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電話那頭,陳隊說的話,顧昭廷臉色大變,瞳孔地震。


    “這不可能!”


    陳隊:“消息確實屬實,而且,我們已經截獲了其中一人,但裏麵具體情況怎樣,還不清楚,我們擔心貿然闖入,綁匪會直接撕票,威脅到人質的安全。”


    “昭廷,你在警校期間,一直是我們這批學員當中最優秀的……也最擅長偷偷潛入敵人內部,如果想救你這個妹妹,恐怕需要你來主持大局。”


    接完了電話,顧昭廷的臉色十分的冷沉。


    他耳邊還迴想著剛剛陳隊說的話。


    綁匪選的地形十分複雜,在一家廢棄工廠,關鍵是裏麵七彎八繞,是好幾個工廠混在一起的,沒有經驗的警員潛入,就像是走迷宮一般。


    很可能還沒有找到綁匪的位置,就已經打草驚蛇了。


    那群人原本就是刀尖上舔血,被逼急了會做出什麽事情來,誰也說不好。


    可顧昭廷是這方麵的專家,有他親自帶隊潛入指揮,情況會好許多。


    顧昭廷迴過頭,看向病床上還在熟睡中的方梨,眼底一片複雜。


    他很想守在這裏,陪著自己的妻子,等著她醒來。


    也很想當麵向她道歉,昨天,他身為一個丈夫的失職。


    他希望方梨睜開雙眼的第一瞬間,看到的是他。


    可是……剛剛陳隊在電話裏說,桑晚秋被綁匪用極其殘暴的手段,生生的挖走了一顆腎。


    現在,她生死未卜。


    那群邪惡的綁匪,隻是過了一晚上而已,就動手挖了桑晚秋的腎,拖久了會怎樣,顧昭廷完全不敢細想。


    顧昭廷在電話裏質疑,是不是警署傳來的消息有誤,怎麽可能……被挖腎呢?


    可陳隊說,消息絕對屬實,因為動手的那名醫生,在帶著那顆腎,走出廢棄工廠的時候,被警員被控製住了。


    帶迴警局,一番審問,是那名醫生親口承認的。


    顧昭廷的心裏陣陣發涼。


    他很害怕,桑晚秋就這樣沒了命,那麽他後半輩子,都會活在內疚之中。


    畢竟,桑漠當初將唯一活命的機會給了他。


    可他卻沒有保護好桑晚秋,還讓她出了事……


    桑晚秋父母雙亡,無依無靠,現在他是唯一可以救她的人。


    顧昭廷走到床邊,俯身,在方梨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阿梨,對不起,希望你可以理解我的苦衷,不要怪我。”


    顧昭廷充滿眷戀的看了方梨一眼,轉身,依依不舍的離開了病房。


    ……


    而此刻,另外一邊的廢棄工廠內。


    桑晚秋奄奄一息的躺在操作台上。


    她的身下是一攤鮮紅的血。


    而她臉色煞白,目光空洞的看著頭頂的漆黑,眼角滑下一顆熱淚。


    她眼神絕望到仿佛一個將死之人。


    這一晚,桑晚秋活在了人間煉獄裏。


    這群綁匪,簡直就是一群變態!他們竟然生生的挖走了她一顆腎!


    原來,不給她吃東西,是有原因的。


    因為他們要摘走她的器官。


    桑晚秋發了瘋的懇求他們,求求他們不要這樣對她,求他們放她一條生路。


    她今年不過才二十三歲啊!


    桑晚秋甚至下跪,朝著豹哥磕頭,把額頭都給磕破了,鮮血全都浸潤到了眼睛裏,卻沒有得到他們一絲一毫的憐惜。


    她從沒如此的絕望過,那種喊破了喉嚨,卻沒有人來救她的感覺,實在是太無助了。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竟然要被這群綁匪,如此的對待。


    起初,桑晚秋以為他們隻是普通的劫匪,是為了錢來的。


    可是,並不是。


    她被餓了整整一天,昨天半夜的時候,不知從哪裏來了一個戴著口罩的男人。


    那男人似乎是名醫生,對人體的構造十分熟悉。


    她被帶進這像手術室一般的操作間,可這裏的環境逼醫院的手術室,簡陋太多了。


    那個男人,甚至沒有給她打麻藥,就拿著手術刀,就她……開膛破肚。


    那一瞬間,桑晚秋痛到差點暈死過去。


    她手腳都被死死地綁在操作台上,掙紮不得,隻能生生承受。


    她痛到渾身控製不地顫抖,淒厲的叫聲一聲接著一聲,她的嗓子都喊到冒煙兒了,口腔裏,全都是自己咬出來的鮮血。


    桑晚秋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肉被割裂開的聲音,那種絕望的痛感,還不如直接一刀殺死她。


    她哭著求他們放過她,用多少錢都可以,可他們無動於衷。


    擔心她會咬舌自盡,對方塞了布條在她的嘴裏。


    那布條到後來,全部都浸染了她口腔裏的血。


    桑晚秋求死不能,隻能生生的忍受著這鑽心的疼痛,猶如萬根鋼針同時刺入骨髓,她所有的肌肉都痛到擰成一團,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這一晚,她猶如活在噩夢裏。


    天蒙蒙亮的時候,“手術”結束。


    他們就這樣生生的取走了她一顆腎,甚至沒有對她做任何的急救措施,直接就將她的腹部縫合了。


    桑晚秋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她感覺自己的腹腔裏,全都是鮮血。


    淚水早就流幹了,她渾身冰涼,身體也止不住的顫抖著。


    她好害怕啊,多希望此刻有個人,能來抱抱她。


    她的父母,在她十歲那年,因為給傅家頂罪,全都死了。


    她隻剩下桑漠這個親哥哥,為了離開旋渦中心,她和哥哥不得不去投靠遠方親戚。


    原本以為這樣就能平平安安,可是沒多久,哥哥也死了。


    整個桑家就剩她一個人,她的人生一片灰暗,那年,她隻不過才剛上小學六年級。


    本該在親人懷抱中長大的年紀,桑晚秋卻成了徹徹底底的孤兒。


    投靠的遠方親戚在哥哥去世後,也徹底變了副嘴臉。


    一次,桑晚秋聽到他們背地裏說她是災星,說她天生帶煞,才會克死了所有的家人。


    他們擔心,她也會給他們家帶去災禍。


    災星……她真的是災星嗎?


    桑晚秋知道親戚不喜歡自己,所以,從中學開始,她就開始住校。


    每個周末,同寢的同學們都有家迴,隻有她是形單影隻的一個人。


    孤孤單單的吃飯,孤孤單單的睡覺。


    記憶最深是過年,所有同學都迴家了,可她無處可去,學校也不允許寒暑假,宿舍再住人。


    於是,她會提前在小賣部買很多泡麵,屯在宿舍裏,讓室友鎖上門,裝作她不在的樣子,躲過老師的查寢。


    闔家團圓的日子裏,她就獨自一個人在寢室裏,擔心被人發現,她就連燈都不敢開,度過了整整十幾天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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