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紅霞滿天,販夫走卒挑著貨物迴家,長街燈火氤氳,似是天宮星市。


    葉昭榆牽著狗慢悠悠地往侯府方向走,清風撩起她的長發,發尾在空中漾出一個小小的弧度,帶著幾分俏皮之感。


    她看了一眼鼓著腮幫子,手裏拿著一串紅豔豔的糖葫蘆的人,微微挑眉。


    “既然吃了我的東西,那你就說說看,你家公子今天去哪裏了?”


    今日一早起來就不見人,這倒是奇了,他在這盛京也沒有什麽熟人,會去哪了?


    烏藉咬著糖葫蘆的動作一頓,隨後自然地咽下去,指著街邊小攤,抬了抬下巴。


    “喏,我要吃那個,你給我買來,我就告訴你。”


    不一會兒,烏藉懷裏抱了一大堆小吃。


    葉昭榆睨了一眼塞了滿嘴糕點的人,“整條街的吃食都給你買了,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烏藉心滿意足的咽下一口糕點,笑著開口。


    “我不知道啊,昨晚公子與其他哥哥姐姐密謀大事的時候,將我排除在外,今日一早起來就不見人了,肯定是做大事去了!”


    葉昭榆看著他,抬手去搶他的零嘴,“不給吃了!小騙子!”


    “略略略,我就吃!”


    烏藉抱著零嘴跑遠,葉昭榆立馬牽著狗追了上去,這個小騙子,就知道騙吃騙喝!


    兩人剛跑到侯府門口,正準備迴府掐一架,一輛豪華的馬車便停在他們麵前,隨後走出一個絳紫色的身影。


    那人看著葉昭榆,頓時露出一個自認為十分完美的笑,“阿榆妹妹,六哥哥又來看你了。”


    葉昭榆扶了扶額,無奈的走過去,當著他的麵轉了一圈,最後雙手提起裙子,微微一蹲,“怎麽樣,妹妹還完美嗎?”


    “完美。”


    “那就迴吧,今日小榆依舊完美,六哥哥不必掛心。”


    六皇子:“……”


    六皇子在她滿眼期待的目光中,不情不願的走迴了馬車,又在對方激情揮著小手下,不情不願的將簾子放下。


    葉昭榆頓時鬆了一口氣,微笑著將人送走。


    放下簾子的那一刻,六皇子的臉一下黑了下來,眼中暗芒忽閃。


    車裏坐著一個青衣幕僚,眯著一雙吊梢眼,緩緩開口。


    “聽說太子剛剛來了侯府,侯府的人高高興興的將人迎了進去,看來,這侯府是要站在太子身邊了。”


    六皇子抬眸瞥他一眼,冷笑一聲,“侯府不可能輕易站隊,他蕭如曄不過是和本殿一樣,想從盛安下手,所以才時不時來侯府,極力討好那小丫頭。”


    幕僚歎息一聲,“太子近日深受陛下重用,接連替陛下處理最近發生的幾件大事,殿下也要抓緊做出成績了。”


    “不急,拿下那小丫頭比什麽都重要,要是有了侯府扶持,那太子之位他蕭如曄坐的,本殿也坐的。”


    幕僚頓時諂媚一笑,“殿下英明,隻是盛安郡主好似有些油鹽不進,殿下打算怎麽辦?”


    六皇子冷笑一聲,眼中暗流湧動,透著幾分邪氣,“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


    暮色蒼茫,星月隱現,蕭如曄躺在躺椅上吹風,臉上疲態難掩。


    今日徹查大理寺,揪出了不少小嘍囉。


    原來背後之人已經猖獗到在他們刑獄之地作案,簡直狂妄至極!


    “汪汪汪汪!”


    他緩緩睜開眼睛,看向牽著狗,踏著暮色悠悠走來的人,微微挑眉,“阿榆何時養的狗?”


    葉昭榆彎眸一笑,悠悠開口,“今日剛拐來的,它可是肩負重任,在裴朝醒來之前,此案能不能有一點進展,那可都要看它了。”


    “怎麽說?”


    “裴朝中過迷香,但我猜應該是安神香,雖然那香散的快,人聞不到,但狗不一定聞不到。


    我今日讓它將整個盛京城內所有的安神香都聞了一遍,記住了它們的氣味。


    明日再去裴府和監牢聞聞,它若聞到相同氣味的東西,肯定會作出反應,我們再將所有香料擺在它眼前,它能幫我們選出它聞到的東西。


    然後我們能鎖定一種安神香,通過香料再往下查,應該會有一點線索。”


    蕭如曄桃花眼一彎,頓時感慨萬千,“還是我們阿榆聰明,有你在,孤倒是省了不少心。”


    葉昭榆走到他旁邊的躺椅旁躺下,舒服的眯了眯眼睛,閉著眼睛開口。


    “動土動到姑奶奶頭上了,這次不搞死他,我不姓葉。”


    蕭如曄也笑笑,眼中寒光波動,“放心,這是最後一次讓他們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動土,沒有下次了。”


    “嗯。”


    兩人靜靜地躺在椅子上看著穹頂,隨著夜色越來越濃,滿天星河閃現,遼闊又靜謐。


    “這濯纓軒今日為何這般安靜?謝兄和問荊呢?”


    葉昭榆歎了一口氣,呐呐開口,“一個去了軍營,一個去幹大事,目前就剩我倆在努力了,我們可是全村的希望了。”


    蕭如曄輕笑一聲,“不至於,謝兄人雖不在,可他的下屬出麵了,今日幫孤揪出了不少內鬼。”


    “那就隻剩葉問荊一個吃幹飯的,譴責他。”


    “對,譴責他。”


    軍營裏,訓完新兵,剛吃上飯的人,猛然打了一個噴嚏。


    葉問荊揉了揉鼻子,劍眉一蹙,哪個小人在背後說他壞話?


    次日一早,葉昭榆和烏藉牽著狗,雄赳赳氣昂昂的去了裴府。


    她們前腳剛走,後腳便有人出現在院子裏。


    “郡主在哪裏?”


    “今日一早,郡主便跟著烏藉去了裴府。”


    摩那婁詰輕輕頷首,緩步走到秋千旁坐下,抬眸看了一眼安靜的院子,眸光微動。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他好像並沒有這種感覺,就是有一點想那小丫頭了,所以一早便迴來了。


    如隔三秋倒不至於,人就在那,又不會丟。


    畫殷看著自家君主一派風輕雲淡,便知道昨天一天白呆了。


    於是走上前,暗暗提醒,“君主,要不我們再換下一個方法?”


    摩那婁詰琉璃色的眼眸輕抬,緩緩開口,“你的意思是,本君消失一個月再迴來?”


    畫殷:“!!!”


    我不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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