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南此時隻覺得自己毫無出路。


    如果他不按照巫烈的要求做,不僅和巫家的合作要泡湯。


    他在古玩鑒定方麵,也已經遠遠不如顧言了。


    難道他就要這樣在顧言的陰影下過一輩子嗎?


    浩南緊緊握緊拳頭,心中已經有了一個選擇。


    正當浩南準備離開佳士利拍賣行的時候,意外撞見了申元白。


    申元白見浩南今天又來佳士利拍賣行看進度,臉上就帶了十分欣慰的表情。


    他開口說道:


    “浩南啊,你又來看謝師傅修複了?”


    浩南一呆,隻好點頭承認了。


    不然沒有辦法解釋,他這幾天為什麽來的這麽頻繁。


    申元白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你這段時間沉穩了很多,表現得很好。”


    “原來你有些浮躁,現在願意靜下心來學習,對你很有好處。”


    浩南頓時一愣。


    申元白之前其實很少誇獎浩南,看來確實是對他這段時間的表現非常滿意。


    浩南看著申元白花白的頭發,一時覺得眼睛有點發酸。


    雖然申元白精神還算矍鑠,但明顯已經呈現老態了。


    十幾年時間,申元白把浩南從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學徒,帶到了現在的樣子,花費了他不少的心血。


    浩南垂在身旁的手,緊緊握住。


    他強撐著一張笑臉,說道:


    “師傅,你之前對我說的話,我其實一直都記在心裏。”


    “你說得對,三人行必有我師。”


    “我現在才發現,世界上勝過我的人有很多。”


    “我做的還遠遠不夠。”


    聽浩南這麽說,申元白頓時覺得心中十分高興。


    他欣慰地點了點頭,說道:


    “你能轉變想法,就最好了。”


    說罷,申元白轉頭隔著窗玻璃,看向修複工作室裏麵的場景。


    看到了謝道生已經修複完成的部分,他忍不住驚歎道:


    “要不是親眼所見,我也真不能相信世界上還有如此神奇的修複技術。”


    “高手在民間,這句話確實沒錯。”


    “浩南你也要好好看看,跟著這樣的高手學習,比自己在家琢磨要快好多倍。”


    浩南現在心中十分煩亂,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申元白今天心情很好,也沒有發現浩南的異常。


    ……


    “你說什麽?你不想幹了?”


    巫烈放下手中的活計,轉過身,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浩南。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說的是什麽話?”


    “我們巫家可不是誰都可以讓百分之三十收益的!”


    “你別浪費了這個難得的機會!”


    “還是說,現在的浩南也已經這麽膽小怕事了?”


    麵對巫烈的嘲諷,浩南似乎無動於衷。


    他冷冷地說道:


    “我想清楚了,你們要我做的事情,是讓我背叛我師傅,我做不到!”


    “雖然師傅現在對我很失望,但是我要是做出這種事情,他肯定很寒心。”


    巫烈頓時輕哼了一聲,內心根本不相信浩南說的話。


    兩人一時陷入了沉默。


    半晌,巫烈想了想,說道:


    “最多再讓百分之十,不能讓更多了!”


    浩南抬起頭來,解釋道:


    “這個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因為……”


    話沒說完,就被巫烈粗暴地打斷了。


    “不是錢的問題,那能是什麽問題?”


    “別告訴我,你現在不想賺錢了?”


    “在我麵前裝什麽師徒情深呢?”


    “你要是事業上沒有成就,誰會多看你一眼?”


    聽著巫烈毫不猶豫的嘲諷,浩南隻是深吸了一口氣,一句話也不想多說。


    反正他已經打定主意了,無論今天巫烈和巫燾怎麽嘲諷他,引誘他,他都決定不幫他們做這件事情。


    巫烈說了半天,見浩南還是沒有改變主意,他便住了口。


    浩南這才抬起頭來,拱了拱手,準備離開。


    卻見一旁斜斜靠著門口,一直沒有出聲的巫燾,手裏夾著一個東西。


    看見浩南看過來,巫燾沒有說話,隻是按了手上的東西。


    就見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


    “你想個辦法,在那件元青花海水紋梅瓶上做點手腳。”


    “燾哥,你們讓我去做的那件事情,我答應了!”


    浩南頓時僵在了那裏。


    “你們……你們居然還錄了音?”


    “這個不是我說的原話,你們剪輯過了!”


    巫燾按掉了錄音,輕笑著說道:


    “我們巫家的人,會錄音很奇怪嗎?”


    “我們巫家是什麽背景?如果不時刻做好備份的話,不知道都死了多少次了。”


    “這些都是基本操作而已。”


    浩南艱難地開口道:


    “你們這根本就不是錄音保留證據……”


    “你們根本就是歪曲了事實!”


    “我隻要和我師傅解釋一下,他就會明白!”


    見浩南還在垂死掙紮,巫燾緩步走了過來,開口說道:


    “浩南兄,你現在沒有選擇了!”


    “如果這份錄音寄給你師傅,就算最後你師傅相信了你,你猜他心中會不會有芥蒂呢?”


    “你們還能和以前一樣師徒情深嗎?”


    “或者,我不寄給你師傅,我可以直接發在網上……”


    “你猜,又有多少網友會信你呢?”


    說完這些話,巫燾故意桀桀笑了一下。


    “浩南兄,這些事情你以前幹的也不少,怎麽突然就變得天真了?”


    “從你進入我巫家大門開始,你就沒有其他選擇了。”


    “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地把我們交代的事情做好。”


    “我們巫家渠道照舊給你,並且給你讓百分之四十的利潤。”


    “你隻要做一些小事,就可以得到這麽大的收益。”


    “要是換成別人,早就已經樂顛顛的答應了。”


    說完,巫燾便雙手環抱,看著浩南。


    浩南此時隻覺得自己後背上全是冷汗。


    巫燾說的沒錯,即使他可以現在迴去和申元白解釋。


    就算申元白相信他最後沒有做這件事,但還會和之前一樣信任他嗎?


    如果巫燾直接發布在網上,那他的口碑就會徹底崩壞!


    就算他去報警,那些原始的錄音還在巫家兄弟手裏,他是洗不幹淨的!


    浩南現在十分後悔。


    他昨天就不應該一時草率,被那百分之三十的讓利迷昏了頭。


    導致現在,根本就沒有迴頭的餘地了。


    看到浩南臉色灰敗,巫燾拍了拍他的肩膀。


    “浩南,不要再猶豫了。”


    “這件事情,早點做早點了結,你也早點發財。”


    “這樣猶猶豫豫的,能成什麽大事?”


    失魂落魄的浩南呆了半晌,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你們兩個,說到要做到!”


    見浩南這麽說,巫燾和巫烈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屑。


    巫燾直接說道:


    “當然,我巫家什麽時候出爾反爾過?”


    浩南再不說話了,隻是轉身,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巫家。


    見浩南走了,巫燾湊近了巫烈,笑嘻嘻地說道:


    “大哥,你看這個浩南,會不會再次後悔?”


    巫烈搖了搖頭,說道:


    “他還有什麽後悔的資本?”


    “要麽做,要麽就是身敗名裂!”


    說完,巫烈再也不看巫燾一眼,轉身又去做他的陶瓷。


    巫燾見狀,兩隻眼睛眯了眯,也不再搭理巫烈,轉身離開了巫烈的工作室。


    如果浩南這次成功了,那麽謝道生修複的這件元青花海水紋梅瓶,一定會修複失敗。


    他要先去網上發個預測貼,賺一波人氣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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