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什麽,茗汜身上的式神契約和其他的不同,所以法陣不起作用。”


    辭影一邊解釋,一邊玩著纏在指尖的柔軟尾巴。


    看得一旁的禦宿目瞪口呆。


    這還是他見過的那九條能劈山穿岩無堅不摧的尾巴嗎?


    辭影轉過頭看向落夭,“說說吧,為什麽叫我哥哥?”


    銀發少年眨了眨眼,“因為你就是我哥哥呀,我們是雙胞胎哦~”


    雙胞胎?


    看著眼前這張毫無說服力卻又有種說不出來相似感的臉,辭影不置可否。


    落夭又繼續說,“哥哥,難道你不好奇為什麽你體內有這麽龐大的靈氣嗎?”


    辭影挑了挑眉。


    “因為我們的母親是妖呀~”


    “你比我早出生一點點,繼承了妖的靈氣,而且,半點都沒給我留!嗚哇哇哇——”


    說著說著,銀發少年委屈地直接蹦出了眼淚,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一邊抹著鼻涕眼淚,一邊哽著嗓子繼續說,


    “我隻繼承了母親特有的恢複能力,嗚嗚嗚,可這一點也不方便。人類發現我的異常,就會把我當做妖驅趕打罵,還要抓我。”


    “每次陸川打完我,我還得時不時自己把傷口再扒開,以免恢複得太快被他看出來……很疼很疼的呀……嗚嗚嗚嗚嗚!”


    禦宿看著眼前的小淚人,嘴角抽了抽,這還是他剛才看見的那個小瘋子嗎?


    “可是你們長得一點都不像啊?”禦宿喜歡在人類世界裏待,對人類的了解也比較多。


    落夭抽了抽鼻子,悶悶地說道,“那是因為,在找上陸川之前,我換了一張臉。”


    “換臉?”辭影開口道,心想怪不得明明沒有一處相像,卻又感覺哪裏有點相似。


    原來一模一樣的,是骨相。


    “嗯,就像這樣~”說著,落夭收了淚珠子,側過頭從耳後撕開了一些皮囊,興致勃勃地打算展示一下才藝。


    “不,不用了……”禦宿壓著心裏的不適,開口阻止了落夭。


    餘光瞥見一旁麵不改色的辭影和茗汜,瞬間覺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我們出生後沒多久,母親不小心把你弄丟了,所以就失散了。”


    落夭悻悻然地將皮囊貼迴到血肉上,很快就愈合了,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哥哥~我們去修好法陣,為母親複仇吧~”


    “複仇?”辭影暗下眼眸,看向落夭的目光中帶著一絲怪異。


    落夭眨了眨眼,“是呀~我們從出生起,就是為了複仇而活的呀~”


    十九年前,他們的母親原本無憂無慮地生活在森林裏。


    因為一時好奇,跑到山間的一處別莊,見到了十九年前的黎青昀。


    當時黎青昀已經喝得爛醉,把她當做xx欺負了。


    清醒後發現她是妖,趁著她昏睡的時候,下了契咒。


    她一覺醒來就成了黎青昀的式神。


    起初,黎青昀待她還算不錯,畢竟她的妖力不弱,評定出來也是個月階式神。


    然而沒過多久,腹中悄然生出胎兒,妖力漸漸變弱。


    她不知曉孕育之事,人形乃是幻化,並不顯孕,所以也沒人知道她懷了黎青昀的孩子。


    而黎青昀對她的態度,因為任務縷縷失敗而一百八十度轉變,動輒責罰打罵。


    甚至還時不時被帶去黎家的密修室,成為靈氣供體。


    兩個月後,又隨手把她送給了巴結自己的外家除妖師。


    此時的她,因為腹中胎兒一天天變大,妖力日漸削弱,逐漸變得平庸,最後和中階式神無異。


    而在這期間,她被除妖師們不停地送人,而每一任主人,都對她非打即罵,甚至用了很多殘忍的手段折磨她,以此為樂。


    頻繁地解除和烙印式神契約的間隙,陰暗氣息一點一點侵入她的身體,在不知不覺中產生了潛移默化的影響。


    最終,式神契約對她的約束變弱,又剛好遇上了一個半吊子的主人,讓她得以掙脫契約。


    陰暗氣息侵體,心中的恨意被無限放大。


    極度怨恨著黎青昀,怨恨黎家,以及黎家下屬的每一個家族。


    複仇的執念甚至成為她心中緊繃的一根弦,支撐著她沒有完全失去神智墮為惡妖。


    她徘徊在人類的世界,伺機報複。可黎家太強大了,根本沒有一絲機會。


    沒過多久,又莫名其妙生下了兩個孩子。


    雖然有一半妖的血統,但卻是完完全全人類的形態。


    於是,她將複仇的希望,全部放在了兩個半妖孩子身上。


    而又因為原主不慎被弄丟了,所以複仇的重擔,就壓在了落夭身上。


    從落夭記事起,就知道自己是為複仇而活的。


    即使後來母親不在了,複仇的執念也一直是他活著的意義。


    他輾轉於各個家族,努力討好那些有權有勢的除妖師,熟悉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同時尋找複仇的方法。


    最終,尋到了那本記載著邪陣的古籍。


    “哥哥~那些除妖師那麽壞,他們本來也都該死呀~”


    “不是的。”一旁的禦宿忽然開口,“並非所有除妖師都是壞的。”


    聞言,辭影和落夭都朝他看去。


    “除妖師裏也有好人,他們不會虐待自己的式神,還會不計報酬地幫助弱者。如果沒有他們,這個世界隻會變得更糟。”


    【宿主,原主的神魂突然修複到80%了。】


    係統的聲音從意識裏傳來,辭影恍然想起,原主,就是禦宿口中的好除妖師之一。


    而正是有像原主這樣的人,才為那些被惡妖侵擾陷入黑暗的窮苦家庭,帶來希望。


    世間善惡,從來都不是可以一概而論的。


    “你們在這裏做什麽?”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眾人\/妖轉頭看去。


    黎修遙帶著一隊家族裏的精英除妖師走了進來,看見禦宿的時候,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瞬。


    而禦宿則是眼睛一亮,高興地打著招唿,“小阿遙~”


    黎修遙裝作沒聽見,直接略過他,看向其他人,“有看見過陸川嗎?”


    他和黎修言破掉法陣後,就立刻將陸川和邪陣的事告訴了黎青昀。


    黎家怎麽能容忍這樣的背叛,當即下令家族裏的所有人分頭去找,到現在也沒見著人影。


    辭影瞥了瞥一旁染血的空地,搖了搖頭道,“沒見過。”


    落夭也跟著哥哥乖巧地搖搖頭,“沒見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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