裏給上官璿,輕聲問:「不舒服你怎麽不說啊?你可以拒絕的......」


    上官璿嘴裏吃著東西,反問道,「為什麽要拒絕?」


    林緋一愣,看了她良久,低下頭給她剝皮皮蝦。


    她的嘴角在上官璿看不見的角度,翹起了一道小小的弧度。


    今天小祖宗不在,終於可以過一次短暫的二人世界,兩人吃完飯在屋子裏膩歪了一天,最後靠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看日落。


    暖暖的陽光曬進來,林緋舒服地閉上眼,歪頭靠在上官璿的肩上。


    過會,懶懶地說:「小傢夥馬上就要放學了。」


    本來滿臉愜意的上官璿一聽,瞬間耷拉下臉,埋在林緋身上哼哼唧唧說,「她要是能一下子長大就好了......」


    林緋抬起頭,一本正經地說:「那也太嚇人了吧?」


    上官璿:「噗......」


    林緋笑說:「等她上小學開始就不會這麽黏我們了。」


    上官璿道:「那不行。」


    林緋疑惑地挑眉,上官璿說:「萬一她被人欺負了怎麽辦?還是跟別的小女孩或者小男孩跑了,我們都不知道。」


    林緋溫聲道:「不會的,有阿城在,沒人能欺負的了她,像昨天那樣的事以後不會再發生了。至於後者,她才幾歲啊?你擔心的未免也太早了。」


    上官璿卻說:「你別看她現在還小,可能一眨眼她就長大了,我們認識到現在不也快十年了嗎?再過個十幾二十年,她不止不會再黏我們,可能還會嫌我們囉嗦,三天兩頭不著家,在外麵和狐朋狗友鬼混......」


    林緋掩唇笑道:「你說的是你自己吧?」


    上官璿:「咳......」


    說漏嘴了。


    林緋來了興致,語出驚人道:「要不再生一個吧?」


    上官璿嗆了一下,歪頭看著她。


    林緋解釋道:「我剛才想了一下,你說的也不是不可能,萬一她真的跟人跑了怎麽辦?再要一個,比較保險一點。」


    「可是......要熬到第二個上小學,又要重新等六七年呢......」


    林緋嘴角抽了抽,好像是這麽迴事。


    到時候她們都快四十了,而且小學正是關鍵的時期,輔導作業什麽的,一個就夠頭大了,再來一個......


    「不要了,以後再說吧。」


    上官璿:「......」


    **


    周末,兩人按照約定帶上官可去祭拜上官勝。上官勝是在可兒出生後兩年去世的,他那時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已經形成了抗藥性,emanuele從美國寄來的新型藥品已經不起作用了。


    他是硬撐著一口氣等到可兒出世,等到她學會叫太爺爺,才得以瞑目。


    上官勝真的很疼可兒,以至於他去世時,年僅兩歲的可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難過了好長一段日子,成天哭鬧著要爺爺。


    ......


    四年前


    手術室裏傳出女人痛苦的喊叫聲,手術室外圍著許多人,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著擔憂的神色,高嵐焦急地來迴踱步。


    上官璿聽著這一聲聲叫喊,不知不覺已經是淚流滿麵,她捂著心口慢慢蹲下身,眼裏滿是對未知事件的恐懼。


    陳姐扶起上官璿,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別哭了孩子,每個女人生孩子都要過這一遭,痛過之後就沒事了......」


    上官璿抽泣顫抖地說:「真......真的沒事?她叫的那麽大聲,你別......騙我......」


    「我騙你做什麽?我也是過來人......相信我,不會有事的。」


    上官勝始終鎮定地坐在輪椅上,盯著手術室門口,但從他泛白的指尖來看,他亦是緊張。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終於被打開。離手術室最近的高嵐迴過頭,沒等她開口,一道身影「嗖」的一下來到她麵前。


    上官璿抹了把眼淚,擠到所有人麵前。護士拿著信息單念道:「媽媽林緋,女寶寶,xxxx年x月x日13:45分,體重3.5kg,身高......」


    上官璿沒耐心等她念完,緊張地問,「媽媽呢?媽媽怎麽樣了?我能不能去看看她?」


    護士迴答道:「她沒事,隻是有點虛弱,可以進去看,但不要進太多人。」


    話音剛落,護士隻覺得眼前閃過一陣風,再抬起頭時,麵前的上官璿已經不見了。


    高嵐也隨後跟進去。


    上官璿跑到手術室的床前,隻看到臉色蒼白,滿頭是汗的林緋,胸腔裏最柔軟那一處像是被什麽狠狠攥住,痛的她幾乎不能唿吸。


    她大步來到床頭,突然抱著林緋放聲痛哭起來。


    林緋虛弱地抬起手,輕拍她的背脊,無力地安撫道:「別怕......已經沒事了......」


    「真的沒事了嗎......嗚嗚......是不是很痛?」


    「現在已經不痛了......」


    高嵐在一旁看寶寶,無語地抬起頭,「喂,到底是誰生孩子啊?」


    上官璿哭的稀裏嘩啦,到後麵隻剩抽泣了。


    林緋用指腹抹掉上官璿臉上的淚,揚起慘白的唇角,無奈地笑道:「別哭了......難看死了......讓我看看寶寶。」


    上官璿後知後覺地「哦」了一聲,轉身到嬰兒床那邊將孩子抱到床頭,自己看了一眼之後,嚇得顫了一下,「怎麽這麽醜?」迴頭看向高嵐,「是不是抱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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