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考慮片刻後同意,臨走時他拍了拍南宮彥的肩膀提醒道:


    “提高警惕,渝軍士氣正盛,今晚很可能會有大動作,遇到任何異常情況立刻報告。”


    “遵令。”南宮彥拱手,“還請將軍好好休息,若渝軍今晚真要攻城,末將估計會是在下半夜才動真格。”


    蒙毅點點頭,緩步走下關樓,巡視一遍軍營後迴營帳休息。


    然而蒙毅剛剛卸甲,還沒來得及休息,關樓上便傳來一陣喊殺聲。


    蒙毅心頭一緊,立刻披甲走出營帳,抬頭看向關樓方向,喊殺聲由大變小,很快消於無形,看樣子又是一次試探性進攻。


    蒙毅哼了一聲,轉身走迴營帳卸甲,心中暗下決定,若再有這等虛張聲勢的喊殺聲一概不理。


    但蒙毅剛剛躺下不到半個時辰,關樓上突然響起“轟轟轟”的巨大爆炸聲,那聲音在夜裏是如此巨大,震得整個斜峪關好像都在顫抖。


    關樓下的秦軍軍營也被這巨響震得人心惶惶,要不是秦軍軍紀嚴明,很可能會因此發生營嘯。


    蒙毅吃了一驚,迅速從床上彈起,一邊著甲一邊帶人向關樓衝去,等登上關樓卻見南宮彥正搖晃腦袋,步履踉蹌。


    “怎麽迴事?渝軍攻上城了?”蒙毅趕緊扶住南宮彥問話。


    南宮彥隻看見蒙毅張嘴卻聽不見聲音,隻得使勁揉耳朵,大聲吼道:“將軍,我聽不見你說什麽。”


    蒙毅見狀不再和南宮彥囉嗦,直接帶著親兵巡視關樓一圈,卻沒有發現渝軍的影子。


    好一會兒南宮彥才恢複了聽力,他找到還在巡邏的蒙毅道:


    “稟告將軍,剛剛渝軍派出小股部隊趁著夜色悄悄靠近,突然向關樓拋來十幾個冒煙的罐子,這些罐子應該就是渝軍的轟天雷,除了能發出巨大的聲響,倒是沒啥殺傷力。


    將軍放心,我看這玩意兒也就起點嚇唬人的作用,我軍軍紀嚴明,根本不怕這狗屁轟天雷,將士們很快就能適應,就算再來幾次襲擾也沒啥大不了的。”


    蒙毅搖頭:“別大意,密探傳迴來的消息,渝國的轟天雷殺傷力驚人,三步之內爆炸產生的碎片能把人撕碎,這一次估計是用的威力小聲音大的轟天雷,下一次可能就換成大威力的了。


    你也學過兵法,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虛虛實實,一不留神就要中計。”


    南宮彥唯蒙毅馬首是瞻,拱手領命:“將軍所言極是,我這就在關樓上加派人手和火把,嚴密防範,再不放過任何一名渝軍靠近。”


    蒙毅巡視軍營後再一次走迴營帳,他料定渝軍還會來襲,這一次索性不再卸甲,就著油燈翻起了兵書。


    果然,不到半個時辰,關樓又傳來了喊殺聲,時不時還有巨響迴蕩。


    蒙毅條件反射式地站起身,但見南宮彥沒有派人求援,強忍登樓巡視的衝動,把自己按在營帳中。


    渝軍擾敵戰術很明顯,蒙毅作為守關大將,不能一直被渝軍牽著鼻子走,他知道自己的每一次行動,都會對麾下產生影響。


    既然已經和副將分好了值夜時間,那無必要就別反複出動,不然他休息不好,麾下的將士也會疲倦不堪,到時哪還有精力值守真正危險的下半夜。


    想到這兒,蒙毅幹脆吹滅了油燈,一動不動地坐在桌前,閉目養神。


    臨近子時,攀爬到斜峪關旁邊山頂的馬祥麟睜開了雙眼,他對身旁的耿京道:


    “耿將軍,守關的敵人已疲倦不堪,趁他們現在還沒換防,我們是不是該奇襲了?”


    一身黑色勁裝打扮的耿京仔細觀察了一番斜峪關的情景,點頭道:


    “馬將軍,我帶二十個山君營尖兵先上,一落地就清剿城牆上的守軍並布置繩梯接應大軍登城,你的任務是迅速占領那兩處上城牆的梯道口,並頂住敵人的反撲至少一刻鍾,能行嗎?”


    馬祥麟拍拍胸脯:“你放心,別看我們隻有十八人,但在我馬祥麟倒下前,秦軍一個也上不來。”


    “很好,山君奇襲開始。”


    耿京說完打了個響指,隨後比劃幾個戰術動作,一群同樣黑色勁裝的山君營戰士頷首迴應。


    緊接著,二十個矯健的黑色身影跟在耿京身後,順著繩索飛快地滑向斜峪關關樓,猶如鬼魅的山魈。


    “誰!什麽人?”


    盡管關樓上的秦軍疲憊不堪,但還是有眼尖之人發現了這群從天而降的不速之客,當即大聲示警。


    “找死!”


    還在半空的耿京沒有絲毫猶豫,離城牆還有三米高的距離時便淩空躍下,手中的雁翎刀一閃而過,瞬間就結果了這個眼尖的秦兵。


    但秦兵的吼聲和慘叫起到了警示效果,在城牆另一端巡邏的南宮彥聞聲而動,當即指揮一隊精銳秦軍趕了過來。


    “扔!”


    耿京一聲令下,登上關樓城牆的山君營尖兵用火折子點燃手中的轟天雷,一股腦朝秦軍砸去。


    “轟轟轟!”


    轟天雷在秦軍人群中炸響,南宮彥因為身著將鎧,至少有三枚轟天雷親近了他。


    南宮彥這下算是近距離體驗了一把轟天雷的真正威力,不過他除了飛起來大口吐血,再也說不出其他話來。


    砰,隨著南宮彥的屍身倒地,山君營二十名尖兵全部跳上了城牆。


    “殺!”


    山君營的突襲就兩個字——快、狠,和下山的猛虎沒什麽兩樣。


    雁翎刀、子午鴛鴦鉞寒光幽幽,每一次揮舞必定濺起一道鮮血,僅僅三十息的時間,城牆上的數十名秦軍便倒下近一半。


    剩下的秦軍一邊向角落收縮陣型,企圖固守,一邊急得扯著喉嚨大叫:“渝軍上城牆了,來人呐,速速救援。”


    等城牆下的秦軍反應過來急著增援時,馬祥麟和十八名白杆兵精銳也跳上了關樓城牆,並分成兩隊人堵在兩個梯道口。


    馬祥麟一夫當關,將手中的白杆槍分成兩段,一長一短,上刺咽喉下紮褲襠,來援的秦兵沒有一合之將,梯道上瞬間就躺了五六具屍體。


    另一個梯道口也靠著人多守得固若金湯。


    蒙毅的營帳突然被掀開,一個聲音慌亂道:


    “報將軍,城頭被渝軍摸上來了,南宮將軍生死不知。”


    “什麽?!”


    蒙毅大驚失色,一個箭步衝出營帳便往城樓方向奔跑:


    “快,所有人都跟我上,一定要把關樓奪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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