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命運眷顧，宋玉的淚!
我都要死了，我怕誰？ 作者：朽木可雕本尊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噠噠噠！
輕盈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光是聽這聲音就知道腳步聲的主人體重不大，不過走路的步伐十分穩健，有節律。
沒有什麽壓迫感。
給人一種輕飄飄的味道。
謝安和宋玉都同時吃了一驚。
他們對這腳步聲可再熟悉不過了。
九爺來了。
若在往常，兩個人聽到這腳步聲，肯定會非常的歡喜。畢竟兩個人都算是九爺非常親近的人了，很喜歡和九爺相處。也深受九爺的恩惠和教誨。
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麽子。兩個人聽到這腳步聲後，竟然變得格外緊張起來。
宋玉身為今天的核心人物，自然是緊張的。
在這之前，宋玉其實沒有太多的考慮自己的後事，壓根就沒這方麵的概念。純屬是跟著謝安相處的時間太久了，才對以後產生了憧憬。
素來泰山崩於前不變色的宋玉，此刻竟然緊張了。不過她還是經驗豐富的，很好的掩飾住了自己的表情。側頭去看旁邊的謝安，發現謝安一臉淡定的坐著，貌似胸有成竹的樣子。
謝安這般淡定的 模樣，無疑給了宋玉不小的精神支持，讓宋玉也安定了很多。
其實宋玉還真是誤會了謝安……謝安表麵的淡定都是裝出來的。
謝安如今的確也算得是見多識廣了，麵對各方大佬自然手到擒來，沒什麽好緊張的。但是九爺不同，這可是自己的恩師了。
也是謝安最為敬重的前輩師父。
在這世道，能讓謝安看不穿，並且找不到任何突破口的人不多。但九爺無疑是其中之一。
麵對九爺，要說沒點子緊張忐忑，那不現實。
就這個時候——
哢嚓。
門開了。
監獄的警員帶著九爺來了。
再次看到九爺的時候，謝安心中挺不是滋味的。
經過上次的病情後，九爺明顯更加的憔悴消瘦了。穿著一身囚服，走路的動作都顯得格外吃力。當真全身就隻剩下皮包骨了。
每走一步路，身體都會顫顫巍巍的。仿佛隨時要倒下似得。
“師父。”
謝安立刻走上去攙扶了一把。
這一番動作可謂是真心實意，沒有任何雜念。自從謝安入駐從此的七先生之後，便是拜了九爺為師。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半點都不誇張。
更何況，九爺教授給自己的東西，給予自己的東西，的確足夠謝安受用一輩子了。一聲師父叫出口，分量很重。
麵對謝安的攙扶，九爺心中暖和，卻還是說了句，“我沒那麽嬌弱。不用扶。”
謝安聽的有幾分心酸，反而扶的越發穩健了，“徒兒都看見了，若是不攙扶一把，心裏過意不去。”
九爺輕聲笑了笑，並未多說什麽。由謝安攙扶著坐下，謝安這才迴到對麵入座。
看到九爺的身子骨明顯更加虛弱了，謝安便拉了些家常，囑咐九爺要多多注意身子，另外自己買了些補品過來，要多多服用。
如今的監獄已經比較人性化了，對於病重的老人，多有些優待。
九爺認真的聽著，時不時露出笑容，“你們有心了。其實不必如此啊。你們年輕人忙著自己的事兒就好了。前幾天你師娘來過，給我帶了好些東西。再有幾個月，我就出獄了。不興這一下。”
隨即，九爺慢慢步入正題。
“紅顏和你師娘都來過，誇讚你會辦事。替宋祠拿下了龍之夢的訂單。宋祠的其他人都很佩服，說你有能力。讓大家看到了振興宋祠的希望。”
九爺是真的極少誇讚過別人。
謝安仔細複盤過去和九爺見麵的次數，似乎今兒是九爺第一次誇讚自己。
還別說，能夠得到九爺的誇讚。謝安心頭十分高興。
有著濃濃的滿足感，甚至感覺此前付出的很多努力，都值當了。
更何況，謝安在內心深處也很喜歡和九爺相處。
謝安緩過神來，壓下心頭的情緒，道：“這還多虧了師父的教誨，還有宋祠上下的同心協力。若非如此，此事也不會那麽順利。”
九爺卻絲毫不吝嗇對謝安的欣賞，“你也不必如此謙虛。在你之前，宋祠的人即便做到了所謂的上下一心，也沒有拿下訂單。你的能力，自然是不用多說的。如果把宋祠比作一個人的五根手指頭的話，你就是那個讓五根手指頭握成拳頭的領頭羊。”
說著，九爺還像模像樣的做了個握拳的動作，然後攤開五指，細細打量自個幹枯的五指，“手指頭是沒多大力氣的。也成不了氣候。但是把手指頭合在一起，握成拳頭。那就不一樣了。小安，你幹的不錯。”
不知為何，謝安心頭在感到歡喜的同時，更是多了幾分心酸。
為九爺心酸。
謝安都不忍心說出自己的來意，就坐在九爺對麵，一點點的和九爺拉著家常。原本話不多的九爺，如今倒是很喜歡聆聽謝安在外麵發生的事情。
哪怕是生活中的點滴小事，九爺都分外的喜歡聽，一點也不覺得無趣。
謝安知道，這是九爺真把自己當自己人對待了。
這感覺就像是當初謝安上大學後，第一次脫離了家裏，不再迴家，而是住校。每次迴家的時候，爸媽都會搬著板凳坐在謝安對麵，然後托著下巴，聽著謝安講述在學校裏的點滴事情。
謝安講到高興的地方，表現出色的地方。爸媽就會跟著笑嗬嗬的，激動個不停。若是謝安講到了什麽不順的地方，爸媽就會擼起袖子，以過來人的身份，憤世嫉俗的給謝安傳導經驗。
雖然爸媽這些過來的經驗並沒有什麽卵用，但是看著他們那般關切的模樣。謝安心裏是非常暖和的。
如今，在九爺的身上，也有了這種感覺。
謝安剛開始還感覺自己的話是不是太多了，可是在看到九爺臉上慈祥又期待的表情後，謝安便釋然了。
非自己話多，而是九爺喜歡聽。
既然如此，謝安也就沒什麽含糊的了。把自己從姑蘇綁架的事情慢慢說起，說到了宋玉，說到了淩雁秋，說到了廖勇，說到了陳潔和自己的公司發展曆程。
甚至連帶自己的感情，都較為粗略的說了出來。多次提到了蘇玉卿和自己的相處，對自己的影響。
不過，謝安為了不讓九爺過於擔心，倒是沒有說出葉落周立和陳豔茹的事情。就細說著日常的事情。九爺非常有耐心的聆聽著，時不時臉上露出笑嗬嗬的表情。
不知不覺，過去了足足兩個多小時。
謝安不餓，沒想著吃午飯。宋玉也是如此，聽的如癡如醉。很顯然，宋玉也對謝安的事情非常感興趣，哪怕有部分她本人都是知道的。但是聽謝安複述出來，仍舊聽得津津有味。
這何嚐不是謝安當成自己人來看待呢？
若不是這般的心態，誰會對你的家常小事兒感興趣啊。
等到實在沒什麽可說的，謝安在才停下來。
九爺很欣慰的看著謝安，滿是笑容，“很好啊。他日若是出獄了，我該去看看你那位女朋友。”
謝安笑笑，“會的。”
眼看寒暄的差不多了，九爺臉上明顯露出非常疲憊的神色，頓時揉了揉太陽穴，才慢慢的恢複精神。
“你們此番來找我，還有什麽事情麽？”
這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沒事……時間差不多到了。九爺也需要迴去監獄待著了。
謝安迴頭，和宋玉對望一眼。後者微微點頭，給予無聲的支持。
謝安又給宋玉使用了眼色，宋玉剛開始還不太明白，後來看到謝安不斷朝她示意出去。宋玉這才恍然，隨即便說自己有事情，需要先走一步。然後便離開了。
九爺何等老辣，一眼就看出來謝安有重要的事情和自己說，當下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許多，“現在宋玉不在了，你有什麽直接說就是了。”
謝安道：“師父，我來找你，的確是有一件事想和你說。就是關於宋玉的。”
“宋玉？”
“嗯。宋玉這人的來曆，師父比我要清楚。我想問問，師父是打算如何給宋玉最後的結局的？”謝安沒有直接說明自己的意思，而是先問詢了九爺一波。
九爺微微笑道：“你這一波拋磚引玉做的。你不必顧及什麽，有什麽直接說就是了。”
師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謝安自然不好多隱瞞什麽。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前前後後詳細的講述了一遍，最後問道：“這件事關係重大，畢竟宋玉是師父你培養出來的人，我不好私下決定什麽。還需要請示師父的意思。”
嗬嗬。
九爺認真聽完謝安的講述，並未發表意見，而是露出非常欣慰的笑容。整個人裏裏外外都透露出一股欣慰釋然的輕鬆感。這倒是讓謝安感到疑惑不解了。頓時撓了撓頭，尷尬的笑了笑。
過了好一陣子，九爺才慢慢的開口，“你是不是擔心和我的計劃發生了衝突，惹我不開心了？”
謝安並未隱瞞，“是的。師父對我有開啟蒙昧之恩，我銘記於心。如今這事兒，我自然要問過師父的意思。”
哈哈。
九爺忽然開懷大笑。
謝安越發的不解。
隻覺師父金泰呢的表現很是反常，搞得自己有點像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偌大的室內，隻剩下九爺那開懷的笑聲。
謝安也不著急，按捺住好奇和急切，靜靜的等待著。
過了很久，九爺的笑聲才慢慢的停下來，最後看向謝安。明亮的目光，越發的感到滿意，“小安， 你成長了。雖然獲得了不小的成就，卻仍舊願意顧念著我這個老頭子的感受。你的心意，我都看在眼裏，也都心領了。其實，你想多了。”
一句想多了，讓謝安整個人都鬆了口大氣。
他知道，自己和師父之間並不會因為這件事發生什麽矛盾。
那塊壓在心頭的石頭，也終於落地了。
整個人感到分外的舒泰。
不過，謝安心頭仍舊感到好奇，不知道九爺的具體打算。
“那麽，師父對宋玉，是如何打算的啊？”
九爺微微開口道：“其實你的打算，就是我的期待。我收你做徒兒，也是存了這個打算。”
“啊？”謝安大吃一驚，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這是怎麽迴事啊？
未免太令人震驚了。
九爺繼續道：“其實這是我一直想做，但是沒辦法做到的事情。因為我身上背了案底，警方對我非常的警惕。即便將來我出獄了，也會是警方重點監控和懷疑的對象。所以，我沒辦法帶領宋祠和宋玉去做什麽，更沒有能力帶著他們走向光明。你……明白了？”
嘶。
謝安倒吸了一口冷氣，心頭有一股說不出的酸麻感。
還有幾分愧疚。
敢情是自己誤會了九爺。
想多了屬於是。
人家九爺壓根沒有對宋玉生出不好的想法來。反而想法和自己一樣，隻不過礙於身份的問題，沒辦法操作。
謝安細想之下，還真是如此。
要知道，一個犯了案的人，還是曾經的主謀，被定罪的。在監獄裏待了十年，在行業內外的名聲早就臭掉了。即便出去了，也會遭到行業的唾棄和抵製，更會成為警方重點監控的對象。
也就是說，將來九爺無論做什麽，對宋祠和宋玉都不會起到太大的幫助，反而是副作用。
甚至於，任何和九爺走的太近的人，都會收到牽連。導致名聲不好，所做的事情也會被人本能的貼上不好的標簽，甚至會被警方重點照顧。
這其實非常悲慘。
謝安雖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更換個角度，設身處地的為九爺考慮一番。也大概能夠感受到這種無奈和悲憤。
終究還是自己把問題給想簡單了。
九爺找自己，不單單是看中自己的能力和孝心。更多的是看中謝安清白的身份。想讓謝安接掌宋祠，就是因為隻有謝安這樣清白身份的人，才能夠帶領宋祠走出去，不要再重蹈覆轍。
當然，這些都是謝安根據九爺剛剛的話推測出來的。具體如何，還需要聽九爺自己說。
果然，接下來九爺把他的打算說了出來。
“你心中想的大體上沒錯。這才是我最大的考慮之一。你有能力，也有孝心。我認了你這個徒弟，就當認了個兒子。這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隻有你清白的身份，才能夠帶領宋祠洗白，堂堂正正的做生意。也隻有你，才能夠帶領宋玉走出曾經的黑暗，堂堂正正的做個正常人，過正常人的生活。”
“我老了，加上身份擺在這裏，名聲也臭了。就算將來出去了，也沒什麽好名聲。多少都會被行業內外的人唾棄。還會被警方監控對待。我已經做不了什麽事情。但是小安，你還年輕，你還有無限的可能。很多我想做而做不了的事情，你都可以去做。”
“宋玉這件事，你做的很好。我之前沒告訴你，是希望你自己去想，自己想去做。這才是你徹底融入宋祠的標誌。如今，你能來找我說這件事，我感到非常欣慰。我知道，你已經把自己當成宋祠的人了。”
謝安認認真真的聽著，不知為何，鼻子感到一陣發酸，眼眶也紅彤彤的。
謝安不是一個不思報恩的人，相反的，謝安對感情看的很重。
九爺對自己的好，對自己的期待和信任。謝安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九爺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謝安都能夠感受到其中的期許和信任。
這種感覺，很美妙，也很沉重。
是一份莫大的責任啊。
九爺笑的越發的開心了，“宋玉這人啊，一輩子過的淒苦。雖然後麵跟了我，但也沒享過什麽福。她的思路都不正常，總把我的命令當成了她生命中的一切。這是不好的。如今遇到了你，我看得出來，宋玉非常信任你。也非常欣賞你，願意跟隨你。而你沒有把她當成一個武器使用。而是把她當成了活生生的人。這讓我很欣慰。咱們宋祠未來的接班人，就該如此啊。”
謝安眼眶濕潤了。好幾次囁嚅著嘴唇想要開口，卻不知道說什麽好。
九爺繼續道：“其實宋玉這個人非常可憐的。能夠遇到你，也是她的福氣。以後，我希望你們繼續互相扶持，共同進步。好好打理宋祠，好好過好日子。不要再走我的老路了。”
謝安聽了很是破防。
咬緊牙關，才忍住沒有落淚。
九爺這個人，太懂自己了，而且處處都在為自己考慮。
普天之下，自己遇到了冷美人，遇到一個九爺。已經沒什麽好遺憾的了。
九爺繼續道：“非但宋玉是如此，宋祠也是如此。我希望你將來帶著宋祠走上光明大道， 不要做什麽不好的事情。隻有這樣，才走的穩，走的遠。大家心裏才沒壓力。但是，要走好這條路，需要一定的手腕才行。你是具備了這個能力的。你和警方的關係很好，這是很好的事情。也是我們宋祠最稀缺的東西。聽你講了這麽多，我已經很放心了。沒什麽好交代的。”
說完，九爺慢慢的站了起來，人比先前進來的時候要精神許多，臉上都帶著笑容。
“我到時間了，該迴去了。”
謝安站起身，上前攙扶了一把九爺，“師父，我扶你。”
九爺這一次推開了謝安，“我還不至於這麽嬌弱。我自己能走路。對了，你去告訴宋玉。跟她說……”
說到關鍵的地方，九爺稍許停頓，思考了片刻，最後才道：“就說她跟了我半輩子，受委屈了。以後好好的過活自己的日子，不用事事來找我。一切以你為主就行了。”
說完，九爺頭也不迴的離開了探監室。留給謝安一個蒼老的背影。
謝安愣愣的站在原地，良久說不出話來。
看著虛掩著的門，看著九爺離開的方向，含著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謝安並非一個感性的人，但是此時此刻，的確是繃不住了。
九爺高遠，豁達，胸襟如海。深深的感染著謝安。
九爺慈悲，關切，大度，有愛心。處處都在關心謝安。
更讓謝安感到詫異的是九爺最後的那句話：直接定格了宋玉的命運，等於放給宋玉自由了。這是多大的恩賜和胸懷啊，謝安感覺到那股濃濃的命運感。
命運的力量，都凝聚在九爺的那些話裏麵。
更重要的是，九爺最後讓宋玉不要事事請教九爺，問謝安就是了。這便是體現出九爺對謝安的非凡信任。這可是之前未曾有過的事情。讓謝安聽了十分上頭。
許久許久，謝安都沒緩過神來。隻顧著愣愣的站著，腦海中始終蕩漾著剛剛九爺說過的話。
謝安仿佛看到一片高山，看見了一片大海。
還有一個廣袤滌蕩的前程。
直到，獄警過來提醒謝安時間到了，應該離開。謝安這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慢慢的走出房間。
走出房間，外麵是個很長的通道。
越過通道，便是監獄的大院子。是個很大的廣場，晌午明媚的陽光傾灑下來，照耀在謝安臉上，暖洋洋的。謝安抬起頭，看見了廣闊的天空，萬裏藍天。
仿佛這浩瀚藍空，就屬於自己的未來。自己成了藍空下飛翔的鳥兒，天高任鳥飛。
再沒什麽東西可以阻攔自己了。
這種感覺，是那麽的美妙，是那麽的令人心醉。
九爺，宋玉，宋祠……
一切的障礙，都仿佛破除掉了。
接下來，這個舞台已經空出來了，留給了謝安。至於謝安能夠在這舞台上跳出怎樣的舞蹈，全看謝安自己的能力，全看自己發揮了。
想到這裏，謝安心中豁達很多，不由張開雙手，做了個擁抱藍天的動作。同時大口的唿吸，當真覺得周圍的空氣都是甜的。令人無比的清爽。
“真好的一個大舞台啊。可惜……我命不長了。”
想到這裏，謝安心頭又湧現出淡淡的悲傷和無奈。
真是一件令人心疼的事情。
誒。
最後謝安興致索然，慢慢的放下了雙手，整個人發出無奈的歎息。
就這時候，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謝安，你和九爺聊得怎麽樣了？”
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讓謝安的心情好轉了許多。他迴頭看去，看見了陽光下的宋玉，那個俏麗冷豔的絕美女子。看見了宋玉表情裏的忐忑和擔憂。
“哈哈哈。”
謝安笑了，非常開心。
他張開雙手，大步流星的走到宋玉身邊，然後張開雙手，給了宋玉一個大大的擁抱。
倒不是謝安有意要做什麽，而是此刻真的心情太好。
急需要來一個友情級別的擁抱。
宋玉麵對這樣的操作，顯得很不適應，但也感覺出來謝安應該和九爺聊的不錯，臉上露出期許和開心，反手給了謝安一個大大的擁抱。
稍許擁抱，謝安很用力，重重的拍了把宋玉的後背，一個勁的道：“好，好好好。宋玉，以後你自由了。”
鬆開懷抱之後，謝安都還看到宋玉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啪。
謝安打了個響指，然後把自己和九爺聊天的內容，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最後道：“九爺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宋玉的眼眶已經濕潤了，咬著牙問：“什麽話？”
謝安道：“九爺說你跟了他半輩子，受委屈了。以後好好的過活自己的日子，不用事事去找他。一切以我為主就行了。”
嘩啦。
宋玉再也沒繃住，淚水直接掉了下來。
沒有過於激烈的表情，也沒什麽特別歡喜的，就是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謝安感受到的命運感，而宋玉感受的強烈度，十倍於謝安。
畢竟，她才是當事人啊。
謝安拍了拍宋玉的肩膀，“好了，別哭鼻子了。你好歹也是個冷豔殺手。這就沒逼格了啊。”
宋玉輕輕笑了一下，重重點頭，“嗯”了一聲。
隨後，她伸手去抹去眼角的淚水。
謝安道：“我再告訴你個好消息。今天上午廖勇聯係我了，我想下午找他，不過廖勇比較急，得知我要來監獄，便主動到監獄等我。我估測， 應該是把你發展為線人的事情落實了。我現在和廖勇聯係一下。若能落實，以後你做的事情，就有法律依據，不必擔驚受怕。更不必擔心因此蹲大牢。”
說完，謝安就高興的拿手機給廖勇打電話。
宋玉並未打擾謝安，而是在心裏默默的說了聲：謝謝！
輕盈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光是聽這聲音就知道腳步聲的主人體重不大，不過走路的步伐十分穩健，有節律。
沒有什麽壓迫感。
給人一種輕飄飄的味道。
謝安和宋玉都同時吃了一驚。
他們對這腳步聲可再熟悉不過了。
九爺來了。
若在往常，兩個人聽到這腳步聲，肯定會非常的歡喜。畢竟兩個人都算是九爺非常親近的人了，很喜歡和九爺相處。也深受九爺的恩惠和教誨。
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麽子。兩個人聽到這腳步聲後，竟然變得格外緊張起來。
宋玉身為今天的核心人物，自然是緊張的。
在這之前，宋玉其實沒有太多的考慮自己的後事，壓根就沒這方麵的概念。純屬是跟著謝安相處的時間太久了，才對以後產生了憧憬。
素來泰山崩於前不變色的宋玉，此刻竟然緊張了。不過她還是經驗豐富的，很好的掩飾住了自己的表情。側頭去看旁邊的謝安，發現謝安一臉淡定的坐著，貌似胸有成竹的樣子。
謝安這般淡定的 模樣，無疑給了宋玉不小的精神支持，讓宋玉也安定了很多。
其實宋玉還真是誤會了謝安……謝安表麵的淡定都是裝出來的。
謝安如今的確也算得是見多識廣了，麵對各方大佬自然手到擒來，沒什麽好緊張的。但是九爺不同，這可是自己的恩師了。
也是謝安最為敬重的前輩師父。
在這世道，能讓謝安看不穿，並且找不到任何突破口的人不多。但九爺無疑是其中之一。
麵對九爺，要說沒點子緊張忐忑，那不現實。
就這個時候——
哢嚓。
門開了。
監獄的警員帶著九爺來了。
再次看到九爺的時候，謝安心中挺不是滋味的。
經過上次的病情後，九爺明顯更加的憔悴消瘦了。穿著一身囚服，走路的動作都顯得格外吃力。當真全身就隻剩下皮包骨了。
每走一步路，身體都會顫顫巍巍的。仿佛隨時要倒下似得。
“師父。”
謝安立刻走上去攙扶了一把。
這一番動作可謂是真心實意，沒有任何雜念。自從謝安入駐從此的七先生之後，便是拜了九爺為師。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半點都不誇張。
更何況，九爺教授給自己的東西，給予自己的東西，的確足夠謝安受用一輩子了。一聲師父叫出口，分量很重。
麵對謝安的攙扶，九爺心中暖和，卻還是說了句，“我沒那麽嬌弱。不用扶。”
謝安聽的有幾分心酸，反而扶的越發穩健了，“徒兒都看見了，若是不攙扶一把，心裏過意不去。”
九爺輕聲笑了笑，並未多說什麽。由謝安攙扶著坐下，謝安這才迴到對麵入座。
看到九爺的身子骨明顯更加虛弱了，謝安便拉了些家常，囑咐九爺要多多注意身子，另外自己買了些補品過來，要多多服用。
如今的監獄已經比較人性化了，對於病重的老人，多有些優待。
九爺認真的聽著，時不時露出笑容，“你們有心了。其實不必如此啊。你們年輕人忙著自己的事兒就好了。前幾天你師娘來過，給我帶了好些東西。再有幾個月，我就出獄了。不興這一下。”
隨即，九爺慢慢步入正題。
“紅顏和你師娘都來過，誇讚你會辦事。替宋祠拿下了龍之夢的訂單。宋祠的其他人都很佩服，說你有能力。讓大家看到了振興宋祠的希望。”
九爺是真的極少誇讚過別人。
謝安仔細複盤過去和九爺見麵的次數，似乎今兒是九爺第一次誇讚自己。
還別說，能夠得到九爺的誇讚。謝安心頭十分高興。
有著濃濃的滿足感，甚至感覺此前付出的很多努力，都值當了。
更何況，謝安在內心深處也很喜歡和九爺相處。
謝安緩過神來，壓下心頭的情緒，道：“這還多虧了師父的教誨，還有宋祠上下的同心協力。若非如此，此事也不會那麽順利。”
九爺卻絲毫不吝嗇對謝安的欣賞，“你也不必如此謙虛。在你之前，宋祠的人即便做到了所謂的上下一心，也沒有拿下訂單。你的能力，自然是不用多說的。如果把宋祠比作一個人的五根手指頭的話，你就是那個讓五根手指頭握成拳頭的領頭羊。”
說著，九爺還像模像樣的做了個握拳的動作，然後攤開五指，細細打量自個幹枯的五指，“手指頭是沒多大力氣的。也成不了氣候。但是把手指頭合在一起，握成拳頭。那就不一樣了。小安，你幹的不錯。”
不知為何，謝安心頭在感到歡喜的同時，更是多了幾分心酸。
為九爺心酸。
謝安都不忍心說出自己的來意，就坐在九爺對麵，一點點的和九爺拉著家常。原本話不多的九爺，如今倒是很喜歡聆聽謝安在外麵發生的事情。
哪怕是生活中的點滴小事，九爺都分外的喜歡聽，一點也不覺得無趣。
謝安知道，這是九爺真把自己當自己人對待了。
這感覺就像是當初謝安上大學後，第一次脫離了家裏，不再迴家，而是住校。每次迴家的時候，爸媽都會搬著板凳坐在謝安對麵，然後托著下巴，聽著謝安講述在學校裏的點滴事情。
謝安講到高興的地方，表現出色的地方。爸媽就會跟著笑嗬嗬的，激動個不停。若是謝安講到了什麽不順的地方，爸媽就會擼起袖子，以過來人的身份，憤世嫉俗的給謝安傳導經驗。
雖然爸媽這些過來的經驗並沒有什麽卵用，但是看著他們那般關切的模樣。謝安心裏是非常暖和的。
如今，在九爺的身上，也有了這種感覺。
謝安剛開始還感覺自己的話是不是太多了，可是在看到九爺臉上慈祥又期待的表情後，謝安便釋然了。
非自己話多，而是九爺喜歡聽。
既然如此，謝安也就沒什麽含糊的了。把自己從姑蘇綁架的事情慢慢說起，說到了宋玉，說到了淩雁秋，說到了廖勇，說到了陳潔和自己的公司發展曆程。
甚至連帶自己的感情，都較為粗略的說了出來。多次提到了蘇玉卿和自己的相處，對自己的影響。
不過，謝安為了不讓九爺過於擔心，倒是沒有說出葉落周立和陳豔茹的事情。就細說著日常的事情。九爺非常有耐心的聆聽著，時不時臉上露出笑嗬嗬的表情。
不知不覺，過去了足足兩個多小時。
謝安不餓，沒想著吃午飯。宋玉也是如此，聽的如癡如醉。很顯然，宋玉也對謝安的事情非常感興趣，哪怕有部分她本人都是知道的。但是聽謝安複述出來，仍舊聽得津津有味。
這何嚐不是謝安當成自己人來看待呢？
若不是這般的心態，誰會對你的家常小事兒感興趣啊。
等到實在沒什麽可說的，謝安在才停下來。
九爺很欣慰的看著謝安，滿是笑容，“很好啊。他日若是出獄了，我該去看看你那位女朋友。”
謝安笑笑，“會的。”
眼看寒暄的差不多了，九爺臉上明顯露出非常疲憊的神色，頓時揉了揉太陽穴，才慢慢的恢複精神。
“你們此番來找我，還有什麽事情麽？”
這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沒事……時間差不多到了。九爺也需要迴去監獄待著了。
謝安迴頭，和宋玉對望一眼。後者微微點頭，給予無聲的支持。
謝安又給宋玉使用了眼色，宋玉剛開始還不太明白，後來看到謝安不斷朝她示意出去。宋玉這才恍然，隨即便說自己有事情，需要先走一步。然後便離開了。
九爺何等老辣，一眼就看出來謝安有重要的事情和自己說，當下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許多，“現在宋玉不在了，你有什麽直接說就是了。”
謝安道：“師父，我來找你，的確是有一件事想和你說。就是關於宋玉的。”
“宋玉？”
“嗯。宋玉這人的來曆，師父比我要清楚。我想問問，師父是打算如何給宋玉最後的結局的？”謝安沒有直接說明自己的意思，而是先問詢了九爺一波。
九爺微微笑道：“你這一波拋磚引玉做的。你不必顧及什麽，有什麽直接說就是了。”
師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謝安自然不好多隱瞞什麽。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前前後後詳細的講述了一遍，最後問道：“這件事關係重大，畢竟宋玉是師父你培養出來的人，我不好私下決定什麽。還需要請示師父的意思。”
嗬嗬。
九爺認真聽完謝安的講述，並未發表意見，而是露出非常欣慰的笑容。整個人裏裏外外都透露出一股欣慰釋然的輕鬆感。這倒是讓謝安感到疑惑不解了。頓時撓了撓頭，尷尬的笑了笑。
過了好一陣子，九爺才慢慢的開口，“你是不是擔心和我的計劃發生了衝突，惹我不開心了？”
謝安並未隱瞞，“是的。師父對我有開啟蒙昧之恩，我銘記於心。如今這事兒，我自然要問過師父的意思。”
哈哈。
九爺忽然開懷大笑。
謝安越發的不解。
隻覺師父金泰呢的表現很是反常，搞得自己有點像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偌大的室內，隻剩下九爺那開懷的笑聲。
謝安也不著急，按捺住好奇和急切，靜靜的等待著。
過了很久，九爺的笑聲才慢慢的停下來，最後看向謝安。明亮的目光，越發的感到滿意，“小安， 你成長了。雖然獲得了不小的成就，卻仍舊願意顧念著我這個老頭子的感受。你的心意，我都看在眼裏，也都心領了。其實，你想多了。”
一句想多了，讓謝安整個人都鬆了口大氣。
他知道，自己和師父之間並不會因為這件事發生什麽矛盾。
那塊壓在心頭的石頭，也終於落地了。
整個人感到分外的舒泰。
不過，謝安心頭仍舊感到好奇，不知道九爺的具體打算。
“那麽，師父對宋玉，是如何打算的啊？”
九爺微微開口道：“其實你的打算，就是我的期待。我收你做徒兒，也是存了這個打算。”
“啊？”謝安大吃一驚，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這是怎麽迴事啊？
未免太令人震驚了。
九爺繼續道：“其實這是我一直想做，但是沒辦法做到的事情。因為我身上背了案底，警方對我非常的警惕。即便將來我出獄了，也會是警方重點監控和懷疑的對象。所以，我沒辦法帶領宋祠和宋玉去做什麽，更沒有能力帶著他們走向光明。你……明白了？”
嘶。
謝安倒吸了一口冷氣，心頭有一股說不出的酸麻感。
還有幾分愧疚。
敢情是自己誤會了九爺。
想多了屬於是。
人家九爺壓根沒有對宋玉生出不好的想法來。反而想法和自己一樣，隻不過礙於身份的問題，沒辦法操作。
謝安細想之下，還真是如此。
要知道，一個犯了案的人，還是曾經的主謀，被定罪的。在監獄裏待了十年，在行業內外的名聲早就臭掉了。即便出去了，也會遭到行業的唾棄和抵製，更會成為警方重點監控的對象。
也就是說，將來九爺無論做什麽，對宋祠和宋玉都不會起到太大的幫助，反而是副作用。
甚至於，任何和九爺走的太近的人，都會收到牽連。導致名聲不好，所做的事情也會被人本能的貼上不好的標簽，甚至會被警方重點照顧。
這其實非常悲慘。
謝安雖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更換個角度，設身處地的為九爺考慮一番。也大概能夠感受到這種無奈和悲憤。
終究還是自己把問題給想簡單了。
九爺找自己，不單單是看中自己的能力和孝心。更多的是看中謝安清白的身份。想讓謝安接掌宋祠，就是因為隻有謝安這樣清白身份的人，才能夠帶領宋祠走出去，不要再重蹈覆轍。
當然，這些都是謝安根據九爺剛剛的話推測出來的。具體如何，還需要聽九爺自己說。
果然，接下來九爺把他的打算說了出來。
“你心中想的大體上沒錯。這才是我最大的考慮之一。你有能力，也有孝心。我認了你這個徒弟，就當認了個兒子。這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隻有你清白的身份，才能夠帶領宋祠洗白，堂堂正正的做生意。也隻有你，才能夠帶領宋玉走出曾經的黑暗，堂堂正正的做個正常人，過正常人的生活。”
“我老了，加上身份擺在這裏，名聲也臭了。就算將來出去了，也沒什麽好名聲。多少都會被行業內外的人唾棄。還會被警方監控對待。我已經做不了什麽事情。但是小安，你還年輕，你還有無限的可能。很多我想做而做不了的事情，你都可以去做。”
“宋玉這件事，你做的很好。我之前沒告訴你，是希望你自己去想，自己想去做。這才是你徹底融入宋祠的標誌。如今，你能來找我說這件事，我感到非常欣慰。我知道，你已經把自己當成宋祠的人了。”
謝安認認真真的聽著，不知為何，鼻子感到一陣發酸，眼眶也紅彤彤的。
謝安不是一個不思報恩的人，相反的，謝安對感情看的很重。
九爺對自己的好，對自己的期待和信任。謝安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九爺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謝安都能夠感受到其中的期許和信任。
這種感覺，很美妙，也很沉重。
是一份莫大的責任啊。
九爺笑的越發的開心了，“宋玉這人啊，一輩子過的淒苦。雖然後麵跟了我，但也沒享過什麽福。她的思路都不正常，總把我的命令當成了她生命中的一切。這是不好的。如今遇到了你，我看得出來，宋玉非常信任你。也非常欣賞你，願意跟隨你。而你沒有把她當成一個武器使用。而是把她當成了活生生的人。這讓我很欣慰。咱們宋祠未來的接班人，就該如此啊。”
謝安眼眶濕潤了。好幾次囁嚅著嘴唇想要開口，卻不知道說什麽好。
九爺繼續道：“其實宋玉這個人非常可憐的。能夠遇到你，也是她的福氣。以後，我希望你們繼續互相扶持，共同進步。好好打理宋祠，好好過好日子。不要再走我的老路了。”
謝安聽了很是破防。
咬緊牙關，才忍住沒有落淚。
九爺這個人，太懂自己了，而且處處都在為自己考慮。
普天之下，自己遇到了冷美人，遇到一個九爺。已經沒什麽好遺憾的了。
九爺繼續道：“非但宋玉是如此，宋祠也是如此。我希望你將來帶著宋祠走上光明大道， 不要做什麽不好的事情。隻有這樣，才走的穩，走的遠。大家心裏才沒壓力。但是，要走好這條路，需要一定的手腕才行。你是具備了這個能力的。你和警方的關係很好，這是很好的事情。也是我們宋祠最稀缺的東西。聽你講了這麽多，我已經很放心了。沒什麽好交代的。”
說完，九爺慢慢的站了起來，人比先前進來的時候要精神許多，臉上都帶著笑容。
“我到時間了，該迴去了。”
謝安站起身，上前攙扶了一把九爺，“師父，我扶你。”
九爺這一次推開了謝安，“我還不至於這麽嬌弱。我自己能走路。對了，你去告訴宋玉。跟她說……”
說到關鍵的地方，九爺稍許停頓，思考了片刻，最後才道：“就說她跟了我半輩子，受委屈了。以後好好的過活自己的日子，不用事事來找我。一切以你為主就行了。”
說完，九爺頭也不迴的離開了探監室。留給謝安一個蒼老的背影。
謝安愣愣的站在原地，良久說不出話來。
看著虛掩著的門，看著九爺離開的方向，含著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謝安並非一個感性的人，但是此時此刻，的確是繃不住了。
九爺高遠，豁達，胸襟如海。深深的感染著謝安。
九爺慈悲，關切，大度，有愛心。處處都在關心謝安。
更讓謝安感到詫異的是九爺最後的那句話：直接定格了宋玉的命運，等於放給宋玉自由了。這是多大的恩賜和胸懷啊，謝安感覺到那股濃濃的命運感。
命運的力量，都凝聚在九爺的那些話裏麵。
更重要的是，九爺最後讓宋玉不要事事請教九爺，問謝安就是了。這便是體現出九爺對謝安的非凡信任。這可是之前未曾有過的事情。讓謝安聽了十分上頭。
許久許久，謝安都沒緩過神來。隻顧著愣愣的站著，腦海中始終蕩漾著剛剛九爺說過的話。
謝安仿佛看到一片高山，看見了一片大海。
還有一個廣袤滌蕩的前程。
直到，獄警過來提醒謝安時間到了，應該離開。謝安這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慢慢的走出房間。
走出房間，外麵是個很長的通道。
越過通道，便是監獄的大院子。是個很大的廣場，晌午明媚的陽光傾灑下來，照耀在謝安臉上，暖洋洋的。謝安抬起頭，看見了廣闊的天空，萬裏藍天。
仿佛這浩瀚藍空，就屬於自己的未來。自己成了藍空下飛翔的鳥兒，天高任鳥飛。
再沒什麽東西可以阻攔自己了。
這種感覺，是那麽的美妙，是那麽的令人心醉。
九爺，宋玉，宋祠……
一切的障礙，都仿佛破除掉了。
接下來，這個舞台已經空出來了，留給了謝安。至於謝安能夠在這舞台上跳出怎樣的舞蹈，全看謝安自己的能力，全看自己發揮了。
想到這裏，謝安心中豁達很多，不由張開雙手，做了個擁抱藍天的動作。同時大口的唿吸，當真覺得周圍的空氣都是甜的。令人無比的清爽。
“真好的一個大舞台啊。可惜……我命不長了。”
想到這裏，謝安心頭又湧現出淡淡的悲傷和無奈。
真是一件令人心疼的事情。
誒。
最後謝安興致索然，慢慢的放下了雙手，整個人發出無奈的歎息。
就這時候，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謝安，你和九爺聊得怎麽樣了？”
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讓謝安的心情好轉了許多。他迴頭看去，看見了陽光下的宋玉，那個俏麗冷豔的絕美女子。看見了宋玉表情裏的忐忑和擔憂。
“哈哈哈。”
謝安笑了，非常開心。
他張開雙手，大步流星的走到宋玉身邊，然後張開雙手，給了宋玉一個大大的擁抱。
倒不是謝安有意要做什麽，而是此刻真的心情太好。
急需要來一個友情級別的擁抱。
宋玉麵對這樣的操作，顯得很不適應，但也感覺出來謝安應該和九爺聊的不錯，臉上露出期許和開心，反手給了謝安一個大大的擁抱。
稍許擁抱，謝安很用力，重重的拍了把宋玉的後背，一個勁的道：“好，好好好。宋玉，以後你自由了。”
鬆開懷抱之後，謝安都還看到宋玉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啪。
謝安打了個響指，然後把自己和九爺聊天的內容，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最後道：“九爺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宋玉的眼眶已經濕潤了，咬著牙問：“什麽話？”
謝安道：“九爺說你跟了他半輩子，受委屈了。以後好好的過活自己的日子，不用事事去找他。一切以我為主就行了。”
嘩啦。
宋玉再也沒繃住，淚水直接掉了下來。
沒有過於激烈的表情，也沒什麽特別歡喜的，就是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謝安感受到的命運感，而宋玉感受的強烈度，十倍於謝安。
畢竟，她才是當事人啊。
謝安拍了拍宋玉的肩膀，“好了，別哭鼻子了。你好歹也是個冷豔殺手。這就沒逼格了啊。”
宋玉輕輕笑了一下，重重點頭，“嗯”了一聲。
隨後，她伸手去抹去眼角的淚水。
謝安道：“我再告訴你個好消息。今天上午廖勇聯係我了，我想下午找他，不過廖勇比較急，得知我要來監獄，便主動到監獄等我。我估測， 應該是把你發展為線人的事情落實了。我現在和廖勇聯係一下。若能落實，以後你做的事情，就有法律依據，不必擔驚受怕。更不必擔心因此蹲大牢。”
說完，謝安就高興的拿手機給廖勇打電話。
宋玉並未打擾謝安，而是在心裏默默的說了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