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祖文見顧言一直在盯著這隻滴油盞看,抓了抓頭,說道:


    “我師公還讓我把這隻滴油盞放在顯眼的地方。”


    說著,向祖文四周張望了一下,很快選定了進門的一個博古架,說道:


    “不然就放那裏吧。”


    說著,向祖文從顧言手中拿過了滴油盞,放在了門口最顯眼的博古架上。


    這隻南宋建窯撇口銀油滴盞本身泛著銀色的反光,在黝黑的博古架上顯得相得益彰,一眼看上去就是個大開門的宋代建盞。


    向祖文滿意地點了點頭,忍不住自誇道:


    “還是我的審美好。”


    接著,喜滋滋地對顧言說道:


    “言哥,我進去寫個說明牌。”


    這隻油滴盞是個殘損修補品,這點還是要說清楚的,寫個說明放在旁邊,介意的人就不會開口問價了,也省的麻煩。


    顧言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向祖文抱著顧言借給他的汝窯天青瓷碟,進了裏麵的工作間。


    顧言閑著也沒事,就打算上直播和網友們聊聊天,就直接登錄了直播間。


    剛開了直播,就有人進了博采堂。


    顧言抬頭,隨意看了一眼,就見來人是一個個子不高,身材敦實,留著點小胡子的禿頭中年男人。


    來人見顧言看他,便對顧言微微欠了一身。


    顧言點了點頭,隨即收迴了目光。


    就見來人在店內隨意看了幾眼,眼光就被門口才被擺上去的滴油盞吸引住了。


    來人先是睜大了眼睛,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接著低頭思索了一下。


    不過那人並沒有立即開口問價,而是慢慢走到了顧言的麵前,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低聲問道:


    “這位小哥,聽說這間博采堂有一本國寶《記事珠》,可是真的?”


    顧言聞言抬起頭,微微點了下頭,說道:


    “是有這麽迴事。”


    來人頓時麵露驚喜,小心說道:


    “我也是慕名而來,可否一觀?”


    “可以!”顧言幹脆的迴答道,指了指旁邊一個被玻璃罩子罩住的古籍。


    “就是那個。”


    見《記事珠》竟然被玻璃罩鎖在裏麵,來人立即麵露失望之色。


    “怎麽被鎖住了?”


    顧言迴答道:


    “過幾天要捐贈給帝都博物館。”


    來人默默看了幾眼玻璃罩中的《記事珠》,似乎是非常失望。


    接著,來人便打算直接離開,但是準備出門的時候,又見到了那隻油滴盞,便停住了腳步。


    “這位小哥,這可是建盞?”


    顧言“嗯”了一聲,說道:


    “沒錯,確實是建盞。”


    見顧言確認了,來人似乎是非常興奮,直接問道:


    “多少錢?”


    顧言尋思了一下,剛剛向祖文和他說,曾為之是花了50萬買的,便直接開價了五十萬。


    先開個價,等待對方還價。


    來人一聽“五十萬”,先是震驚,接著麵露狂喜,立即掏出手機,給這隻建盞拍了一張圖片,在手機上發了出去。


    顧言想開口提醒對方,這隻油滴建盞是個殘損品,便聽來人開口說道:


    “小哥,我看你這個建盞有點貴了,不值這個價。”


    顧言一聽,咦,這人莫非還是個行家?便說道:


    “您請說。”


    來人立即指著那隻建盞,說道:


    “你看這隻建盞,釉滴的不勻,還有裂痕,一看就是燒製的殘損品,五十萬太貴了!”


    顧言一看,得,人家已經看出來了,便直接問道:


    “那您說,多少錢合適?”


    來人故意沉吟了一會兒,伸出一根手指,說道:


    “十萬吧,也就值這個價錢了。”


    顧言倒是無不可,這種殘損修補品,價值大幅度下跌,能賣十萬就很不錯了。


    但是畢竟是交易,自己還是應該爭取爭取,顧言便裝作為難的樣子,說道:


    “十萬太低了,四十八萬吧。”


    而此時直播間已經有網友陸續進來了,見顧言正在賣東西,都很好奇。


    “呦,萬年難得一見啊,言哥竟然不撿漏,改賣東西了!”


    “言哥賣的這是個什麽玩意?之前好像沒見過。”


    這隻南宋建窯撇口銀油滴盞出現的時候,顧言剛好都沒有開直播,所以網友們都不知道這件事。


    “我瓷都人,沒看錯的話,這隻應該是建盞,可能還是個老東西。”


    “言哥開價五十萬的建盞,肯定是個古董吧?”


    “啥情況啊?言哥什麽時候撿漏的這隻建盞?哪位老鐵來說說?”


    “之前好像都沒聽說,言哥背著我們偷偷去撿漏了?”


    “你們是不是想多了,可能不是撿漏的,就是言哥在幫向老板賣東西呢,這不是在向老板的博采堂裏嗎?”


    “那向老板人呢?”


    “你們關注的重點是不是錯了,重點不應該是,能從言哥手上還多少價嗎?”


    “我覺得最多也就能還價五萬,言哥的眼光,不是蓋的。”


    “但是那人說是殘次品,言哥也沒有辯駁,說不定真就是個次品呢?”


    “言哥還能賣次品?”


    “咋不能賣了?隻要說清楚了,一個願買,一個願賣就行。”


    “說的也是……就算言哥賣殘次品,肯定也不是一般的殘次品!”


    ……


    網友們這邊討論的熱烈,那邊顧言和客人之間的還價大戰,已經到了四十萬的價格。


    “三十八萬!”來人咬著牙說道,“再多就算了。”


    顧言想了想,覺得這個價格也確實可以了,就點了點頭,說道:


    “您要是真喜歡這件殘損品,三十八萬也行,不過您要給拍段視頻,證明您知道這是個殘損品。”


    來人一愣,脫口而出:


    “什麽?還要拍視頻?”


    顧言攤了攤手,說道:


    “我們是幫人寄賣,所以要保證雙方自願。”


    “您不是說這件算是殘次品嗎?為了避免以後的紛爭,所以需要留個憑證。”


    來人心裏嘀咕,他一進來就看中了這隻建盞,以他的眼光,覺得這隻建盞應該是南宋建窯出的滴油盞。


    之前為了壓價,所以才找了一大堆理由,說這隻滴油盞全身都是毛病,是個殘次品。


    實際上,如果這隻建盞真的是宋代的建盞,那這品相算是相當不錯的了。


    看店的這個夥計顯然也是個門外漢,錯把珍珠當魚目,這隻至少價值千萬的宋代建盞居然隻開價了五十萬。


    他一聽就知道,這家博采堂店主水平也不怎麽樣,居然沒認出這是宋代的建盞,還當是普通的建盞在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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