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重陽節了,我提著一個食盒,準備前往“賀家”,給召南和賀郎送上我自己做的粉麵蒸糕。重陽節前,親戚朋友互相贈送粉麵蒸糕,是一種風俗。粉麵蒸糕,最下層是蒸糕,裏麵一般包著石榴子,栗子,鬆子之類的果實,外麵插著用牙簽和彩紙做成的小旗。粉麵,一般就是用糯米粉做成獅子頭或者蠻王的形狀,安放在蒸糕上麵。昨天,我已經送了一些粉麵蒸糕給言律和我家的親戚。


    秋高氣爽,天上一排排的大雁往南飛,我梳著簡單的發髻,頭戴言律送我的珍珠發簪,畫了“三白妝”,穿著紅色抹胸,淡綠色及膝窄袖長衫,淡紅色及腰無袖褙心,淡藍色裙子,腰間佩著“鴛鴦帶”。


    路上,頭戴不同顏色幅巾,身穿各色衣裳的小販在叫賣玩具,鮮花,食物,酒水。束發,頭戴小冠,穿著藍灰色短衫,褐色褲子,布鞋的小販牽著驢車,車板四周用鐵鏈子當做圍欄,裏麵裝著大小不一的酒壇,小販大聲吆喝:“賣酒,賣酒,礬樓新出的‘茱萸酒’,一百文一壇,‘喝了茱萸酒,活到九十九’。”一些穿著素雅衣裳的白胡子或者白眉毛的老翁,向小販付賬,買酒喝。


    挽著頭發,頭戴發釵,耳邊戴金黃色菊花,身穿紅色抹胸,藍色短衫,駝色裙子的賣花人,地上放著一個背簍,大聲吆喝:“賣菊花,賣菊花,十二文一朵。”想到召南比較喜歡金黃色的菊花,我放下籃子,向婦人作揖,買了兩朵菊花,一朵菊花我自己戴在耳邊,另一朵菊花我放在竹籃裏,我和婦人互相作揖道別,我左手拿著鮮花,右手提上食盒繼續走路。


    今天是相國寺對外開放交易的日子,路過相國寺的時候,我在大門口就能聽到嘈雜的聊天聲。相國寺外的紅牆,有很多人圍在一起,看告示,我湊到一邊看,告示上寫著:尖鉤履是西夏女諜者所穿的鞋,大宋鞋鋪,禁止售賣尖鉤履,違反者,充軍一年,大宋女子,禁止穿尖鉤履,違反者,杖六十。告示上畫著一張尖鉤履的畫,正是之前阮盈盈穿的那種鞋子。


    走到“賀家”,我和召南,田大娘互相行“萬福禮”。廳堂的桌子上,放著水盆,石榴,菊花酥,渣鬥,茶水,鮮花,一把鏡子,一本書。廳堂的地上,放著一籮筐新鮮蔬菜。


    田大娘用木釵挽著頭發,畫了淡妝,身穿暗紫色抹胸,褐色短褙子,黑色裙子,腰間圍著“腰上黃”。田大娘招唿道:“清容,你隨便坐,我去給你泡茶。”


    “謝謝田大娘。”我說道。


    “別客氣。”田大娘說完,進了廚房。


    召南的瓜子臉,已經變成了鵝蛋臉,她梳著簡單的發髻,頭戴瓊花發簪,畫了淡妝,耳邊戴白蘭花串做成的耳環,身穿淡黃色交領上襦,豆綠色繡花短衫,淡紫色印花裙子,腰上佩著“合歡帶”。


    我把一個食盒,一朵鮮花放到廳堂的桌上,我說:“召南,這是我在路上買的花,我給你簪到耳邊可好?”


    召南點點頭,我把花簪到召南耳邊,她說:“謝謝。”召南拿起鏡子,理了理頭發。


    我說:“不客氣。”我接著問:“召南,你又在看愛情話本嗎?”


    召南放下鏡子,把書翻了個麵,書名叫《婦人懷孕飲食》,召南說:“清容,我真是沒想到,懷孕有那麽多忌口的食物。不能吃兔肉,如果孕婦吃了兔肉,以後生下來的孩子,會長三瓣唇。不能吃麻雀肉,孕婦吃了麻雀肉,生下來的孩子晚上眼睛容易看不清。不能吃烏龜肉,孕婦吃了烏龜肉,生下來的孩子脖子特別短。不能吃鴨肉,孕婦吃了鴨肉,孩子會倒著出來……”


    我驚訝地問:“召南,什麽叫孩子倒著出來?”


    召南說:“田大娘說,孕婦生孩子,一般是頭先出來,如果吃了鴨肉,孕婦生的孩子,就是腳先出來。”田大娘從廚房拿出一個茶瓶和碗,給我倒上茶水。


    我問:“召南,你是所有肉都不能吃嗎?”


    召南說:“不是,豬肉,雞肉,羊肉,魚肉,我都是可以吃的。”


    我急忙把食盒打開,問道:“召南,那這些粉麵蒸糕你可以吃嗎?”因為召南現在懷孕了,所以我在蒸糕裏加入了沒有核的紅棗,希望她早生貴子。


    召南說:“書裏沒寫,我問問。”召南接著問田大娘:“阿姑,這些粉麵蒸糕我可以吃嗎?”


    田大娘說:“可以。”召南在水盆裏洗了手,拿出一塊粉麵蒸糕準備放進嘴裏。


    田大娘關切地問:“召南,粉麵蒸糕是冷的還是熱的,要是冷了的話,我去給你熱熱。”


    召南笑著說:“溫熱的。”召南拿起蒸糕吃了起來。


    田大娘問:“清容,我昨天聽召南說,你們認識柳煙月?”


    “是的。”我說,我吹涼了茶水,喝了一口茶。


    田大娘笑著說:“柳煙月是我外甥女。”


    召南說:“昨天柳煙月來我家送粉麵蒸糕,我才知道她是我的親戚。”


    我問:“召南,為何你成婚那天,我沒有見到煙月呢?”


    召南說:“她那天月事來了,就呆在家裏了。”


    田大娘一邊折菜一邊說:“清容,我這侄女,讀書少,她喜歡知識淵博的郎君,你娘身邊要是有合適的男子,能不能給她介紹介紹?”


    “好。”我說道。


    召南補充說:“煙月昨天告訴我,她對男子的長相沒有太多要求,身高嘛,可以跟她一樣高,但是不能比她矮。”


    我點點頭,接著問:“召南,開寶寺下午有舞獅子表演,一起去看嗎?”


    召南說:“清容,不好意思,自從懷孕後,我就聞不慣寺廟的香火味。”


    我說:“沒事。”


    召南接著說:“要不咱們明天早上,去汴京郊外的園林賞菊花?明天辰時,我和賀郎過來找你。”


    我接著說:“好,那我就先告辭了。”


    我起身準備要走,召南進了廚房,拿出一個食盒放到椅子上說:“清容,這是我做的粉麵蒸糕,剛剛才蒸好的,你帶迴去吃吧。”


    “謝謝。”我說道。


    “別客氣。”召南說。


    我和她們互相行“萬福禮”道別,我拿起食盒,走出“賀家”。


    迴家路上,我看到留著兩個束發,戴銀冠,身穿白色鑲黑邊圓領窄袖襴衫,腰上掛著竹筒,竹筒裏裝著毛筆的畫院學子走在我旁邊聊天。


    其中一位個子偏矮的男子說:“潘大郎,你聽說了嗎?咱們的同窗郭郎,已經一個月沒有來畫院了,聽說他是被心儀的小娘子拒絕了。”


    另外一位畫院學子說:“我問過郭郎的鄰居,他說郭郎一個月都沒出過家門,你說郭郎該不會是在家殉情了嗎?”


    “誰知道呢。”個子偏矮的男子說,他們說完,便進了相國寺。我加快腳步走迴家,到家後,花影和娘在家聊天,我們互相行“萬福禮”。廳堂的桌上,擺放著渣鬥,香爐,鮮花,桂圓,紫砂壺,冒著熱氣的茶水,兩個食盒。


    娘用木簪挽著頭發,耳邊和脖子上戴著白色玉墜,身穿紅色抹胸,藍色鑲花邊短褙子,淡綠色裙子,腰上圍著“腰上黃”。


    花影束發,頭戴紅色逍遙巾,身穿白色上襦,綠色半臂,藍色裙子,腰上佩著短劍。


    娘問道:“花影,之前‘淩三郎私人書坊’的那些盜版書籍,官府人員是怎麽處理的呢?”


    花影說:“薑大娘,那些盜版書,被官員剪碎後,送到造紙院,做成廁紙,提供給在開寶寺貢院考試的舉子使用。”


    娘繼續問:“花影,我之前在開封府看到告示,上交在‘淩三郎私人書坊’購買盜版書的人,可以得一斤橘子,那些盜版書,你們都收繳完了嗎?”


    花影說道:“我們已經收繳了一半的盜版書了。”


    我放下食盒,焦急地說:“娘,不好了,我聽畫院的學子說,臨風已經一個月沒有出過家門了,他的同窗說,他可能是在家殉情了。”


    娘說:“不會吧,這食盒,就是郭郎親自送來的。”臨風從書房裏走出來,他束發,頭戴玉冠,身穿白色鑲黑邊圓領窄袖襴衫,腰上掛著竹筒,竹筒裏裝著大小不一的畫筆,我們互相作揖。


    “臨風,你是不是一個月都沒有出過家門呢?”我問。


    “沒有啊,我每天都去畫院畫畫。”臨風說。


    “那你的同窗,為什麽說你一個月都沒有去過畫院呢?”我不解地問。


    “我們畫院,有十間畫堂,每間畫堂,都有二十個學生,我以前聽其他同窗說過,其他畫堂,也有姓郭的畫學生。”臨風說。我舒了一口氣。


    “郭郎,你要是生活中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可以來我們家坐坐,薑大娘跟你聊聊天,你可千萬別在家想不開。”娘委婉地說。


    “好。”臨風爽快地說。


    “薑大娘,沈大丈新買的《溪山行旅圖》,我看過了,不是畫家範寬所畫,乍眼一看,那幅畫氣勢磅礴,我仔細觀看後,發現畫裏很多線條落筆太過無力,那幅畫,應該隻是一幅臨摹畫作。”臨風說。


    “郭郎,這畫是沈郎在相國寺,花一兩銀子買下的,值這個價嗎?”娘問道。


    “如果此畫隻是用來欣賞的,這個價格還是挺值的。”臨風迴道。


    花影問:“清容,你可知道,端午節上官娘子送你的扇子,是在哪裏買的?”


    我搖搖頭說:“不清楚。”


    花影接著說:“我和忠維發現她送的扇子有問題,薑大娘,清容,我們能去書房聊聊嗎?”


    “好。”娘說道。


    我們走進書房,書房窗明幾淨,書房的牆上,掛著一幅阿爹前幾天新買的《溪山行旅圖》,原來牆上掛的是郭熙的《春山平遠圖》。書房裏有書櫃,書架上,整齊擺放著很多書籍,書房帶抽屜的書桌上,擺放著筆墨紙硯,書房裏有四張椅子,我們坐在椅子上。


    臨風說:“端午節他們送我的紙團扇,上麵畫了一個粽子,六月末,我想把那幅畫上的粽子圖案改成山水畫,我在廳堂畫畫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茶水,團扇上顯示出字跡,正是‘淩三郎私人書坊’胡亂拚湊的李白的《靜夜思》,我當時還以為大宋要和契丹或者西夏打仗,還為此問過馬成和馬未,他們都說沒有收到要打仗的通知。後來我反複揣摩詩裏的意思,發現也許這是敵方要和我們大宋打仗的意思。”


    花影說:“清容,之前你把公孫兄他們送你的扇子轉送我,七夕節的前一天,我在院子裏搖著扇子乘涼,天下突然下起了暴雨,扇子沾了水,也是顯示出忠維說的那些字跡,扇子幹了以後,字跡不會顯現,隻要扇子沾了水,就會顯現字跡。”


    娘問:“花影,郭郎,那公孫郎和上官小娘子,都不是大宋人嗎?”


    花影說:“公孫兄,我們派皇城司的官員走訪調查過,他是大宋人,上官娘子,我們懷疑她是西夏諜者。”


    臨風說:“清容,薑大娘,如果你們以後遇到上官娘子,千萬要保持鎮定。”


    我和娘點點頭。


    花影說:“公孫兄說,端午節的時候,他們送了扇子和粽子給很多朋友,我們派官員檢查過他們的朋友收到的扇子,那些扇子隻要一沾水,就會顯露字跡。根據淩三郎招供的一份族人名單中,我們得知西夏安插在大宋的女諜者,一共有三人,其中阮盈盈已經被皇城司的官員抓捕,假扮賣魚女,冒充花大娘身份的葉石蜜被我們抓獲,最後一位女諜者,真名叫野利歸霜。”花影找我們借了紙筆,在紙上寫上諜者的名字。


    “花影,淩三郎會不會欺瞞了你們?哪有人姓野的?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娘皺眉說。


    “薑大娘,淩三郎在皇城司官員催眠下,寫下這些名單的,可信度很高。我聽說,野利,是那西夏諜者的姓氏,她會武術,隨身帶著暗器,我們已經派了擅長武術,穿著便服的武官在舊曹門街這一帶巡邏,一旦上官娘子來到你家,你們務必要把她帶到大門口。”花影神色凝重地說。


    “好。”娘說道。


    “花影,野利娘子,身上帶著的暗器是什麽呢?”我急忙問。


    “淩三郎不肯交代,我們也無從得知。”花影無奈地說。


    “薑大娘,這張紙務必要燒掉,我先告辭了,關於西夏諜者的事情,我還要去下一個地方,轉告其他人。”花影說道。我們走出書房。


    “花影,等等,我做了粉麵蒸糕,你帶一份迴家吃。”說完,我和娘進了廚房,娘把紙張燒掉,我從廚房裏拿出一個食盒。


    “清容,謝謝。”花影說道。


    “不客氣。”我說道。花影和我們互相作揖道別,她提上食盒離開了。


    娘說:“清容,前些日子,你不是說,要找畫院的學子給你畫張畫像嗎?你爹賣茶葉的時候,向那些畫學生打聽過,論畫人像,還是郭郎畫得最好。我昨天便找到郭郎,今天上午為你畫像。”


    我說:“娘,我今天還要給其他朋友送粉麵蒸糕呢。”


    娘說:“下午再送就是了,郭郎為此,特意請了一天假。”


    “好吧。”我說道。我在廳堂的椅子上端坐著,臨風和娘進屋抬出桌子,然後娘進了書房,拿出筆墨紙硯。娘在院子裏打了一盆水,娘招唿道:“臨風,中午就在薑大娘家裏吃飯吧,你送我們的海味,我們也吃不完。”


    “多謝薑大娘。”臨風爽快地答應了。


    “別客氣。”娘笑著說。娘在院子裏打水,臨風把筆墨紙硯擺好,娘端了一盆水過來,隨即把大門關上,臨風洗手後,從衣袖裏掏出手帕擦手,開始作畫……


    門外有僧人報時:“午時。”我的畫像已經畫好晾幹了,娘把畫像卷起來,放進書桌的抽屜裏,我們把書桌抬進房間,不一會兒,我們走到廳堂,上官思甜提著食盒,站在大門口,她梳著“寶髻”,頭戴青瓷發簪,化了淡妝,穿著白色上襦,淡黃色半臂,銀灰色裙子,腰間佩著“合歡帶”,腰上掛著一條紅色的同心結。


    她走向廳堂,放下食盒,和我們互相作揖。我給她倒上茶水,“清容,這是我自己做的粉麵蒸糕,紅豆味的,你快嚐嚐。”上官思甜期待地說。


    “謝謝。”說完,我打開食盒。


    臨風拿起一塊淡黃色獅子頭造型的粉麵蒸糕說:“上官娘子,我正好有點餓了,我幫清容嚐嚐。”臨風麵不改色地吃了一塊粉麵蒸糕。


    臨風吃完東西,上官思甜迫不及待地問:“怎麽樣,郭郎,味道好吃嗎?”


    “挺好吃的。”臨風說。


    娘問:“思甜,你吃過午飯了嗎?要是沒吃的話,就在我們這裏吃頓午飯吧。”


    “多謝薑大娘邀請,我已經吃過了。”上官思甜說。


    “上官娘子,端午節你送我們的扇子,是在哪裏買的呢?我覺得那種紙扇子,很適合畫畫。”臨風問道。


    “紙扇子是我在太平興國寺附近的‘霍家扇子鋪’買的。”上官思甜說。


    “上官娘子,當時扇子上的粽子,是你畫的嗎?你挺有畫畫天賦的。”臨風笑著說。


    “扇子上的圖案,是我們辯論社的社長,葉巧蓮幫忙畫的。”上官思甜說。我從廚房裏拿出一個食盒,遞給上官思甜說:“思甜,這是我自己做的粉麵蒸糕。”


    “謝謝。”上官思甜接過食盒,笑著說。


    “不客氣。”我說。


    “薑大娘,我要迴家拿粉麵蒸糕,送給其他朋友,我先告辭了。”上官思甜把食盒放在椅子上。


    “思甜,有空常來玩。”娘說。


    “好。”上官思甜向我們作揖道別,她提著食盒離開了……


    娘關好大門,拉著我們進了書房,娘關上書房的門,壓低聲音問:“清容,郭郎,花影離開的時候,我是不是把大門關緊了?”


    “是的,我親眼看著您關好了大門。”臨風說。


    “看來野利娘子,不小心暴露了她會武術的事情,我既然關了門,她定是翻牆進來的。”娘說。


    “可是食盒裏的糕點卻是完好無損的。”我說道。


    “這說明她功夫了得啊。”娘說。


    “還有一種可能,她在門外翻牆進來,然後自己輕輕地開門拿食盒。”臨風說。


    “她為什麽要故意暴露自己呢?”我不解地問道。


    “也許她聽到了花影和我們的談話,所以不想偽裝自己了。”娘說。


    “娘,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我問道。


    “我先去廚房做菜,你和郭郎在廳堂望風,我們吃飽飯再想想以後怎麽應對野利娘子。”娘說道,我和臨風點點頭。


    我急忙問:“臨風,你說西夏女諜者,會不會是思甜說的葉娘子?”


    臨風說:“我聽花影提起過她,但是我沒有見過她,所以我不敢妄加揣測。”


    我說:“花影以前邀請我和召南參加過一次辯論社比賽,我見過葉娘子,她的身高和花影差不多,皮膚比較白,眼睛十分有神。”


    臨風接著說:“清容,僅憑描述,我還是無法判斷她的真實身份。”


    我補充說:“那次辯論社比賽後,葉娘子給我們簪花,我記得葉娘子右手大拇指上,戴著一枚白色扳指。”


    臨風說道:“花影向我說過扳指的事情,我向馬成和馬未打聽過,他們武學院的學子,每逢射箭訓練的時候,大拇指都會戴著黑色扳指,防止手受傷。看來那位葉娘子,擅長射箭。”


    我擔憂地問:“假如西夏諜者是葉娘子,花影會不會有危險,她之前說要去轉告其他人。”


    臨風說:“不會,我在你家碰到花影時,她告訴我說,她昨天準備給葉娘子送粉麵蒸糕,葉娘子的鄰居說她和家人去外地遊玩了,要十天後才能迴來。”


    娘打開門,我們走出書房,頭戴黑色無腳襆頭,身穿一身黑色長衫的阿爹從茅廁走出來,阿爹在院子裏打水洗手,阿爹走到廳堂,臨風和他互相作揖。


    臨風問:“沈大丈,您進門的時候,見到過上官娘子嗎?”


    阿爹說:“見過,我給她開的門,我今天鬧肚子,一進門就進了茅廁,我在院子裏沒看到你們,就讓上官娘子在大門口等下你們。”


    我說:“阿爹,上午臨風在廳堂給我畫像,午時,我們把書房的桌子放迴書房了,所以你沒看到我們。”


    阿爹說:“你娘昨天跟我說過畫像的事情,對了,郭郎,我那幅畫,是畫家範寬的真跡嗎?”


    臨風說:“不是,那是一幅臨摹畫作。”


    阿爹說:“我之前還以為我花一兩銀子買到真跡了,原來是一幅臨摹的畫。”


    臨風說:“沈大丈,以後您要是想買畫的畫,可以叫上我,我先幫您鑒別真假,您再決定是否買畫。”


    “多謝郭郎。”阿爹笑著說。


    “不客氣。”臨風說道。


    “清容,我現在有點餓,我去廚房看看你娘的飯做好了沒,你在這兒陪陪郭郎。”阿爹說。


    “阿爹,桌上的食盒,都是粉麵蒸糕,你可以吃一點東西墊肚子。”我說。阿爹隨意打開了召南送我的食盒,手拿一塊紅色獅子頭的粉麵蒸糕,一邊吃,一邊走向廚房。


    阿爹和娘端著托盤,托盤裏裝著熱氣騰騰的飯菜,我收拾了一下桌子,幫忙把香噴噴的飯菜擺上桌。阿爹從房間裏拿出一壇酒,又進廚房拿出四個酒杯,他倒完酒說:“這是我昨天新買的菊花米酒,大家嚐嚐這酒怎麽樣?”


    “好喝。”我說。


    “比一般的米酒甜一點。”娘說。


    “味道好。”臨風說。


    “岑宅”,藍色底板配紅色的琉璃牌匾十分寬大,寬敞的大門上掛著桃符,門前設有台階,廳堂內,一位頭戴黑色展腳襆頭,眼睛一大一小,身穿綠色官服,束著腰帶,腰上掛著木牌的官員和一位頭戴黑色交腳襆頭,圓臉,眉毛一高一低,身穿青色交領窄袖長衫的街道司官員在喝酒聊天,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


    “岑推官,你聽說了嗎?皇城司的官員,八月份的時候,抓到了一個西夏諜者,據說那諜者假冒街道司的官員。你說他們皇城司的官員,會不會順藤摸瓜,把我們街道司所有人員都調查一遍,要是他們查到我買官的事情,我該怎麽辦呢?”穿著青衫的男子皺眉問。


    “龔大郎,我聽說你們的都水使者,姓孟,他是外地人,在汴京沒有什麽人脈,如果有皇城司的官員調查你,你到時候就把責任推到他身上。”岑推官說。


    “怎麽個推法呢?”龔大郎問。


    “無論你做錯了什麽事,你都要說你是按街道司的指示做事,要是這皇城司的官員對此問責追究,孟都水肯定是第一個被調查的。”岑推官說。龔大郎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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