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尼?


    內藤如安這話的嘲諷味讓服部半藏眉頭一皺,細長的眼睛閃過一道寒光,薄如刀片的嘴唇開合:


    “飛驒守大人,我這份功勞報上去,大將軍一定會論功行賞,官位可能不會比你低,到時你若想剖腹,我倒是可以申請做你的介錯人。”


    內藤如安毫不在意服部半藏的威脅,鼻孔哼了一聲:“石見守大人是認為我在危言聳聽咯,那好,我問問你,大將軍的誌向是什麽?”


    “嗬,這還用問,當然是征服中華神州,乃至整個世界!”


    “那你認為僅憑幾件先進武器和一套兵工廠生產流程就能征服天下?天下的英雄都是泥捏的?”


    “當然不,我還沒自大到小覷天下人。但這些東西會讓我們大日子帝國如虎添翼,有了這些武器圖紙和強大的生產能力,我帝國武士就能裝備更多更強的武器,我們就能打更多的勝仗,奪得更多的地盤,征服天下還會遠嗎?”


    “大錯特錯,石見守大人若是隻會逞這匹夫之勇,你的官位可能再升兩級也就到頭了!”


    內藤如安先是大聲嗬斥了一句,惹得服部半藏挑眉,隨後又舉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水遞給服部半藏,改用溫和的語氣道:


    “服部君其實也知道,我大日子帝國如今雖強勢崛起,但僅僅是扶持滿清、越國、山東等地的傀儡勢力就已經耗費了無數錢糧,國庫已經有點力不從心。


    中國實在太大了,中華大地上排得上號的勢力至少有八個,而其中強大者如秦國、漢國、渝國、蒙古等勢力,其實力並不弱於我國。


    如果要我國一個一個把他們打敗征服,你猜需要多少英勇武士的生命和鮮血,又需要多少的錢糧資源,更需要多少的血腥歲月?


    不可否認服部君驍勇善戰,但戰場上刀劍無眼,若是哪天天照大神打了個盹,讓你或者你的麾下遭受損失,到頭來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這······”


    服部半藏沒有反駁,他出身武士世家,自然知道實打實的征戰需要付出的代價有多巨大。


    內藤如安不愧是當使者的料,軟硬兼施的勸說初步見效,他心頭安定下來,繼續加碼道:


    “所以,征服中國最好的辦法是扶持代理人,讓他們在戰場上打生打死,互相損耗,我大日子帝國才能在後麵坐收漁翁之利。


    這是大將軍對華戰略的總體思路,我此行來渝國也是為了執行這個目的。


    目前神州東部的勢力帝國均已滲透,但中部和西部地處內陸,帝國鞭長莫及。


    渝國崛起西南,是平衡秦國和漢國的重要力量,剛好它又打通了廣東出海口,給了我們建立起聯係的機會。


    可以這麽說,現階段拉攏渝國加入大東亞共榮聯盟是大將軍戰略的重中之重。


    如果因為服部君手下的忍者導致大將軍的戰略受阻,即便你有一些戰術意義上的成功,能抵消造成大戰略失敗的惡果嗎?”


    服部半藏沉默不語,良久他開口問道:“事已至此,科研資料我們偷了,人我們也殺了,若不承認還好,一旦承認此事,和渝國的關係不更惡劣了嗎?我豈不自認是破壞大將軍戰略的罪魁禍首?”


    內藤如安精神一振,安慰道:“放心,渝國從實際出發也不願意和我們交惡,他們隻是借這個事件討價還價罷了,隻要我們交出夜叉丸,強調這是他的個人行為,再象征性賠償一點錢財,給他們一個交代,這事兒就能揭過。”


    服部半藏還是搖頭:“不行,夜叉丸是我的得力幹將,還負傷立下功勞,就這麽交出去,我沒法向手下交代。”


    內藤如安又笑著建言:“我聽說夜叉丸受傷很重,一個喪失能力的人還是得力幹將嗎,你還得好吃好喝地供著他,何必呢?用他來平息渝國的怒火,為大日子帝國戰略鋪路就是他這種無用之人最大的用處了。”


    說完內藤如安覺得時機成熟,左右掃視一眼,從懷裏掏出一枚五兩重的金判放在矮幾上,將它輕輕推到服部半藏麵前,用小到隻有兩人可以聽見的聲音道:


    “至於服部君你受到的損失,我這裏先給你一點兒補償,等和渝國簽下盟約,我再向大將軍言明服部君做出的巨大貢獻,想必大將軍高興之餘一定會重重有賞。


    我相信有了這一次的愉快合作,咱們就結下了善緣,以後帝國內的忍軍我隻認服部君統領的伊賀裏,其他什麽甲賀裏、風魔裏、根來裏等我統統不認。


    咱們內藤家和服部家以後守望相助,一並輔佐大將軍布武天下,如何?”


    服部半藏終於微不可察地點點頭,右手似乎動了動,桌上的金判瞬間消失不見,仿佛從來就沒出現過:


    “嘖嘖嘖,我終於明白大將軍為什麽選你做使臣了,內藤大人不愧是搞外交的好手,這番話真讓我難以拒絕。


    唔,交出夜叉丸也不是不行,但渝國很可能對夜叉丸用刑,拷問帝國的情報,特別是我忍軍的情況,一旦被渝國掌握,接下來我在渝國的行動會非常被動。”


    嘿嘿嘿,內藤如安嘴角露出奸猾的笑意:


    “這事不難,既然夜叉丸是私自行動,那麽事情敗露後畏罪自殺豈不是他的正常反應?


    渝國要我們交出夜叉丸,並沒說一定要活的人,死的人一樣可以交差嘛,難不成渝國還能從死人嘴裏撬出帝國的秘密?


    而且服部君精通忍術,想必你有的是秘術讓夜叉丸活著也開不了口,那這事兒不就完美地解決了?”


    秘術嗎,服部半藏眯眯眼:


    “既然內藤大人已經考慮得如此周全,下官再不配合豈不是不識抬舉了嗎?我自認是殺伐果決之人,不曾想內藤大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啊。我開始期待我們兩家的合作了。”


    哈哈哈,內藤如安如釋重負,他再一次在茶杯裏倒滿茶:


    “中國有句古話,‘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服部君,咱們共勉?”


    服部半藏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好,明天一早我就把夜叉丸交給你,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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