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李子夜那種怪異的目光,夏洛特博士便明白,他是知曉了自己作為虛吾伊德的特殊作用。


    為了維係著最後的一點尊嚴,她還是嚴厲的開口道:“這是我最後能分裂出來的部分了,這一點我沒有說謊,我的極限是分出一半,而十五年前的一半已經交到了超越之神的手上,現在分裂出來的這一部分,是這些年來重新積累的成果。如果繼續分裂下去的,我的獨立意識將會消失,那樣的結果,我是不會接受的。”


    她和其他同族的最大不同之處,就在於她有獨立的意識和人格,其餘的同族就算是寄生過再多的宿主。


    就算得到了宿主們的記憶和情感,可它們的本質依舊是呆滯的,不可能做到像她一樣,真正的成為了夏洛特博士。


    它們就像是儲存器,儲存了那些記憶和情感,卻不會加以利用。


    這也是為什麽,她對研究所裏麵的其餘研究員,選擇了用賜福的形式讓他們完成形態上的變化。


    要知道,這些研究員們的本質都是依靠在她的身上的,她要確保時時刻刻的花費一部分力量來維持著研究員們的形體。


    即使單一的個體對她的影響極其微弱,可數量一多還是會有一定的影響。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行為,遠不如直接讓虛吾伊德寄生研究員們,從而繼承他們的記憶和人格來的方便且輕鬆。


    可實質上呢,以這種形式保存下來的研究員,還能像是個人類,擁有獨立自主的意識,會繼續的進行科研工作。


    而讓虛吾伊德寄生,得到的成果隻是擁有記憶的虛吾伊德而已,它們不會創造出更多的成果。


    李子夜也知道,這是夏洛特博士最大的讓步,於是也不在這個方麵繼續糾纏下去,就算徹底吞並夏洛特博士又如何呢。


    他的精神力不可能直接的跨入神明的領域,這並非是力量的積累問題,而是更複雜的信仰和權柄的問題。


    現在可沒有適合的位置留給他來繼承,而一個人類,即使有創世石板的幫助,顯然也很難承受信仰的力量。


    光是信徒們無時無刻的祈禱,就足以讓任何人變得瘋狂。


    迄今為止,他所知曉的能以人類的身軀並肩神明的,唯有愛與和平兩位女神。


    不過她們也並非是純種的人類,體內流淌著精靈的血液。


    “不過,我希望您能幫我一件事情。”李子夜決定最大程度的壓榨夏洛特博士的價值,“超越之神來到這個世界了,我希望您能發揮虛吾伊德們,去尋找祂的蹤跡。”


    夏洛特博士微微皺眉:“關於這件事情,我也一直想問,超越之神究竟是怎麽來到這裏的。露奈雅拉是這裏的原始神明,出現在這裏,我還能夠理解,你的那隻精靈,是借助外力攀升到的神明層次,我也能夠接受。可這個世界上,分明不存在能讓神明穿梭的究極之洞啊!”


    比起李子夜,她更加恐懼超越之神,她和超越之神,僅有的一次會麵跨越了一個究極之洞。


    可即使如此,她察覺到超越之神將其視為食物的那種壓迫感,卻讓她心甘情願的分裂出一半的身軀,保存剩餘的生命。


    先前李子夜不願意提起,是因為無法全然的相信夏洛特博士,可現在,在武力之下,他們初步達成了共識,算的上是立場一致了。


    於是乎,李子夜解釋了一下這段時間發生的前因後果,究極大都會的毀滅,現實世界在賢者的主持下開啟的日輪儀式。


    為了吞噬太陽而降臨在現實世界的奈克洛茲瑪,以及借助著奈克洛茲瑪開辟出來的究極之洞來到究極世界的超越之神。


    超越之神的權柄是超越,祂能夠吸收和繼承祂所擊敗的神明的權柄。


    而祂來到究極空間的目的,是為了獲取光輝大神,奈克洛茲瑪的權柄。


    聽完種種,夏洛特博士表情徹底的失控:“原來如此,一切是這麽一迴事,我也隻是其中的一環。”


    她的笑聲幾近癲狂,隻是不斷的重複著超越之神的名諱:“哈哈哈哈,超越之神,超越之神......”


    李子夜靜靜的注視著,他不曾了解夏洛特博士身上的虛吾伊德的記憶,可從她的表現來看,能看出來其對超越之神的恐懼。


    過了一會兒,夏洛特博士才恢複了平靜,她先是擦拭了額頭的汗,隨即露出微笑說道:“知道這一點後,即使你不說,我也會照做的,之前我一直約束著孩子們除了狩獵的時候外,不要跨越究極之洞,可現在,我會讓它們試試尋找些蹤跡。總而言之,究極深海裏麵絕對沒有你的目標。”


    聽到夏洛特博士願意配合,李子夜的臉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聯想到仙後說過的話,他繼續說著:“究極大都會滅亡的時候,您應該拿走了不少的東西吧,裏麵有沒有一個黑色的圓盤。”


    “黑色的圓盤?”夏洛特博士陷入了沉思,在究極大都會的破滅中,她一直以為自己拿到了最多的好處,雖然表麵上她和手下從未離開過究極深海,可在韋斯特主任行動的時候,她存放在對方身上的暗手開始啟動,一連控製了許多究極大都會的高層,得到了那些高層們的記憶。


    否則,當初的韋斯特主任也不會那麽容易得手。


    這也是為什麽,夏洛特博士稱她自己也是超越之神計劃中的一環。


    李子夜簡單的介紹了一下黑色圓盤的作用和來源,並指明,這是尋找奈克洛茲瑪的重要方式。


    夏洛特博士思索片刻,下一秒,他們的周圍從會議室,變成了偌大的倉庫,裏麵擺放著許許多多的儀器。


    從上麵的標識來看,應當全是究極大都會的產物,皆是當初工坊一行人以及夏洛特博士的手下們帶出來的。


    “一些完整的儀器用在我的研究所裏麵了,這裏的都是些有破損的或者暫時用不上,不知道作用的東西。”夏洛特博士交叉著雙手介紹道,“如果你說的東西真的存在,應該就在這裏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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