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目瞪口呆地看著霍正羽,暴揍毫無還手意願的青王,卻無人敢上前阻攔。


    就連國師都被護國將軍周身的殺戮戾氣震到,一時怔在原地。


    至於辭影,自然是搖著扇子悠然看戲。


    畢竟,他可是皓雲宗的長老,當然要以身作則,不能幹涉朝政呀。


    霍正羽一拳接一拳,將青王揍得麵目全非。


    可無論如何發泄,也難紓心中悲痛。


    “霍正羽,你要造反嗎!”


    一道尖銳的聲音從殿外傳了進來。


    眾人聞聲望去,隻見王後帶著一眾禁軍,闖入大殿。


    “還不護駕!”


    王後一聲令下,十幾個禁軍衝上前,拉開霍正羽,押著他跪在地上。


    原來,方才國師道出十六年前真相之時,便有個小太監,悄悄從側門溜了出去,將事情告訴了王後。


    王後擔心有變,趕緊讓禁軍頭領將還在後宮搜查的禁軍召集起來,去往大殿。


    她端著高傲身姿,穿過人群,一步步朝裏走去。


    即使兩邊的大臣對她議論紛紛,也絲毫不予理會。


    走到青王身旁,將人扶迴王座,“大王,霍正羽以下犯上,意圖弑君,按律當斬。”


    “王後……”青王虛弱地吐出兩個字,還沒等說完,就被殿下的一個聲音打斷。


    “霍將軍乃我青國之棟梁,佑我青國邊疆無人敢侵。王後與國師以妖法坑害霍將軍之子,以妖言惑眾,當處以焚刑。”


    說話的是青國文臣之首,溫丞相。


    “放肆!”王後氣得不輕,怒斥一聲。


    溫丞相卻毫不退讓,又繼續說道,“大王不念霍家扶持之恩,枉顧霍將軍護國之功,默許王後之行為,實在令臣等寒心。”


    “臣請大王,退位讓賢。”


    有了丞相的帶頭,其他大臣也紛紛附和,“臣等,附議溫丞相,奏請以焚刑處死王後和國師,請大王退位讓賢。”


    而那些武將,更是情緒激昂地直接上前,幾招便打暈了壓著霍正羽的禁軍,將人扶起來。


    他們站在霍正羽身旁,怒視青王,大有要逼宮的架勢。


    “你們,你們瘋了嗎!一群目無王法的賤臣。”王後氣焰囂張地大罵著,又看向一旁的國師。


    “仙師,這些賤臣一定是中了邪,還請您幫他們驅驅邪。”


    所謂的驅邪,不過是將這些人的記憶清除。


    等那些人不記得了,便也不會再這般咄咄逼人。


    然而,國師卻沒有如她所言,施展法術。


    王後有些疑惑地偏頭看去,“國師?”


    心道這國師是不是想討些好處。


    “國師放心,前些日子密雲國朝貢的珍寶......”


    “不,不是這個問題……”那國師唯唯諾諾地小聲說著,朝王後使了個眼色,“青,青嵐仙君在呢……”


    王後順著方向看去,剛才來的時候人多雜亂沒注意,現在一看,人群之中果然有兩個白衣仙士。


    但那又如何?這國師不是修仙界最厲害的仙士麽?


    管他什麽青嵐仙君紅嵐仙君?


    凡人分辨不出修為,又哪裏會知道,這國師當年來青國招搖撞騙時,不過一個因為犯戒而被逐出宗門的弟子。


    築基後期,連金丹都沒結成。


    這些年又隻顧享受,修為都已經快退化到煉氣了。


    隨便一個金丹仙士來了,他都得夾著尾巴做人,根本不敢惹。


    更何況是眼前這位。


    “說到驅邪,我倒是發現王後身邊這位姑娘像是中了什麽妖術。”辭影一邊說著,一邊揮手打出一道法術。


    從剛才這些人進來,他就察覺到了。


    王後身邊的一個宮女,身上還殘留著咒術。


    淺金色的法術注入宮女額間,解開了其腦海中的一重禁錮。


    侍女一愣神,瞬間一些記憶衝入腦海,驚慌失措地跌撞兩步。


    “小……小姐……”她顫顫巍巍地抬手指向王後,“是你……你命人殺了我家小姐……”


    她原本是霍夫人李氏的貼身婢女,隨主子陪嫁到霍家。


    李氏被召進宮養胎時,她也一並被帶進宮貼身照顧。


    生產那天,李氏誕下嬰孩沒多久,產婆抱著娃娃瞧了一眼,將娃娃塞在侍女手裏,便突然拿起剪子,對著李氏狠狠地戳了下去。


    侍女抱著娃娃,一時反應不過來,沒能上前阻止。


    接著又被那產婆壓製住。


    無論他如何哭喊,門外都沒有一人迴應。


    眼睜睜地看著主子失血而亡。


    後來,她被打暈。


    再蘇醒時,便聽見一旁有人說話。


    一個聲音在問:“王後,這婢女如何處置?”


    另一個聲音說道,“國師,洗掉他方才的記憶,讓她跟著我,免得引起懷疑。”


    她當時尚睜不開眼,黑暗之中辨認出這聲音是王後的。


    還不等她掙紮,又昏睡過去。


    後來,她醒過來,王後宮裏的宮女說,她在李氏分娩時暈過去了,李氏不幸難產而死。


    王後與李氏情同金蘭,便將她收入宮中為婢女。


    當時她還感念王後恩澤,如今想起一切,才知自己竟盡心侍奉了一個害死主子的人這麽多年。


    李氏待她極好,從不把她當下人打罵,她為了主子,什麽都可以不要。


    那宮女忽然從一旁的侍衛腰間拔出寶劍,朝王後刺去。


    “啊!”王後尖叫一聲,倉惶躲開,“你個瘋子,胡說八道什麽!”


    那宮女才不管,提著劍瘋狂亂刺。


    “滾,來人,這瘋子行刺本後,把她給我壓下去杖斃。”


    禁軍欲上前捉拿。


    霍正羽拔出寶劍攔在前。


    禁軍也不敢擅動。


    宮女握著劍,追著狼狽逃竄的王後,刺中好幾劍,才被霍正羽按下。


    “霍將軍,她害死了小姐......”宮女丟掉手中利劍,泣不成聲。


    霍正羽滿眼憎恨地看著王後,心中無限悲痛。


    他保護了青國,卻沒能保護他的妻兒。


    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辭影廢掉了國師的修為。


    國師和王後被綁起來押入大牢,等待三日後處以焚刑。


    而青王也寫下了退位詔書。


    朝堂之變,並未太多影響百姓。


    唯一不同的,也不過是那些給王後和三王子歌功頌德的聲音消失了。


    上元燈會一連三日,辭影一隻手捏著一支照二人身形樣貌捏出來的泥人,另一隻手拿著一串糖葫蘆遞到霍檀嘴邊。


    “阿檀,三日後的焚刑,你想看嗎?”


    霍檀握住辭影的手,張嘴咬下一顆。


    “阿辭呢?”


    辭影粲然一笑,“我當然想看啦~”


    鮮活的生命,在那火焰中一點一點流逝,一定很好看。


    霍檀點了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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