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謝謝你啊桑銘,我自己可以了。”


    易容師身上的傷口已經基本自愈,也恢複了些氣力,除了因為長時間未進食而感到十分饑餓以外,並沒有太多不適。


    他站定,抬眸看向兩人,目光觸及辭影的瞬間,眼底閃過一抹驚豔。


    來這裏的一路上渾渾噩噩未曾注意,桑銘身旁竟是個長得這樣好看的人。


    不過……


    他和桑銘認識了上千年,對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他這裏改換容貌,一向是獨來獨往,從未有過同伴。


    更何況……


    餘光瞄到那隻搭在腰上的手。


    這怎麽看都不隻是單純的普通朋友吧。


    “那個,你旁邊這位是?”


    他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桑銘唇角微微一揚,大方又略帶得意地介紹:“他叫辭影,是我的伴侶。”


    “哦~”易容師禮貌微笑地看向辭影,“你好,我……”


    剛要伸手去握,就看見某隻手又將人往懷裏緊了緊,某人唇角的弧度也仿佛壓下了幾分。


    於是,他撤迴抬到一半的手,識趣地保持了距離。


    在這裏待了許多年,見過來來往往各種各樣的人,還是有些眼力見的。


    “我叫塞安,是桑銘的朋……”


    哐哐哐。


    話沒說完就被一陣聲響打斷,賽安轉頭看去。


    是巡邏的騎士見他們還在門口逗留,用劍鞘擊打玄鐵欄杆警告。


    塞安皺了皺眉,毫不掩飾對那些騎士的厭惡。


    不過,這裏的確不是說話的地方。


    他看向桑銘,“要不,先去我那兒吧。”


    “嗯。”


    兩人跟著塞安一邊往裏走,一邊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這裏比他們預想中最差的情況已經好了許多。


    許是教會對騎士團的能力太過自信,隻將地下城整個圈禁了起來,並未在內部對不死人進行嚴密監控。


    不過這玄鐵打造的巨大囚籠,的確不是那麽輕易能破壞的。


    辭影迴想起剛穿來的時候,在焚刑架上,還是泄出一絲本體的神力,才破壞了綁著他的玄鐵鏈。


    想來原劇情裏的六翼天使,最終也是被困在這裏,沒能逃出去。


    神思間,幾人來到一間有些破損的屋子前。


    “哦對了,前陣子從布恩瑞來了個不死人,我想你們應該認識。”


    賽安一邊拉動門栓,一邊說道。


    推開門。


    兩人朝裏一看,毫不意外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桌旁繪製著什麽。


    男人聽見動靜轉過頭,有些驚訝地站起身,“桑銘先生?!還有辭影先生,你們怎麽……”


    “喲,又是你啊。”辭影走到桌旁靠坐,一臉玩味地看著這位錫城城主手下得力的惡魔幹將,格羅。


    “你家城主還真舍得把你往火坑裏推。”


    前腳才從瓦倫納撿迴一條命,後腳又落進利珀城的牢籠。


    在反叛勢力中,惡魔和天使可是強大又稀缺的戰力,通常情況下,城主們不會讓他們冒這麽大的風險。


    畢竟,那雙翅膀於他們而言,既是克敵的利器,也是要命的弱點。


    “呃,沒有……”格羅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職責所在嘛,換別人來我也不放心。”


    “怎麽樣,這裏的情況了解了多少?”桑銘從城主哪裏聽說過,格羅擁有迴溯舊景的能力,走過之處,都能零碎看見一些近期發生的事。


    結合一直在地下城內部的塞安講述的親身經曆,他大致理清了這座城的情況。


    五個月前,騎士團大批兵力毫無預兆地闖入,輕車熟路進入地下城,控製住不死人,又將整個利珀城重重包圍。


    教皇下了禁令,隻進不出。即便隻是過路的旅者,也無一例外地被困於城中。


    企圖離開或反抗者,都被殘忍地殺害。


    沒有屠城,也不過是留著這些百姓供他們吃喝,做苦力罷了。


    人們被迫停止了日常耕作。


    年輕力壯的男人們都被帶去修築城牆,以及建造這座巨大的地下牢籠。


    而剩下的老弱婦孺,則被逼迫為駐紮在此的騎士團洗衣做飯。


    直到半個月前完工,男人們才被放迴家中待命。


    而所謂的待命,說白了,就是等死。


    城中餘糧並不能支撐太久,教會多半不會留著這座城。


    當然,他們也不打算坐以待斃。


    “地下城有一條通往郊外的密道,目前還沒有被騎士團發現。隻是,密道的入口……”


    格羅伸手指向剛繪製了大半的圖紙中一處,“在這裏。”


    桑銘垂眸看去,位置在鐵欄之外。


    現在外麵有大量騎士巡邏駐守,想悄無聲息地逃出去是不可能了。


    “能從這裏出去的隻有天使。教會使者會親自來帶天使離開。我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製造混亂,但需要十足的把握與恰當的時機。而且……”


    格羅說到一半,塞安接過話頭,“我們不能拋棄城裏的百姓。”


    他遞了兩杯剛泡的熱茶,目光堅定而懇切,“這場劫難因我們而來,他們都是無辜的,不能就這麽拋下他們。”


    “聽說這些天,他們在找一個六翼天使。”


    這是他被吊在廣場時,聽見那些騎士們提及的。


    說到這兒,他的眉頭緊緊蹙起,心中湧出一股濃濃的憂慮,


    “應該是在等抓到了那個六翼天使,就要將這座城徹底毀滅。”


    他們這些不死人,會被困在這個地下牢籠裏,焚成灰燼。


    城中的百姓都見過了教會的陰暗,也斷然沒有活路。


    在教會到來之前,城裏的百姓過得一直無憂無慮,甚至都不知道地下城的存在。


    他們善良純樸,也沒有因為受到牽連而怨恨不死人,甚至還願意在使者麵前,付出所有地為他求情。


    若真的隻顧自己逃跑,良心難安。


    “別擔心,”見塞安陷入自責,桑銘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大家都會平安無事的。”


    “另外,剛才你們說隻有天使可以出去,為何我們來的時候,你也在外麵?還被……”


    桑銘沒繼續往下說,不過格羅從身體狀態上,已經大致明白對方在外麵遭受了什麽。


    “是……教皇。”塞安迴想起那雙白色的翅膀,忍不住心裏一陣犯惡。


    “你們一定想不到,那個教皇,也是不死人。”


    “而且,他……”塞安的雙手不受控製地微顫,吞動喉嚨,強壓下不適,擰著眉繼續說道,“他讓我,給他移植了一雙天使的翅膀。”


    “什……麽……”桑銘和格羅聞言,都覺得這實在太異常了。


    不僅是因為教皇的不死人身份,更是因為移植翅膀這件事。


    “為什麽?”


    教皇已經擁有無上的地位權勢,翅膀於他而言毫無用處不是嗎?


    “不是曾經失去,就是從未得到。”


    一個清脆的嗓音響起,幾人看向辭影。


    隻見好看的不死人微微翹著唇角,完全沒有一絲擔憂,反而有種心情很好的錯覺。


    “所以,教皇來了這裏?”辭影問道。


    “嗯。”塞安點了點頭,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前幾天已經離開了。”


    說起這個,他不禁鬆了口氣。


    幸好教皇走了,不然他們想逃出去就更難了。


    “這樣啊……”辭影有些可惜地歎了口氣,頗帶怨忿地剜了桑銘一眼。


    要不是你折騰那麽久,我在這兒就能把教皇解決了!


    今晚別想上我的床!


    桑·有辜背鍋·銘:???


    寶貝為什麽瞪我?


    寶貝瞪我的樣子真好看~


    mua~~


    桑銘開心地湊近辭影的額頭,大大親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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