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拂竹林,竹葉沙沙作響,在月光下投下斑駁的影子。


    玄音寺幽靜寂寥,唯有青燈佛影,萬節修竹與月色相伴。


    寺內的石室中,周圍點滿了長明燈,燭火搖曳,無數僧侶盤腿而坐,抬掌匯集著內力,猶如奔騰不息的河海朝著一人湧去。


    那人半裸著上身,性感而蘊含無窮力量的肌肉分布均勻,肩脊挺闊,腰腹遒勁,每一處線條都完美的無可挑剔。


    而在他胸口上卻纏著白色繃帶,不斷滲出的血觸目驚心,麵色極盡慘白,像是被冰雪覆了滿身,渾身逼人的寒氣不斷侵襲著周圍眾人。


    離他最近的僧人被凍的不禁一抖,心裏沉的厲害。


    他們為少主療傷多年,從沒見他病發的這般重過,內力盡失也就算了,如今連體內的本源真氣也在土崩瓦解。


    “拿針來。”


    那迦麵色凝重,十指飛快變換著動作,不斷擊著他的各處穴位,隨後看了一眼弟子取來的銀針。


    運起內力,無數銀針頓時浮在空中,隨後他微微一抬手,銀針瞬間進入剛剛被他打通的各處穴位。


    他看著師兄周身不斷往外冒的寒氣驟然一停,隨後長長籲出一口氣來。


    還好,潰散的真氣抑製住了。


    那迦接過弟子遞來的方巾,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苦笑一聲。


    他從未信過師兄的死訊,可如今見他,卻是和快死了沒有什麽區別。


    師兄本就舊疾發作,氣血盡失,這胸口這一刀差點讓他沒了活氣,全靠著一口氣吊著。


    能撐到來見他,倒也是他命不該絕。


    那迦將自己的本源真氣調出,自他的百會穴灌下。


    他們的功法同宗同源,縱使他的內力沒有師兄的霸道,但本源真氣不會相斥。


    這一運功,再睜眼時,天邊已經泛白,下了多日的雪,今日終於徹底放晴了。


    那迦剛站起來,眼前便是一黑,頓時身形不穩的踉蹌了幾步,被身後弟子一把扶住。


    “師尊!”


    那迦擺擺手,麵色蒼白,碧眼中有掩飾不住的疲態,“無礙。”


    隨後,他拿過師兄的手把了把脈,這下徹底鬆了一口氣,溫聲道:“桫欏,一刻鍾後,將血蓮丹和複靈丹喂給少主。”


    “弟子明白。”


    那迦轉身出了石室,眾獄主早就在外恭候,見他出來,立馬迎了上來,一臉憂色。


    “法師,少主怎麽樣了?”


    昨日午時,少主養的雄鷹穿過大半個沙漠飛迴了王庭,帶迴了他的消息。


    阿坦勒讓雄鷹給藏在各處的昭冥司獄主傳令,於城門之外集結,策馬去迎迴他們的王。


    可他們還是來晚了一步,讓那賊子傷了他們的少主。


    “師兄已無大礙,我已讓人用了最好的靈丹妙藥,他明日便可醒來。”


    那丹藥四海之內也就那麽幾顆,是當年他對師尊心灰意冷後,獨自向西流浪,想去傳聞中佛誕生的地方尋找真諦,偶然從一個老法師手中得到的。


    他親眼見他用此藥將瀕死的人救活,聽聞此藥可生血造肌,能將一隻腳踏入鬼門的人拉迴。


    隨後他見老法師一路渡了許多人,何時何地都能是他的經台,他那搖搖欲墜的佛心突然便停住了,隨後跟著他一路修行。


    這一跟,便是五載。


    他終於明白自己修行是為了什麽,眾生皆苦,唯有自渡。


    他要教眾生學會自渡,早日脫離苦海。


    他,要渡眾生脫離苦海。


    於是,他與老法師告別,帶著滿腔的熱忱迴到王庭,修建起自己的伽藍。


    自此,何時何地,也成了他的經台。


    而他,想渡的第一個人便是師兄,可師兄從不迴頭,反而將他拉下了水。


    他剛建的玄音寺被師兄強硬征用,成為他的密用和療傷之地,並且強硬的將他拉入時局,成為他顛覆西域政權的重要一子。


    想起往事,那迦還是有些哭笑不得,他這算不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眾獄主聽了法師的迴答,頓時鬆了一口氣,隨後又齊齊抬手向那迦一禮,“多謝法師出手相助!”


    那迦抬手將帶頭的人扶起,音色略啞,“諸位不必多禮,少主是我師兄,救他應該的。”


    站在一旁的烏藉繃著臉,麵色凝重,抿了抿唇開口,“法師,郡主可還好?”


    那迦朝他微微一笑,“郡主已無礙,藥效還未過,等兩日後才能醒來。”


    那中原郡主傷的雖重,但沒有傷及要害,也沒師兄傷的重,隻要將血止住,再將丹藥喂給她,也就無虞了。


    可師兄昏迷前要求,治傷時不能讓她有一絲疼痛,不然便拆了他的寺。


    他無奈,隻好讓人用了麻痹身體的藥物,隻要沒有受巨大的刺激,她暫時不會醒來,那藥效應該兩日後才過。


    烏藉揪起的心徹底放下,還好沒事,不然他這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少主將人交給他,他卻沒能力將人護住,這才讓她遭了大罪,著實該死。


    “我可以去看看郡主嗎?”


    “去吧,在後院禪房。”


    烏藉抬手向他一拜,隨後拔腿向著後院跑去。


    來到禪房,看見昔日那個鬧騰十足的人,此時正安靜的躺在床上,一點也沒有以前那張牙舞爪的樣子。


    他扯了扯嘴角,嘟囔一句,“雖然醒著好吵,但是我再也不嫌棄你了。”


    葉昭榆安靜的躺在床上,麵色還算能看,她長而卷的睫毛乖巧的覆在眼下,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讓人想用手去碰一碰,是不是像一把小刷子蹭過掌心。


    烏藉替她掖了掖被子,看著她歎了一口氣,“多虧了那迦法師,不然你還真的去見閻王了。”


    隨後又想到了什麽,抿唇笑了笑,“那這樣的話,你的大昭還真的亡了,連傳給本大人的機會都沒有。”


    床上的人突然一下坐起來,抬手指著他,雙眼緊閉,呐呐開口,“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朕還沒死呢,你個逆賊就想著朕的大昭藥丸,he tui!”


    隨後“啪”的一下,又倒了迴去,像是從來沒醒過一樣。


    烏藉驚的瞪大眼睛,看著突然詐屍的人,心髒突突直跳,他覺得那一刻要用他的一生去治愈。


    媽的,嚇死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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