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蕭敲敲桌麵,努努嘴指向千陽那邊,「沛兒倒酒。」


    然後又笑著轉向她,「找不迴來也無妨,我們可以做些重口的,再做些清淡的,各吃各的。」


    「這主意,可真不錯。」


    千陽端起那酒一飲而盡,露出了與他見麵以來最燦爛的一個笑臉,眼中含星燦若驕陽,竟叫段蕭一時看得呆了。


    垚園。


    葉樞接過許流深親手烹好的茶,吹了吹,「你隻喝水?」


    「嗯,茶喝多了牙齒會黃。」她呲牙給他瞧瞧,白得晃眼。


    「我聽說你還教宮女什麽倒立,還有什麽用黃瓜敷麵,這都是哪裏來的秘方?聞所未聞。」


    「有些是聽來的,有些是自己突發奇想試驗的,效果不錯就一直用嘍。」問的人多了,她迴答起來毫不費力。


    「那我也不喝了,」葉樞把茶杯放下,「水就好。」


    「殿下還很有偶像包袱嘛。」她竊笑。


    葉樞覷她,「跟你同甘共苦行不行。」


    「行行行,水就水,」許流深給他換上水,「那找李嬸的事,你有什麽辦法了嗎?」


    她把許知守和蘇蘊的事毫無保留都給葉樞講了,終於有個置身事外的人能聽她說這些不怎麽光彩的家事,說完之後輕鬆了不少。


    「當然,我不是說過萬事有我?」他胸有成竹道。


    細想來好像確實如此,關鍵時候這狗男人一次沒掉過鏈子。


    許流深按不住勾勾嘴角,「來,快說出來讓我誇一下。」


    某人十分得意,伸手把她拉起來坐到自己懷裏,「你過來我悄悄告訴你」。


    許流深沒好氣的說,「又趁火打劫是吧。」


    葉樞雙手環住她,「但是我怎麽覺得,你現在坐我懷裏也很熟練了呢?」他低頭瞥瞥,許流深的手早順勢勾住了他的脖子。


    她也意識到自己確實很自然的環著他,強行嘴硬,「我是被你拉的站不穩,扶一下。」


    「你就繼續嘴硬,我反正時間有的是。」葉樞輕嗤一聲,正色道:「你們兄妹都能想到去廟裏蹲人,難道就不曉得反客為主?」


    「怎麽個反客為主?」許流深不懂,新建個寺廟搞開業許願大酬賓?


    「小笨蛋,你不是說那李嬸的孫子走丟了嗎?」他耐心解釋,「我們可以辦個為早夭、走失孩子祈福的法會,她如果確實一直過不去這個坎兒,那必定會在法會之中現身。」


    許流深眼睛一下子亮了,她怎麽就沒想到這個呢?與其苦等,不如用李嬸最在意的事來引她上鉤啊!


    「你怎麽這麽聰明啊!」她發自肺腑的感慨,「你說這麽好的腦子以前都用在泡妞和玩樂上也太浪費了吧,當太子還不情不願的,咱以後愛崗敬業一點好好做個好皇帝好不好啊?」


    葉樞看她苦口婆心勸人從良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來,笑完收斂了神色,扳著她的肩膀認真的問:「很想做皇後?」


    許流深抿抿唇,「要聽實話?」


    「當然。」


    「我不想做皇後,但我想你做個好皇帝。」


    「怎麽說?」


    有一剎那,許流深是想說因為她容不得自己的男人三妻四妾,可是想想,她也不過隻在這裏待三年,不該耽誤他的正常軌跡。


    走了以後,還是希望他妻妾成群子孫滿堂吧。


    「因為你聰明啊,心眼也不錯,做皇上利在千秋,可是做皇後太難了,總得端著,皇宮裏也太無聊了,到時候你肯定不會同意我經常出去玩兒,所以我不想做。」


    葉樞皺皺眉頭,怎麽就隻想著玩兒。


    「你肯定想,那我準你去玩兒不就得了嗎,我跟你說那真不一樣,你說我當了皇後吧,出門人家不認識還好,萬一被人認出來,那什麽巴結逢迎的、告狀申冤的或者欲行謀刺的可能都會遇上,我一想都頭大。」


    「父皇不知什麽時候能醒,我這些日子也看出來了,心懷鬼胎的人可不少,你啊別每天操心我這些小事兒了,還是多給自己謀劃一下,」許流深叭叭開始洗腦,「我覺得你隻要想,肯定能做一個好皇帝,就是百姓敬愛你,後世傳誦你,許多許多年以後的學堂裏,先生還會給小孩子講起你的那種好皇帝,真的唔……」


    脖子上那手一撈,就被某人把話堵了迴去。


    馬車那一迴合,總算續上了。


    他有點用力,也沒什麽章法,唿吸粗重的很。


    技術真差勁,她暗戳戳的想。


    可他的眼神實在太專注,光是近距離看著就覺得心裏軟到不行。


    許流深伸手在他肩頭輕輕一推,他便停了下來,與她拉開一點距離,臉上有春色,也有隱憂。


    「我……誰叫你話那麽多。」他嗓音發沉。


    許流深推開他匆匆起身,坐迴自己的椅子上,低頭倒了杯水灌下去。


    「我不是怪你。」她心虛道。


    「嗯,我知道,」葉樞抿抿嘴唇,「你是在跟自己較勁。」


    「我可以等。」他又補充道。


    許流深心裏驟然酸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對配角可真是不友好,替炮灰短小哥點一根蠟~


    ☆、倒台(二更合一)


    許流深忐忑了整晚,葉樞卻隻是陪了她到戌時,便起身告辭了。


    「你早些睡,法會的事我明早交給下麵去張羅,你爹那裏也不用擔心,清者自清,這麽多年雖然不問政事,這幾位老臣的為人,我心中還是有數的,停職不過是緩兵之計,別怕。」他摸了摸她的頭髮,比錦緞還光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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