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引禮低聲笑了起來,隱晦地講著葷話:「鄭夫人說得對,開臉的疼算什麽,到了晚上…」


    重姑母用銀梳敲了下桌麵:「都趕緊忙活著,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


    重嵐這些日子沒少被灌輸這個,壓箱底的衣服裏還有一本春宮圖,因此一聽這話就明白意思了,幸好臉上已經擦了粉,就是紅了也瞧不出來。


    重姑母見給她打扮停當,又拿來馬麵裙、豎領長襖和大紅褙子給她換上,褙子上的刺繡精美之極,她滿意地看了看,又給她戴上戴盤錦瓔珞項圈。


    趁著戴項圈的時候在她耳邊壓低聲音道:「姑爺是習武之人,身子骨肯定比一般讀書人強多了,晚上…你可是頭一次,得讓他節製些。」


    重嵐哭笑不得,嘴裏含含糊糊地應了聲,被人攙著出了門,一路到了正堂,因著她父母雙亡,便由重家族長夫婦代為行訓導之禮,他們在堂上道:「往之爾家,無忘恭肅…」


    重嵐一一躬身應了,被蓋上刺繡百子蓋頭,由重延背著出了門,重正在一邊護著。


    她俯在他背上輕聲道:「大哥…」卻不知該說些什麽,想迴頭再看看家門,又被紅蓋頭擋住,心裏莫名酸楚。


    重延本就不是善言之人,聽她叫自己,隻是道:「你要好好的。」


    重嵐趴在他背上用力點了點頭,重正腿上的傷也也養好了,這時候也紅了眼眶:「我說不讓嫁你非嫁,找個倒插門多好。」


    原本一點傷感的氣氛被衝淡了不少,重嵐藏在蓋頭裏樂了,重延瞪他一眼,冷然道:「等會兒你給我老實點。」


    這時候晏和已經行完了奠雁禮過來,重延重正這點倒是很一致,對著他都沒甚好臉色,還是重延淡淡道:「以後小妹就有勞煩你了。」


    晏和一身紅衣,竟顯出幾分端麗飄逸來,微微笑道:「並不勞煩,這是我的福氣。」


    重延臉色這才好看了些,重嵐聽到他的聲音,心裏微微一顫,很快又上了轎子。


    等到了齊國府,依著規矩行了拜堂禮、同牢禮、合巹禮,挑開蓋頭,兩人這才瞧見彼此模樣,對視著一笑,又很快錯開目光,在眾人的簇擁下喝交杯酒。


    兩人挽到了一處,甜酒入喉,心裏終於安定下來,她瞧著他眼裏漾起琉璃一樣的浮光,唇邊泛起笑,將交杯酒一飲而盡。


    他行完禮還要出去迎客,屋裏的幾位都是女眷,其中除了寧氏她是認識的以外,其餘的都隻是在當何蘭蘭的時候見過,卻叫不出名字來。


    寧氏身為長嫂,頭一個笑道:「瞧瞧這新娘子,我還道咱們家那幾個閨女生的都不差了,沒想到跟和哥兒媳婦一比,真真是不能看了。」


    她心情頗不錯,晏和選了個商戶女,沒娶高門貴女為妻,對她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其餘幾個嬸子輩兒的也都笑了起來,跟著湊趣了幾句:「早就和哥兒媳婦是個美人,今日瞧了才知道聞名不如見麵,真跟那畫上的人似的。」


    重嵐老老實實地低頭裝害羞,又有人繼續道:「不光生得好,陪嫁也豐足,和哥兒真是有福氣了。」


    這話說的有些過了,哪有在成親的時候議論新娘陪嫁的,寧氏到底當家多年,多少還知道些體麵,一個淩厲的眼風過去,立刻讓那人止了話頭。


    她又帶著眾人說笑幾句,抬眼看著時候差不多了,便帶著眾人起身告辭。


    又過了會兒,清雲見屋裏的人都走光了,便鬼鬼祟祟地跑進來,低聲問道:「姑娘,您要吃些什麽嗎?」


    清歌瞪了她一眼:「你該改口叫夫人了。」


    清雲忙拍了下自個兒的嘴巴:「口誤口誤,夫人可要用些什麽?」


    重嵐扭著脖子,抬手捶了捶:「我都餓過勁兒,現在早就不餓了,先把我這一身行頭給卸了,可把我給壓死了。」


    清雲和清歌忙不迭地服侍她打臉洗漱,換上素綢中衣,又不知從哪裏提了個食盒過來,低聲道:「少夫人,這是少爺命我備下給您的,還是熱著的呢,您趕緊吃些。」


    重嵐本來已經覺不著餓了,但看見這幾樣菜還是難免動了些食興,又吃了碗紫參野雞湯,覺得又五六分飽就停下筷子,在屋裏走了幾步,往床上一趴,甕聲甕氣地道:「清雲,來給我按按,腰上快酸死了。」


    她見那邊沒傳來動靜,正要再重複一遍,肩膀上一隻手就搭了過來,不輕不重地揉按著,拿捏的恰到好處,她疲累了一天,陡然這般鬆快下來,禁不住張嘴低低呻吟了幾聲。


    搭在她肩頭的手僵了僵,很快不老實起來,沿著纖細嫋娜的肩背往下,在腰窩裏時輕時重地來迴摩挲。


    她迴身拍了他一下:「跟你說了幾迴了,總是記不住,癢呢。」


    晏和見被她認出來也不尷尬,一撩袍袂坐在床邊,揚著眉梢道:「你認出是我了?」


    她一隻玲瓏的手肘支著下巴,另一隻把玩著自己的頭發,撇嘴道:「這有什麽認不出來的,那力道大小都不一樣。」


    她本就嫣紅的唇上還存著一層薄薄的胭脂,他抬手撫上去,殷紅染在指尖:「怎麽沒卸幹淨?」


    她瞥了他一眼,媚態橫生:「不是等你來擦嗎?」


    他傾下身來,含吮上去,細細幫她把那一點胭脂舔掉,又慢慢地描繪著她的唇形,一邊又一遍,怎麽也嚐不夠似的。


    她微驚了下,隨即迴過神來,反正兩人現在是正經夫妻,要這麽做也沒什麽不可以的,便兩手攀著他的肩膀,生澀地探出舌尖,猶豫著又想縮迴去,被他纏綿地勾住,慢慢地咂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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